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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祥想了又想,终于,他了解了--人生就是不断向前走、观察思考后所得到的认知,没有必要细究每一个脚印。既然如此,何必管它是真是幻,不用心观察思考,人生就此浪费了。一味的原地踏步,只为了要辨明真假,迟早会遁入虚无。
文祥用力把胡妁摇醒,对她说:“起来吧!不论做什么梦,都要脚踏实地!”
~第十回东风无力百花残~
两人好不容易恢复了神智,谈起刚才教主的一番教诲,胡妁感慨良多。她说:“老实说,我以前总认为这位教主是个尸位素餐、任性妄为的神棍。今天才发现我错了,他的确很有道行,很多过去我不了解的疑团,都得到了解答。”
文祥说:“我还是不大了解,他说的我都懂,但是却不懂我懂的是什么!”
胡妁说:“那是因为你平常很少想这些问题。”
“可能吧!请问你,地宫酒店在哪里?”
“干嘛去地宫酒店?”
“我应该住在那里。”
“住在地宫酒店?”
“有什么不妥?”
以刚才的情况来判断,胡妁猜想这可能是文祥工作的一部分,便说:“这样吧,我带你去。不过这次情况不同,我们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这样方便吗?后天就要开会了,会不会耽搁你的工作?”
“我的工作?我的工作就是做你的介面啊!”胡妁很得意地用上“介面”一词。
“听你的口气,这家酒店好像有问题。”
“没错,一般酒店在订房后,客人就可以直接进房。地宫酒店却特别规定,客人一定要亲自到柜台办理登记手续。美其名是为了安全,其实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再说,一般酒店都是用生化人服务,可是,这家酒店有时会有自然人混在里头……”
“自然人?”
“你不知道吗?为了跟生化人区别,我们都自称为自然人。我不知道别的地方怎样,在火星上,生化人与自然人几乎一模一样。”
“在地球上我们自称真人。”
“真人?”胡妁禁不住笑了。
“真人有什么不对?”
“在这里,真人指的是修道的人,自然人只是自然而已,一点儿也不真。”
“怎么?你们这里还有修道人?”
“当然,不仅有,还多得很呢!”
“你还没说,地宫酒店的自然人怎样了?”
“我最近几次带客人去,都被百般刁难,听他们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你是说人反而刁难人?”
“是啊!如果是生化人来刁难那倒好办了。到时候,你千万不要说话。”
两人乘坐磁浮梭,到达地宫酒店时,天色已近黄昏了。火星上的黄昏应该称做红昏或纁红,这里的太阳比地球上见到的要小一点,经电离罩过滤后,就像一颗浑圆的朱砂球。红光照在红土上,红芒蒙蒙,颇有梦幻的感觉。再加上黝黝阴影,触目所及,彷佛浸淫在血海之中,显得无比惨烈。
文祥从来没见过这种景色,尤其是身旁还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更是迷离诡异。在暗红的夕阳下,胡妁的皮肤映衬着青春光泽,但是看她行事稳健周详,显然又不是少不更事的年轻人。
胡妁察觉出文祥疑惑的目光,笑着说:“你一定在猜的我岁数,告诉你,我今年六十了。我的外表只是虚荣心的产物,刚才听了教主一番话,我才发觉我有很多个我。”
文祥被识破,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说:“我今年三十六了,还在找寻我的我。”
两人说着,已走到酒店门口。这座地宫酒店是宇内知名的建筑,外表并不出奇,但一跨入大门,立刻就是另一个天地。
这里原来是个小型陨石坑,跨度约有两百公尺,深有四十公尺。建筑师匠心独运,不但没有把坑底填平,反倒顺着坑势设计了各式小屋,各屋大小、间距不同,形色有别,一般人称为“史前地宫”。
一进这史前地宫,就见灯火通明,宛如白昼。奇妙的是,其光源不知来自何处,一片匀和,亮而不耀。
在坑口上方,是一个覆碗状的半圆穹顶,沿着穹顶,有奇藤延衍,曲行盘绕。须根扪隙坠蔓,垂黄锦飘金缎;枝条如绳似索,攀穹附椽。最奇特的还是那巴掌大的树叶,竟泛着淡雅翠绿的莹光。
在藤根须枝间,错悬着数以百计或方或圆,奇光幻彩、玲珑剔透,如灯笼异果般的精舍,那就是闻名遐迩的“云弄香巢”。
史前地宫共有五层,以宁静古朴取胜,其间还有三景十折,都是原始世界风貌。旅客可以乘坐磁浮梭,随意来往各处,探幽揽胜。
云弄香巢上下也有四层,提供那胆大如斗、喜欢冒险的人,享受惊奇的刺激。不要说房间地板采完全透空的设计(当然也能任人改变),光是往返香巢之间,乘坐飞梭高速来回冲刺的惊险,就让人心神俱颤。
五○七八号指第五层的七十八号,是云弄香巢最低的一层。
胡妁领着文祥走到柜台前,服务员礼貌地问道:“请问是不是要住房?”
胡妁向文祥使了个眼色,客气地对服务员说:“我们订了五○七八号房。”
服务员低头查看了一下,对文祥说:“是文祥先生吧?”
胡妁说:“就是他。”
服务员瞟了胡妁一眼:“那你呢?”
胡妁说:“我是他的朋友。”
服务员轻佻地说:“是什么朋友?要不要住这里?”
胡妁耐着性子说:“我只负责送他来贵酒店,马上就要走。”
服务员办妥了手续,问文祥:“你一个人不寂寞吗?”
胡妁抢着回答:“他是修行人。”
服务员不理胡妁,又问文祥:“你不会说话吗?”
