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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现,就像你们吃定了一样,老婊子,有种就上,净练嘴皮子只落个白搭加丢人!”
尤奴奴目注卓敬,凶悍的道:“今晚上第一个就是你,卓敬,你满脸死气,时辰就要到
了!”
狂笑一声,卓敬道:“却得劳你这老娼妇来送终,否则我又怎生舍得上道!”
一侧,唐丹望着天色道:“前辈,差不多了,现在动手,正好与‘黑风口’那边的行动
配合得上……”
展若尘轻扯身边的卓敬,悄声道:“四当家,记住不可恋战,不能缠斗,时机一到,该
走即走,千万别叫意气或怒气蒙蔽了心智.那就大大的失策了!”
卓敬微微颔首,低促的道:“我省得,大局为重,我是故意嚷嚷,且将他们的三昧真火
激起再说!”
展若尘审慎的道:“只要你沉得住气就行,四当家,莫忘了楼主那边更需要我们!”
“雕龙棍”交叉身前,卓敬道:“我心里有数--”
双眼中闪起一抹赤毒毒的光芒,他又咬着牙道:“那老婆子,尤奴奴,却不能就这么容
易轻放过她,颜兆跟了我十二年,是我贴身的人,十二年来,便无功劳,也有苦劳,如今一
条命送在那老婆子手上,我说什么也得替颜兆收回点本钿来,否则,颜兆不瞑目,我更是五
内难安!”
展若尘静静的道:“是你说的,四当家,大局为重。”
卓敬道:“干起来再看吧!”
此刻,尤奴奴又是双臂环胸,昂然卓立如山,她重重的道:“是时候了,并肩子抄上!”
“双绝剑”唐凡首先动作,他那仅存一口的金剑平伸上扬,朵朵金灿灿的剑花散发翩舞,
剑刃却“嗡”然一颤,居中直刺展若尘!
展若尘没有移动分毫,一边,卓敬的右手棍,“呼”声横砸,“当”的一记便将唐丹的
金剑震斜三尺! 于是,“黑秀才”茅小川一闪而上,点钢刺穿缩吞吐。急罩卓敬,莫奇、
聂双浪、谢功、胡大贤、钱烈五人也齐拥而至!
尤奴奴当然是选定了展若尘为她扑击的目标,她甫一出手,展若尘立时发觉这个女魔头
又变了花样,她改执着另一种兵刃,一种简单的,却极其有效的兵刃--六尺烂银长矛!
矛尖微点,一蓬星芒便兜头卷来,展若尘初初接手,即已感到尤奴奴,在这杆家伙的修
为上深具功力,断不比她在别种武器上的造诣稍浅!
略略晃移,“霜月刀”流掣反拒,光华交映中,尤奴奴大叫:“姓展的,我要一丁一点
的挑你的肉,剜出你的五脏六腑!”
展若尘倏忽游掠,刀挥如电,他冷冷的道:“放手过来,不必客气!”
长矛纵横招架,尤奴奴又尖叱:“谷浩然、宝心泉、苏家兄弟,你们还不上来,犹在那
里看什么热闹!”
连串弹翻中,展若尘刀芒回旋,破气成啸,他鄙夷的道:“真是什么都不要了,尤奴奴,
包括你的人格尊严!”
尤奴奴双手握矛,点、戳、挑、打,银光赛雪,卷舞扬飞:“只要将你摆平,姓展的,
我一切手段在所不顾!”
“落鹰掌”谷浩然身形骤动,掌势削厉的涌袭激荡,而“毒昆仲”兄弟苏长福、苏长贵
更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子,两人的皮质与砍刀滚地滚闪,悍不畏死的朝中宫硬逼!
人高马大的宝心泉亦不甘落败,巨长的铁钩扁担猛挥狠打,挟着万钧之力攻向展若尘,
一刹间,便已是五对-的局面,尚且是如此五个拔尖的好手!
