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人,和一般生意人不同的是,我们较有组织,有纪律,营生的行道也略为广泛复杂些。”
不解的望着燕铁衣,江萍道:“你们——是一批生意人?”
燕铁衣解释着道:“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江姑娘,我们正是一批生意人,我们有各
式各样的买卖散布在各地,譬喻说,酒楼、客栈、绸缎庄、皮货行、油酒坊、以及票号等,
又譬喻说赌场、当铺、驴马队等,明的暗的,正的邪的,各种生意我们都做,与每个生意人
一样,讲的是将本求利,论的是和气生财,如果一定要说我们有什么特色,那就是在这些买
卖后面,有一股相当强大的武力支撑着,但这股武力,却不是用来欺凌于人,乃是保卫于己
的!”
妩媚的轻笑着,江萍道:“想不到,真想不到,在武林中叱咤风云,名镇一方的‘枭
霸’燕铁衣,居然还是一位讲究‘将本求利’、‘和气生财’的生意人呢。”
拱拱手,燕铁衣展颜道:“惭愧惭愧,凑合着嫌点蝇头小利,大伙儿堪堪混混生活。”
江萍显得兴致极高的又问:“那么,燕大哥,你们生意既然做得这么大,一定也有雄厚
的本钱了?”
燕铁衣道:“‘将本求利’嘛,没有本钱那能做生意?至于资金的调转,倒还马马虎虎
应付得过去,说数目,也没有多少。”
掩唇悄哂,江萍道:“听你说得头头是道,燕大哥,我几乎不敢相信这位满口生意经的
人,竟然就是江湖上的一霸,剑道中的宗匠燕铁衣了!”
豁然大笑,燕铁衣道:“在一行言一行,江姑娘,人若不图个正规营生,吃什么穿什
么?总不能真个成日价去劫掠抢夺呀,这岂不是等而下之了?”
江萍坐正了身子,道:“经你这样一点明,燕大哥,使我对你及你的组合增进了不少了
解,原先在我的想法里,还以为你们都是无法无天的一群强豪,完全用刀口子换生活
呢……”
燕铁衣道:“老实说,以暴力维生,非不能,是不为,用这种方式换来的享受,我难以
心安理得,净不如饿死的好。”
江萍赞许的道:“燕大哥,你是多么与众不同。”
燕铁衣道:“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我只是天性如此,比较讲求道理,尤其不肯
违背忠义信守的法则……”
好象忽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江萍问道:“对了,燕大哥,你怎么会如此凑巧,刚好在
我大哥受难遭危的时候经过那个地方?”
燕铁衣摊摊手道:“这次我是特地到‘咸阳’去处理一桩岔子的——我们派在‘咸阳’
城的大首脑,和当地一位最有势力的人物起了冲突,双方相持不下,势同水火,随时都有一
触即发,血刃相向的可能,我在得报之后,只好匆匆赶来调解。”
睁大了眼,江萍道:“奇怪,难道真有人敢和你们作对?而且,你就只单枪匹马跑这么
远的路来调解这场争纷?如果万一对方不听你的。”
燕铁衣笑道:“其中内由你不明白,且听我往下说——对方那位深具势力的人物,与我
结识多年,有着极厚的交情,也因此他才不怕得罪我的手下,更敢公然和我的得力弟兄冲
突;我派在‘咸阳’的大首脑拿对方无可奈何,忍又忍不下,硬来又碍着我的情面,弄得处
境颇为尴尬,我那位朋友也是相同,因而双方都有信息给我,逼得我不能不亲自跑这一趟;
当然我相信事情不可能闹开来,是以连一个人也没带,免得带多了人引起老友的误会,就连
我左右两个近卫熊道元与崔厚德,我都临时给了假叫他们暂且逍遥几天去。”
江萍关切的问:“后来呢?”
