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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祥大失所望,这怎么能称为神通呢?连带的,他对中子石也失去了兴趣。文祥毫不掩饰,淡淡地说:“尊者这种神通,只要会操纵机器的人都有。”
协巴多杰点点头,说:“阿弥陀佛,施主还嫌太慢!待贫僧把速度加快。”
说罢,刚才挖石的情景又重演了一遍,只是机器人运斤成风,一转瞬就完成了。
文祥若有所悟,既然速度可快可慢,如果再把时间缩短到弹指之间,那不就是所谓的神通了吗?人只是太拘泥于表象,就算亲眼见到了,有些还是不能相信。
“施主可看清楚了?”
文祥说:“胡小姐曾说,贵教上下都有神通,弟子是想见识一下。”
协巴多杰说:“阿弥陀佛,施主是想看贫僧表演!”
文祥只是一时好奇,协巴多杰此话一出,让他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协巴多杰以红教第九位护法之尊,不惜屈尊纡贵,谆谆教诲。自己居然鬼迷心窍,要求尊者特别表演一些雕虫小技,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想到这里,文祥脸红耳热,窘得说不出话来。尊者微笑地对他说:“阿弥陀佛!不知者无罪,施主虽是我道中人,难免也有片时之迷。世人之病即在妄求新奇,真理本在身边,一旦失去新奇感,人就视而不觉,当作平凡。人类文明就是无数个神通堆砌起来的,上古时期人视腾云驾雾者为神,等人能飞上青冥,又不觉得稀罕了。若以长生不死为神,今日人人皆已成神,却又不以神仙为荣耀了。人心如此贪婪,就算上登极乐世界,做了大罗金仙,也是不能满足的。”
被尊者当头棒一打,文祥神智一清,总算又理解了一层道理。这话不啻是针对自己的病症,所下的一剂猛药。自己平素老喜欢追求一些玄妙的事物,总觉得平凡就是没有价值,并不如何珍惜。别的不说,仅以感情为例,就该有深刻的反省。
在认识小倩之前,文祥原来有一位女友,那是个温柔体贴的女孩。但是她太平凡了,平凡得像空气流水一样,直到分手后,文祥都对她没有多少印象。
小倩刚刚相反,两个人非常投缘,整天叽叽喳喳的,谈的无非是些虚玄难明的事物,还认为那才是高深精微的真理。终于,小倩被更新奇的刺激吸引过去了,自己丧失了依恋的天地。等见到衣红,在七天朝夕相处的时刻,也没有发现她的可贵。却在分离的一刹那,迸放出难遏的火花!
今天,从见教主到领受协巴多杰的教益,那么多人生的至理,自己不但没有用心体会,反倒把尊者当作变魔术的小丑,想看看新奇的把戏!尊者说得不错,人的问题就在于镇日追求新奇,结果当然是竹篮打水,永远无法满足。
不仅是文祥,胡妁也若有所悟,两个人早已遁入自我的思维网络中。连尊者怎样送他们回去,以及回去后又如何分手等等细节,一概都记不得了。
~第十一回春蚕到死丝方尽~
第二天一早,文祥还在牀上高卧,胡妁就兴冲冲地来了。“快走!我给你介绍一位好朋友!”
文祥伸个懒腰,说:“老实说,我对什么新朋友兴趣不大。倒是昨天尊者一席话,加上这房子悬在半空中,让我一夜没睡好觉!”
胡妁说:“你以为我就睡得好了?要知道,我已经活了六十年了!老天,几乎是白活的!我把尊者说的话转述给一位老友,谈了一个晚上,他说非要认识你不可!”
文祥觉得奇怪:“认识我?该去认识尊者才是!”
胡妁说:“你是糊涂还是来头太大了?不要说聆听尊者开示,一般人修了几十个轮回,连亲一下尊者脚趾的机会都没有!”
文祥淡淡地说:“那有什么了不起?”
胡妁说:“对你或许没什么,我可是活了六十年,第一次有此殊荣!”
文祥知道又说错话了,除了感情外,自己从来没有看重过什么。这种疏离的态度,恐怕别人要疑心自己太过骄傲了。
文祥惭容满面,忙说:“胡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请你原谅。这几年来,我很少与人交往,也不太在意身边发生的事情。我已经有点思想麻痹了,有时我自己都在怀疑,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胡妁问:“你找到答案了没有?”
“很不幸,我还在寻找。”
“那我比你幸运,我认为我已经看到了。”
“啊?能不能分一点给我共享呢?”
“这就是我急着来找你的原因,”胡妁停了一会,试探地问道:“抱歉,你昨天告诉我说在开会前没有事情的,是不是另外还有节目?”
“啊!没有,我只是怕有朋友来找我。”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电脑会通知。”
“麻烦就在那位朋友反对用电脑。”
“反对用电脑?怎么可能?”
“是呀!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胡妁想了一想,问:“那你打算留下来等他?”
文祥说:“也不是,我只是在想有什么方法能保持联系?”
胡妁说:“这个简单,我们在门上装个答录影机就是。”
其实这也是一项电脑服务,却与电脑没有直接的关系。胡妁启动服务目录,选了答录影机,将位置设定在门口,功能是问答录影。
两人走出房门,见门上有一个小窗,窗内有个文祥虚拟的影子。胡妁对影子说:“请问文祥先生在不在?”
那个虚影说:“我现在不在,请贵客留下联络方式!”那声音维妙维肖,两人听了都笑了出来。
“怎么样?这样放心了吧?”
