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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死的咬着颤抖的唇,她竟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只是要朝他的方向奔去。
然而突然从侧旁飞奔来一骑快马,生生的把青璃从乱火之中阻拦下来。
乱火之间回荡着青璃的嘶哑尖叫!
“放开我——放开我——”
青璃吼着嚎着捶打着,热泪一颗颗滚落下来,她仿佛发了疯般的用力捶打着天河,目龇欲裂,“放开我——天河哥——放开我——”
“让我去找他——让我去找他——”
她用力揪着天河的衣袖,狂乱的挣扎着,承受不住的凄厉呐喊:“放开我——放开我——”然而天河紧咬着牙关,痛苦的看着青璃,死死的拽着她怎么也不肯松手,此时崖谷前方的主战场上已经是累累的血肉,残败的兵将,破败的兵器,不管是东商还是南诏的士兵,大半都死的死伤的伤,那样恐怖血腥的场景连他都觉得难以忍受,他费力夺路而来,又岂肯让她奔上去送死。
阿金她们追了上来,只见青璃长发缭乱,面色如雪,一双美眸充斥着剧痛布满着猩红的血丝,几分美艳如修罗般震煞人心,清柔瘦弱的女子,竟然也能有如此震慑人心的力量,阿金她们都不由得呆住了,听着青璃发疯般的哭号,每一个人无不是眼眶发红,扑簌的掉出泪来!
崖谷的血腥之风,呼哧呼哧拂乱青璃一头秀发。
她忽然间停下挣扎,吼到嘶哑的嗓音,低低的,一字一句的说着:“不要拦着我,他死,我绝不独活……”
轻微的,却坚定执着的嘶哑声,一字一句飘落在天河的耳中。
天河目龇欲裂,狠狠握紧双拳,最后无力的松开。
☆、爱恨情仇,此一生(19)
崖谷内已成一场血腥的炼狱,崖谷外,慕言赶到的时候为时已晚。
“皇上,崖谷里正是一场血战,我方的军和南诏军都死伤惨重,埋伏的宇文草党大约不过五万人马,但他们早已准备了大量的重型兵器!”
“速派人入崖谷,让我军立即停止与南诏的战争!”慕言一行人站在高处,遥遥的望着崖谷的方向,只见漆黑寒冷的夜空,生生被烧得烈红,宛若人间的炼狱,滔天的凄厉杀伐声仿佛就在他们的脚下震抖。
“宋天聿。”
“天聿在此!”韩枫跨步走上来,抱拳为揖。他着一身玄色铠甲,面覆一半青龙,长发高高束扎,相比六年前,更加魁梧昂扬了不止一点,站在慕言跟前,庞大的气势竟也没有被比下去,而他面上所纹的青龙赫赫如生,寒风扫乱着他鬓边散乱的几缕长发,那青龙虚虚实实,让人见之胆寒,望之生畏。
“朕让你带这两万人马杀进宇文草党阵营,阻扰他们的进攻!”
“天聿领命!”韩枫望一眼远处的崖谷,眼底掠过一抹幽暗的光芒。
“皇上,有个女子闯进来,说是从崖谷而来,因为她、她的手里握着一块凤玉,所以卑职特来回禀皇上。”这时候忽然有一士兵前来禀报。
慕言立刻喊道:“立刻把人带来!”