燕铁衣道:“简单得很,我一到‘咸阳’,马上命令我的手下向老友赔罪,我那位老友
反过意不去,十分歉然,大家三头对面,一桌筵席上便杯酒言和,前嫌尽去,满天云霾立即
消散,我也就在住了几天后打道回府了。”
江萍羡慕的道:“你的面子可真不小,燕大哥。”
低喟一声,燕铁衣道:“江湖上的人或事,重的就是一口气,赌的也是一口气,一句话
说岔了,往往引得豁命以拚,同样的,血溅三步的纰漏出来,一句话也能摆平,主要就得看
顺不顺得下这口气,消不消得了心间那个结,说穿了,颜面攸关,挣的是个说词而已。”
江萍深有所感的道:“可不是,想想也真没多大意义……”
燕铁衣道:“我们说是这样说了,然而一旦事情临到我们自己头上,何尝也能参得破这
一关?”
江萍苦笑道:“我个人恐怕就没有这种雅量?”
燕铁衣道:“我也强不到那里——自‘咸阳’回转之后,便那么凑巧半途上遇着令兄遭
困的事,或许这也是天意吧,原本我还该在‘咸阳’多住些时的,他们坚留,我是坚辞,否
则,只要迟上个一天半日,就不会碰着令兄了。”
江萍怵然道:“假设这样,我大哥就凶多吉少啦。”
燕铁衣一哂道:“所以,令兄是注定了命不该绝。”
江萍道:“燕大哥,你也是注定了要惹上这桩麻烦。”
坦率又真挚的,燕铁衣道:“我很乐意惹上这桩麻烦。”
江萍问道:“为什么?是闲腻了?”
唇角轻轻一挑,燕铁衣觉得胸膈间有股热流在涌动,他不经考虑的道:“消遣的法子很
多,既使闲腻了,也不至于在刀口子上找快活——因为就此而结识了贤兄妹,尤其是……
你。”
心头猛的一跳,江萍呼吸有些迫促:“真的?你真有这种想法?”
燕铁衣近乎僵窒的道:“否则,我何必说出来?”
于是,江萍美丽的脸蛋上浮现起一种光辉,一种异彩——娇羞的、妩媚的,兴奋的、又
激动的,那是一种反应,亘古以来就不曾有变的反应,当一位少女在感受到心灵的呼唤有了
共鸣的时候。
两人都沉默下来,似是一时之间彼此都探悉了对方掩隐在心底深处的什么,反而有些窘
迫与尴尬了。
燕铁衣的目光投注在河面上,流水安静无声,但他的情绪却颇为波荡,多少年来的铁血
生涯,残暴岁月,辰光在风急云涌中渡过,在酸涩艰辛里渡过,眼睛看的是猩赤的鲜血,寒
凛的刃锋,耳朵听的是悍野的叱吼,惨怖的呼号,连思维、连魂梦,也都是交错的刀光剑
影,幻映的生死人面,那一段,扭曲变形的过往,渗和着一段,扭曲变形的回忆,就彷佛扯
出了人的心肝五脏,揉捻成一团,血颤颤,赤淋淋的,老是迫得人有种作呕的感觉,其间也
有着异性的慕依,情愫的系投,但若非昙花一现,便是形势环境的阻碍,使他不能,也不愿
承受……多少年了,他自信心如止水,古井不波,他亦有过不娶不婚的念头,然而,眼前他
竟悸震于这样一位少女,不波的心湖凭空生起涟漪,神魂颤抖于如此微妙的呼应里,温馨、
甜蜜,却也有着太多的怔忡与骇异,他不明白,莫非这就是碰上了?碰上了那个千百年前早
已注定的有缘人?
江萍也在颤震着,她却没有燕铁衣那样的定力,她的心情已由她的面庞上透露了太多,
她几乎有些兴奋得窒息了,她知道这是什么——短短的几天里,她已经找到以前二十二年都
不曾找到的东西!
在过了好一阵子之后,江萍终于先出了声,腔调却是抖抖的:“燕大哥……”
面颊痉挛了一下,燕铁衣强自镇定的道:“呃?”