文祥看了半天,最后笑着说:“看自己说自己不在,怪别扭的。”
胡妁的那位朋友姓李,叫不俗,是个不修边幅的人。一张长长的马脸,两道浓浓的眉毛,满脸连腮的胡子,剩下来的空间全给粗大的五官塞满了。连他的声音都好像挤塞在喉咙里,有如狂风刮枯枝,沙沙哑哑的。
“不公平!”李不俗把文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禁不住叫屈起来了:“不公平!我哪点比不上你?偏偏活佛就不来找我!”
“就凭你成天抱怨,活佛耳朵都要聋了!”
“聋了?那我抱怨的声音再大一点!”
“李兄,你真的想见活佛?”文祥心想,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卖一点面子。
“我想见活佛?”李不俗大笑起来。
“你不是刚刚还在抱怨吗?”
“是呀!我是抱怨活佛怎么不来找我!”
“为什么活佛要来找你?”文祥越来越糊涂了。
“救他呀!让他成佛呀!”李不俗笑道。
胡妁知道文祥是个死心眼,忙插口说:“老李,你怎么一见面就开玩笑,人家对你一点都不了解!”
“是吗?”李不俗瞪了胡妁一眼,说:“你为什么不先给我美言几句?”
“美言?”胡妁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够美吗?”
李不俗叹气道:“我本来自以为很美的,昨夜被你那阿弥陀佛一念,我今天决定要出家做和尚了。阿弥陀佛!”
“做和尚?哼!”胡妁啐道:“我还以为你昨天已经成佛了!”
李不俗摇摇头,说:“不错!‘明心见性,立地成佛’。只是我偏偏神魂颠倒,神佛不分。老实说,一时之间想通很容易,要做到明心见性却难!难!难!”
文祥大有同感:“我没有想过要成佛,昨天听尊者一席话,表面上简单得要命,可是再自我检讨一下,才发觉连一成都做不到!”
李不俗摇头说:“我和你正相反,这些道理好像很难,可是我都做到了!”
“那不是很好吗?”
“不好!不好!每次刚刚做到了,马上又糊涂起来。”
胡妁不耐烦了:“老李,我好心给你介绍朋友,你却来打禅机!”
李不俗说:“这样吧!昨天听你一席言,我顿悟今是昨非。我得到一个左道消息,就在上次我带你去的那个风火洞中,现在有人正在开小会。老实说,我是骑墙派,谁是谁非我不管,如果你们有兴趣,我倒可以带路。”
胡妁说:“管别人开会做什么?”
李不俗说:“这个会与你可能无关,却与红教的盛会大有干系。”
胡妁说:“那我们赶快通知尊者。”
李不俗摇摇头说:“不好,我说过这只是左道消息。”
胡妁对文祥说:“那我们去看看再说。”文祥是无可无不可,便点头同意。胡妁又对李不俗说:“阿弥陀佛!总算你回头是岸了。”
李不俗说:“未必!我有时刚刚明心见性,马上又拿起屠刀了。”
三人便离开咖啡厅,走出酒店,乘磁浮梭到了市区外缘。那里有一个公园,此时游人不多,李不俗领着二人绕来转去,小心地躲开闲人,最后走到一个不起眼的乱石堆前,停了下来。四顾无人,李不俗悄声地对二人说:“待会千万不要出声,只要悄悄地跟着我,保证没事。在洞中行走千万要小心,这些石块没有经过磨损,非常尖锐。”
说罢,他便侧身从一块突石边绕了进去,二人也紧跟着进入山洞。
这风火洞是个地下洞窟,与地球上的地洞大不相同。地球洞窟多半是在地层变革下,一些生物尸体沉积后,其碳酸盐形成的石灰质夹杂在地层当中。再经过雨水渗透,将其中水溶性的碳酸盐溶解,流入地下水道,最后形成深长的洞窟。这种洞穴多半嘘窦嵌空,乳柱交络,常有虫豸藏匿其间。
火星上没有石灰岩,也没有长时期的侵蚀及风化作用。因此这里的洞窟都是火星温度降低时,由于星球重力不大,气体逃逸的速度快,岩浆迅速冷却所形成。在岩浆瞬间凝固时,岩块之间遂留下崩裂的缝隙,风火洞便是由这种连续间隙回环叠构而成。
甫由光明进入黑暗,众人眼前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想不到文祥右腕那串佛珠,却渐渐发出淡淡红光,照得三尺之内凹凸分明。李不俗见了,大为欣羡。
李不俗驾轻就熟,在那些嵌裂透漏的缝隙中钻来转去。由于洞隙不仅多,而且交错间杂,看上去都是一个样子。没转上几次,胡妁与文祥就失去了方向感。
由于洞内户窦环转,没有轩旷之处,共鸣声不大。加上风声尖锐,不时由石隙中呼啸而过。三人脚步声虽沙沙不绝,倒是与环境融而为一。
胡妁最怕密闭空间,三人愈是深入,她心中愈是紧张。到后来,她终于忍不住了,往前抓住李不俗的手,轻声说:“还有多远?”
李不俗大惊,回身一把掩住胡妁的嘴巴,一面仔细聆听,还好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放手,慎重地对胡妁摇摇头,并抓起她的手,放在她的嘴巴上。
又走了几个转折,渐渐听到嗡嗡的人声。再走一会,在缝隙窾漏中,竟有丝丝晃动不停的光影投了过来。
李不俗掩在一块大石后面,前面传来的人声已经非常清晰。文祥与胡妁跟过去探头一看,前面是个圆耸明豁、可容二三十人的空穴,显然经过人力开凿,中间一片甚是平坦。约有二十多个人围坐在地,四周竖着二十余支篝火。那火把很像旧时的煤气灯,火焰略带青色,向上急喷而出,看上去温度极高。
正在说话的是一个白种女子,她金黄的长发垂肩,眉目清秀,看上去约有二十来岁。她的神态极为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