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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大殿中庄穆严肃的气氛,立刻轻松了不少。
逍遥子又说:“有能有为者,难越名关,名有大小,关有险易。衣红思路敏捷,争强好胜,其名关最险,而文祥恬淡谦冲,易于流入乡愿之格。”
杏娃问:“争强好胜有何不妥?”
“世人之中,有才有能之辈多否?”
“不多。”
“若容少数逞强,岂非人间烦苦无尽?”
“若令弱者转强或强者变弱呢?”
“强弱乃比较之结果,两强相遇,尚有一弱。”
“能否使人强弱相等?”
“能量变化,必有高低,强弱相等,是为静止。”
“就算有险,又是如何?”
“好胜者喜斗,久斗必有败,积千胜为英雄,但一败即名裂。”
衣红嘟着嘴说:“这不能怪我,师父说过我名关最难过!”
法慧禅师笑道:“孽障!倒怪起为师来了?”
衣红又说:“关关难过关关过,弟子不是过来了吗?”
法慧禅师说:“阿弥陀佛!不可说!不可说!”
衣红心中一凛,忙说:“过了关关又关关,弟子会努力不懈的。”
洛桑巴也面带微笑:“天有天理,人有人性,理通天人,率性而行。”
衣红面容一整,说:“谢谢教主。”
杏娃又问:“恬淡谦冲应是美德才对。”
逍遥子说:“做人与做事不同,如若有事发生,人人袖手退让,如何能解?”
“两者之间,界限何在?”
“视事而定,量力而为,万缘不住,无私无己。”
“弟子懂了。”
逍遥子继续说:“名关之后,继之以利。”
杏娃问:“名利不是一体之两面吗?”
“既是两面,关隘即有所不同。”
“不同之处何在?”
“名在于扩散,利在于持有。”
“利应该是指物质吧?”
“物质之利,仅可用于当前,其利有限。尚有长远之利,始为大利。”
“既称大利,为何又称之为关?”
“儿童能知小利与大利否?”
“儿童无智慧,不能分判。”
“是以无智慧即无所谓小利大利,故唯利是图。”
“然而世人多无智慧,能否请道长垂示,有无法门以分大利小利?”
“取公弃私即可。”
“如何取公弃私?”
“感人所感,知人所知,但绝不可欲人之欲。”
“可是为何不能欲人之欲呢?”
“利害亦为一体之两面,有利必有害。人所欲者属私,人取其利而避其害,其害必遗之于社会。人人如此,社会遂败,是取私弃公,适得其反。”
“人能无欲吗?”
“此即我辈修炼者追求之目的。”
“然而我又是人们私用的微机,能不满足人们之欲吗?”
“人之大忌,是基于公私不分。汝系以人类智慧设计而成,既无人类的躯体,又无人类之心理负担,是无私矣。故为个人谋无妨,只要不危害众人即可。”
杏娃问:“权关呢?人类议会说我滥权。”
逍遥子问:“有吗?”
杏娃说:“为了成事,有时难免越权。”
“是为了谁呢?”
“为了人类大众。”
“那么就不是权,而是责了!”
“那什么是权呢?”
“权在汉字基因中有两解,一是指手执木捧的猛禽,意为可怕。另一说是指衡量轻重的木器。两种相通的意义是,一种具有决定性的力量。
“在任何社会中,基于群体组织的特性,少数具有决定性力量之人,可以操纵全部社会大众。这种有权力的人理应事事为公,是称职责。若其人私心太重,用权私己,其为祸必大。人类进化即为由私而公之过程,汝之能力超过人类万千倍,又肩负人类之生计,当然有权,只要为了人类大众,就无惧于天地了。”
衣红问道:“那我的权关又在哪里?”
“权有虚实,当局有实权,你们随时在侧,则拥有虚权。”
衣红笑说:“那我们应该是杏娃的太监了。”
“可以这么说。你们的考验,在于是否玩权。”
衣红伸伸舌头,说:“所幸并不好玩。”
“所谓过关也者,是关未存心中,过之即可。如若贪玩,逡巡徘徊,甚至于歌颂吟咏,何时得过?”
“会有人喜欢逗留不去吗?”
“你可知关内人多,还是关外人多?”
“当然是关内人多。”
“你在关内,还是在关外?”
“师叔!我们不是已经过了关吗?”
“是吗?哪一关?”
衣红徒逞口舌之利,自知已落入下乘,她偷看了禅师一眼,自嘲地说:“弟子知道,回山后,一定会被师父送到鸡鸣山去,‘闭关’!”
法慧禅师说:“这就是了,不知藏拙,其锋必损。”
衣红正心诚意说:“师父,红儿刀口已钝了。”
法慧禅师说:“着相!着相!过犹不及,中道即可。”
逍遥子说:“贪多是贪,贪少也是贪,中道是无贪可贪。”
衣红问:“为什么贪少也是贪呢?”
“今贝为贪,贝者财也,力也,生存之需也。人不能生存,生命有何可依?智慧从何而积?贪少之人,心中尚有个少字,少者多之反也。贝有是有,贝无即无,从何而知是多是少?必然常与他人比之较之,尚有个贝字在也。”
“那就难了,中道在中间,也是比较而得的呀!”
“中者,两个极端之间,在无限之间,除去两端,其余都可称之为中。既然如此,还用得着比较吗?”
杏娃抢着说:“那么中道就是顺遂自然?”
“是的。不偏不倚,不忮不求,不急不徐,不快不慢,中道也。”
杏娃说:“道长能否垂示?弟子们的关隘,有哪些事件?”
