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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常飞云手吴奉彪与飞天蝎子云浩相较,功力相差无几,云浩以轻功身法稍胜一筹,吴奉彪“飞云拐法”有独到的精湛,掌力而言是各有胜场,但吴泰彪此刻,所云浩言及龙江三魁已然到来,心悬着家小安危,又目睹西栅火势蔓延,火星被强风涌上半空,如同散花般撒下,不由情急,心神不能贯注,致使身法略见滞缓。
两人交手差不多半个时辰,吴泰彪有几次迭遇险招,心知今晚不能两立,强把心神收敛,专意抬制先机,眼看云浩移宫换位过于神诡,行云流水地使人无从捉摸,不禁眉头一皱,心想:“看他的心意,似是等到自己耗尽真力时,才予反击,我岂能如他心愿。”想着,左腕倏翻,打出一股凌厉无匹的内家真力,右手跟着佛手拐“云起飞腾”,“毒蟒卷身”,“天神倒挂”三招闪电而出。
这三招都是“飞云”拐法中夺命绝招,只见狂风骤起,破空疾啸,雄浑绝伦,而且迅快无比。
云洁看出这拐势神奇,四面八方只见拐影袭来,任是何种玄诡身法都不能避开,不禁心头一凛,索与不作闪挪,见腕翻拳电光石火般打出三拳向劈风撞去,右手一甩蝎子鞭“乌龙卷尾”,由下往上往佛手拐身卷到。
蓬地一声大响,两人身影都震得微晃,撤出半步。
吴奉彪瞥见云浩蝎子鞭梢又是奔云惊电地劈面撞来,急急飞出一拐,忽然听得一声凄厉惨嗥起自不远,眼角晾见叶武师肩头血花飞溅,身形踉跄,不由心神微分。
忽然云浩一声狂笑,鞭势到得中途,疾又变招,飞快地一撩,望吴奉彪头面卷去,左掌一扬,出手就是九支蝎尾毒镖。。
这九只蝎尾镖手法更是神奇特别,一束而出,急如飞蛇到得对方身前二尺之处,忽又散开,人身各处部分,无有可在范围之内。
这一手绝技,飞天蝎子云浩从来少予露出,武林中人几无人知他有此阴狠手法。
吴奉彪一拐飞出,还未击实,猛见那束毒镖倏似一蓬花雨地散开,电射而来,躲已不及,不禁暗叹了一口气,张目等死!
蓦然间,一声清脆的轻叱,只见寒芒匹练天外涌来,九支蝎尾镖,登时卷得无影无形。
那股寒芒匹练毫不停留,径望飞天蝎子云浩卷去。
云浩眼看得手之际,不料变生天外,猝不及防,来人身形还未来得及瞧清楚,电芒已是惊天匝地卷来,骇得神魂皆颤,急全身一仰,贴地后窜,可已来不及了。
一声厉叫,云浩已被剑芒将双膝切断,人也痛昏过去,躺在地上面如金纸,双膝断处,血液像涌泉般冒出,惨不忍睹。
剑光毫不停顿,倏又向叶武师那边蒙面贼人卷去,电飞飚迅,只听得几声掺嗥,显然又戳伤了数名贼人,救下了命已垂危的叶胜,剑光倏收,落下一条俏生生的人影。
飞云手吴奉彪这才看清了那是谁,不由惊喜叫道:“赵姑娘,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赵莲珠姑娘,穿着一身窄袖紧身紫色镶白的劲装,秋水无尘的双眼瞧定吴奉彪,粉颊盈盈含笑,一手甩着“巨阙”剑,一手掠着狂风吹乱鬓发,美艳已极,闻言笑道:“吴叔父,你猜不到吧!不但侄女来了,连月娥妹妹也来了,龙江三魁被月娥妹妹剑伤逃逸,现郑叔父与月娥妹在大厅上立等你咧!”
吴奉彪不由喜笑颜开,随命未负伤的武师将叶胜等人抬往厅前救治,又道谢说:“赵!”娘,幸得你一来,不然愚叔那有命在,看来,姑娘年来武功过境一日千里了!”说着,微微一顿,又道:“我们不如先往西栅察看一下,再回大厅?”
