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公爵大人所行,其中公心几分,私心几许,我也不做评价了,相比您心中自有分辨。”苏菲叹了口气:“我只可惜一件事,可惜……可惜,我父亲至死都对您推崇之极,我也对您敬重之致。想数年前,您在东部军中效力,就曾经怒揭帝国军方后勤部的贪污军资的黑幕,甚至曾经怒斥当时的军中权贵后勤部总长莫里雅克伯爵,险些就要当场拔刀火拼斩杀此恶首。昔年大公无私的硬汉格林将军,今日却蜕变成了一个将私义至于公义之上的懦夫,岂不是叫人叹息?”
“我……”格林脸色铁青,手指微微颤抖,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都有些承受不住苏菲的眼神,用力将头扭向了别处。
“拜占庭帝国国势渐微,奥斯吉利亚反攻一战,不过是初露曙光,但是局面之糜烂,其实并未见什么好转。各地军区总督割据军阀依然占据了帝国大半的领土,奥丁人外敌虎视眈眈,至今还在西部和东部的诺兹郡不退,北方军虽然有夏亚将军神武,光复了西尔坦郡,但是毕竟军力疲惫,北方军成军不过两年,虽然风头正劲,但是毕竟初创,可谓是百废待兴,这个时候,您抽身离去,虽然打的是两不参与,置身事外的心思,但是……这整个帝国都如此,您一个人,就真的能抽身事外么?”
“……”格林依然不语。
“我知道米纳斯公爵是您的老师,对您恩情深重,但是您固然是他的学生,更是帝国将军,是拜占庭的将军!无论何时,我都要请您记住:您首先是一个拜占庭人,然后才是他的弟子!”苏菲冷冷道:“奥斯吉利亚沦陷的时候,我当时就在帝都。昔日的大陆第一雄城,被叛军付之一炬,大半城市变为废墟!叛军在城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有帝国真的义士,如故去的斯潘将军,战死在皇城之上!如阿德里克将军,以残兵死守凯旋门不退,军号终日不绝!如鲁尔将军,虽然已经退役,却依然带着家中家将老兵,和叛军浴血殊死相搏!可是您知道,您那位‘恩重如山’的老师,在城破的时候,又是如何做的呢?”
“……我……”格林闭上了眼睛。
“你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苏菲淡淡道:“当时,叛军入城,公爵下令关了府门,府外,叛军将街道封锁,却不侵犯公爵府,两边相安无事,甚至公爵府力每日的食物用度,都有叛军派人送进来。公爵大人身为帝国军中元老柱石,却韬光养晦,真正的置身事外!任凭叛军在城中做恶,他这位当了一辈子帝国高官的公爵大人,却继续闭门做他的不倒翁!就连小公爵罗迪大人,一腔热血,欲带亲随出门和叛军拼死的时候,却险些被公爵打断了腿,绑了关了起来!如此帝国元帅!如此帝国公爵!如此帝国柱石!!可笑之至!”
苏菲说到这里,语气渐渐激动起来:“格林将军……就在斯潘将军战死在皇城之上的时候!就在阿德里克将军带着士兵无衣无食,在大雪之中死守凯旋门的时候!就在鲁尔将军带着不足数十人的家将和叛军在城中拼杀的时候!这位米纳斯公爵在自己的府里,门外有叛军给他把门,吃的是叛军给他送来的食物!有的时候,我忍不住会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格林的声音有些虚弱。
“我想:假日当日兰蒂斯人没有及时赶来,加入当日皇城陷落,奥斯吉利亚真的被叛军彻底占领,假如拜占庭帝国真的在奥斯吉利亚那一战之中灭亡了,那么……到底有几人会为这个国家赴死呢?我想,斯潘将军已经用他的生命给了我们答案!我想,阿德里克将军也是一定会慷慨赴死的!我想,鲁尔将军也是一定会愿意流尽最后一滴血的!但是……公爵大人呢?若是那个时候,奥斯吉利亚真的沦陷了,帝国真的灭亡了,您所说的这位‘帝国柱石’,他……会怎么做?”
“你,你别说了!!”
格林陡然怒斥一声,随即长叹了口气,重重跌坐了下来。
良久,格林没有听见苏菲再说什么,抬起头来,却发现这个小女子,已经不声不响的将酒袋递了过来,格林一把抓过,就仰起头来,咕嘟咕嘟的灌进了口中,他喝的太急,酒水从嘴角两侧流淌出来,淋漓而下,将衣襟都染湿了。
大半袋子酒,被格林一气儿全灌了下去,然后重重将酒袋扔了,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苏菲,过了会儿,格林的喘息渐渐平静了一些,低声道:“你,你别说了。”
“我不过是说出了您心中本来就已经有了的答案。”苏菲淡淡道:“其实,您心中早就知道这些!否则的话,您就不会是往北,而是南下投奔这位帝国‘帝国柱石’去了!正因为您心中也明白这些,所以您并没有真的背叛北方军这个团体,而是选择抽身离去,即全了米纳斯公爵大人对您的恩情,又不算背负了北方军。您心中,就是这么想的吧。”
“公爵大人,大人……纵然是有些不对,但是我……我总不能不顾他的恩情,若没有老师,我今日早已经变成坟中枯骨了。”格林摇头,声音却仿佛是呻吟一般:“我也不会做对不起北方军的事情。我,我只能两不相帮,一走了之罢了。我格林孤身一人,我……”
“格林将军,这些话,您尽可以对我说。”苏菲冷笑:“但是,这些话,您自己心中,就真的信么?”
