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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追风刺猬钱宁面色渐现红晕,两眼亦将睁开,张口欲言,心中大是凛骇,暗道:“此人怎么能有此起死回生之功力,莫非是我脉象扶错了!”
钱宁苏醒过来,只觉三阳尾间诸穴火焚如灼,睁目一瞧,但见一位老者五指拿着自己腕脉穴上,一股阳和之气由他五指透入体内,跳跃交窜,这滋味实在是难受已极,然而却知道这老者是在运功治疗自己,不禁张口欲言,却被谢云岳眼色制止。
片刻之后,钱宁感觉火焚灼痛愈来愈烫,忍不住呻吟出声。
半个时辰过去,谢云岳吁立起,向桑禄微笑道:“有劳兄台将钱宁扶进舱中躺下静养,只可略用一些米汁,切忌动弹。”说后,向罗湘梅借用长剑,随手一晃,泛起一片金虹银星。
随意一动,居然奇奥绝伦,立时使得木龙子等人大感惊骇。
只见谢云岳走在木龙子面前,笑道:“人无信不立,老朽愿以手中一支长剑与道长一封穴镢走上几招。”
木龙子缓缓拔出肩后两支闭穴镢,瞧了谢云岳手中长剑一眼道:“贫道这封寒铁所铸之阴阳闭穴镢有三十年未曾施展,不免荒疏了点,然出必伤人,望施主留神。”他就此话听得别人的耳中,骄傲无比,刺耳已极,但其实却非虚言。
要知昔年木龙子曾以手中此对闭穴厥,于点苍山中一晚之间,打败甘三名当时用剑高手,不过此事并未传闻武林。
因本龙于动手之初,双方曾订下约言不得外露,是不以彰。
谢云岳闻言笑了笑道:“道长但请出手就是,动手相搏,免不了死伤,多说亦是无用。”说着紧了紧手中长剑,由不得生起无限感慨,奔闯江湖一年间,剑学未曾一用,实因玄天七星剑法神参造化,威力绝伦,往往伤人于无形,易于结怨,不至万一生死关头时,绝不轻露,然而今日为守恩师明亮大师之诫,不得展出“轩辕十八解”及“弥勒神功”才出此策。
木龙子见谢云岳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心中大气,暗道:“贫道近来性情大变,遇事均留人五分余地,看来这次毫不能容情了。”当下冷笑一声道:“贫道让你三招,请施主出手吧!”
谢云岳长笑了一声,剑身缓缓斜出,由左向右划了半个孤行,其式缓慢无比,然而剑尖嗡嗡颤动不绝,震起无数寒星,照木龙子身躯。
木龙子一瞧谢云岳出式,不禁张大着双眼,面色凝重,忽觉一股逾山岳无形剑气紧迫自身而来,遂脚下一沉,暗施千斤坠身法,说道:“施主原来是昆仑门下。”
原来谢云岳这一招剑式,与昆仑派震山绝艺“天罗七式”
中一招“动生阴阳”一模一样。
谢云岳答道:“天下剑学源出于一,无分彼此,老朽并非昆仑门下,此招亦与昆仑‘天罗七式’大同小异。”说着手中剑又由左往右一划,招式一样,惟相反而已。
木龙于突感到剑气骤然加强了一倍以上,身不由主的跄踉倒退三步,面色微变。
谢云岳大喝道:“这是第二招,还有一招就得道长出手。”
说着还是剑式一划,与前两招无异。
这时众人的神色凝重,注视场中,连傅六官傅婉亦探首舱外。
木龙子数十年心弦未曾有如此刻这般紧张沉重,心知今日遇上了隐名高人,成败荣辱攸关,由不得不如此,他知谢云岳此式剑式中必蕴有奇奥不绝的变化。
剑气如排山倒海逼挤木龙子身前,那耀眼炫目的寒星忽令人睁不开眼,突然木龙子一声大喝,身形拔起,凌空一翻望谢云岳胸后落下,一封闭穴镢,上下交挥而出,身形手法都迅捷无伦,一片寒光幻影,当头罩下。
