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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唐寅有听到迪安娜悲惨又凄凉的呼喊声,但只是阴沉地回了一声冷笑。这一幕,躺在他怀中的肖娜已经看不到了,唐寅的到来让她无比紧绷的神经完全松缓下来,筋疲力尽、神智模糊的肖娜也再坚持不住,昏沉沉的不醒人事。
阿三阿四和纪怜烟快马追上唐寅,阿三阿四对唐寅的手段早就习以为常,但纪怜烟脸色有些不太自然,毕竟她也是女人,很能体会落入军兵手中的迪安娜会是什么下场,那绝对要比直接杀掉她痛快百倍、千倍。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寅冷声说道:“贼女挟持公主,企图杀掉公主嫁祸给风国,挑起贝萨和风国的战争,可恶至极,罪不可恕。”说着话,他转过头来,直视纪怜烟,嘴角微微撩起,幽幽含笑说道:“胆敢和本王作对的人,本王会使尽一切残忍之手段,将其除掉。”
明明知道唐寅这话不是在对自己说,但纪怜烟还是忍不住激灵灵打个冷战,从内心深处感觉到冰冷和毛骨悚然。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平日里笑眯眯的唐寅冷血无情的那一面。
其实肖娜是不是受人挟持,唐寅并不清楚,但即便是肖娜受人蛊惑,主动逃婚,他也得硬说成是肖娜被人挟持,这毕竟还关系到他君王的脸面问题。他堂堂的君主夫人逃婚,若是传出去,得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唐寅把昏迷的肖娜抱回边城,出了这么大的事,瞒是瞒不住的,最后还是闹的满城风雨,当然,没有人认为肖娜是主动逃婚,传言都说是有歹人想破坏风国和贝萨的联盟,挟持走公主,为了挑起两国的战争,至于这个歹人到底是谁就众说纷纭了,有人说是风人,也有人说是贝萨人。
在边城,堂堂的公主,君主的夫人竟然能让人‘挟持’出城,边城城主严夺自然难逃其咎,不用唐寅去找他,等唐寅带着肖娜回到行馆后,严夺主动来向唐寅负荆请罪。
他到时,大夫们正在为肖娜治伤。她的伤虽是皮外伤,但血流的不少,另外额头受的一击也造成一定程度的脑震荡,昏迷不醒,担心肖娜的伤势,唐寅也显得心不在焉。
对前来请罪的严夺他只是责怪了几句,并未做出任何的处罚,倒是严夺实在过意不去,主动提出罚俸半年,唐寅只略微想了想,便把他主动请罚俸禄的提议否了。
严夺只是一个城主,俸禄并不多,最关键的是他是地方官,罚他的俸禄,他自然会想办法再从地方上找回来,与其让他去鱼肉百姓,还不如不罚。
唐寅原本是带着千余名骑兵出城的,回来时,那千余名骑兵却比唐寅晚回来一个多时辰,另外,他们把那些阵亡的贝萨将士的尸体也带了回来,当然,其中也包括阿格尼丝的尸体。
由于肖娜还未清醒过来,唐寅不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暂时未处理那些尸体。倒是万名贝萨重装骑兵的两名指挥官全部身亡让唐寅颇感头痛,也不知该把这些贝萨兵交给谁来率领好,而且其中还有个隐患,他无法确定这些贝萨兵里还有没有桑切斯的奸细。
当天晚上,已到三更的时候,肖娜才从昏迷中醒过来。
她受伤的时候没感觉什么,但现在反而觉得头痛的厉害,另外,肩膀和肋下的伤口也是又麻又痒。她先是呻吟了一声,然后慢慢睁开眼睛。还未看清楚周围的情况,便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耳边说道:“你醒了。”
她依稀还记得是迪安娜要加害自己,猛然听到身旁有话音,她下意识地尖叫道:“不要碰我……”
她话音还未落,一只坚实的臂膀已把她搂抱住,轻柔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不用怕,我在这里!”
