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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陡地停了下来,又拿起了电话,按了一串号码,不久电话就接通了,随即道:
“喂,是秋叶吗?我是小美,是这样的,我刚才帮文业君打电话回家,但怎么也接不通,我以为是电话坏了,所以试一下打给你,现在没事了,再见!”
原来她是在测试电话,所以打去秋叶家。看来电话根本没坏,可是就就偏偏不能打去中国。
我烦躁地扫着头发。问道:
“难到你家的电话不能打出国外吗?”
她没好气地回答:
“你真是傻瓜,打国际长途,我的电话绝对没问题的,中国离这里也不算远,可能是你家里的电话出了问题。”
我整个人就像跌进无底深渊似的,疾声叫了起来:
“不能联络家人——那么……那么……”
“只不过是出了点意外罢了,别失望,我不是说过在你回家前可以先住在我家吗,你别这么快就气馁,我喜欢看见文业君你提起精神的样子。”
小美在尽力地安慰我,要是这样下去的话,连小美也会失望的,既然她这么说,我就得提起精神来。只要把事情的始末弄清楚,解决它跟本就不是难事。我用力地晃了几下头,手握紧拳头,道:
“你说得对,只要地球还在转,我哪怕回不了家。等我回到家后,一定会带小美你去中国玩,到时候请你到我家,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为了不妨碍小美休息,我破例地早睡,平时在家里,不够两点钟我都不会爬上床睡觉,不过早睡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平时经常玩游戏机,所以很晚才睡,反正我一躺在床上就能睡得着。
一觉醒来,已经是十点多了,不知小美在学校怎样呢?和上次一样,她在饭桌面放了张留言条。上面写着:
「文业君:今天中午我会回来给你做饭。我发现了你的鞋子很破,客厅的桌面上有点钱,楼下不远就有鞋店,你自己去买双新鞋吧,穿着破鞋子不好看,不过小心迷路哦!”」
我走过客厅,桌子上果真有一叠钞票,被一个精美的花瓶压着。我抽出来数了数,一共是八万日元,我打了个突,大声道:
“那女孩真的是越来越傻!这是她很辛苦做兼职得来的钱呀,不知要做多少个小时才能赚到这八万日元,这钱我绝不能要!”
说罢,我把钱放回原处,坐下来打开电视。等小美回来时要好好地跟她说清楚,应该她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男孩。
在这里房子里,我只可以看电视和睡觉,一直到十二点多,小美打开门走了进来。只见她穿着学校的制服,右手腋下夹着一个盒子,左手挽着一个精美透明胶袋,同样装着一个盒子,是深蓝色的,看不见她的书包,可能是留在学校了。
一看见她这般势子,已知事情不妙,她很不普通,简直是个有先见之明的女孩。但我也不弱,因为已知道了她拿的是什么东西了。真的是糟透了,我用力地跺了一脚,走到她面前摊开双手,狠狠地道:
“笨——你真笨!我没猜错的话,你右手夹着的,是双新的波鞋,左手抽着的,是今年三月份索尼公司最新推出的新款游戏机,我说得对不对?”
最糟糕的是,她还以为我很高兴,她径自走到桌子上,把东西放下,轻快地道:
“你真厉害,知道我给你买来什么啦!我猜你一定不会拿那些钱去买新鞋子,所以特意给你买回来。我每天都要上学,你一个人待在家里会很闷的,这是为你买的游戏机,我想男孩子都喜欢玩游戏机,你喜欢吧?”
为了让她知道我是在生气,我加重语气道:
“若是妈妈送的话,我一定很喜欢,不过你送的我绝不会要!买这游戏机起码要三万八千日圆,还有鞋子,加起来整整十万日圆!噢……天哪,我知道你是有钱人的女儿,但也不能为了我乱花钱呀,我在你家住已经很过意不去的了,请别让我感到难受,要一个女孩这样为我,我觉得自己很羞耻!”
我又做错事了,小美停止了动作,装着波鞋的盒子由于还没放稳,“噗”的一声,掉落地上。她沉静了几秒钟,一味看着我,眼睛慢慢地红了起来,泪水随即涌出。这次哭得比上次还要厉害,泪水像瀑布似地泻下来。小美双手捂住脸,伤心地道:
“文业君不是说过不对小美发脾气的吗?文业君……你被逼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小美以为你会感到很寂寞,很无助,小美只是想给你一点温暖,让你不再寂寞,难道……这样也有错吗?”
她整个身子软了下来,坐在地上一个劲地哭。这时,我发觉原来她回来时还没关上大门,我赶忙关上门,生怕被她的邻居听见,然后蹲到她面前,又道歉又安慰:
“是我错了,其实我很喜欢小美送的礼物,我全都收下,这样可以了吧?但以后不可破费了哦!看你整天只知道哭,跟我说说,你今年多大了?”
我把话题扯开,总算有效,她止住哭声,抽泣着道:
“小美是高中生,十二月生日,今年十五岁了,那么……文业君你多大?”
