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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行烈凝神细听,忽有所觉地道:“随我来!”
谷倩莲随着他闪高伏低,望西南而去,两人展开身法,迅若飞鸟,不一会前面的民房上人影一闪,又失去影踪。
风行烈微微一笑,向谷情莲举手打个招呼,跃落一条窄巷去,奔了十多步,切入另一道较宽的街道,那黑影又再在前方出现。
这时连谷倩莲也不由不佩服风行烈的追踪术,确是非常高明。
风行烈将谷倩莲一拉,避进道旁的暗黑处,才藏好身形,那人迅速回头一望,又继续往前掠去。
谷倩莲慌忙下挤进了风行烈怀里去,骇然道:“好险!”
风行烈轻声道:“若这类小角色也能察觉到我在追踪他,我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谷倩莲默然无语。
风行烈奇怪谷倩莲为何忽然像哑了般,低头望去,谷倩莲美目紧闭、满脸红晕,这才醒觉和这娇俏的少女实在太亲热了,也不由心神汤漾。
谷倩莲惊醒过来,仰脸道:“为何还不追去?”
风行烈收摄心神,哂道:“贼巢已到,何需再浪费脚力。”
谷倩莲也是江湖门槛非常精到的人,只是有风行烈在,女性的本能使她不自觉地倚赖着对方,闻言低声道:“是否发现了对方把风的人?”她这一问绝非无的放矢,江湖上一个惯常的技俩,就是故意到了目的地而过门不入,让把风的人看看有没有人在跟踪,这方法非常有效,除非遇上像风行烈这样的高手,能先一步发觉对方负责监视的人。
风行烈微一点头,低呼道:“回来了!”
忽然那夜行人从对面的一所民房跃下,巷尾一道围墙的后门张了开来,那人闪身入内。
风行烈道:“看来不像是方夜羽的人,是否仍要追查下去?”
谷倩莲道:“这样鬼鬼祟祟,那会有什么好人,横竖我们闲着没事,看看他们干些什么也好。”
风行烈沉吟片晌,道:“好!随我来。”贴墙上掠,伸手攀着檐顶,借力轻若狸猫般翻上屋顶,动作若行云流水,非常好看。最难得是原地直上,不虞给人发觉。
谷倩莲心中暗赞,暗忖自己轻功虽然不错,比之风行烈,仍是有一段距离,幸好自己另有法宝,取出当日藉之救风行烈逃命的索钩,射上屋檐挂好,借力跃了上去,来到风行烈身旁。
风行烈点头道:“这只索钩制作巧妙,钩身黏上软棉,钩上东西时全无声息,是否你自己设计的?”
谷倩莲欣喜里带着微微的怨怼,道:“我做的事里,终有一件得到了你的赞赏。”
风行烈想不到这样一句话也能令谷倩莲如此快乐,微微一笑,也不打话,往前掠去,过了两所民房后,跃进其中一家的后园里。
谷倩莲落到他身旁,奇道:“那人并不是进了这一家呀!”
风行烈指着设在小后花园一角的石凳石台道:“看!有这么好的地方,怎可不进来歇歇脚,欣赏一下日出前的夜景。”大摇大摆走了过去,坐在其中一张石凳上。
谷倩莲秋波流转,轻移玉步,坐到他身旁另一张石凳上,手肘枕在石台面,手托着下巴,望住天上的月亮道:“不知月亮里是否真的住着个美丽的女神仙?”
风行烈失笑道:“你好象忘了到这里是要听故事的呀!”
谷倩莲一呆道:“听故事?”
风行烈将大手按在她的背心处,微笑道:“是的!听一个事先全不知道内情的故事。”
谷倩莲吓了一跳,正想着为何风行烈忽地来个大转变,对自己动手动脚起来,一股淳和的真气,由风行烈的手心处输进她督脉内。
四周本半藏在黑暗里的景物光亮清晰起来,听觉的世界亦丰富起来,多了很多先前没有察觉的细音。
风行烈的声音在她耳旁低声道:“将精神集中往西南方。”
谷倩莲才知道风行烈是以内功助自己去窃听那夜行人的动静,大感刺激好玩,收摄心神,凝神听去。
第三章 大战人妖
仰跌过来的何旗扬手脚软垂无力。显是完全失去了知觉,韩柏明知这是接不得的烫手热山芋,但又岂可任由他跌实地上?
