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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华摇头道:“不必再想别的考题了,就还是以‘二主共和’为题,谁写的好,谁就上,当然了,一些具体的内容还是要改动一番的。”
郑森忽然笑道:“前次你出的题目中有不少都是你的那《号角》上的,今次我也要多出些相似的题,不然我岂不是太过吃亏?前几天,有些参加恩科的士子被其所居住的会馆给赶了出来,看起来有些人确实是不甘心,依我看,这第二场的题目中应该再加上这赶人出馆的事情,让大家好好的评说评说。而且,依我看,这接下来的第二场就应该按照老规矩来了吧?先会试,再殿试,相信这一次前来应试的人应该不少了。”
两人相视大笑,随即宣布朝议结束,大臣们向皇帝三跪九叩之后退下,而后皇帝也由士兵与太监们护送着回各自寝宫,整个武英殿中只剩下了林清华与郑森以及他们的亲信卫兵,当然了,他们的首席谋士也留了下来。
待两名士兵将殿门关上,大殿中顿时变得幽暗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
郑森低下头去,从官袍的袖子里取出一封信,将其递给林清华,说道:“楚国公不妨好好看看这封信。”
“哦?”林清华伸手接过信,只看了一眼信封,便笑了起来,说道:“原来也是沐天波写来的,他可真是滑头,不仅给你写了信,而且也给我写了信。嘿嘿!果然老奸巨滑。”
听到林清华这样说,郑森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问道:“真的?他也给楚国公写了这样一封信?”
林清华低着头将信封打开,仔细的看着那封信,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郑森脸上那做作的表情,他只是轻声说道:“信上所说的大同小异,看来沐天波是想两头搬弄是非,两头讨好。”
郑森笑道:“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你我二人合作的很是愉快,并无什么不和,因此他想挑拨也挑拨不起来了!哈哈哈!”
林清华心道:“那倒未必,你我二人不过是暂时合作而已,你这个信奉成王败寇的古代人怎么会与我这个信奉团队合作的现代人长久的合作下去呢?”他敷衍道:“他好象有些想投降的意思,但却又不肯放下手中的好处,因此便来试探咱们,看看咱们会是什么态度,他这是投石问路啊。”
郑森冷笑道:“咱们一攻下南京后,就给他下了劝降书信,当时他可是嚣张的很,丝毫也不把咱们放在眼里,现在被咱们给打怕了,这才忙着写信来,但却又放不下架子,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要与你我二人共同辅政,这不是异想天开吗?他将你我二人当成傻子,真是可笑!自古以来,哪有吃到嘴里的肉不咽下去的?”
林清华将信还给郑森,并说道:“现在刘赫将军已经顺利攻占了广东的北部门户韶州,正在等待军火及粮草,只要粮草军火筹齐,他们随时可以南下猛攻广州城,不过,沐天波在广东经营了这几年,在当地还是有些实力的,而且我听说广东这两年洋商很多,看来沐天波倒真的懂得做买卖呢。”
郑森冷哼一声,说道:“沐天波他当然要多做买卖,要不然的话,就广东一个地方,他怎么能养那么多兵?况且若没有荷兰人把火器卖给他,他能撑这么久?别的不说,荷兰人卖给他的大炮可不少,若非我的船队的大炮也不少的话,恐怕还真是压不住他呢!”
林清华问道:“最近施琅的船队是否已经将珠江口给封锁住了?”
郑森摇头道:“还没有,那沐天波从荷兰人那里得到了十几艘相当不错的大舰,火力很猛,施琅船队多是一些不大的战船,虽然船上装的有少量的快炮,但是杯水车薪,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而且那种快炮实在是太小了,炮弹又不能炸,打到船板上只是一个小洞,只需派些人到底舱去,用木棍、麻绳将洞堵上就行了,只有当偶尔打中船上的火药库后,敌船才可能发生爆炸,不过,现在沐天波也学乖了,他在那些船上的火药库装上了铁板,虽然航速受到了影响,但是毕竟经打的多了,看来楚国公还要多卖我些爆破弹才行。”
林清华点头道:“没问题,我会尽快将红衣大炮的炮弹给你送去的。”
郑森略微犹豫片刻,随即问道:“我听说楚国公的炮场最近造出了一种新炮,能够很快的打出炮弹,而且炮弹能炸,好象叫什么‘迫击炮’,可有此事。”
林清华心中一凛,他显然又被郑森消息的灵通给吓了一跳,但他毕竟经历过太多的惊险场面,因此脸色倒仍是一片平静,他伸手摸了摸脖子,说道:“靖海公消息可真是灵通,我的那迫击炮上个月刚刚制出一门样炮,你这么快就知道了,林某实在是佩服的很。”
郑森谦虚道:“哪里,哪里,我也是从一些由湖广下来的商人们口中听说的,据说此炮能在一眨眼的工夫打出五六颗炮弹,炮弹能轻易的飞到十几里外,试射的时候声震九天,将那些商人都给吓坏了。”
“哈哈哈!”林清华打着哈哈道,“这些商人可真是会夸张,哪有那么厉害的?此炮的炮弹上没有闭气环,所以最多也只能打出三里地,声音也没有那么响,比红衣大炮的声音小多了。”
郑森趁热打铁,说道:“既然此炮能打,那么不如就卖些给我,也好放到船上去,靠近珠江口,将那四座要命的堡垒炸掉。那四座堡垒是荷兰人帮沐天波修的,当真的坚固的很,看来这两年沐天波还真是没有闲着,他早就做好了固守的准备。”
林清华笑道:“再坚固的堡垒也会被攻破的,在越来越厉害的大炮面前,任何堡垒最终都将成为过时的东西,别看我在河西一带修了两座堡垒,但那并不是我用来防守的,那只是我用来囤兵囤粮的,现在的堡垒已经不是防守好东西了,它们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其实最好的防守是进攻。”
郑森显然不太同意林清华的这番话,他说道:“楚国公所讲也许有些道理,但是在这珠江口一带就不一样了,那河口两边各立着两座高大的堡垒,堡垒上炮台林立,所有想进入珠江的船只都必须从它们脚下经过,如果堡垒上发炮轰击的话,没有一艘船能够幸免,施琅在那四座堡垒上吃了大亏,沉了十几条船,但却始终未能前进一步。”
林清华有些惊讶,问道:“可是珠江的入海口不是很多吗?从别处进不就是了。”
郑森解释道:“沐天波早有准备,他在一些江口处设下拦江索,并在几处大的河道口也设下众多的炮台,即使小船能够进去,也无法突破那些炮台和拦江索。况且那些地方河水很浅,大船很难进去,而沐天波的水师就藏在河道深处,它们可不是寻常渔船。”
林清华恍然,略微沉思一会儿,便说道:“此炮并不太准确,而且射程也太短,恐怕在船上用不太合适。不过,既然靖海公确实需要,那么我一定尽量满足,我会命工匠们加快制造速度的。其实依我看,倒并不一定非要进入珠江不可,只需将珠江出海口以及广东沿海封锁起来就行了,这样一来,沐天波就得不到那些荷兰人送来的大炮了,而且粮食、军火的来源也会断绝的。”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便话锋一转,问道:“听说靖海公又将荷兰人的一座大岛给夺下来了,不知是哪座岛?”