果然谢云岳剑招离奇莫测,剑势未撤,身形一旅,剑随身走,一招“万星拱月”,生起漫天金花,飞射流动,炫目难睁。
木龙子身形尚未下坠,突见谢云岳出此奇招,不由胸中一阵大震,两足交互一踢,身躯疾旋而上,望侧射去。
岂知这满空金花流星竟生生不已,如影随形迫至,木龙子身法快捷,点足沾地后,倏然欺身而进,双镢亦施展“太乙奇门镢法”,灵蛇脱兔进击,然而却是守多攻少,虽然谢云岳只仗一招绵绵不绝变化的奇招“万星拱月”。
转眼,木龙子已出手三十余招,这满天流星银花渐渐增多,宛如一座花丘般,不管自己如何凌厉出招,也难越雷池一步,久战无功,心自然焦急,突然身形一塌,人已移形换位,出手就是三招猛攻,幻起一片镢影,每一招仅是叫紧内力,破空生啸。
表面上看来甚是花俏,但骨子里却是生死相搏,尤其是对木龙子。
只见镢影寒光,宛如雷霆万钧之势,刺进满空银花之中,一阵金铁交鸣之后,剑花镢光暴敛,只见木龙于两只闭穴镢粘在谢云岳长剑上。
木龙子双目射出慑人寒光,满面大汗下如雨,只见闭穴镢此际宛如铸在长剑上,难以分开,尽管凝用平生真力,亦有若蜻蜓撼石柱般。
他那目内慑人寒芒渐变骇惧。
反之,谢云岳也神色凝重,突然两人同时一声大喝,谢云岳长剑一旋,木龙子立时随着剑势而走,长剑一动倏然离开镢身,寒光电奔,直向木龙于胸坎重穴刺去。
这一着令木龙子大为惊骇,他平生未见过此神奇莫测的剑学,慌不迭地移形换位,向左一闪,但那剑势有如附骨之蛆般欺至胸前,简直使他不能还手。
一连十九剑电掣,木龙子不知不觉被迫在一处土崖之上,再往后半步便要坠落汉水江面。
忽见谢云岳剑势飞撤,人影一晃,已掠在十数丈外,与雷啸天等人喝声走,先后跃上舱面,令舟子起缆开航。
木龙于不禁怔得一怔,反身望了一眼,知谢云岳再出一剑,自己便迫落江中,由不得感恨交井,长叹一声,与金荔青等人讪讪离去。
谢云岳等人放步而下,步入中舱,只见追风刺猬钱宁欲待爬起致谢,谢云岳一把按住,微笑道:“钱帮头不必多礼,只不知钱帮头身受别人阴手所伤,可否见告老朽么?”
钱宁茫然摇摇头答道:“在下路经襄阳郊外十里铺时,忽觉身后一阵寒风袭来.不由打了一个冷噤,且反身一瞧,却不见有何人,只有几个肩挑负篓来往,离身甚远,也不为意,半日之后,渐感觉心神不宁,真气不继,直至内方山下,胸腹之间,剧痛加绞,已是不支……”
谢云岳问道:“这么说来,钱帮头直至如何尚不知暗算那人是谁?”
钱宁沉吟须臾道:“无非是红旗帮遣人暗算,除了他们,并无人使出这鬼域伎俩。”
“为的是什么?”
钱宁道:“红旗帮与鄙门誓不两言,事因牵涉极广,红旗帮主八臂金刚宇文雷为此邀请长自魔尊者等绿林巨率,海外妖邪,借与鄙门寻衅,挑动武林巨变,敝门长老三人相率门中弟兄日前赶抵夏口,探出红旗帮声势浩大,无意探出红旗帮有不利鄙门四长老意图。”
谢云岳接口道:“怎么不利法?”
钱宁重重咳了一声道:“宇文雷已邀请岷山二毒至云梦,密谋之下,请二毒配制无影剧毒药粉派出帮中手下多人,分布各处,并带有一张图形,并带有画有十数人形像,一旦发现便暗中施毒,那毒药无色无形,随处可以施放,一沾入肤,侵入体内,一个对时以后,即全身青紫而死,故此鄙门长老苍玺遣在下邀请能手相助,再须赶往武当山通知四长老,料不到在下身受暗算,却因此而误了大事,帮规谨严使在下百死莫赎。”说的眼眶内泛出泪光。
此时,江瑶红罗湘梅傅婉互相望了一眼,忍不住睑上涌出笑意。
钱宁见状不禁心疑,谢云岳皱了皱眉头道:“岷山二毒竟被宇文雷网罗了去。”
雷啸天问道:“你见过岷山二毒?”
