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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之仇,二无夺妻之恨,充其量也只是为了帮朋友的忙,这亦没有错,就算因此同各位结下
怨隙,他人已伤成这样,各位大可不必赶尽杀绝,占了便宜,抖足威风,该收手的辰光就该
收手了……”
“飞刀子”葛义全怒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两句话你懂不懂?我们留着他
这条祸根不拔,莫非还等着他将来回头收拾我们?”
燕铁衣笑道:“我管不了这么多,将来的事,你们自己去解决,只是眼前,我却不能见
死不救呀!”
“麻衣勾魂”曹非阴沉的道:“朋友,由你方才出手的那一记招法显示,我们都知道你
是一位高手,因此我们也不想和你为敌,只要你放手不管这件事,你现在就可以离开。”
燕铁衣道:“你令我为难了,曹兄。”
马背上的江昂低哑的开口道:“兄台,你已经尽到你份外的责任了……兄台,不必再为
了我越陷越深……你走吧,无论最后是怎样的一个结果,我都对你永生铭感……”
燕铁衣道:“我们一起走,江朋友。”
“矮金刚”钱威愤怒的道:“费了这多唇舌,遭了恁般窝囊,我们对你已是忍气吞声,
一让再让,你到底还是非要逞强出头不可?你当我们真个拿你无可奈何?”
燕铁衣冷冷的,道:“我想你们是拿我无可奈何的了!”
“飞刀子”葛义全大叫:“娘的皮,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就凭他那鬼画桃符的一下子,
便真能抗得住我们的全力围攻?”
萧索的一笑,燕铁衣道:“葛爷,我这‘鬼画桃符’的一下子,就耗了我十年以上的辰
光方才练成,你不信邪,何妨凑上来尝试尝试看?”
葛义全双目赤红的吼叫:“你以为老子含糊?”
燕铁衣平淡的道:“希望你也别以为我含糊了才好!”
咬咬牙,“麻衣勾魂”曹非强行压制着满腔怒火,阴鸷的道:“朋友,你若执意要与我
们架梁结怨,也只好由你,但冤有头,债有主,这桩轇轕,至少也该让我们知道正主儿是
谁,我们业已报了万,如今,便请你也亮个底吧!”
燕铁衣摇头道:“不必了,但我可以告诉各位的是,凭各位在道上的气候,决高不过我
去;各位现下退走,乃是万幸,若待暴力相向,你们五位便将有两双半打横躺下了!”
“飞刀子”葛义全猛的怪叫:“看你这副‘相公’样子,活脱瘟在大姑娘裆下的小兔
崽,还充他娘什么大霸天,二大王?”
燕铁衣半点不生气的道:“光是嘴里吆喝济不得事,葛爷,你人高马大的这么一块,何
不先上来抖抖威,也好教训教训我,出你那口怨气?”
额际暴起一条条蚯蚓似的青筋,葛义全嗔目切齿的怒吼:“我要活劈了你!”
“麻衣勾魂”曹非也似豁上了,他粗厉的道:“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我们不管你是什
么牛鬼蛇神,性命搁上也得惦惦你的分量!”
燕铁衣笑笑,道:“并没有人拦着各位。”
又是从后面……这一次,动手的是“铁戟化雪”李慕春,双戟闪飞穿刺,冷点,如雪,
有若狂风卷泄般指向燕铁衣背脊!
燕铁衣的身形猝然凌空,在凌空的一剎向后暴翻,千百道剑光刃尾便彷佛漫天的骤雨洒
落,冷电交织,精芒纵横,空气呼啸打漩,李慕春的双戟才出,人已惨号着翻跌出去!
这位“铁戟化雪”的双臂双腿上,一共对穿了八剑十六个洞,鲜血泉涌,人在翻腾滚
动,但是,却要不了命!
燕铁衣凌空滚动的身形完全包裹在那一片回射蓬飞的寒光之中,以至葛义全的六把飞刀
在拋掷近身的同时,又“叮叮当当”的反弹坠落!
“麻衣勾魂”曹非跃身而起,不知什么时候,他手上已多出一副粗短霸道的“狼牙棒”
来,捧舞如杵,以强猛无比的力道硬砸燕铁衣!
