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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看一眼荣升,荣升微微颌首,便懂了皇后的意思,退了出去守着。
“你自己也还伤着,你即使看了她,你又能看见什么,你的眼睛一刻没能复明,你永远都只是被废的太子!”皇后的声音放低着,却无比的凌厉,“你要想给她幸福,便听母后的,慕言,你应该知道,若此时让太后还有参与叛乱的朝党知道你已然醒了,那我们的全盘计划就都付之一炬,母后之所以放出消息,道你重伤昏迷不醒,为的就是让他们大意轻敌,你再明白不过!”
“药在哪。”慕言忽然的问话让皇后一怔。
待明白过来,皇后叹下一口气,“这就是了,若万一吃下这药你依旧无法重见光明,我们也只有殊死一搏,你父皇的江山,怎可让这些外姓夺了去,而今你父皇病危在榻,整个东商便只有靠你了。”
慕言说:“让荣升把她带来,把阿璃带到我的寝殿。”
“……”
“我要在睁开眼睛后,第一个看见的人,是她。”
皇后沉吟了一声,“母后依你。”
青铜烛台上的桐油宫灯静静燃烧了一夜,他伴她在床前坐了一夜,窗外薄薄的晨雾从缝隙中丝丝渗透进来,听着她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就这样听了一夜,晨曦中淡蓝的光彩笼罩着巍峨的皇宫,听着暮鼓晨钟敲响,他如玉修长的手缓缓抬起,覆在面上的白绫无声坠在地上,带着胸中激荡复杂的情绪,他的手竟有些微颤抖。
☆、第一眼看见她(2)
三年来,他第一次尝试着寻找一丝光明。
当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有微弱的晨光刹那射进眼中,酸疼难忍,他复又闭上眼眸,心中却是激荡翻腾,忍着那般激切,慕言重又缓缓睁开眼睛,晨曦渐渐明亮,柔柔从窗洞透了进来,也照进他的眼底,照亮了床上躺着的人。
目光尚且模糊,眼睛依旧还有些酸涩胀痛,但眼前那张轮廓却已映在他眼底。
他想起旧年的这个时候,也是杏花盛开的烂漫时节。她偷了他的杏花,就那样猝不及防的闯进他的世界……
他想起旧年的花朝节上,他向母后要了她做贴身侍女……
他想起旧年的宫外,她说要做他的眼睛……
他想起旧年的皇家围场上,她不顾安危策马寻他,他却无意中伤害了她……
他想起北苑的书房里,他与她夜色烛光下耳鬓厮磨,她为他念书的温柔……
想起她温暖的笑语……
想起她甜美的唇……
温存的身子……
想起她的一切的一切,原来短短的一年,他跟她的回忆却已如此多不胜数,像是过了一生……
视线渐渐清晰,晨光愈渐明亮,淡淡的清阳柔柔照在床头,落在她的面容上,她就躺在这,安静的呼吸,微微皱着眉头,他深深将她凝望着,他说:“阿璃,我会记着你的模样,此生来世,永不相忘。”他看着她的样子,她的长眉,她紧闭的眼眸,她的红唇,她的琼鼻,她精致的下颌,将她的五官深深刻画在心底。
就这样将她记着,记在心头。
荣升走了进来。
看见慕言不再空洞的眼神,荣升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长叹一声,顿时便老泪纵横,“感谢老天爷,让大皇子重见光明!”
慕言的视线移向身后,晨曦的光芒映着他的脸,让他更加看清了一切,他看着荣升,像是恍如隔世,“荣升,想不到三年来,你未曾有任何变化。”
荣升涕泪滂沱,便拜倒在地,“老奴盼这一日盼了三年,终于是等到了,大皇子洪福齐天,大皇子能重见天日,老奴便是献出这条老命,也无憾了!”
