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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什么?”邦弗雷特立刻心里生出了一丝不安:“你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卡托很是感慨地叹了口气,甚至态度也变得和善了许多,轻轻拍了拍邦弗雷特的肩膀:“吃点吧,趁现在,能吃就多吃点吧……嗯,你想不想喝酒?我可以给你弄一点……”
这样意外善意的态度,邦弗雷特的心里很是寒了一下,他仿佛嗅到了一种很不妙的味道……
卡托依然仔细看了他一眼:“吃吧吃吧,别想太多了……唉,这可怜的家伙。”
这样的怪异,让邦弗雷特琢磨了一个上午,他感觉自己仿佛遇到了某种危险的处境,然后……中午的时候,他终于见到了夏亚。
他是被几个士兵从库房里抬出来的,直接抬到了营门口,他看见了寨墙边上残留的血迹,还有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道,让一向有洁癖的邦弗雷特当场就险些被熏得晕了过去,还有寨墙的木桩上,挂着碎肉,残尸,那些血肉模糊的场面,让邦弗雷特脸色顿时惨白如纸,双腿发软,如果没有旁边的士兵扶着,他恐怕就要当场坐在地上了。
他一个上午都在用毯子蒙着脑袋祈祷,他知道奥丁人打来了,他祈祷万能的神保佑,保佑第十三兵团能打赢这场仗……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
嗯,第十三兵团不是很厉害的么?
看着营门依然固守,邦弗雷特心中松了口气——看样子,是守住了吧?我们打赢了么?可以回家了么?
那个该死的土鳖又出现在了邦弗雷特的面前,夏亚的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咧着嘴,仿佛看牲口的眼神盯着邦弗雷特瞧了两眼,然后惋惜的啧啧了两声。
“你……你又想怎么样?”邦弗雷特有些战栗,他的小腿颤抖:“我,我可是观察……”
“当然,您是观察使大人。”夏亚居然点了点头,他的手臂上缠着绷带,语气却一本正经:“我们现在正在浴血奋战守护您的安危呢。”
随后他顿了顿,用无比诚恳的语气道:“将士们在牺牲,在流血,在奋战!我们已经打退了奥丁人的一次凶猛的进攻。但是现在,是该您这位主帅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我,我?”邦弗雷特的脸色顿时比哭还难看,他哪里懂得什么武技?他虽然也和剑术老师学习过两年,但学的是那种细细长长的贵族式的佩剑,那样的剑术,与其说是武技,不如说是一种舞技。
打仗杀人?开什么玩笑!尊贵的爵士从小到大,除了处女的落红,他就没见过任何人血!
“放心好了,不是让您和那些卑贱的奥丁战士拼杀。”夏亚的语气很真诚:“您这样高贵的身份,怎么能让那些卑贱出身的奥丁士兵污了您高贵的双手呢!”
邦弗雷特松了口气——看来不管如何,自己毕竟是上司,官职放在这里,这个土鳖也不敢真的对自己乱来吧……
可夏亚下一句就让邦弗雷特崩溃了!
“……所以,我们给您挑选了一个和您同样身份高贵的敌人对手……奥丁人的统帅,奥丁武神,黑斯廷!一会儿他将在战场上等您,和您来一场武者之间公平的决斗——您看怎么样?”
这么一句话落入耳朵里,邦弗雷特……灵魂出窍了!
“来人啊!给爵士大人穿上铠甲,再把大人的战马牵来!”夏亚压根不理会爵士大人哆嗦的仿佛一只鹌鹑。
他扯开了嗓子,对着营门外的远处大声吼了一句:“黑斯廷!你准备好了么!我现在就要出来斩你人头了!!我们武者之间的公平对决,一定要公平,不辱没武者的荣耀!我只会带一个扈从出来!如果我战死了,我的随从会将我的尸体带回去!”
听着土鳖的话,一旁的斯雷特只觉得羞愤欲死!
这个混帐土鳖!无耻啊!无耻啊!!居然还口口声声地喊什么武者的荣耀……
对面的方向,过了一会儿,传来了黑斯廷那冷漠的声音:“如你所愿!”