偏斜着身形,燕铁衣便将十一次的掠穿融合为一次,瞬息里由对方“狼牙棒”的劈砸间
隙中逸过,“太阿剑”反抖划孤,宛若秋月云环,连连飞飘,曹非大叫闪躲,一角麻衣,业
已随刃翩舞。
又是两柄阔飞刀,暴射燕铁衣面门。
燕铁衣骤扭身腰,长剑“太阿”像是来自极西的流电,“削”声直指葛义全,几乎不分
先后,他的左手倒扬,短剑“照日”已在一闪之下击落了那两柄飞刀!
但见盈眼的森森光华当头而来,葛义全就宛若掉进了一道寒流里,他惊嚎着拚命窜逃,
左耳倏凉,已经血糊糊的弹上了天空。
“哇呀呀……”
抚着血淋淋的伤口,葛义全痛得跪倒地下,“矮金刚”钱威狂吼着,奋力扑截燕铁衣,
手上一柄“金环大砍刀”“哗当当”的以泰山压顶之势劈落。
燕铁衣微笑得如沐春风,他稍挪两寸,大砍刀沉利的刀锋贴着他的肩膀削过,他的左手
暴翻,冷光如电,钱威竭力抬刀遮拦,却在蓦然间闷嚎着打着旋转朝外翻——右颊上,业已
裂开一道皮肉卷掀的血口字。
脚步似是轻灵得浮在空气中,燕铁衣只那么略略一动,人已飘逼向前,满脸是血的“矮
金刚”钱威嘶叫如泣,“金环大砍刀”震天价暴响着,刀刃挥舞,霍霍生风,而燕铁衣便在
如此狠厉的劈斩中飘移晃动,像是二两棉絮般随着锋面所带起的劲风浮漾。
满头大汗的钱威不止是脱了力,更且破了胆,他一面拚命招架,一面喘息如牛般吼叫:
“快……曹老大……快来帮我一把……我他娘挡不住啦……”
惊魂甫定的曹非,暗里早喊了天,但这等节骨眼下,却不得不装熊样,他闷不吭声,暴
闪向前,一对“狼牙棒”呼呼轰轰的猛自燕铁衣背后罩下,声势凶猛,彷佛压到了一座棒
山。
棒影层叠中,燕铁衣步步不退,他突然大回身,“太阿剑”抖闪吞吐,一溜溜,一抹抹
的寒光便其快无匹的穿射飞流,透隙渗入曹非的强劲棒山内,曹非咬牙倒跃,燕铁衣左手探
展,冷电暴映又歛,于是,曹非一个觔斗撞跌出去——左胯骨上,是一个拳大的血窟窿!
事情的经过只有一剎那,发生于人们的意识之前,结束于人们的意识之前,当“矮金
刚”钱威还在吁吁喘着,一口气尚未转换过来的须臾,他业已惊恐的发觉那流掣的剑芒再度
反卷回来,宛如怒浪飞瀑!
“金环大砍刀”倾力挥架,钱威已踉跄倒退,他突目咧嘴,汗下如雨,这瞬息间,他初
次感到他的大砍刀竟是如此笨拙无用,如此碍手碍脚——任他怎生舞展,皆似以门杠挡雨,
不切实际,陡然间,他两腿倏软,整个人萎顿下来,大股的鲜血,便自他两条大腿根部朝外
喷洒!
燕铁衣动作不停,运展如风,他一个觔斗倒翻,“太阿剑”“嗡”的一声指定某个方
向——插在地下的那柄青锋剑的方向,恰好在“大秀士”徐上修伸手触及剑柄之前。
骇然缩手,徐上修一时进退维谷的楞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应变才好,燕铁衣冲着对方一
笑,气定神闲的道:“徐朋友,你号称‘木秀士’,真正有几分神髓在内,不是我轻慢你,
你确然有点本讷;要夺回兵刃,该找我分不开身的混乱时机,如今我大功告成,你想,岂还
有你抽冷子占便宜的辰光?”
徐上修脸红脖子粗的僵窒了低倾,忽然昂烈的大叫:“你,你待怎么样?别以为我会向
你屈膝求饶,我宁肯血溅三步,尸横就地,也决不会践踏我的尊严和气节!”