江萍的脸儿红晕如霞,她避开燕铁衣的视线:“你——你不讨厌我?”
吞了口唾液,燕铁衣觉得喉咙里又干又苦:“当然不。”
深垂下头,江萍声如蚊叫:“你有没有——朋友?要好的朋友?”
燕铁衣颇觉迷惘的道:“要好的朋友?”
江萍似是在挣扎着道:“我……我的意思是……是……指女孩子。”
脸颊的肌肉又在抽搐,燕铁衣竟不知自己如此面嫩:“没有,还没有。”
江萍更是羞怯,却鼓勇气问下去:“那……大概……大概更不曾……娶亲了?”
连连摇头,燕铁衣面红耳赤的道:“我还是一个人。”
深深吸了口气,江萍的两眼望着地下,非常腼腆的细语:“燕大哥……你能不能……在
这里多住些时?”
燕铁衣搓着手,吃力的道:“让我想想看,好吗?”
江萍羞涩的,但却极为清晰的道:“大哥和我……都那么希望你能在我家做较长时间的
盘桓,尤其是……尤其是我;燕大哥,我们相识相处的日子虽然不久,但是……但是你该明
白,我们对你的情感却有着超乎时空甚多的深度……”
燕铁衣沙哑着嗓道:“我知道……”
江萍把自己那条青色丝绢缠绕在手指上又解开,她反复做着这个相同的动作,低细的
道:“所以,燕大哥,我……我愿你能留下来,时间长些……或许……或许我们彼此间可以
更了解些。”
燕铁衣吶吶的道:“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
咬咬下唇,江萍轻轻的道:“我们才相识不久,燕大哥,你会不会因为我讲这些话而看
不起我?”
燕铁衣忙道:“不,我怎会这样想?”
江萍怯怯的道:“在你之前,我不曾向任何一个人说过类似的话,我原以为,今生只怕
也不会有了,可是……忽然遇上了你……燕大哥,我不知为什么,我好烦躁,又好悸动……
我觉得实在太突兀了。”
舐舐唇,燕铁衣道:“是的,太突兀了,几乎不像真的。”
江萍急切的道:“但,但这是真的!”
燕铁衣点头道:“我是说‘几乎’……”
双眸的光晕微现朦胧,梦似的迷蒙,江萍的语声也有些幻漾如雾了:“从那天晚上第一
次见到你……燕大哥?我就禁不住有一种迷眩的感觉,隐约里,好像我们不是初识,好象在
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熟稔了,陌生中,带着那样一种亲切的意味……”
燕铁衣略显笨拙的道:“当时,我也有点心神不定。”
摔摔头,江萍道:“你知道不?那天晚上,我是头一遭陪伴一个初识的陌生男人在后院
里散步?但我却好乐意,好自然,没有丝毫拘束不安的感觉。”
燕铁衣试探的道:“大概因为我救了你哥哥,你的心里怀有感恩的成分在内吧!”
肯定的摇头,江萍道:“不会这么单纯,那只能使我对你尊敬铭感,却不会令我乐于向
你接近,燕大哥,这其中的微妙分野,我辨别得很清楚。”
燕铁衣道:“不知道你哥哥会怎么想?”
江萍坚决的道:“我自己的事,由我自己作主,燕大哥,我早已向你说过。”
燕铁衣谨慎的道:“让我们试着更进一步的相互了解——如你先前所言,好吗?”
江萍轻喟一声:“但是,我们有时间吗?”
怔了怔,燕铁衣道:“你是说?”
江萍幽幽的道:“你若急着离去,我们那来‘相互了解’的时间?”
微微沉吟,燕铁衣道:“我何尝不愿在府上多住几天?可是,我不能离开堂口太久,我
的事情繁杂而琐碎,他们有些问题只能等着我回去解决。”
江萍叹了口气:“在这里,对我,就那么不重要?”
燕铁衣苦笑道:“话不是这样说,江姑娘,你知道我的想法,但愿两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