战场的另外一边,奥丁第一名将黑斯廷轻轻扔掉了一块红色的丝巾,将擦拭一新,黑的发亮的三棱战枪提起,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虔诚和狂热。
“武者的尊严……哼,拜占庭什么时候又出了一个叫邦弗雷特的强者?有种!”黑斯廷提枪上马,他的表情渐渐狂热起来,看着身边的一干部下,严厉的语气带着一丝虔诚:“强者的荣耀不容玷污!一会儿的决斗,你们不许插手!”
轻轻一踢马腹,黑斯廷跃马挺枪,昂然而出!身后的奥丁战士,俱用一种狂热崇拜的眼神目送他们心中的战神远去。
※※※
邦弗雷特很快穿好了铠甲,他的那身特有的华丽的掉渣的铠甲,穿在他的身上,果然立刻就现出了几分威武不凡来!这样华丽的式样,正是拜占庭帝国贵族之中最流行的圣骑士铠甲的式样。夏亚仔细看了两眼,这铠甲华丽是华丽了,气派也足够唬人了……不过……
他忽然一拍脑袋,提剑就上去,在邦弗雷特的肩膀和手臂还有胸口处狠狠地砸了几下,将好好一副华丽威武的圣骑士铠甲砸出了几个窟窿和破损,又跑到营门口,从木桩上拽下一块奥丁人留下的残尸碎肉过来,鲜血淋漓的在邦弗雷特的身上铠甲上乱七八糟的抹了一遍,看上去鲜血淋淋。
“嗯,这就像样多了。”夏亚很满意地笑了笑。邦弗雷特却吓得已经差点……嗯,不是差点,是已经尿了裤子。
他被用牛筋绑在了马背上固定住了不会掉下来,腰后在铠甲里衬了一块铁条顶住了他的腰背,可以保持他的腰背挺直不会弯曲倒下。
夏亚亲手给他戴上了头盔,将覆面的面罩放下,只露出了一对眼睛,然后拍了拍邦弗雷特,在他耳边低声道:“听好了,我不会让你真的送死!我把你的腿脚和身子都绑住了,只要你和我演一场戏!你的身材和我很像,那个家伙有五成把握会上当的!你只有右手可以活动,我给你准备的这把长矛是木头的,刷了铁漆,看上去像真的骑士长矛一样!一会儿你不许开口说话!只要你稍微比划一下样子,吸引他的注意力就可以了!”
顿了顿,夏亚哼了一声,眼露凶光:“别想逃跑,也别想坏我的事情!如果你到时敢喊半个字出来!不等黑斯廷要你的命,我就在你身后,一枪就能把你捅死!你倒是猜猜,我有没有宰了你的胆子?”
他有!这个疯子!这个土鳖!这个混蛋!他一定有!!
邦弗雷特心中疯狂的大叫!!这个混蛋都敢如此对待我,他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不过么……”夏亚想了一下:“你这种小白脸我实在不放心……”
他又掀起了邦弗雷特的面甲,将一枚麻核塞进了他的嘴巴里:“这样你就不会出声了!一会儿只要你听话,我会护着你的!不然的话,哼!”
斯雷特拉了夏亚一把:“喂!你到底想做什么!你刚才说什么要带一个扈从一起去……是什么意思?!”
“意思?”夏亚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揉得脸上红得发烫了,才停下了手,他眯着眼睛,土鳖的眼神里有一丝疯狂。
“我想找一个机会……刺杀黑斯廷!!”
斯雷特勃然变色,指着夏亚:“你!你疯了!!”
夏亚哼了一声:“就算杀不了他,如果能重伤他的话……哼,只要黑斯廷一受伤,奥丁人就会乱起来!至少也能延缓他们的进攻吧!”
斯雷特焦急万分:“你!你这是送死了!黑斯廷是什么级别的强者!你怎么能伤得了他?你这是送死!白白送死!!”