赵莲珠娇笑道:“不必了,侄女尚带来家父得力助手,先已赶去驰救,侄女未来之先,已得回信说贼人全退,火势已渐扑灭。”
吴奉彪望了西栅一瞥,只剩下浓烟弥漫,散碎冒起火星,心想:“要重整支离破碎的牧场,恐怕又要费上无限心血了。”轻叹了一口气,便同赵莲珠回到大厅。
雪地迷茫之下,只见两条娇捷的黑影,纵跃如飞……
且说谢云岳在泰山千丈渊前,因低估了对方功力,自恃艺业,被九邪联臂出掌,交汇推出一股前所未见的掌劲,待到警觉已嫌稍晚,立呈缚手缚脚之势。
高手过招,粟米之差也不能有,一着失机,真气运转滞涩,空负盖世功力,被九邪打出的排云狂飚逼得身形疾往后。退,不知不觉地退在云迷雾绕的悬崖边缘。
忽又被独臂神魔突如其来,当胸撞上一掌,立感心痛如绞,真气涣散,身形顿时被震飞得激射了出去。
月夜之下,谢云岳身形如殒星下坠,望那云雾迷朦千寻峡谷下落去……
谢云岳虽然真气涣散,气血狂涌,但神智依然清醒,耳听得崖上众邪傲放无比的长声狂笑,不禁切齿痛恨。
此刻谢云岳下泻的速度,愈下愈快,只见一颗身子虚虚飘飘的,遍无着力之处,这是真气涣散的必有现象,身不由主,两耳急啸风生,千层云雾迷目,纵然他目力异于常人,也是犹如茫茫黑夜。
他不禁想起在酒鸥岩洞,被宝坛魔僧一掌击下千丈绝壑的情景,暗忖道:“要只象上次一样,足下卷起一道气流,可以借力稳住身形,该有多好!”继一转念道:“天下凑巧的事情只有一次偶然的发生,哪会每次均得此奇迹,如果这样就不是凑巧之事,何况自己真气已被震散,即就是有次凄巧,也无法稳住身形,咳!”
这一声轻叹,代表着死亡之神已向他呼唤,这有多么凄侧,酸楚……
他际此死亡之前,也可说是濒临死亡的边缘,往事一幕幕在脑中涌现,较他下泻的身形尤连,他在短短一年中,显示了无比的才华机智,痛惩了无数邪魔恶匪。
意念及此,他英俊的面上浮起一种下意识的傲笑,但刹那之间,又一扫而尽,他不禁自问:“难道自己灿烂的一生,就这么短么?如昙花一现而逝么?”
他并不畏死,他引以为憾的,就是伤父仇人,不能一一而诛,往昔一思及此,便耿耿于胸,此刻,更倍于前。可这些意念虽是打闪似地自他心头闪过,求生之念,也并未或忘。急啸的风只在耳边刮过,脑中顿起一片激荡晕眩,身形如投石下谷般,越落越急。
因为他不想死,来生的意志,往往使人发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产生出一种奇迹。。
人,受意念支配,可也是受意念而生存,这话一点都不错。
他突然悟出菩提禅功有自行疗伤之效,最近又参透“轩辕十八解”绝奇的心法,能使自身逆窜的真气可引导归元,心中灵机一动,于是把两种绝乘奇学融于一炉,他自知不能再猛吸真气,这样反会把情形恶化。
他想出用逆运法,使气血倒流,这一来,奇迹发生了。
以他的福缘根骨,必不会遭横逆而亡,事实上大半也靠他绝顶聪明天赋,才能悟出死中求生之机。俗语说:“一贤一劣,立判不肖”,这话可用在他的身上,一智一愚,立判生死。
他默运在“气海”残余一点真气,强忍着心头郁结,迫使倒流,这是菩提禅功无上心法。
一面运“轩辕十八解”中十二天干心法,催送散窜真气汇聚,这一来生机复,真气在人体流行无阻,直至九宫雷府,脑中顿觉惊天动地一声大震后,倏然身形一轻,灵府空明,心头这种欢欣,是无法可用言词来比拟的。
他两手下垂,倏地一拧腰,人也立即回转过来,头一伸,身形疾变天龙八式中“云龙行空”。两臂猛张,稳住身形盘旋下飘。