韩柏大喝一声剑收背后,单掌上托,一股柔劲,迎向何旗扬。
眼前一花,何旗扬由仰跌过来,变成横抛开去,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掌悠悠拍至,看去缓慢之极,但却有令人怎样也躲不开的感觉,完全封死了所有进退闪避之路。
韩柏心头雏受,狂喝一声,无奈下顺势左掌迎了上去。
“蓬!”气劲以两掌交接处为中心,疾旋开去,一时树叶纷落,满园尘土飞扬。
韩柏鲜血狂喷,往后跌追,到站稳时,足足退了十多步。
“砰!”何旗扬跌实在地上,动也不动一下.看来凶多吉少。
韩柏压下第一口要喷出来的鲜血.勉力站着,骇然定神望去。
月照下。一个眉清目秀.身穿黄衣,有着说不出风流潇洒,带着无比诡异阴柔之气的高僧男子.负手而立,那对只应长在美丽女子脸上的修长凤目.冷冷地看着自己。
韩柏暗暗心惊,刚才自己与他对掌,接实时,刹那间对方吐过来连续七重惊人的气动,自己连挡了六重后,到最后一重时,终给对方破入体内,受了不轻的内伤,这样一招便负了伤。在他与魔种结合后,真是从未有过的事,可恨自己适才还八面威风,现在却变成了落水之犬,也不知是否应了过分得意而来的报应。
那人不言不语,上下打量着惊魂未定的韩柏。
韩柏深吸一口气道:“里赤媚!”里赤媚微微一笑道:“你能挡我一掌,加以看在解语脸上,今晚我可给韩兄一个痛快。”
韩柏沉声道:“你把梦瑶怎样了?”
里赤媚脸容回复冰冷道:“我本可以骗韩兄巳把她擒下了又或杀了,那样你必会急怒攻心,杀你更是易如反掌,但若我那样做了,韩兄做了鬼也不会甘心,是吗?”
韩柏听到秦梦瑶仍未落入敌手,心神略定,脑筋立时灵活起来,眼光扫过何旗扬伏身处,沉声道:“他死了吗?”
里赤媚道:“鸟尽杯藏,还要他留在世上干吗?”语调冷漠,像说着与他毫不相干,又是天经地义的事。
韩柏涌起狂怒,这里赤媚外貌之秀美,尤胜女子,声音悦耳动听,但手段和心肠之毒辣,连杀人如麻的恶魔也有所不及。
里赤媚似乎十分享受韩柏的震怒,眼中闪过欣悦的光芒,淡淡道:“韩兄虽身着魔种,经验仍是嫩了一点,所以当我下令我的人诈作不敌逃去时,韩兄便信以为真,以致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真是好笑之极!”韩柏无论在心理、气势和实质的战斗里,都感到自己处在前所未有的劣势里,一时间无辞以对。
里赤媚轻轻一叹道:“解语也因心有碍,不知我一直跟在她背后,但我亦完成了对她的承诺,直至你们分开后,才动手对付韩兄。解语啊:对你的里大哥也应无话可说吧!”韩柏这才知道里赤媚真的如此疼爱花解语,另一方面也是心中骇然,给这人一直蹑在身后,他和秦梦瑶仍然不知,只是这点,可知此人的武功,确与庞斑相差不远,自己如何是他敌手?想到这里,默连玄功。内察伤势,看看可有转机。
里赤媚眼神一转,变得凌厉如刀剑,脸上掠过讶与的神色,道:“种魔大法,果是名不虚传,被我“凝阴真气”侵入脏腑后,仍能支持这么久,且势不衰、气不竭,看来我要对你作出新的估计了。”
韩柏颓然再退一步,用秦梦瑶的剑柱地立着,心中有喜无惊。
原来刚和里赤媚对掌后,确是全身真气涣散,五脏六腑痛若刀刮.完全失去了还击的能力,但不旋踵真气重新在丹田内结聚,当他运功内视时,体内的真气像有灵性般迅速窜往大小经脉,伤势立时好了一大半,这刻的软弱姿态,是灵机一触下装出来的。