胡妁有点不耐烦了:“先生,我们还有事,手续办好了吗?”
谁知服务员竟一拍柜台,大声对胡妁说:“我没跟你说话!”
就这么一拍,柜台后立即转出四名面无表情的彪形大汉,个个双手抱胸。文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用指语问文娃,她说:“这家旅店是红教范围,我们管不到。”
胡妁陪文祥去了一趟金顶寺,早知文祥不是等闲之辈。起初只是不愿惹麻烦,真要有事,她反而胆气更壮,便大声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们的经理呢?叫他出来!”
服务员冷笑了一声,说:“经理?我就够了!”
胡妁说:“你不配!”
此话一出,那四个像是生化人一样的大汉立刻蠢蠢欲动。胡妁毫不在意,挺立如山。本来嘛!只要他们真敢动手,电脑自然会制止他们。
不料那服务员手一指,四个人马上跳出柜台,把二人围住。胡妁大吃一惊,为什么这些人不受电脑节制呢?难怪人家说地宫酒店嚣张跋扈,可是,怎么可能呢?
文祥本来打算旁观到底,一看这种弩张剑拔的情势,不愿再闹下去。这时已有一些客人站在远处旁观,相互窃窃私语,却没有人挺身而出。
文祥很客气地说:“我是第一次来贵地,特别请了这位胡小姐做向导。”
那服务员眉毛一扬,不高兴地说:“那你为什么不开口?”
文祥说:“据我所知,服务行业是顾客至上。既然已经有人代劳,我开不开口又有什么关系?”
服务员啐道:“少跟我来这一套!我要知道你是不是人,我们不为生化人服务!”说时又将手一招,那四个大汉立时两人一组,分向文祥与胡妁扑过去。
文祥只觉得眼前一花,突闻一声暴喝:“给我住手!”
四个大汉一听到那个声音,倏地收势急停,呆立在原地。
服务员一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他发现声音是从文祥身边发出,不由得怒火中烧,马上翻过柜台,一个箭步直冲向文祥:“你这个混蛋!胆敢指挥我的生化人!”
文祥自己也被吓了一跳,那个声音竟然是从自己腕上的念珠发出来的,他还在纳闷,那服务生已冲到眼前。文祥来不及招架,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突然一阵金光闪过,一位身着红色袈裟的尊者,已经双手合十,挡在文祥面前。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那服务员只觉得一股莫大的压力,迎面猛然袭来,阻住了他的去势。接着一股更强劲的力量,彷佛一面无形墙,重重地冲撞在身上。一时之间痛入骨髓,他“哎唷”一声惨叫,人已飞出两丈之外。
旁边围观的客人,见尊者乍然现身,莫不大惊。再一看服务员挨打,一时人心大快,纷纷鼓掌叫好。
这时柜台后面又有几个男女,手抄棍子,个个如猛虎出柙似地冲了出来,其中还有两个喇嘛。只见这位尊者当庭而立,施出金刚禅喝:“你们统统给我站住!”
这一声震得人人耳中嗡嗡不绝,那几个人定睛一看,不由得魂飞天外,一个个扑通跪倒,口呼:“尊者恕罪!”
旅客中原有不少信徒,被眼前情势震慑住了,不由自主地也下跪膜拜。
原来这位尊者是第九护法协巴多杰,他向文祥合十问礼,说:“施主受惊了!”
文祥也双手合十,说:“不敢,不敢。”
尊者指文祥腕上的佛珠,对那些跪地磕头的酒店人员说:“孽障!尔等面对活佛的法器,尚敢如此放肆!”
大家慌忙抬头一看,那串佛珠本来是半透明的红色,此刻却大放光明。红色珠光在一圈一圈的虚影中,射出轮轴般的七彩精芒。全部共有四圈,各圈之间采光相对竞走,幻化出一片祥光,令人耀眼难睁。
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只是不停地磕头,那个服务员知道自己闯了大祸,几个重头磕将下去,立时血流不止。
尊者回身向在场的旅客拱手致歉:“贫僧协巴多杰,平素管教不周,致使劣徒肆行无忌,今日贫僧来此清理门户。各位今日的消费,一律由本店免费招待。”
此话一出,人人欢喜。协巴多杰又对跪在地上的一位喇嘛说:“乌坚吉美!你先把生化人的程式重新调整好,业务完全交给他们负责!今后不许你们任何人再插手!快通知所有业务单位,全面给我清查!”
乌坚吉美叩头领命,协巴多杰一挥手,一袭光帷已把不相干的人隔在外头。尊者又运起缩地法,把地上诸人移到面前;同时又解开了那四个生化大汉的禁制,让乌坚吉美送到后面调整。一切安排妥当,这才又与文祥、胡妁二人见礼,他向地上一指,三张上铺蒲团的圆凳缓缓浮出地面。协巴多杰说:“施主如果不习惯,可以换坐沙发。”
文祥忙说:“不必客气,这个很好。”
协巴多杰又说:“家门不幸,连累施主们受惊了。修行的法门虽是五花八门,大致说来,不外严刑峻法或自由任性,前者可以得一体面的外表,后者则见人之真章。教主慈悲,有意让他们自行觉悟,一些小过错便忽略不计。等到他们劣习渐深,再来清理门户。在这个过程中,真正向道的修行人,一定不会同流合污,修为自必更上层楼。
“教主以佛珠相赠,即是将法眼付托,有意藉施主亲身观察,乘机作一次整理。贫僧将随时因应情况,或明或暗,务必将害群之马,逐一处置。”
胡妁知道这种场面,其实是做给文祥或电脑看的。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