☆、第一眼看见她(3)
慕言过来将荣升搀扶,这种不用再凭借他人力量行走的感觉,让他心情一时难以言喻,荣升更是感动得泪如雨下,“谢大皇子……谢大皇子……”
慕言道:“你我何须言谢,倘若不是你伴着我,我岂能走到今天。”说完又问:“母后在哪?”荣升回道:“皇后娘娘一夜都在启明殿为大皇子祷告,皇后娘娘甚为担忧。”慕言沉吟了声,“把母后请来,我眼睛复明的消息暂不得透露一丝一毫,让太子殿的人严加看守。”
“嗻……”
荣升擦了一把泪,转身时目光扫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只见垂下的目光里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心中微微叹息一口: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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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青璃缓缓清醒过来,只觉得口干舌燥,咽喉灼痛,浑浑噩噩的喊着要水喝,一股力道将她自草垛中提起,便又是一碗呛鼻的苦药灌了进来,她也被这力道惊醒,“放开我……”她痛苦的皱起整张脸,拍打着揪住她衣襟的那双恶手。凤倾夜随手松开,便又将她摔回草垛里,摔得青璃一阵头昏目眩,但身上和咽喉上的灼痛却好了许多。很快的,她才发现虽然身下依旧是草垛,周围依旧是破旧不堪的环境,但却已经不在那破庙中,这里更像是一间柴房。
凤倾夜靠着墙边坐下,阴鸷的目光桀骜又诡异的盯紧了她。
青璃的心就是一咯噔,下意识往后缩了缩。
这眼神很容易然她想起当年南都沦亡时候初遇的他,是纠缠她许久的噩梦。
她看见他手上拿着那串红绳铜铃,应该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
“这串铃铛是翘儿给你的?”他的目光漆黑诡异。
“……是。”
“你不配拥有翘儿的东西。”他嗤之以鼻,“翘儿拿真心待你,你却至翘儿于死地,这东西,你不配拥有,翘儿也看错了你,翘儿一直都是这样心无城府,是你害死了她。”
青璃脸色铁青,“翘儿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他反问她,脸色暗如厉鬼,狠狠握着那铜铃,“如果不是你,翘儿就不会被火活活烧死,你倒是反来问我她是怎么死的,你这賤人!”
☆、第一眼看见她(4)
青璃没有在乎他的辱骂,却生生的震惊到无法言语。
果然翘儿也被这场火殃及了,是有人蓄意谋杀还是?
“是你把我从火海里救出来,你应该知道,我当晚也被人下了药,如果……如果不是你,我也死在了火场里,我又怎可能害翘儿。”
她忍着喉间的微微灼痛,用沙哑的嗓音解释道。
他忽然笑将起来,美丽的眸子淬满阴毒,“翘儿非你所杀,却因你而死!”
青璃疑惑看他,“什么?”
他道:“你的大皇子在翘儿身边安插了眼线,正是那侍女秋禾。”
青璃惊讶,“你说什么?”她记得秋禾待翘儿极好极忠心,怎么可能是慕言安插的眼线?
凤倾夜眼里有恨色,“你似乎很吃惊?宫中人人都知道大皇子喜欢你这个小小卑微的宫女,你又怎会不清楚他在翘儿身边做的一切。”凤倾夜接着又道:“上元夜我让你带一封信给翘儿,是因为我知道那封信迟早会落到他的手中。我在那封信上动了手脚,信纸是我南诏特有的一种纸,字用的是人血所写,干涸之后字迹可隐匿在信上,看上去是一张空纸,毫无只字片言。若在你将信交到翘儿手中时被他发觉,他发现不了什么,而在南诏的时候,我就交过翘儿写这样的信,只需将信放在水中片刻,字迹便能浮现出来,所以当翘儿看到这张空纸,很快就能发现这秘密,翘儿已经拿侍女秋禾当成心腹,那侍女秋禾必会知道那信的蹊跷,你说,你的大皇子会怎么做?”
这一番话已经让青璃吃惊不小,便又听凤倾夜接着说:“信自然暗中落到他的手中,那信上,我告诉翘儿,四十天后,要她在东宫南墙等着我,我会在宫中布置好一切,在宇文绝的帮助下带她出宫,他看了,必会设伏捉我。”
说到这,青璃的眼睛睁大,“就是在我新婚的这天!?”