肖娜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她转过头,黑暗中,她隐约看到床边坐有一人,明亮的黑眸闪烁着精光,却莫名其妙的令人安心,她两眼上翻,又昏昏沉沉的再次睡了过去。
第44章
当肖娜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晨,这时候她已经完全清醒,想起在关键时刻,迪安娜马上要杀掉自己的时候唐寅及时赶到,也想起夜里守在自己旁边的那对晶亮的眼睛,她马上转头,看向床边,在床边果然坐有一人,不过令她失望的是那人不是唐寅,而是唐寅的侍女纪怜烟。
“公主,你醒了?”见肖娜已醒,纪怜烟马上欠起身,问道:“公主感觉哪里不舒服?”
原来为自己守夜的人根本不是唐寅!肖娜的脸上闪过一抹惆怅,但转念一想,觉得也对,唐寅本来就不在乎自己,何况自己又因逃婚才闹出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会在夜里陪着自己呢?
她慢慢摇了摇头,想说自己没事了,但嗓子里只发出沙哑的声音,喉咙象是着火似的,又干又痛。她皱着眉头,低声说道:“我要水……”
纪怜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也能看明大概,愣了一下,她马上回身,从桌上端来一碗参汤,递到肖娜近前。
在贝萨肖娜从来没喝过这种东西,接过参汤,顿觉得刺味冲鼻,马上又把碗递回给纪怜烟。
纪怜烟没有接,一边用手比画喝的姿势,一边说道:“这是大王令人为公主准备的。”
她听不懂肖娜的话,肖娜当然也听不懂她的话,无论她怎么把参汤往外推都推不去,最后几乎是在纪怜烟半强迫的情况下把一整碗参汤喝了个干净。
参汤的味道苦苦又涩涩,令肖娜觉得一阵反胃,不过难受的喉咙却舒服了很多,象是被一股清凉滋润过似的。有纪怜烟这个风人侍女,肖娜觉得异常别扭,毕竟语言不通,无法沟通。她说道:“叫我的侍女进来。”
纪怜烟在旁不解地看着她,有听没有懂。见状,本就心情不佳的肖娜更是怒火中烧,大声说道:“叫本宫的侍女来!”说话的同时,她用力地坐起身,可是刚坐起一半,肋下传来一阵灼痛,在纪怜烟的搀扶下,她又无力地躺了回去。
别说纪怜烟听不懂肖娜的话,即便听懂了也没办法,现在肖娜的随行侍女统统都被唐寅软禁起来,因为发生了迪安娜这件事,唐寅无法确定肖娜身边的这些人里究竟还有没有奸细的存在,安全起见,他早已传令将其侍女悉数关押。
与贝萨人比起来,唐寅当然更信任自己身边的人,出于这点原因,他才把纪怜烟留在肖娜的房里,让她照顾肖娜。
扶肖娜躺到床上,纪怜烟马上走到房门口,让外面的风国侍卫去找翻译进来。
时间不长,一名精通贝萨语的中年文官从外面走了近来,他先是向肖娜施礼问安,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到一旁。
听他会说贝萨语,肖娜迫不及待地问道:“本宫的侍女呢?”
那文官把她的话如实翻译给纪怜烟(以下略)。
纪怜烟正色说道:“回禀公主,大王怕公主身边还有奸人,所以把原来侍侯公主的那些侍女暂时软禁起来了。”
肖娜闻言先是一惊,随后又大怒,那些侍女都是服侍她数年甚至十数年的仆人,怎么可能是奸细?她摇头说道:“她们不是奸细,把她们统统都放了。”
纪怜烟垂首,低声回道:“只有大王下令才能放人。”
“你……”肖娜更气,伸手一指纪怜烟,立刻又牵动肩膀上的伤口,疼的秀眉紧皱,无力地把手臂放下。缓了一会,伤口终于不那么疼了,她才喘息着问道:“迪安娜呢?她现在在哪?”
迪安娜?纪怜烟愣了一会才弄明白她问的人是谁。她忙道:“迪安娜企图杀害公主,已被大王正法。”
“把她杀了?”肖娜瞪大眼睛,惊道:“怎么能把她杀了呢?她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把她杀了,不就成了死无对证吗?”