她已经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从容走到一旁,翻身上了马,看着格林,淡淡道:“我前来相送,要说的话也就是这些了,最后要说的,就只剩一句了:将军,你首先是一个拜占庭人,然后才是其他的身份。”
说完,苏菲就居然再也不停留片刻,轻叱一声,扬鞭打马,策马就回到大路上,往南而去。
容克也随后上马,只是最后却略微停了停,看着依然坐在地上的格林,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您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军中其他的那些将士呢,也能一走了之么?若是人人都可以这么一走了之的话,那么,事情又让谁去做?将军,我不太会说大道理,这些话,您自己心中想吧。”
容克摇了摇头,也掉转马头,往南追着苏菲去了,只留下格林一人,呆呆坐在原地,默默的望着火堆,笃笃入神……
第537章 惊梦
“醒来……醒来……”
睡梦之中,一个含混的声音仿佛在聒噪。
夏亚用力地翻了个身,感觉着身下硬邦邦的床板,长长出了口气,掀起了盖在身上的那条四处漏风的破毯子,光着脚跳下了地。
屋外天色还没有亮,不过多年的习惯已经让他每天都会在清晨的这个时候醒来。
这破木头屋子有些冷,夏亚心中寻思,是不是该趁着最近天气暖和,赶紧把屋顶的那几个破洞补上,还有几处房梁最好也要修补,免得冬天的时候下大雪,这破屋子若是支撑不住垮了,那么父子两人可就要真的露宿雪地了。
侧头听了听,里屋里,老家伙依然打着呼噜,鼾声如雷。
“这老酒鬼,倒是睡的香……”
夏亚嘟囔了一句,推门走出了屋外,先去缸子里舀了一碗水,咕嘟咕嘟的漱了口,然后又拿起锅子来盛了水,丢在了炉子上。
柴火不太够了,夏亚从墙壁上取下了有些生锈的斧头,走到外面劈了几根木柴——老家伙说要教自己功夫,可是教来教去,就是这么几手劈柴的本事,哪一天才能练成真正的高手呢?
走回厨房里,将木柴丢进炉膛,忽然看见炉膛里的那柄火叉。夏亚心中一动,仿佛隐隐约约的,心中一个古怪的念头浮现出来,诱使他朝着火叉伸过了手去。
这黑黢黢的火叉,早已经在不知道多少年月的炭火之中烧的失去了本色,握在手里,触感冰凉,沉甸甸的。
夏亚握着火叉在手,心中却仿佛涌现出一股子奇怪的熟悉的感觉,仿佛……自己。
这屋子,自己从记事开始就住在这里,里屋里那个老家伙的鼾声还没有停下来,按照往日的惯例,这个老家伙估计是要睡到日头到了头顶才会起床吧。
这房间里,一切都是破旧的,熟悉的,漏风的窗户,漏风的屋顶,漏风的门板。门外那一堆柴火,烧的漆黑的炉膛,还有那个破水缸……
自己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一切都烂熟于胸,每天要做的无非便是劈柴,烧火……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完成。
今天似乎也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的。
但是……为什么,心中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呢?
仿佛这一切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再熟悉不过的事情,但是自己一件一件做来,偏偏心中就有一股子奇怪的陌生感。
真见鬼了。
隐隐的,内心深处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拼命的呐喊,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不对的,都是错的!
可是到底哪里不对,夏亚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看着渐渐烧旺了的炉火,夏亚攥着火叉在炉膛里掏了掏,忽然之间,他仿佛本能下意识的笑了笑。
这炉火烧的这般红火,颜色和自己用火叉施展绯红杀气倒是很像啊。
绯红……??
夏亚忽然一愣,脑子里顿时就有些迷惘起来。
绯红杀气?那是什么东西?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莫名其妙就跳进了自己的心中。但是,却仿佛是自己从来不知道的东西啊……
望着炉火,看着锅子里的水渐渐沸腾,腾腾冒气热气来,夏亚越发的发呆起来。
这山谷之中隐居避世的日子,安宁而平静。大概,这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吧。
在这山谷之中生活上一辈子,不用理会外面世界的那些风雨,或许……
或许……人就应该过这样的生活才对?
这一天,过的又如同往常一样。
中午的时候,老家伙起床,照例喝酒,然后灌醉了,再次回到床上,只是老家伙咳嗽的毛病却似乎比前些日子又重了些。人也越发的懒惰了,连话都没有和夏亚说两句。
夏亚照例进了林子里,打了几只兔子回来,囫囵做了顿饭,下午的时候又去劈了些柴。日头渐渐西下的时候,才回到了家里。
天黑之后,他吃饱喝足,躺回了自己的硬床,望着屋顶的破洞,心中寻思着,明天是不能再偷懒了,得抓紧时间修修这房子了。
在这样的遐思之中,困意涌上,夏亚合上眼睛,开始睡觉。
他仿佛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猛。
梦中,自己仿佛走出了这个小山谷,走到了外面的时间,他梦见自己成了一个大将军,骑着骏马,带着千军万马冲杀在战场,可是低头看的时候,手里拿着的不是什么神奇的长矛或者宝剑,却是自家炉膛里的那一柄火叉。
一会儿功夫,这梦仿佛又变了一个场景,自己和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在一起,相拥而坐。只是梦中,身边的女子虽然温柔可人,但是自己却怎么也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是梦中这个女孩子,一会儿自称叫做艾德琳,一会儿仿佛又换了个名字,叫做黛芬尼什么的。
夏亚心中在笑。
这梦倒是做的很爽……
第二日清晨起床,照例的是劈柴,生活,掏炉,出去打猎,再劈柴,做晚饭……
睡觉之前望着屋顶的破洞,考虑着修房子的事情。间或夹杂着里屋里老家伙咳嗽或者打鼾的声音……
日子一切都是这么平静,这么一日既往。平静之中,却有一种让人无奈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