展若尘的压力非常沉重,沉重到他已难以负荷,最令他受到威胁的,自然是尤奴奴;但
是,谷浩然的强劲掌功,宝心泉的泼风扁担,加上苏家兄弟的狠不要命,汇集起来,亦是一
股窒人的重迫!他明白,事情是不会有个较佳的结局了,形势的艰险凶危如此,甚至想落个
全身而退都有困难,在恁般的如虎乱阵中,在恁般铁铸的深仇大恨里,除了豁死一拼,没有
第二种方法,他只希望能够拼出一条活命去,而这条命将带着多大的残缺,则是他想也不敢
想的事了……
另一边,卓敬的处境亦不比展若尘好上多少,围攻他的八个人,也都是功夫颇为精湛的
角色,这干人以一对一,甚且以二对一,就算来上一半吧,亦不足为虑,但八个一齐上,卓
敬就极感吃力了,一粒沙的加重便足以压沉一条船,武功之道,高手相搏理亦近似,这并非
一加一合为二的数术之果。
火把的苗焰在伸缩晃动,映亮的不只是刃锋的寒芒,不只是人影的跃腾,更映炫得展若
尘的面庞透青,卓敬的大汗满头!
对卓敬形成最大牵扯的,乃是庄昭与唐丹两个,休看他们一个失掉左臂,一个缺了五指,
招出易式之间,依然变化莫测,机数蕴含,其他六位亦非庸手,在同心连意,一力制敌的默
契下,卓敬的乐子可就大了!
长矛仿佛一条随时可以变形的怪蛇,它在抖直中舒卷,扭曲里回转,它时而矫伸昂扬,
时而盘旋绕折,光与影,风与力渗和着,长矛不似一杆长矛,更像一只巫女手中的鹰棒了!
游掠如飞的尤奴奴粗厉的叫着:“你还不认命吗?展若尘,今晚上你以为尚有任何生出的希
望?!”
展若尘身法快极的穿走于剑隙矛缝的一发间,他凛烈的道:“待我死透以后,即是认命
之时,尤奴奴,眼前还言之过早!”
银矛急刺,尤奴奴怪笑:“别想得美,哪有这么轻易便叫你死透的好事?”
铁钩扁担泼风似的挥舞摸打着,宝心泉扯紧面颊上那块丑恶的,紫红色的长疤怒吼:
“你生受着吧,姓展的王八羔子,若不将你零碎卸了,就算我们是吃糟糠长大的!”
“霜月刀”倏而暴出,“咚”“咚”点开了苏家兄弟的赤褐皮肤,展若尘就势斜翻,六
十九刀幻成一蓬光雨,又逼退了谷浩然!
“找也不会只找我一个,你们必然明白这乃是无可变异的事实!”
铁钩扁担挟在矛影中同舞,宝心泉直着喉咙咆哮:“黄口小子,张狂匹夫,眼看一个坑
就摆在你面前,犹在那里不知死活,胡吹诽谤,且看老夫我如何整治你!”
尤奴奴加紧攻势,狼枭般怖厉的大笑:“我要生啖了你,展若尘,我要割下你的头颅悬
于门楣,腌你的躯体于罐缸,剜你的心肝祭奠在我师弟坟前,展若尘,我要分剜你啊……”
展若尘神色冷硬阴沉,如同他的“霜月刀”一般,除了锋利狠酷,毫无七情六欲上的任
何反应!
宝心泉大吼:“好杂碎,看你还能咬牙撑到几时!”
旁侧,卓敬双棍风车也似抡转,他气冲牛斗的叫着:“展兄,可不能白搭上,好歹也得
连本带利捞个满盆满罐!”
刀走弧环,晶电流灿,展若尘冷沉的道:“他们占不了便宜,四当家!”
卓敬左右双棍同时截开六件兵器,腾掠中跟着叱喝:“该豁上了,展兄!”
昂烈的叫声激扬在寒凛的空气中,“毒昆仲”的老大苏长福倏往上挺,大砍刀暴劈展若
尘腰肋,刀背飞翻,硬砸向展若尘胸膛!是的,展若尘明白,该豁上了,时间拖得越久,对
他个人,对“黑风口”那边“金家楼”的所属而言,都是一桩大不利的事。
伸臂亮出了他的“霜月刀”,刀刃的现露与他身体的旋转同时展开,巨大的螺影圈着他
的躯干,蒙蒙的青白寒气渗着冷焰似的芒彩,又形如宅塔耸立,锋利的刀形虚幻与实质互映,
陡然向四面八方冲射、流掣、弹飞。
又是“刃叠浮屠”。
一声长嚎,苏长福的身子突然散开--每一块肉,每一股血,都是向周遭撕裂抛洒,似
是骤而卷入一个硕大滚动的刀轮之中,也像是被千百个快刀在同一时间斩剁支解,一个活生
生的大人,便在刹那里成了一堆模糊的血肉!