很快,白翘儿被人带到慕言跟前,慕言心中早已料到是她。
“她在哪!”慕言开口就问。
白翘儿拨下头上的帽檐,望着火光冲天的战场,说:“崖谷。”
……
狂冽的风,卷起尘沙走石。
遍地的战火硝烟,滚滚扑向阴霾凄冷的夜空。
染血的天幕衬着凤倾夜一头被狂风撕扯翻飞的长发,凤眸里有着卑睨一切的笑容,因为浑身的血污而显得分外妖灼。
不断有巨大的铁滑车砸下来,他手握一杆长长的铁戟,接连挑翻砸来的铁滑车,众多将士奋而扑上来,以肉身为他挡下不及阻挡的火球和滑车,东商军和南诏军依旧不停的殊死厮杀。
随着体力的飞快流逝,凤倾夜开始出现了幻觉,视线在火光中浮浮沉沉,力战的汗水透湿了他的战袍,没有了护身的玄银铠甲,他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爱恨情仇,此一生(20)
他的身躯在摇晃,不过是仅凭着那最后的意念支撑着自己。
眼前火星飞舞,到处都是橘色的芒点,仿佛所有的杀伐声都在离他远去,世界,忽地变得如此安宁,那些光火变得如此绚烂而瑰丽,像是一场遥远的梦境……
失去青璃的这几年,他的双眼所能看到的颜色,都失去了意义,整个世界仿佛都只是黑白。这一刻,那血色的红,绚烂的,瑰丽的色彩又重新回到他的双眸中。
梦幻般的烈焰之间,他仿佛,见她身着一袭青纱裙……
旖旎暖笑而来……
他仿佛,听见她清灵的话语,温柔的在他耳边,轻轻呼唤:“倾夜……”
“不要死……”
“……不要离开我……倾夜……”
他缓缓噙着笑,哪怕他已经没有力气,哪怕他产生了幻觉,哪怕他已看不清楚,只要有她的笑容还深深刻印在脑海,他就不想放弃,凭着那一分意念,不断挥着手中长长的铁戟,整个世界在颠倒,整个天地在倾塌,他不知道自己斩杀了多少敌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满眼里只有杀戮……杀戮……和血腥的红……
“倾夜!”忽地一声清晰的呐喊,划破飘渺的梦境,拉回他浮浮沉沉的意识,他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看见了那张带给他一切力量的清瘦容颜。
那是他吗?
那浑身浴血,背上和腿上还插着几根利箭的人,真的是他吗?
青璃心碎如绞!
寒风凛凛的崖谷边沿上,凤倾夜恍惚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战到了绝境之地。
“倾夜——”青璃撕心裂肺的呐喊揪住了他的神魂,他踉踉跄跄往回走。
青璃眼睁睁看着他,若不是她这一声喊,他几乎就浑浑噩噩掉进了崖谷深处。
“阿璃……”他笑着,带着浴血的笑容朝她走来:“阿璃……阿璃……”
即使隔着遍地的战火和厮杀声,青璃也看出凤倾夜的意识,此时此刻已濒临崩溃的境地,他会产生幻觉,会失去五官的意识,他太累了,多少个日夜没有安心的休息,多少个日子食不下咽,多少天来疲于奔命……
☆、爱恨情仇,此一生(21)
身后是阿金阿银、霜儿、将士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只见扎着一只火球架子的铁滑车,正以惊人的速度翻滚着砸向凤倾夜——
也许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先是呐喊和震惊,然青璃却本能的在那一刻掣马冲向那呼啸而来的铁滑车,这一次,他们来不及震惊,却也来不及阻拦,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紧接着冲青璃放声呐喊:“青丫头——”“娘娘——不要啊——”
这一刻她什么都来不及想,拔下唯一簪发的发簪用力刺进马背,马癫狂的仰天长啸,发了疯的在青璃驾驭下迎上那巨大的铜铁滑车。
凤倾夜瞬间夺回意识,然青璃坐下的战马顿时发出巨大的嘶鸣,整个马身已砰地一声撞在那铁滑车上!
