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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的爱,该怎么逃(7)
青璃感觉到,凤倾夜握着她的手越来越冷,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能够从别人的口中知道有关娘亲的事情,她一直,都渴望知道的有关娘亲的回忆。
阿夏尔满含着泪望着凤倾夜跟青璃,屋子内,所有人的都沉默着。
“在我二十岁那年,答应了夜儿的父王,要嫁给夜儿的父王做他的妾妃,拒绝了凤迦的求婚,阿爹甚是欢喜,阿爹说,即使他女儿做未来南诏王的妾,也好过做一个永远登不上权位的王爷的正妃。只是当年,我是真心爱着夜儿的父王,而夜儿的父王,也用他炙热的真心说服了我,正是如此,我才会抛下自己自少女来的渴望,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爱情,我放下了我的渴望,答应做夜儿父王的妾妃……”
阿夏尔说着,望着凤倾夜的目光多了一抹款款的深情,仿佛透过凤倾夜,看见了当年的南诏王凤阁罗。
“我沉浸在爱情的梦境里,原本以为,自己即使嫁给的,是一个拥有后宫佳丽上千的王,可却能得到一份唯一的爱,只是,我的梦,很快就碎了。”
阿夏尔的眼眸里,添了一分寂寥,“夜儿的父王要为我操办一场盛大的册妃大典,从各地选来一些献艺的女子,青璃的娘天香,原叫做‘玉素’。玉素是那一批歌女中的头牌,不仅仅擅长十八般器乐更是拥有一副绝美的嗓音。”
玉素……这就是娘的名字吗?
她活了将近二十载,才知道自己娘亲的名字,这一刻,疼痛和数不尽的酸楚纷纷涌上心头,泪水迷蒙了她的视线。玉素……玉素……她知道娘的名字了,她终于可以为娘的墓碑上刻上一个名字,让娘在九泉之下稍稍得到一丝安慰。
“当年所有的歌女皆是以薄纱覆面,我没有看清过玉素的面容,却一直记得那双能说话的眼睛,在我年幼之时,我乌蛮族中来了几个西域人,他们擅弹琵琶,而我也因此爱上那独特的曲子,跟着那些西域人学了一手琵琶,但当我听到玉素所弹奏的琵琶,才知道,原来我弹的竟不及她十分之一的好,她是用她的心,和她的灵魂所弹奏出来的曲子,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情感……”
☆、入骨的爱,该怎么逃(8)
阿夏尔缓缓望视众人,接着道:“也许,正是因为玉素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因为玉素那份绝高的才艺,不仅仅让我喜欢上这个歌女,也让夜儿的父王跟凤迦都对她颇为赞赏。”
说道这,阿夏尔顿了顿,眼眸中泪水涟漪泛起,“我时常能听到夜儿的父王对我说起她,能看到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对玉素的怜惜。虽然他后来对我说,他对玉素也仅仅只是怜惜,怜惜玉素的身世际遇,他对我说,玉素是个苦命的女子,也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女子,玉素的身上的确散发着一种迷人的神秘感。夜儿父王说,玉素本不是南诏人,我们以为她是东商人,因为她南诏话并不流利,却说一口流利的东商话,但她不是,我们谁也不知她是从何处来的,只知她流落到南诏,入了民间歌女坊,被凤迦找到,选入了那一班歌女当中做了头牌。”
“我相信夜儿的父王,因为拥有那样一双饱含感情,却又分明清透的双眼的女子,是足以让人怜惜的,只是,在册妃大典前,他忘记了我们之间的海誓山盟,终究是喜欢上玉素,并在那一夜要了玉素……”
青璃感觉到凤倾夜的身躯渐渐的僵硬着。