郑森一愣,遂说道:“那座岛面积不大,不过却离那巴达维亚不远,位置相当不错,而且那岛上还有几个很不错的港湾,适合停泊大船。怎么?靖海公对于这海上的事情也感兴趣?”
“当然,当然。”林清华敷衍道,“我也是在海外漂泊了多年的人,当然对于大海有些依恋了。”他将话题再次转开,问道:“既然荷兰人已经被你打得摸不着北了,那么他们怎么还能给沐天波送去大炮?”
郑森解释道:“其实那些大炮是澳门的葡萄牙人转手卖给沐天波的,而荷兰人故意将价格降了下来,以便沐天波能买到更多的大炮,与我军对抗。”
“葡萄牙人怎么也搀和进来了?”林清华问道,“他们不是刚刚摆脱西班牙人的统治吗?这么快就又想着到处捣乱了?”
郑森说道:“据我所知,这仅仅是一些商人想赚钱而已,可能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听到这里,林清华忽然问道:“既然靖海公的舰队如此厉害,那么为何不将澳门的葡萄牙人赶走呢?那澳门可是个好的货栈啊!”
郑森的神色变得有些奇怪,他沉默片刻,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这个……目前我还腾不出手来,而且澳门那地方位置也不好,与其绕个远道,倒不如直接从台湾岛出发,这样还节省时间。”
林清华见郑森说话有些遮遮掩掩的,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他无法猜测郑森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于是只好默不做声。
郑森见林清华沉默了下来,知道他一定在揣摩自己的动机,为了将林清华的思绪引开,他急忙说道:“前几天我与楚国公商量的那个事情,不知楚国公想好了没有?”
林清华一愣,茫然问道:“什么事情?”
郑森说道:“就是那立国教的事情。”
林清华这才想起,于是摇头说道:“这件事情麻烦的很,还是先放一边去吧。”
郑森有些着急,说道:“如今那些儒生与我等对抗,不识时务的很,引得天下百姓心中惶惶,要想安定百姓心神,就必须立一国教。我听罗文藻和艾儒略两人多次说起过,他们说,那西洋各国均各自立了国教,而且又以天主教为主,有了国教,百姓心神可定,则天下必定会很快安定下来,所以,此事万万耽搁不得。”
林清华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那罗文藻和艾儒略大概还没有跟你说过吧,其实那天主教是受一个叫‘教皇’的人统率,他们所有的传教士都必须听从教皇的命令,甚至连各国的国王也要听从,否则的话皇位难保。假如按照你所说的,将那天主教立为国教的话,那么用不了多少年,教皇就能凌驾于你我二人之上,到了那时候,就算是你想禁都禁不住了。”
听了这话,郑森有些发呆,他愣愣的坐了半天,方才缓过神来,说道:“可是,据我所知,楚国公在湖广、四川等地也是扶持天主教的,允许他们自由传教,怎么你却极力反对将其立为国教呢?”
林清华说道:“那是不一样的,我已经明确告诉过当地的传教士,必须将我的命令当作是唯一的命令,虽然我也知道他们有些阳奉阴违,但是毕竟他们还是有些用处的,他们能劝教徒向善,有时候往往能起来当地官府无法起到的作用,所以我才允许他们传教,更何况,我也允许佛教、道教自由传教,而且也一视同仁的给他们拨了不少银子,并没有偏袒哪一方。而你的意思是取缔其他的教派,将这天主教立为唯一的教派,这样一来,极有可能引起麻烦,所以我不能同意。”
郑森有些急了,他说道:“若你不同意,那我就在我的福建、浙江一带独自施行此策。”
林清华淡淡的说道:“若你执意这样做,那么我也没有办法,不过我必须提醒你的是,假如将其他的教徒惹怒了,恐怕比此次儒生闹事所激起的风波还要大得多,到了那时候,焦头烂额的是你,不是我。我劝你一句,在儒生们还没有服气之前,不要再搞别的事情了,还是专心于军政事务吧。”
郑森沉默下去,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