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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刚好是放学的时间,我的举动当然非常出众,惹得一些在涌边走的学生全都围了过来。可是我一点也没理会,照样拼命地接近娃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的手终于能捞到娃娃,可惜的是,娃娃已被染成一片乌黑了。不用说,我身上也粘成黑色,活像一只泥鬼。
这个时候,我简直伤透了心,眼看小美亲手做的娃娃被人弄成这个样,眼泪一滴一滴地从我的眼眶流出。
从我离开小美的那一天开始,直到现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的只有她一个女孩,其他的女孩仿佛都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现在的情况就像一条快要痊愈的伤痕,突然再度撕裂一样,那种痛苦简直像撕心裂肺一般。
我看着弄脏了的娃娃,眼睛里闪出泪光,像木头人般一动不动地站在水里。岸上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就连一些路人也围了过来。在那些学生里面,有一部分是认识我的,我听见几个男孩和几个女孩在高声谈论我的事。一个男孩大声道:
“大家快看,是史文业呀!他站在小涌中央哭呢,他好像是疯了。”
几个女孩同声道:
“他要是疯了的话,那真是活该,平时对我们这些女孩呼呼骂骂的,快叫人把他送去精神病医院吧!”
在中国这里,我很少朋友,认识我的人都不太喜欢我,以至我遇到这样的事也没人可怜,反而被人落井下石。
我不知道自己这时有多么羞愧,我只是知道,永远也不能再见到小美了。我再也看不到她那美丽可爱的脸庞,看不到她那柔长的秀发,也闻不到她身上的那股香气,甚至没机会再吃她做的饭了。
我表现得极其沮丧,就算现在有人趁机下来打我几拳,我也不会还手,因为没有小美的世界,根本就是黑暗的,做什么也没意义。但我又没有勇气去自杀,只好这样呆呆地站着,希望上天能给我一点启示。
我还是维持着姿势,将娃娃放在胸前,不断地抽泣着。不久,我听到岸上有人大叫起来:
“师傅——快上来,你在那里干什么?”
我无意识地抬头一看,原来是海枫和宁枫来了,他们推开了站在栏杆上的人,宁枫首当其冲越过栏杆,一个劲地跳了下来,另外海枫对着刚才说话的女孩怒声喝道:
“要是我师傅真的到了精神病院的话,那我就一棒子揍疯你,让你和陪他好了!”
说完,他也一起跳了下来。他们的脚被泥缠住,而且涌水对他们来说也很深,浸至他们的胸前,不过他们还是一步一步、艰难地跨到我身边。
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的样,但我也知道自己的眼眶一定红得很厉害,我低下头,咬紧牙,尽量令说话声音变得平常:
“这里很脏,快爬上岸去!”
他们一起抓住我的手,不约而同地道:
“师傅!应该是我们问你干什么才对,你看你,自从那次逃学回来后,整个人变得怪怪的,现在还闹成这样,快跟我们上去吧,很多人看着呢。”
说完就用力拉我,想把我拉上岸去。海枫他们不但名义上是我的徒弟,其实我们之间的友谊亦非常根深蒂固。以前他们被人欺负时,每一次我都会出手相助,直至他们成为了我的徒弟后,不但胆子变大了,而且也懂得不能失去我,现在我遇到了不幸的事,只有他们才会对我如此关心。
我跟着他们走出了两步,感到他们实在是被涌底的泥缠得很紧,寸步难行,于是我两手伸至他们的腰际,用力一抽,把两人抱了起来,向涌边走去。围观的人看见我的举动,立即散开,刚才说我坏话的那几个学生早已失去了踪影。我把他们放下,然后用力地甩掉粘在脚上的黑泥。宁枫一边甩着泥,一边问道:
“师傅,我以为永远也不能看见你哭呢,不过你可以说给我听,这是为了什么吗?身为你的徒弟,我愿意为你分忧。”
我止住眼泪,冷冷地道:
“这和你无关,海枫你也别问。你们先回家吧,我还有事要干!”
虽然海枫经常驳我的嘴,但其实他是很关心我的,他紧张道:
“师傅,一起回家啦!不如这样,我们回家后洗个澡,然后到我家谈谈心吧。”
看来不发火,他们是不会害怕的,我现在根本就不想回家,只是想独自一人冷静一下。我怒道:
“我跟你们说过了,叫了我师傅这么久,难道就不记得我说过的话绝不能改吗!我叫你们回去就要回去,再敢多说一句的话……。”
海枫立即会意,忙道歉道:
“对不起,师傅……那我们先走了!”
说着一把拉着宁枫,头也不回地向回家的路走。
围观的人终于全部散去,等至他们走远了,我才再次把弄脏了的娃娃拿出来,仍然把它放在掌心,一边走,一边看,漫无目的地走着,甚至不看前面的路。
因为下半身湿透了,走路时发出“嗒嗒”的声音,而且鞋子里还钻进了不少泥浆,以至走路的姿势有点怪。不管路上的人怎样注视着自己,我的眼睛只是注视着娃娃,心里只是回忆着与小美共度的日子,相信那是我人生中最快乐时光。
我尽量想得透彻,想用那段美好的回忆来麻醉自己,可这是绝对行不通的,最后只会令自己更加痛苦。
不知不觉走到江边,我沿岸一直走着,在外人看来,我就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丧尸。祸事接二连三地发生,耳际忽然响起小轮子和地面磨擦的声音,由远而近向我这边冲来,在我还没来得及抬头之际,身体陡地一震,这一撞非常猛烈,导致我向后飞出了一公尺有多,整个人在地上了。幸好只是撞到胸口,要是撞在脸上的话,准会掉出几颗牙齿。
我向前一看,原来是一个在江边溜冰的小子,个子比我矮很多,穿上了溜冰鞋还比我矮一个头。只见他倒在地上,手按着鼻子,露出痛苦的表情。我没理会他,正准备站起来继续往前走,但发现手心好像空了,我失声叫道:
“咦,我的娃娃呢?”