她的手,亦渐渐冰冷,听着阿夏尔再道:“我心性执拗,见他背叛了我们的誓言,伤心万分,我不愿再做他的妾妃,瞒着阿爹,瞒着所有人,嫁给了凤迦,嫁给了那个,答应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子。虽然那时我爱的并不是他……”阿夏尔说话间望着青璃,眼中满是内疚,“当夜儿的父王,知道我伤心之下嫁给了他的王弟,我没有想到,他会那样痛心疾首,他对我解释他跟玉素是个意外,想要极力要回我,然我心已伤,既是选择嫁给了凤迦,便再不能接纳他,就这样,我跟夜儿的父王断了一切,彼此内心折磨,后来我知道,夜儿的父王为了我,将怀有身孕的玉素抛弃,而玉素本是个刚烈柔情的女子,就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去了,后来,我一直派人去寻找,却一直都未能找到她……”
☆、入骨的爱,该怎么逃(9)
阿夏尔落下滚热的泪,走到青璃面前,抚着她红妆下那张清丽琼花的面容,“孩子,如果我有心一些,当年初见了你这双眼睛,也许就该怀疑,要知道,你这双眼睛跟你的娘亲玉素,有多么的相似……”
一样的澄澈坚定,
一样的明媚温暖……
说到这,阿夏尔哽咽难声,“至今我还犹记得你娘弹奏的那一曲‘长相思’,记得你娘所绣的,送给夜儿父王的那一条比翼双飞的锦帕,我从未见过那样用心的针绣,因为那条帕子,我曾黯然神伤过许久,人皆道我是南诏才女,然相较你的娘亲玉素,我却是远远不及她的那份才情似水。”
长相思……帕子……
同样的习惯……
青璃将胭脂所绣的那条娟帕从怀中拿出,上好的捂汗香巾上,雪白的底儿绣着精致的杏花,花若初绽,栩栩如生。湿热的泪水泛起涟漪,滑下面庞:“当年,我娘所绣的帕子,可是这针法所绣?”
当青璃拿出那娟帕,胭脂便一眼认出,走上来轻声道:“这帕子是我所绣,用的,是二姐母亲的针法天女飞花。此针法奇特,不似我中土所有,若王妃所说的那条帕子,针法与这条一致,那想必……”
阿夏尔一眼见了那娟帕,心便一阵阵揪在了一起,泪已经掉下,望着青璃,一句话哽在喉间,百转千回才道了出来:“正……就是此针法……”
青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面为知道自己娘亲的过往而惊喜,一面却同时被这残忍的惊喜打入了无尽的深渊!“不,不,这不是真的……”如果之前还有一分的希望,希望阿夏尔口中的人不是她的娘亲。那么这一刻,所有的希望都化为乌有。
她望着凤倾夜,睁大的美眸里都是狂,亲生兄妹,亲生的兄妹?眼前这个要了她爱了她,就要娶她的男子,眨眼之间成了她的皇兄?!
她竟然,跟自己的亲哥哥行鱼水之欢?
她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一颗颗泪从眼底晶莹掉下,她望着他们一个个哀悯复杂的目光,那无望的眼神让人不忍直视,“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入骨的爱,该怎么逃(1。。
啜泣哽咽声一道道响起。这残忍的意外无不让人落泪震惊。
痛哭声中却只有凤倾夜一人狂笑如痴,“滚……”阴鸷的目光横扫所有人,“都给我滚。”他将青璃拉入怀中,眼里腾起嗜血的杀戮,“你们休想用这可笑的阴谋将她夺走!”他握着青璃的哭泣的脸,“阿璃,说你不会离开我,说你要做我的人!”
青璃缓缓摇着头,他却用力握紧了她的脸,不容她摇头抗拒。“阿璃!”
她只能掉着泪,仿佛连痛都不能了。
“夜儿!”阿夏尔沉痛的喊道:“够了……你们是亲生兄妹,莫非你要让她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夜儿,不要执迷了,不要再错下去,你的执迷只会害了她!”
他缓缓放开她,四目相望,只有痛和泪。
青河上夜风阵阵的吹来,吹散了他一头长发,倾塌的身躯,似游魂痴痴笑笑的向外走着,身后刺目的红烛和喜字,化成他四肢百骸里刺骨的苦涩。
望着他摇晃的背影,她只觉得心就空了,人已跌在地上,“倾夜……”
“倾夜……倾夜……”
“不!”她恸哭着,泪水扑簌的掉下,天河将她紧紧的抱在胸膛里,“丫头!”