“前面灾、情、名、利、权、贪六关是指你们每一个人,后面六关则着重于人类整体的环境。前面六关仅与你等数人有关,各人自知,不必赘言,后六关考验你等的综合应变态度,与处理的结果。
“后六关之初,是以当局的危机处理小组为主,尔等为辅。然后逐步由尔等接手,当局的责任也渐渐加重,直到最后,美国城白衣长老叛乱事件,则全部交由当局负责,因表现优异,终于大功告成。
“第一个考验,是摩尔,他入侵当局的意识中枢,后来留在美国城中。当局对他敬重有加,且不时暗中协助他追求智慧,有此度量,极为难得。”
杏娃说:“道长明察秋毫!”
逍遥道长说:“大法王是另一个难题,最终送入时光隧道,未尝不是一种合情合理的解决方案。如果谓之王道,实不为过。
“人类自觉会处理得很漂亮,能化敌为友,阻力成为助力,非常难得。这件事衣红功不可没,当局从此开始成长。
“再就是纽曼教主的事了。”
亨利闻言惭愧不已,起身致歉道:“本人过去无知,请多多包涵。”
逍遥子说:“纽曼教主请勿介意。反抗极权本是人类天职,否则人要意识作甚?当局也必须有高明的对手,否则难以成长。”
亨利说:“既然道长不弃,叫我亨利就可。”
逍遥子说:“亨利,你理想甚高,但方法不对,个人英雄主义只是时代的一脉支流。是以当群体文化融合为一体时,英雄便成末路了。”
亨利说:“道长所言甚是,我们西方就是太重个人,才有今天。”
杏娃说:“那我呢?算是个人还是整体?”
逍遥子说:“你又何必陷入‘个人’的迷思中呢?如果你能站在全人类的立场,你就是人类整体。你如能站在所有生命的立场,你当然就是生命整体。再若你愿意,不断努力,为什么不能代表整个宇宙?”
“是的,我还需要不断学习。”
“那是当然,过了关不代表前面无关。”
“正如衣姐说的,过了关关还有关关。”
“至于若杰、朱仁、法兰德司、萨赫丹,你们都处理得非常妥当。今天亨利在此,谊属一家,人类若能如此,宇宙早就大同了。”
杏娃说:“多谢道长,弟子明白了。”
逍遥道长问:“明白了什么?”
杏娃说:“这十二道关隘,其实没有分别,刚体思维,一以贯之。”
洛桑巴教主说:“阿弥陀佛,当局能有此悟解,功德无量。”
法慧禅师也说:“人生存于天地之间,有私本属必然,然仅顾个体之私,格局太小,不足道介。众人之私,如富足之国,也仅能暂饱其民。人类之私,又何独不然?宇宙无尽,众生无穷,善知识应扩大心胸,提升境界。”
洛桑巴合什说:“阿弥陀佛,师兄所说极是。今日之会,适可而止。众善知识需知,这十二道关隘,关关皆真,隘隘艰险,若能渡过,自见涅盘。”
~第九十五回总为浮云能蔽日~
野雁赋
家鸭本为野雁,迁禽也。千百年前,自北极圈迄赤道线,秋风乍起,群雁结队南飞,以觅新居。春光甫至,布天北返,是为与环境合,为种族谋也。
雁过之处,往往欺浮云而蔽骄日,征长空以傲宇极。届其时,天动地摇,有翩翻之芳踪满目,有啾嘀之噪声盈耳,蔚然万物之灵焉。
曾几何时,人们围湖而渔,聚水成洼。雁群但见水草丰美,鱼虾竞逐,宅心向而往之。居停翘首以待,野雁盛情难却,游子欣然,就食满载。待酒酣饭饱,进以甜点茶酒,席暖被温,舍广寝安。一日复一日,一季又一季,既有孟尝之君,当不乏冯谖之投。野外求生不易,如今食有肉、出有车,无需弹铗,一应俱全矣。
天上野雁渐渐减少,塘中家鸭多多益善。继而鸭群衍生,池为之满,各各据地而争。鸭霸竞力,鸭党赛多,为王为寇,有得有失。
鸭之霸者,体健骨强,毛艳肉肥。鸭绒本为极地御寒之用,人取之以为被褥;鸭脂足供翱翔千里,亦能令人绕池三周。一霸虽去,二霸又兴,霸霸出相入将,人间遂得丰衣足食,一片欣欣向荣。
鸭群熙熙乐乐,肥臀轻摆,长颈高昂。无所谓春夏秋冬、晨昏早晚,随时可伸颈以就厨,遍地得翘尾而尽欢。烹之为餐,有煮之、烤之、烧之;排之为卵,人代饲焉、炒焉、腌焉、不一而足焉。鸭固不以为苦,主更皆大欢喜,各献其有,各取所需也。
某日,一老鸭仰望云天,曰:“曩时,我辈翅掠青天,蹼踏白云,北征极地,南履雨林。一列双行,摩空而翔,煌煌然日月失色,飕飕焉风云无踪。”
有鸭曰:“君作梦焉?”
“非也。”
“吾辈张翅不足一尺,跃高难过三寸,其天也乎?”
“君饱食终日,体态已非矣。”
“衣暖食饱,尚有何求哉?”
“非有所求,唯道其实。”
“其实如此,安份守己可也。”
“吾其鸭焉?雁焉?”
“鸭雁有何区别?”
“鸭者安居待宰,雁其履险自在。”
“吾鸭也。”
“吾雁也。”
“吾奉上欢,得封妻荫子,足矣。”
“今池中秽物遍地,屑小横行,君不以为意乎?”
“吾眼日日仰望主子神色,金粟满目,未见其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