纪怜烟默然。她只是唐寅身边的女官,大王做事,她哪敢过问?
肖娜在床上又躺不住了,连连摇头,说道:“不行,你扶我起来,我得去见唐寅!”
纪怜烟暗皱眉头,以肖娜这种娇生惯养的公主,现在还哪能下得了床?她走上前去,把要起来的肖娜按住,摇头说道:“公主伤势不轻,现在还不宜下地走动,弄不好会扯开伤口,再愈合起来就不容易了,还会留下疤痕。”
肖娜说道:“那让唐寅过来见我。”
真是个刁蛮任性的公主!纪怜烟暗暗摇头,脸上可没有表露出来,正色说道:“大王现在正在议事,恐怕抽不出时间来见公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肖娜又是气恼又觉得委屈,眼圈一红,眼泪流了出来,哽咽着喃喃说道:“我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也不来陪我,到底还有没有把我当成他的妻子?”
纪怜烟皱着眉头说道:“我想公主是误会了,昨天晚上,大王一直都陪在公主的身边,整夜未睡,直至天亮才离开。大王有提到公主半夜醒来一次,公主忘了吗?”
“真……真的吗?”肖娜一怔,呆呆地看着纪怜烟,爱去未语。她当然记得自己有醒来过,也记得自己身边那对亮晶晶的眼睛以及轻柔的令人安心的话音,原来自己的感觉并没错,晚上守在自己旁边的确实是唐寅。
“当然是真的,奴俾怎敢蒙骗公主?”纪怜烟无奈地苦笑。
肖娜眼中的泪光更盛,只是她这时候的泪水和刚刚的泪水已完全不同。
唐寅确实是在议事,和卢奢、江凡等人。
他们在商议到底如何处置贝萨陪嫁的那一万重装骑兵。现在唐寅对这一万重装骑兵已毫无信任可言,若是把他们带到盐城,甚至带进王府,万一其中还有迪安娜这样的奸细,那后果不堪设想。
唐寅不会傻到给自己的身边埋下一颗定时炸弹,按照他的意思,是把这一万重装骑兵全部遣还回贝萨。
卢奢不赞同他的意思,既然重装骑兵是克尼斯派过来保护公主的,己方若是遣返回去,不仅驳了克尼斯的面子,对贝萨而言也是一种羞辱,容易落人口实。
听了他的话,唐寅乐了,反问道:“难道我明明知道其中会有奸细的存在,还要把他们留在自己和肖娜身边?再发生类似这次的险情,你来负责吗?”
卢奢吓的一哆嗦,无论唐寅还是肖娜,谁发生意外他都担待不起。他忙说道:“大王,臣的意思是即不遣返重装骑兵,但也不带他们回都,就把他们留在边城好了。”
“以什么理由把他们留在边城?”
“剿匪!”卢奢想也没想地说道:“公主在边城附近遭遇马匪的袭击,身为保护公主的卫军,难道不应该查找凶手吗?而马匪出没之地又是在贝萨,我风军进入不太合适,这一万贝萨的重装骑兵就没什么顾虑了,可自由进出,所以也是剿灭匪患最适合的人选,大王可以此为理由,将其长期留在边城。”
“恩!”唐寅大点其头,转头问江凡道:“你觉得卢奢的主意如何?”
江凡拱手说道:“卢大人所言甚是,末将以为可行。”
听江凡也赞同,唐寅不再犹豫,当即说道:“好,此事就按照你的意思办!”顿了一下,他又问道:“卢奢,公主身边的侍女你认为又当如何处置?”
卢奢幽幽说道:“侍女是最容易接近公主的人,至关重要,必须得绝对安全,所以,大王应宁可错杀,也不可错放啊!”
他的意思就是把这些侍女统统杀掉,永绝后患。唐寅再次点点头,认为卢奢的话有道理,他应道:“我……知道了。”
而后,他似又随意地问道:“你觉得边城城主严夺如何?”
卢奢吸口气,这个问题他可不敢轻易回答,边城位于平原县内,而平原县又是唐寅起家的地方,其官员的任命一直都是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