燕铁衣不以为忤的道:“没有人要你践踏你的尊严与气节,徐朋友,只要你老老实实的
待着,别动歪脑筋,你就会是你这伙同伴中唯一不带彩的一个。”
徐上修一挺胸,意气悲壮的道:“我不求这种施舍下的侥幸,我要和你拚!”
有些纳罕的打量着对方,燕铁衣道:“你是说,你无视于眼前你这些伙伴的惨败教训,
仍要与我一搏?”
柳残阳《枭霸》
第七十一章 青河镇 有燕姣俏
徐上修激动的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燕铁衣觉得十分有趣的笑了,徐上修这位仁兄不止是“木”,更还带着点”楞气”,不
过,却显然不失为血性中人,单凭这一样,燕铁衣就不打算太过难为对方;他点点头,道:
“好吧,你既要明心求义,我便成全你。”
说着,他的“太阿剑”轻轻举起,手着锋面搁在自己右肩上,同时颔首示意,要徐上修
拔回他插在地下的青锋剑。
徐上修的面孔上是一种“慷慨赴难”的神色,他抢上一步,奋力拔剑,剑锋翩舞中剑花
朵,然后迅速斜身前欺,抖手七剑刺出!
燕铁衣微笑着注视对方的动作,直到剑刃近身,他手搁肩头的“太阿”才猝然扬起,七
点寒星弹射,徐上修的七剑便全被封出。
歪歪斜斜的退出三步,徐上修大喝一声,跃空而起,双手握剑,怒矢硼穿射而下!
燕铁衣横跨一步——只是横跨一步——徐上修的刺戳便落了空,这位“木秀士”一击不
中,反应倒也不慢,他急切收剑拧腰,就待换式,但,燕铁衣却已没有闲情再与他“游戏”
下去,左掌闪电般反拋,“坑”的一声,打得徐上修整个人横着滚跌五步,扒在地下只有呻
吟喘息了。
目光回扫其余那四位混身血糊淋漓,狼狈不堪的朋友,燕铁衣像是一位老师傅在向他们
的人讲解某一桩业上的窍诀:“凌空往下搏击所采取的纯是一般锐势,首须考虑的条件便是
出手的准确与位置的判断,否则,一击落空,便把自己的破绽露在敌人之前了;如果在身法
的转换上能够具有连续变化的潜力,施用这种招式才比较可靠,徐上修的落败,主要便在于
他气不能贯一,力无可连衡,段节散乱,自然难操胜算。”
那四位先生是迷惘了片刻,随即悟到对方忽然来上这一段话,乃是一种只可意会的轻侮
与自比尊上的教训,于是,四张早已变色的面孔,便益发被愤怒扭曲得走了原形了。
“麻衣勾魂”曹非举起一只血污的手指着燕铁衣,痛恨至极的沙着嗓门道:“你狂吧,
你乐吧,我们今天所遭的挫辱与耻败,必将十倍从你身上索还……只要一息尚存,便誓不与
你甘休……”
燕铁衣安详的道:“曹非,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几句真话——以各位的武功造诣及江湖
上的分量来说,你们想和我争长短,见高下,委实还差得太远,不要说我,我手下二三流的
角色便能将你们打发得干干净净;本来,我不妨像宰狗一样把你们屠戳殆尽,但我与你们并
无深仇大恨,你们的所作所为也未曾牵扯上我,是而我放你们生还,如果你们不服气,随时
地我都欢迎你们来寻我报复——”
深沉的一笑,他接着道:“只是,那时候就怕各位受不到今天的宽大待遇了,我极少对
我的敌人有过两次以上的恕宥。”
曹非咬牙如挫,声音迸自唇缝:“任凭你怎么说,我们也决不会被你吓唬住……你等
着,我们一定会和你再朝面,那一天到来我们再见,谁将哀告求饶,谁将血溅尸横!”
燕铁衣道:“我们会看到的,曹非,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我奉劝你们慎重考虑,是否
真个希望有那么一天?”
曹非嘶哑的叫着:“以牙还牙,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