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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横倒吸口凉气,说道:“和你们作对的人是我,与我的弟兄们无关,你们要杀就杀我好了……”
唐寅耸耸肩,说道:“匪寇之祸,民之大患,必须得彻底清楚,你身为匪寇头领,自然要死,但你的兄弟也不可能免罪!”
齐横两眼圆睁,眼角都快要滴出血来,他怒吼一声,挣扎着想站起身和唐寅拼命,但身子刚动,身上的灵枪灵刀纷纷下压,将他按得死死的。他喘着粗气,怒视唐寅好半晌,方一字一顿道:“既然如此,你何须废话?!”
唐寅微微一笑,说道:“想救你和你兄弟的性命,只有一条路。”
“什么?”
“归顺我军。”唐寅说道:“只要你们肯归顺我军,自然不再是匪寇,而是同袍兄弟,这样一来,你没事,你的兄弟们也不用被杀头示众了。”
齐横没有马上答话,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看得出来,他的心里也正在做挣扎。
唐寅不解,投军比做匪寇要强得多,而且齐横以前和莫军打过仗,对莫国朝廷更谈不上忠诚,投靠己方,有那么为难吗?
他收敛笑容,正色说道:“匪寇做得再大,终究还是匪寇,非长远之计,齐横,你不为自己想出路,也要为你的兄弟们想出路,难道,你想看着他们一辈子做土匪不成?”能感觉得出来,齐横和手下匪寇的感情很深,唐寅正是利用这一点来动摇他。
齐横冷冷哼了一声,嘟囔道:“做匪也好过投军……”
“为什么这么说?”唐寅挑起眉毛,好奇地问道。
齐横也豁出去了,大声说道:“我以前也有投过军,但是在军中根本得不到重用,反而还处处受人欺负,没有裙带,没有银子,在军中永远只能做小卒!与其低声下气的受人摆布,还不如自由自在的做匪寇!”
他说得是实情,齐横以前确实从过军,不过很快便做了逃兵。莫国和风国不一样,莫国已经平稳了数百年,一切都已上了轨道,按部就班即可,各个领域都有它的规则存在,作为平民,想在军中得到晋升那是很难的,要么有关系,要么有银子做疏通,不然就算再有实力,上级军官不推荐你也是没用的。齐横的实力毋庸置疑,但他脾气耿直,又自视甚高,投军之后,根本不把能力平庸的顶头上司放在眼里,还处处顶撞,如此一来,又怎么可能得到上级的赏识,不仅得不到晋升,还处处受人欺压也就可以理解了。
在齐横的眼里,军中的关系太错综复杂,到处都有暗箱*作的黑幕,而这些又恰恰是他最无法忍受的,所以打死他也不愿意再回军中,何况,这个军还是风军。
唐寅凝视他片刻,咧嘴笑了,说道:“莫军的情况怎样我不知道,但在我风军之中,是不兴靠裙带关系和金钱疏通这一套的,有功则赏,有过则罚,能者上,庸者下,齐横,你若投靠我军,以你的能力,我保你步步高升!”
齐横皱紧眉头,沉思好一会,方说道:“夸夸其谈,谁人不会?!”
唐寅仰面而笑,说道:“本王是不是在夸夸其谈,你试试便知。”
齐横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唐寅知道他在考虑,但不想给他太多犹豫的时间。他转头看向山坡,说道:“齐横,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等到我军攻到山上,你可就后悔莫及了。”
齐横心头一震,急声问道:“如果我投靠于你,你们会放过我的兄弟?”
“可以!”
“他们能否继续做我的部下?”
“也可以!”唐寅答应得干脆。
齐横把牙关一咬,心一横,说道:“好!从今往后,我齐横愿在风军效力!”
闻言,唐寅大喜,转头说道:“传令,鸣金收兵!”
“大王……”众风将皆是面露难**言又止。齐横是匪寇,最关键的一点他还是个莫人,如此轻易的将其收纳到己方军中,是不是太过于草率了?