只觉才得一个盘旋,足已踏落实地,不禁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心说:“好险!只差片刻便是粉身碎骨。”
惊魂一定,眼前见着的,只是一片乌黑,心疑这是自然现象,事实上现在是昏夜之际,就是白天,上有千重云雾遮盖光线,也是一样迷蒙。
他现在不急于出谷,他知道泰山方圆,广袤千里,不摸清楚方向,不但疲于奔命,反会南辕北辙,适得其反。
于是一心一意等候天明,只要一丝光线漏入,便可测知方向,也说不定气温幻变,云雾上升,可瞧清楚谷底清形。
他取出怀中玉瓶,倾了四粒长春丹入嘴,索兴入起定来。半个时辰后,睁开双目,自觉伤势全无,灵府倍觉空明,心知此刻本身的功力,又较前日高出不少。
仰面上空,仍然是无比黑暗,他不禁思忖方才在崖上,被邪魔群力劈下谷来的一幕,痛定思痛,他悟出先前悔不该自恃盖世功力,予人可乘之机,反而自陷危境,他痛恨这种邪魔外道,一点不能给与半丝同情怜悯,双手血腥就让它血腥下去,反正邪正不能并立,杀得一个便是一个,除恶务尽。这是天经地义的确论。
这与他佛门出身弟子身份大相迳庭,难怪他临下山时,明亮大师看出谢云岳杀孽奇重,便是此故。
这片峡谷,万物寂然无声,沉静异常,连虫鸣兽行之声,都没有,只觉谷底温暖如春,与崖上寒风侵骨的境界大不相同。
谢云岳正在沉思之际,忽隐隐听出远处有脚步声,及喂喂低语声传来他不禁心神狂喜。
这空谷足音与人声,在这沉寂山壑中,无异是巨雷轰耳,迥荡不绝,
谢云岳缓缓立起,凝耳静听,便听出两人并肩走来。
眼中显出一点迷蒙红光冉冉晃来,虽是这么一点点,在谢云岳眼中不啻是大放光明,精神为之一振。
只听得两人边走边说,一个粗旷嗓子道:“我真不知道神君是什么用意,既然那人死定了,又为何差我们来瞧瞧,如说那人未死,我们岂不是白送死吗?”
谢云岳听出“那人”是指自己,暗暗心笑。
接着另一个南方语音说道:“你别胡说!神君的意思,是命我们寻那人尸体中有什么遗物,他老人家说那人武功造诣及才华都属上乘,如非他老人家用上数十年性命双修的‘少阳掌’力,并在骤出不意下才得击下千丈渊,不然哪有这么容易得手,想神君‘少阳掌’力何等利害,十丈以内,击石成粉,那人纵然武功通天,也无法幸存,神君如无自信,岂肯差我们前来,何况我们也不是泛泛之辈。”两人脚步迅捷,触动谷底乱石,轰隆之音如闷雷之声。
谢云岳心说:“这倒巧了,千丈渊就是自己险被葬身的这座山谷,若非撞上苍须怪叟等,取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了,哼!鹤诞草即在这两人身上。”
他眼见红色迷蒙灯光越来越近了,模糊现出两条身影,在浓雾中忽隐忽视。
他立即屏舟在一块高可及人嶙峋峻牙岩石后隐藏。
突地两人蓦然止住脚步,只见一人晃动红灯低身迥环射照,口中喃喃说道:“奇了,神君说那人坠下之处,就在这附近,怎么没有发现尸体,至少骨渣肉酱也要寻着一点,不要是那人没死吧……”意味着说话的人汗毛凛竖,语音说到后来竟微带颤音。
“你这胆小鬼,别大惊小怪,就是你在崖顶跃下也别想活,何况他中了神君‘少阳掌’力,我看就在这附近,我们细心探索吧!”
昏茫中淡淡红光向前急速晃动……
这条渊底宽不过四五丈,奇石林立,两边峭壁均是藤草虬结,绿石蔓延,假如是云开见天的话,由下望上,危峰插天,高不可攀;由上望下,深不见底,心骇神摇,称之千丈渊,并不为过。
此刻虽然是初春,严寒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