犀利又在快速运旋的刀锋,遭至切肉豁骨的阻碍时,它的连贯总会多少缓慢一些,尤奴
奴早就在等候着这个机会了,在同一阵线的立场来说,这虽是个残忍的,以他人生命为手段
的机会,但对尤奴奴,而……
却是一个极其难得义渴望已久的机会。
尤奴奴早已表示过,她将不计一切方式来报复展若尘,现下,她已首次证明了她的决心
--长矛飞插于地,尤奴奴便以长矛的矛杆为轴心,整个身体猝然抡旋,快得不及人们瞬目
的一刹,展若尘“吭”的一声走出五步,尤奴奴身形闪晃,矛尖弹起,暴挑展若尘双眉额间!
憋着一口翻腾的血气,展若尘的“霜月刀”映过一抹流光,横削斜射,“呛”声火花四
溅,硬生生的磕开了尤奴奴这一枪,而苏长贵已双目血红,连人带刀撞了过来!
没有躲让,展若尘“砰”的碰上了皮肤,整个身体倒翻--倒翻的须爽,避开了苏长贵
砍刀的挥劈,他的“霜月刀”便也在猝闪之下,七次进出于苏长贵的后背!
赤漓漓的鲜血,幻化做各种不同的,凝现于俄顷的可怖影象,当苏长贵尖嗥着凸瞪着眼
珠往前仆跌,宝心泉的铁扁担-端已蓦地钩进了展若尘后颈下的肩肉,更将展若尘凌空挑起!
于是,“落鹰掌”谷浩然狞笑着抢进,掌起如飙。猛力劈击向展若尘!
“霜月刀”的焰彩突现.那么寒森又那么凌厉的反刺谷浩然,谷浩然挥掌暴移--
不幸的是,在他移动过去的位置,却已有另一抹锋刃在凝形等候,刀口上所指的角度,
所拿捏的关节,真是准确又美妙之极!
谷浩然的掌劲首先震断了展若尘三根肋骨,逼出了展若尘的满口鲜血,他尚来不及有兴
奋的反应,冰硬的“霜月刀”业已透过他的胸叽,插入他的心脏!
最后的思想铸在-点……谷浩然迷惘于那两柄“霜月刀”的同时出现,他到死也不明白,
展若尘何以会有两把刀?
不错,这便是那招失传的古刀法“幻生两魄”了,超越时空与炫惑视觉的反应,便是这
招刀法的精髓所在,还有什么艺业之虚实互合更为诡奇的呢!
捂着胸口往后翻跌,谷浩然那凄厉的喊叫才只颤震于歪扯的唇边,尤奴奴已经鬼魅也似
掠至斜侧。她的独目中流露着疯狂的,暴戾的,满足的光焰,银牙宛似长虹贯日,宛似要追
回过往千百年逝去的时间,猝射展若尘心窝!
尚在扁担铁钩上悬荡的展若尘,刀刃倏现,只是那么一现,尤奴奴的矛尖“当”的一记
便歪到一边,宝心泉吐气开声,振臂抖畹,意图将展若尘抛上半空--弯曲的铁钩绞裂了展
若尘肩背上的肌肉,形成血糊糊的一团烂碎窟窿。但是,展若尘却并没有如宝心泉的想像抛
空而起,他竟然陨石也般往下坠落……顺着铁扁担的斜举之势落下,那么凉得透心的刀锋,
便一下子插进宝心泉的小腹,更在上豁之下将宝心泉杀猪似的开了腔!
暗影中,银虹一道,蓦如流光的曳尾旋飞,它是横着旋飞,更似弹蹦,快得无可比拟,
有如杵棒,“咔嚓”一声击断了展若尘的左腿胫骨!
是尤奴奴,她把她的银矛当着弯弓弹出,又准又狠,有着人类身手不能相较更且飞快的
速度!
展若尘打横摔出,尤奴奴的狂笑声起如鬼啸,而展若尘身子尚未沾地,同一道碎银也似
流光的曳尾旋飞.仿佛是弯弓般弹出,只是,这一次乃是朝着尤奴奴的方向弹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