我第一时间就是环视了一下四周,但看不见娃娃落在身旁,我一边冲至江边的栏杆,一边自问道:
“难道……难到掉下去了?”
江水又被扫视了一番,还是没有,我一个转身,向外走去,而那小子被我吓得按着地退了几个码,我还是没理他,跨过他的身体向车道走去。还没走过去,我发现了那珍贵的东西正掉落在车道的中央,我心一急,生怕娃娃被车子辗过,便纵身往车道中央跑过去。
由于我的视线和精神全部都集中于娃娃,连一辆正向自己飞奔过来的计程车也忽略掉,结果在我拾到娃娃的瞬间,被那辆计程车拦腰撞了个正着。
随着耳际穿来了极短的“嗡”一声后,我的身体向左飞了出去,然后急速着地,还在地上滚了数个圈,手一松,娃娃又跌至我前面。祸事还没结束,一辆自行车由于特发的意外,骑车的人来不及刹掣,猛地向我左腿的小腿直滚过去。我不由自主地望着掉在我面前公尺左右的娃娃,惨哼了一声:
“啊……小美!”
一股坚韧顽强的斗志,助我向前继续爬行,把娃娃再一次拾起来后,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越来越朦胧,直至晕倒过去。
当意识再度灌进我脑袋时,我非常地痛恨,为什么那辆车不把我撞死,就算把我撞疯了也好,但现在小美的形貌还在我的脑海里翻滚着,我不能忘记她,我不能抛开她。我醒了过来,觉得身体的每个地方都在发痛,特别是头部,我很想再睡一次,但当我感到手心里失去了娃娃时,我紧张地睁开了眼睛。
一位护士在我身旁收拾药品,背对着我,不知我已经醒了。我迅速拨开被子,一个劲跳下病床,谁知我忘了伤得最厉害的就是脚,惨叫一声便倒了在地上。那位护士惊慌地转过身来,立即过来把我扶起,严厉地道:
“喂,你想把脚弄断吗?才刚醒来就这么好精力,还是省下来养伤吧!”
我根本就没理会她的话,抓紧她的手大声问道:
“你们把我的东西拿到哪去了?那是我的东西,快还给我!”
那护士害怕起来,想挣脱我的手,我越抓越紧,她终于叫了出来:
“医生——快来呀,这个病人的精神好像出了问题!”
听到护士的叫唤后,一位医生和另外一位护士一起冲了进来。那个医生首先按住了我的肩膀,而那护士便拉住我的手。
我放开了先前那名护士,只见她急忙走过去药盘,取出了一支针来,不用说也知道那是一支镇定针,我见状,惊慌地道:
“救命呀,我不要打针,我的精神没问题,我只不过是想问一下,你们把我的东西放到哪去了罢了。”
我一看到针便非常害怕,因为童年时的一个阴影所致。记得在刚读一年级的时候的某一天,由于我病得很厉害,妈妈把我带到医院,一个护士帮我打了一口针,谁知那护士是个新手,把针插进了我的穴位里,不但疼痛非常,还导致一段时间走不了路,幸亏妈妈每天放班回来都用鸡蛋敷伤口,童年的往事,每一件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或多或少都是因为那支针的原因,我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医生听了我的话后,向那护士做了个手势,示意叫她放下针,然后向我问道:
“这位年青人,做事别那么冲动,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医生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样子随和,说话也很有礼貌,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说起那娃娃,我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于是我向医生道:
“对不起,我只想和医生你说,嗯……”
我还没说完他就会意了。把护士打发出去后,他又道:
“小弟弟,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搔了搔头,道:
“哦……医生,那个……我进医院时,你可见我的手上拿着什么吗?”
那医生干笑了几声:
“哈哈,你这小子也挺自私的,连问也不问是谁送你进医院,就只顾着自己手上拿着的东西吗?”
我没时间跟他开玩笑,再问了一次:
“请你告诉我吧,到底知不知道我手上的娃娃到哪去了?”
他满不在乎地拍了两下我的肩膀,又笑起来:
“呵呵,年青人,老实说吧,像你这样受了严重车祸,也只睡了两天就能恢复精神的人,我在这里看了三十多年病,遇到你我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我不耐烦极了,反按着他的肩膀,大声道:
“请你不要开玩笑了,那东西对我极其重要,我要取回!”
他哼了两声,道:
“哎……看你这副模样,还是跟你说吧,你说的那个娃娃,在送你到医院的那个人手上,那人就在楼下花的院里,她在这里呆了两天……”
没等他说完,我连忙推开病房门,一拐一拐地向楼下走去,连拐杖也没拿。到了现在,我才想起要多谢送我到医院的人,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能拿回小美送的娃娃,我就心满意足了。
虽说是脚伤了,但以我顽强的毅力,很快就走到楼下花院。时近黄昏,一股耀眼的斜阳向我照来,我眯了一下眼,忍着痛楚向花院中心拐去。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