里赤媚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一闪,迫至韩柏身前二处,身法之过快,鬼魅也不外如是。
韩柏连提剑亦来不及.幸好他上承赤尊信的变幻之道,危急下一脚踢在剑尖处,不往后追,反往横移。
本应被他踢得往上扬起,割向里赤媚下阴的剑,竟纹风不动,原来里赤媚的脚像有眼般,和韩柏一齐踢在剑尖上,将剑夹紧在两只脚尖之间。
同一时间,里赤媚双掌穿花蝴蝶般扬起,交互穿飞,到分开来时,一掌拍向韩柏脸门,另一掌拍向韩柏前胸,招式使美至无可比拟的地步。
韩柏机灵万分。当里赤媚脚尖踢上剑尖时,立时缩脚抽剑,但里赤媚声掌又至,无奈下松开握剑的手。收在胸前,另一掌反拍对方攻往脸门的一掌,空有剑而不能用。
“蓬:蓬!”四掌接实。
韩柏感觉对方掌力阴柔之极,不但化去了自己刚猛的内劲,还紧素将自己双掌吸着不放,偏是自己的身体却是往横移开的势子,那情景确是怪异尴尬无伦。
里赤媚一声长笑,上身前俯,双掌依然吸着韩柏不放,一抽腰,肩头硬撞在韩柏肩处,这时双掌劲道才吐实。
两股阴劲由敌掌透手心而入,肩撞处是另一股狂猛无比的臣力,韩柏危急下真气回守身内,惨哼一声,断线风筝般横跌开去,先前压下了的第二口鲜血,喉咙一甜下,总喷了出来。
“蓬!”“当!”韩柏身子和秦梦瑶的剑几乎同时掉在地上,可见这几下交手的惊人高速。
韩柏这次学乖了,就在空中被震跌的时间立即连转魔种予他的奇异真气,一触地便弹了起来,准备应付里赤媚另一轮的可怕攻势。
里赤媚没有追来,负手悠闲地看着他,仰天一笑道:“你以为我不知你的功力已恢复了大半吗?你想扮可怜相来骗我,我便让你反吃骗人的苦果。”
韩柏脸容扭曲,嘴角溢血,形状可怖.心中的沮丧是不用说的了,这里赤媚无请在那一方面,也处处压着自己,教自巳一筹莫展,这样下去,自己不像耗子般给他这只恶猫弄死才怪。
他虽有再战之力,但早泛起难以力敌的感觉,这才是真正致命之伤。不过有一点奇怪的地方,是为何对方不乘胜追击,取自己的命,这点可能是自己能否逃生的一个关键。想到这里,燃起希望,脑筋活动起来。
里赤媚淡淡一笑,从容道:“看在你能连挡我两轮攻势,我便让你像个男子汉般自尽而死吧:”韩柏中一动,哂道:“你绝非杀人会手软的那种人,为何如此优待我韩柏。”
里赤媚苦笑摇首道:“我不但非是那种人.还刚好相反,只有在杀人时,才特别起劲。”顿了一顿,喟然道:“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解语,除了别无他法下,否则我不想解请爱上了的男人,是毕命于我手里。”
这的人诸气温和多了,像对着知己娓娓深谈,韩柏却看穿了他是决意杀死自己,才不怕透露出内心的感受。
他也知道里赤媚并不怕他拖延时间,运功疗伤。因为即使他功力全复,依然是打不过里赤媚,连逃走也办不到,可是他却不能就此放弃拖延的机会,问道:“你是否暗地里深爱着解语的呢?”
里赤媚微微一笑,出奇地柔声道:“也难怪你有此误会……”仰首望向天上的明月,沉吟道:“我乃家中独子,而解语则是我奶娘之女,我比她年长了十岁,自少疼她和保护她。不肯让她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我们的兄妹之情便在童年时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