忽然,她想起什么。那么说,慕言说要离开一会,正是为了设伏捉拿凤倾夜,所以他才会在洞房之前离开她?他在他们新婚之夜设计除掉翘儿,真的是这样吗?而这场阴谋,早在上元夜后他就开始部署了!他一直隐瞒着她,一直瞒着!
☆、第一眼看见她(5)
“原来他说要离开,是为了去捉你,为了这场早就谋划好的埋伏……,他说过不再瞒我任何事,为什么他还是欺骗了我……”青璃喃喃自语着,失魂落魄。
凤倾夜握着那铜铃,神情透出几分恨,几分痛,“他万没想到,那封信只不过是我的一个幌子,他将东宫多数内卫调往南墙设伏捉我,却扑了一场空,只是我也没料到,就是在那晚,他会迫不及待娶你为侧妃,而你们早就打算乘此除掉翘儿。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跟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有人想要在新婚夜就放火除掉你这个新婚的侧妃……翘儿又岂会被活活烧死……”如果不是他们在当晚册封纳妃,那宫女又怎会视她为娘娘。慕言待人设伏在南墙,而他则乘此调虎离山之计,带着一具尸首潜入太子殿带走翘儿,然后计划一把火烧了殿,留下那具尸体,便人鬼不知,可是一把火却先他一步烧了起来,最终令他找错了房间,错救了人!
当他迅速掉头不顾危险再度潜入太子殿,一切都已经太迟。
想到这,凤倾夜就恨得牙痒!
青璃许久才消化掉这番巨大的打击,如此真相令她一时间无法接受。
那样美丽真诚的女子,本是满怀着希望等待着她心上人带她远走高飞,却忽然惨死在宫廷尔虞我诈的纷争之中。
青璃久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此时的东商皇宫里,荣升带来秋禾服毒自杀的消息。
“秋禾留下一封信。”昏暗的房间里,荣升将那信拿在手上,慕言背对着荣升,没有出声,荣升便又接着道:“秋禾虽然没有背叛大皇子,却在这几年的相处中,对南诏公主动了主仆之情,所以没有留下什么,只说公主因她而死,她还公主一命,这就服毒,去了。”
就在此时的中宫里,老姑姑对皇后说:“娘娘放心,此事已办妥,大皇子那,只会以为秋禾是因心怀愧疚而自杀。”
皇后静静的沉吟了一声,“嗯,秋禾本也对南诏公主动了主仆之情,本宫不杀她,她也有心赴死赎罪,本宫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慕言知道,那火,并不是秋禾放的。”
☆、第一眼看见她(6)
早在秋禾之前,就有人先一步在整个太子殿的后妃寝殿放了这把火。
在慕言看来,他没有料想到于南墙设伏是个幌子,自己早已被凤倾夜算计了去,因此耽搁了时辰,没有来得及赶到新房,才导致青璃被困火海。
想到这,皇后眼底浮现出诡谲莫测的笑意,很淡,极冷。
老姑姑走上一步,说:“娘娘,心贤已经死了,心慧那丫头受了莫大刺激变得疯疯傻傻,太子殿其他宫人都死在当晚,大皇子想要留下心慧那丫头,娘娘看……”
皇后想了想,说:“太医怎么说?”
老姑姑回:“太医说,只怕很难恢复正常。”
皇后沉吟一声,“先留下这丫头,调到御膳房打杂养着,既然慕言说要留下,她又疯傻,那就暂且留着吧,派人留意着就是。”
老姑姑道:“娘娘说的是。”
皇后走到案前,拿起银筷拨弄着那灯油中的灯芯,摇曳的橘黄色灯火衬着那双美丽的凤眸,觉出几分深不可测的寒意。
“……她可曾醒了?”好一会,皇后低声问道。
老姑姑走上来,“回娘娘,辛姝还未曾醒来,不过据太医所说,应当快醒了。”
皇后忽然转头,细细的凤眸高挑,便凌厉射来。
老姑姑脸色一惊,忙改口:“回娘娘,想来‘青璃’很快就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