她抬着泪眸望着他,目光是那样让人心痛,“天河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不要做南诏公主,我不要做他的妹妹,我不要!”天河握紧双拳,心只恨自己没能做到对天香阿姨的承诺,没能好好的守护好她!“不,我不是,我不是南诏公主,倾夜,倾夜……”青璃执拗的从地上爬起,就要冲出去,奔了几步,一条有力的长臂将她紧紧的揽回怀里,“阿璃。”慕言身上清冽的气息包围着她,他捧着她的头,竭力的将她抱紧着安抚着。“阿璃,你们的血缘关系,是无法改变的……”
“不,我不要,我不要,不要……”她无力的倾塌下来,他用力将她困在怀里,听着她痛声的哭喊着:“倾夜!倾夜!我不要做南诏公主,不要做你的妹妹,我不要……”
“倾夜!倾夜……”
“不……”
☆、入骨的爱,该怎么逃(1。。
南省总督府。
一夜的灯火未眠,一夜的梦呓呼喊,他守在床前,为她拭去额上的汗水,听着她昏睡中不断喊着那同一个名字。
“慕言。”身后靠近一抹身影。
“你来做什么。”他未回头,只是冰冷而无波澜的说着。
辛姝看着床上呓语的青璃,看着他温柔的为她拭汗,看着他用柔情的目光凝望着床上的人,连手也忍不住发颤,“她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慕言,你还要带她回朝歌吗?”
他清冷的目光望过来,“她是朕的妃。”
辛姝激动中上来握住他的手,“慕言,她被南诏皇俘虏后做了南诏皇的妃子,如今又成了南诏公主,你可知,你再将她带回东商皇宫,会因此惹来多少嘲弄和笑话?”
他修长的手指陡然掐住辛姝的下巴,力道几乎要将她的下颌生生的掐断下来,“如若你不是阿璃的姐妹,朕现在就会让你死……”他说着,薄情的嘴角忽而抿着一抹聂人的笑,“不过,朕说过,要留着你的命,让你看着,朕的身边永远都只有属于她的位置,阿璃的心一日不属于朕,朕就要你的心,也跟着一起痛不欲生!最好,深深记着这一点!”他的手松开,力道一震,便将她摔在地上。
下颌上莫大的疼痛哪里比得上心里的痛?
辛姝含泪望着面前这张无情冷漠的脸,这真的,是两年来与她床第缠绵的人吗?
紧紧握起双手,她狼狈而难堪的奔出了这间房。
他面上的冰冷,在回望着那张沉睡的脸,听着她声声喊着另个人的名字,忽然就化成苦涩,料峭的肩头跨下来,仿佛再亦装不下去,整个人露出切骨之痛。
这世上最难要的东西,不是江山,而是人心。
丢了的心,是否还要得回,他即使是一朝帝王,也无法给自己一个回答。
……
一日过去,又是夜晚到来。
她终于在浑浑噩噩中醒来,只因为听到他低声的呼喊。
“倾夜……”她泪眼蒙蒙,看着他站在面前,窗外雷声滚滚,风雨大作。
“阿璃,我来带你走。”他披一身风雨,从窗户悄无声息的进来。两指轻捏起她的脸,“告诉我,你可愿跟我走,做我的人?”
☆、入骨的爱,该怎么逃(1。。
仿佛那只是一场梦,他们彼此蒙蔽着自己,不愿去接受那份事实。
“带我走,倾夜,带我回南诏,我只要留在你身边。”她靠在他怀里,双眼泛红。
他就笑着,带着她消失在大雨倾盆的夜色中。
片刻后,房间的内传来一声嘭然巨响,床帷在掌风中断裂,望着敞开的窗户和空荡的房间,眼里的寂寥似那狂雨满溢。
“皇上,看来是南诏皇将人带走了。”闻声走进来的荣升说道。“是否,要派人追?”
慕言微微抬起手,“不必了,自有人拦截,如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