铁滑车上那已烧得七八分的火球木架嘭嘭散了架,火星子四处飞溅,和着那战马飞溅的血肉,构成一副鲜血淋漓的残忍画面。
马蹄折断,战马仰天悲鸣,轰然倾塌在地上,铁滑车滚在战马身上,卡在那马儿的血肉之间一时无法再动,那一秒,众人眼见凤倾夜逃过一劫,然而青璃却被战马抛开,从半空里重重摔下来,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忽地,时间仿佛静止——
一道道尖叫声传来——
青璃以为自己会摔得血溅当场,然而落地那一刻,只觉得有一股内力在竭尽所能的带着她向上走,那股内力缓冲了落地的速度,但只是半秒的停顿,下一刻,整个人还是重重的摔下来,只是她没有感觉到冰冷的地面,却有温暖的身体拖着她翻滚几圈停下来,所有的冲力都转移到了对方的身上。
慕言胸口微震,口中鲜血涌上来,他硬是吞入腹中,但口角依然渗出一丝鲜血。
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接不住她。
幸好还来得及,幸好她还吐着呼吸,正在用吃惊的眼神望着他。
幸好她还活着。
然而一切似乎并未停止,就在这时,那卡在马身之间的铁滑车嘎吱嘎吱响着,突然碾过了血肉模糊的战马,轰轰——轰轰的再一次砸向凤倾夜。
☆、爱恨情仇,此一生(22)
早在青璃摔向地面的那一刻,凤倾夜就试图以身体接住青璃,然他只是试着提起内力,整个人就无力的吐着血,颓软的跪倒在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幕发生。当慕言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青璃,那短短的一瞬间里,他就像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在油锅刀山之中历炼了一回。
有将士冲上来救驾,也有阿银跟霜儿的尖叫:“阿金——”
循着她们的尖叫声,竟是阿金本能的以血肉之身挡在了铁滑车跟前,她手握着一把长矛,奋力刺向那铁滑车的底座,铁滑车的冲力不大,但却也足够碾断那柄长矛,无情的将阿金撞飞,但那铁滑车因为阿金奋力的一挑,便带着血肉模糊,口吐鲜血的阿金跌向了崖谷深处——
凤倾夜趴在崖谷边上,手伸在半空,无力抓住阿金。
只能看着翩翩的一抹绛红色身影,落叶般一直坠了下去,坠进无边无际的夜色之中……
陛下,能伺候陛下这么多年,是阿金一辈子的福气……
阿金的话,还言犹在耳。
风,激烈的风,在耳旁呼呼的吹着,像死亡的曲子,伴着她下坠。
阿金遥遥望着崖顶上那张脸,这一刻,她可以肆无忌惮的爱他,恋慕他,用热情的目光看着他,凝望着他……
他的背影融在明亮的火光中,他的脸上带着一抹哀恸。
值了。
能得陛下哪怕一眼的眷顾,她此生无憾……
崖谷上传来阿银和霜儿一声声呼唤。只是,这是在战场,到处是危险,四处是射来的流箭,就在凤倾夜撑着最后一丝体力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几只箭射来,一支射中他的左腿,顷长的身躯直往后跄了几步,一个悬空,人,直直坠入了崖谷深处。
他的视线在火光中浮浮沉沉,虚弱的缓缓闭上眼睛,最后的一丝光线里,只有青璃朝他奔来的身影……
慕言捂着剧痛的心口,一时没有抓住青璃,今夜,本就是月圆之夜,他本就虚弱的身体因为刚才以内力接纳青璃而变得更虚弱。
望着深不见底的崖谷深处,青璃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水在鱼儿在,水干鱼儿死。
这是她对他的承诺,生死相许的承诺。
☆、爱恨情仇,此一生(23)
天河只来得及抓住青璃的一块衣角,撕心裂肺的痛着。
然而此时,身侧一抹雪白的身影竟是不顾一切的跃下悬崖,崖谷上尖叫声一道叠着一道,所有人都惊了。
慕言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去,看似每一次快要抓住青璃,却又差了那么一点,月圆夜的他极为虚弱,但望着那抹极速下降的翩然身影,他充血的目子里只有深深的疼痛。
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跳崖殉情。
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从这世上消失。
他怎能忍受。
凭着那股意念,无数次的尝试后,他终于抓住了她,一手拔出腰间的软剑,不断的试图扎进冰冷的崖壁之间,但那剑尖却只是在崖壁上急速的划出一道道寒芒,白色的火花四溅,两个人的重力太大,那剑一时间根本无法找到着力点。
望着下方青璃毫无生念的面容,她一心求死般阖上双眸,仿佛这个世界上,再无所留恋。
然而慕言的求生意念反而越盛,胸中似乎燃烧着一团莫名的怒火,他以毅力支撑着,随着直线的下坠,不断以剑在崖壁上寻找着力点缓冲下降的力度。
“阿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