唐寅见众将都留在原地未动,挑起眉毛,疑问道:“怎么?你们未听到我的命令吗?立刻鸣金收兵!”
“是!大王!”众将无奈,只好按照唐寅的命令,在山下鸣金,召回推进到半山腰的己方大军。
唐寅亲自率直属军主力围剿白头军,双方没有展开大规模的交战,最终以齐横的归顺而结束。
白头军总共有三千人左右,算是一股已成规模的匪寇,随着齐横投靠风军,这些人没有一个离开的,也一并投靠过来。
因为齐横只是个匪寇头领,并非降将,又寸功未立,唐寅也无法马上给他一个高职,暂时任命他为千夫长,他的那些匪寇兄弟依旧归他指挥调遣。虽然他只是千夫长,但麾下却有三千多人,在风军中也算异类了。
第169章
成功招降白头军,风军继续向商宛进发。
当晚,唐寅在营帐中无所事事,想到今天刚归顺的齐横,不知他在军中适不适应,随即去往齐横的营帐。
到齐横的营帐还有段距离,唐寅便听到一阵阵的喧嚣声传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唐寅加快脚步,到了齐横的营帐内一瞧,好嘛,里面好不热闹,或坐或站,有十多号人,正有说有笑的大吃大喝。
见唐寅突然来了,帐内的众人同是一呆,一个个身子僵硬,象是被定了格似的,动也不动。唐寅身后的阿三阿四沉声喝道:“见到大王,还不施礼?”
众人回神,纷纷放下手中的碗筷,急忙起身,躬身施礼,齐声道:“大王!”
“诸位无须多礼!”唐寅含笑摆摆手,环视众人。
现在齐横和他的手下兄弟都已换上风军的军服,看上去精神了不少。还没等唐寅开口说话,阿三已先冷冰冰道:“你们不知道吗?在军中是严禁饮酒的!”
齐横嘴角挑了挑,不慌不忙的从桌案上拿起碗来,信手一挥,直接向阿三扔去。阿三反应也快,在碗砸到面前的瞬间,抬手将碗接住,然后目光阴森地瞪着齐横。后者笑道:“这位将军,你仔细嗅一嗅,我们喝的是茶,可不是酒!”
阿三暗暗皱眉,低头嗅下,确实没有酒味,只有茶的香气。唐寅随手接过阿三手里的碗,走到齐横近前,笑问道:“你们喝的什么茶?给本王也盛一碗。”
没想到唐寅竟要用自己的碗喝茶,齐横怔了怔,然后说道:“我帮大王再换个新碗。”
“不必那么麻烦。”唐寅摇了摇头,然后随性的在桌案旁落座。
唐寅毫无架子大咧咧的态度让齐横对他的好感大增,接过茶碗,亲自帮唐寅盛满茶,说道:“这是我们自己带来的苦茶,也不知道大王能否喝得习惯……”
他话还没说完,唐寅已接过茶碗,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一旁有名士卒怯生生道:“大王不嫌茶苦吗?”
唐寅说道:“第一口是苦,接下来就越喝越香甜了。”说着,他把茶碗向齐横面前一递,说道:“再来一碗。”
见状,帐内众人都乐了,包括齐横在内。齐横边帮唐寅盛茶边说道:“我还以为大王会喝不惯这种粗茶。”
唐寅淡然而笑,话锋一转,说道:“接下来,我军要进攻商宛,齐横,我希望你能在此战中多多表现。”
齐横把盛满的茶碗递给唐寅,正色道:“大王请放心,属下定会全力以赴。”
唐寅悠悠说道:“我军当中,还从未有哪个千夫长能统领三千多部下。如果你能在商宛一战中立功,我便可名正言顺升你为兵团长,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这话令在场众人精神一振,不约而同地露出喜色。他们即是齐横的部下,更是跟随齐横多年的兄弟,齐横能做到兵团长,他们的地位也能得到相应的提升。人们又惊又喜,纷纷扭头看向齐横。
齐横心中也甚是诧异,他只是草莽出身的降兵,想不到风王竟会如此重视他。他稍愣片刻,随后拱起手,欠身施礼,大声说道:“属下绝不会让大王失望。”
“如此甚好!以你的实力,只要加以时日,日后的成就要远在兵团长之上!”唐寅放下空碗,挺身站起,对众人说道:“诸位都早点休息,明天我军还要继续赶路。”
看唐寅要走,众人纷纷起身,拱手施礼道:“恭送大王!”