我走回去拾起鞋子,装出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苦笑着道:
“我嘛,过了今年八月就十八岁了。”
我把她扶起,日本人的感情变化真是大,只谈了两句话,她就整个人开朗起来了,仿佛刚才没哭过。她擦去泪水,恢复了笑意:
“中国的教育真是落后,要是小美十八岁的话已经是大学生了,为难文业君你十八岁才是高中生。”
被她这样一说,我忽然觉得很惭愧,现在是2000年,而我都快十八岁了,才是高中一年级的学生,原因是我以前读书时纪律和成绩都很差,导致小学时留级了。
小美把东西放在到桌子上,一蹦一跳地走进厨房里给我做饭。她做的菜和妈妈简直就是不相上下,我边吃边赞:
“真是太好吃啦,不知道回到中国后还能不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
小美的学校是半日制的私立高校,下午除了要参加课外活动的学生外,其他的都在家里自修,而小美要做兼职,所以没参加课外活动。小美够钟上班,又剩下我这大男孩看家,她临走之前说过,今天很晚才下班,所以秋叶会来这里做晚饭给我吃。我心中升了一个很大的疑问,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孩,为什么要生活得这么艰苦呢?早上读书,晚上去赚钱,这是一种典型的自给自足的读书人,难到她家里出了什么问题?我猜小美只有空空的一所漂亮房子,其实自身难保,现在还加上我这个大吃的傢伙,她简直是个大傻瓜。
我想,等秋叶来到的时候,要追问一下小美的事,如果知道她家出了什么问题,而我又能帮得上忙的话,还给她一个人情也是必须的。后来我又想到,小美曾经说过,她有个很疼爱她的哥哥的,哥哥也是自家人,那么家人对她好,她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这个问题越想就越复杂,困绕了我很久,不知不觉到了傍晚。秋叶来到后,我还想着这个问题,于是便向秋叶道出了心中的疑问,她们的关系这么亲密,我想她应该知道的。谁知秋叶竟然在我追问的时候经常把话题扯开,我一眼就看得出她是在帮小美保密,既然是这样的话,小美的困难一定不小,看来只有问她本人了。
今天秋叶把书包和衣服都带了过来,她说今晚要和小美一起睡。我想这样更好,起码我可以跟她们商量一下解决不了的问题。
在家等小美回来,看肥皂剧那倒不如玩游戏机还好,我拿出了小美送新款游戏机,心感真是非比寻常。流落异乡还能享受这东西,真的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说起游戏机,简直是我最高超的学问,我拆开包装,便熟练地摆弄着,连说明书也不用看,两三分种就连接好电视了。游戏手柄落在手里,没来三四个小时都休想我放下,我盘坐在沙发上,旁人很难骚扰集中精神的我。
不过这次却例外,我竟被秋叶扰乱了,但她却不是在我身边大叫大嚷,反而是静静地挨在我身边,看着我玩游戏。她一句话也没说,放松了身体,我可以感到她的体温,还有那股柔和的体香,原来女孩是这么可爱的,现在才发觉,真是恨晚。我又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我时的样子,紧紧地贴在铃美老师身后,用着一种害怕的眼神看着我。现在呢,竟像只小猫,伏在我身旁一动不动。我们维持着这个姿势有一个多小时,她竟然半点都没挪动过,我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我……我们中国那些女孩不会这样的。你不觉得热吗?”
秋叶的语气带有点恳求:
“我觉得这样很舒服,挨着文业君很有安全感。你只顾玩吧,不用理我。”
虽然她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而且我也害怕小美回来时看见我们这个样。既然不能集中精神玩游戏,那只好看电视。我轻轻地推开她,收拾好游戏机,无奈地笑道:
“我总不能一个人占了电视机,一起看电视好了。
说完,我特意到饭厅搬来一张单人椅,坐了在电视机前。我这样做完全是为了令秋叶不能再坐在我旁边。秋叶好像有点不太满意,她鼓着腮子,脸蛋变得胖胖的,非常可爱。
直到十点多,小美带着倦相回来。看来她很累,如果再绕圈子跟她谈的话,就会妨碍她休息,那么我只好单刀直入,直接跟她说。用了几分钟组织好要说的话,我叫停了准备走进浴室的小美,心切地道:
“小美,辛苦了。你快去洗澡吧,我有事情要跟你谈谈。”
小美觉得有点奇怪,不过由于太累的原因,她也没问我想跟她淡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就去洗澡了。半个小时过去,小美从浴室出来,我一本正经地问道:
“小美,我想问你很久了,我猜你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女儿,不过为什么要自己搬出来住呢,留在爸妈身边不是更好吗?而且你还要这么辛苦去做兼职,每天都这么累,难道是你家人欺侮你吗?如果是的话就跟我说,我帮你出口气。”
我这么说,想不到第一个有反应的人是秋叶,她对着小美直摇头道:
“小美……我……我什么都没跟他说,他是乱猜的,我……”
说到这,秋叶的话就被小美打断了:
“文业君,我说过很多次了,我很欢迎你在这里住,你不用不好意思,只要有我小美存在,你在这里住多久也没所谓,不过现在我实在是很累,有什么明天再说吧。”
虽然小美这话很难听,不过我注意到她的表情,她实在是太累了,也没周全地想过如何回答我的问题,说完,她便带着摇摇欲坠的身体走回自己的房间。事到如今,我已经很清楚小美的确是有苦处,但她却不肯透露,身为我救命恩人的她,连一个报恩的机会也不给我,那么我留在这里,岂不是成了一个白吃饭的傢伙了吗?
只要一个稍有自尊的人都会这样想,我顿时感到心灰意冷,因为我是个倔强的男孩,不想白受别人的恩惠。我考虑了整个晚上,终于决定明天一早就找警察,就让他们把我送回中国好了。
第二天早晨,我大约是八点钟便起床,因为昨晚根本就没睡好。起床之后还没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