夏亚吸了口气,狠狠地咬了咬牙,将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然后才狠狠捶了斯雷特一拳:“放心!老子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死掉!!这是唯一的拼一拼的机会!拼赢了,大家都有活路!!我可不会死!你放心好了!我比你更珍惜我自己的命!”
土鳖摸了摸怀里,他的胸前和后背都垫了龙鳞——而且还是两层!
龙鳞外是一套上等的皮甲,皮甲之外,还套上了一副结实厚重的最大号的重骑兵钢甲!这套钢甲是从沙尔巴那个壮汉身上扒下来的,比夏亚的体形大了整整一圈,他怕黑斯廷会看出破绽,既然无法缩小体形,就只能故意穿大号铠甲了。
两层龙鳞,一层皮甲,一层重铠钢甲……就算失败了,保住小命逃回来,应该问题不算太大吧?
只要能靠近黑斯廷,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忽然使用出……龙刺!
有很大的希望就能伤得了那个家伙!
而且,夏亚还有一个倚仗!就是他的攻击方式,和大陆上的所有武者都不同!
大陆上的武者使用的都是斗气!斗气在摧发的时候,都有耀眼的光芒,想偷袭的话,没等你出手,斗气的光芒就先亮得人眼炫了……可是自己的绯红杀气,已经控制到了不外露红光了,如果配合上将全部力量数倍集中在一点的“龙刺”……
“不搏的话,死路一条!搏的话,如果赢了,就有活路!”夏亚翻身上了一匹不起眼的战马,看了斯雷特一眼。
斯雷特心中激动,看着夏亚,生出一股无法描述的崇敬,忍不住对着夏亚深深的鞠躬,用力捶胸,做了一个拜占庭军人的最高礼节。
夏亚却忽然脸色大变,大骂道:“别敬礼!我日!弄得像遗体告别一样!老子可没死呢!也不会死!老子一定会活着回来的!!我呸呸呸!真他妈的晦气!”
一声嘹亮的号响,营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邦弗雷特在前,夏亚在后,两人骑马先后从营门里缓缓而出。
而战场之上,一匹黑色的战马,全身覆盖着马甲,马头上是半月式的马镰,马背上一人,全身裹着黑袍,手里提着三棱战枪,正是黑斯廷!!
马匹缓缓向前,当双方靠近了之后,邦弗雷特的马才停了下来,夏亚就坐在他的身侧紧挨着他,他甚至一手帮邦弗雷特牵着缰绳,演足了一个扈从的模样。
黑斯廷双目盯着爵士大人:“你就是邦弗雷特!”
目光如刀锋一般!
邦弗雷特一身圣骑士铠甲,铠甲上满是鲜血和破损,身躯轩昂,体态伟案,加上那胯下万里挑一的上等骏马,马鞍上挂着一柄黑色的长枪……往那儿一矗,果然有几分高手的派头!
虽然马上的邦弗雷特爵士在瑟瑟颤抖,不过身躯在铠甲里,倒是不大看得出来。
就连他躲躲闪闪的畏惧的眼睛,在黑斯廷的眼中,也误以为是“锐利如电的眼神”了!
总而言之,黑斯廷对这个对手倒是很满意。
或者说,如黑斯廷这样的真正的强者,在刚才战场上已经看到了夏亚那惊人的实力,心中先入为主了,又以自己之心度人,想来以这样的强者,应该是和自己一样拥有一颗高贵的强者之心吧……
“既如此……那么,便战吧!”
黑斯廷缓缓地提起了三棱战枪,枪尖遥指着邦弗雷特,枪尖之上,顿时幻化出了一片黑色的流焰!
邦弗雷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在夏亚的威胁之下,无奈只能提起了自己的长矛,虽然木质的长矛分量并不重,奈何此刻邦弗雷特手臂酸软无力,提起长矛之后,就连身体都抖得越来越明显了,铠甲也发出了微微地颤抖碰撞的声音。
夷?
黑斯廷有些好奇。
这个让人尊敬的对手,怎么抖成了这样?
嗯……这是一种什么高明的武技?是狂化战法?还是嗜血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