谢云岳点点头,江瑶红忽道:“云哥,大洪山就在江岸左侧,我们不如闯上山去,使他措手不及,打他个路花流水岂不是好得多?”
江瑶红口不择言,径喊出云哥哥之名,而且其声娇媚不变,仍若少女,钱宁不由恍然大悟,叫道:“原来是四长老,恕小的……”
谢云岳立时截仕了钱宁话头,锐道:“钱帮头且请静养,此事我自有道理。”又望了江瑶红一眼,道:“大洪山虽是红旗帮范围,但总坛井不设在大洪山内,而是在云梦沼泽中。”
江瑶红翘起一张小嘴,说道:“小妹曾听尊者说过,在云梦山中红旗总坛约苍老前辈,据小妹所知道,大洪就是云梦,云梦就是大洪”,她说得斩钉截铁,无可置辩。
谢云岳微微笑道:“世人大都是以讹传讹,其实云梦本为二泽名,云在江南,梦在江北,方八九百里,华容以北,安陆以南,枝江以东皆其地,并称云梦,红旗总坛设在安陆以北,大洪山以南,损水,漳水之中.其间水道纵横复歧,芦苇接天连碧,三不管之地,数百年来皆为盗数,难入难出,如九曲黄河阵中,红妹你说得如此容易!”
江瑶红白了一眼,道:“谁不知你文武全才,诗书满腹,云梦就是云梦,何必引经据典驳小妹,梅姐,你瞧有多气人!”
罗湘梅嫣然一笑,芳心不由钦佩谢云岳龙幡凰逸,才学非凡,但一想起东方玉琨被红蜂娘子擒去,柳眉紧蹩,只觉六神无主。
江瑶红见罗湘梅神色,便知他心情,忙扶着罗湘梅双手,道:“梅姐,我们到后舱去,不管他们的事。”说着双双走人后舱。”
此时,索命人掌桑禄道:“江湖上最可虑的就是暗算偷袭,令人防不胜防。小侠,我们要打点对策才是。”
谢云岳双眼凝向舱外默默忖思良久,才道:“小弟已思出一策,且容到了夏日再说。”
舱外江天一色,碧水中流,风帆往来不绝,舟行似箭,循水而下……
夏口江岸上一座巨舟舱中,缓缓走出一青衣老者,直向黄鹤山巅黄鹤楼走去。
黄鹤山一称蛇山,黄鹤楼位居烟波江上,[按:自平湖门以上,至黄鹊山麓一带,统称烟波江,蛇山之麓,气象巍峨,江水奔腾其下。
楼建三层,飞椽钩篡,上下共有四十有八柱,雕梁画栋,窗牖玲珑,雄楼乐阁,华美异常。登临其上,云涛烟树,咫尺千里,晴川阁、鹦鹉洲,隐隐在望。远眺大江东去,蔚为壮观,惜清光绪十四年毁于火,另建,难复尽观。]
青衣老者佯样漫步循石陛直登上蛇岭麓,其时夕阳沉江,晚风习习,老者一袭青衣只在风中飘拂起舞。
黄鹤楼中三三两两坐满了品茗的茶客,青衣老者登三楼选了一个傍江的座头坐下。
老者一坐下,双眼就向四处一望,发现这座楼上半数皆为武林人物,长衫劲装,肩头丝穗飘扬。
忽然他眼神在一幅座头定住了,发现半半叟,八步赶蝉皇甫嵩,及高黎贡山四魔在品茗低声耳语。
半半叟发觉青衣老者神色有异,不由眼中迸射夺人神光,逼视这青衣老者。
这青衣老者飞快地将头移向江面,由中低吟道:
“何日黄鹤归来?且共把金樽,看洲渚千年芳草
此日白云尚在,问谁吹玉笛,落江城五月梅花。”
把一座黄鹤楼联,唱得音韵铿锵,十分的动听。只见青衣老者用手轻轻往桌面一拍,低声赞道:“好!用字用得高雅典绝,上联用崔灏诗:“昔日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下联用李白诗:“黄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