目送唐寅离开,众人一股脑地围拢到齐横周围,七嘴八舌地说道:“齐大哥,看来我们投靠风军是投靠对了,风王很看重齐大哥呢!”
“是啊,不仅亲自来探望,还有提点齐大哥啊!”
齐横边听边笑,不以为然地傲然说道:“我若上沙场,可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风王看重我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话说回来,风军的确比莫军要强,风王也比邵方那蠢材精明得多!各位兄弟尽可放心,我们在风军的地位只会越来越高,以后,也没有人再敢来欺负我们!”
众人闻言皆咧嘴而笑。
商宛,安丘郡的首府。
商宛是座大城,历史也有数百年,不过因为安丘郡经济落后、又非战略重地的关系,商宛显得残破不堪,城墙的许多地方都被风化,年久失修,由木头桩子做支架,才将其稳固住,不至于倒塌。至于城外的护城河更可怜,河水早已干枯,只剩下一条环城的鸿沟,根本起不到拒敌的功效。商宛的城防只能用不堪来形容,城内守军也仅仅两三万人,攻打这样的城池,对于风军而言毫无难度。
唐寅统帅大军抵达商宛之后,只做了短暂的停歇,而后便号令全军,对商宛展开进攻。
首先出战的正是刚刚归顺于风军的齐横。齐横骑着高头大马,手持九转断魂刀,在商宛的北城外耀武扬威的来回徘徊,同时大声叫喊道:“高冠,别做缩头乌龟,速速出城送死!”
看着齐横在两军阵前讨敌骂阵,邱真转头问唐寅道:“大王,真要派齐横打头阵吗?他刚刚归顺我军,只怕其心有异啊!”
唐寅点点头,说道:“商宛之战,正好可以验证一下他到底是不是诚心投靠我军!”该提点齐横的话他已经说过了,到底要如何表现,那就看他自己的了。
见唐寅信心满满,邱真知道他已做到心中有数,不再多言。
旁人或许不认识齐横,但安丘郡郡首高冠对他可谓是十分了解。白头军作为安丘郡郡内规模最大的一支匪寇,早成为高冠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他也有数次派兵围剿,结果都是大败而归,尤其是他亲自统兵那次,连他自己都险些死在齐横的刀下。现在看到齐横随风军前来,帮风军打头阵,站于城头的高冠心中一寒,不用问也知道,齐横必是投靠了风军,此战恐怕也就更加凶多吉少了。
高冠向前走了两步,手扶箭垛,冲着城外大声喊道:“齐横,你虽出身于草莽,但毕竟是莫人,现在却调转矛头,帮着风人打杀莫人,你可还知廉耻二字?你的所作所为,让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都会蒙羞!”
“住口!”齐横大怒,抬刀遥指城上的高冠,喝道:“莫人欺我、辱我、容不下我,而风王却对我有不杀之恩和知遇之恩,我效忠于风王有何不对?何况风王乃奉天子之命讨伐不臣,你等助纣为虐,早晚都是死路一条,识趣的乖乖打开城门,缴械投降,如若不然,嘿嘿,可就别怪我齐横刀下无情,杀光你等叛佞!”
“贼子可恶,执迷不悟,既然心甘情愿的做风国走狗,那你有什么本事就尽管使出来吧!”高冠狠狠拍下箭垛,退后两步,不再理会齐横。
商宛没有任何要出城迎战的意思,摆出死守城池的姿态,唐寅也不再耽搁时间,传令左右,击鼓攻城。
随着唐寅一声令下,风军阵营鼓声四起,轰鸣声震耳,全体将士齐齐向前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