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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琨道:“不错,我们师兄弟正由野鸭滩来,想必姑娘去野鸭滩寻找那八步赶蝉皇甫嵩。”
红衣女郎秋波一转,冷笑道:“姑娘乃是昆仑门下,岂能找这种妖魔邪匪。”
姜宗耀忽闻身后来路有急驰步履声隐隐地传入耳中,旋身凝望之下,只见四个黑衣劲装大汉飞驰而来。
这四人身法快捷转眼间已奔至近前,一见红衣姑娘,忙将身形顿下,为首一个紫面庞眉汉子朝红衣女郎躬身施礼道:“禀……”红衣女郎抑眉一蹙,忙挥手道:“有什么话走过来说,还怕人家不听见不成。”
紫面汉子当即会意,趋在女郎跟前悄语了数句。
红衣女郎星眸中露出奇光,娇笑道:“知道啦!这又没什么?咱们就返回吧!”吧字一出口,红衣女郎突然娇躯一晃,如风欺在东方玉琨身前,皓腕飞出,两指骈戟,迅如电光石光般地朝东方玉琨“精促”穴戳去,口中娇喝道:“拿下。”
东方玉琨骤不及防,被她点了个正着,只感一阵昏眩,人即向后倒去,紫面汉子飞步抢前,伸手一捞,将东方玉琨挟在胁下。
姜宗耀一见此状,不由面色疾变,这样迅雷不及掩耳的偷袭,任谁也不能预料,他见东方玉琨落入紫面汉子手中,情急救人,疾跃而起,望紫面汉子扑去。
红衣女郎娇喝一声,一掌飞劈而出。
姜宗耀身在悬空,猛感一片凌厉潜力逼身,不由一阵撼震,身形坠地,大喝道:“姑娘你这是何意?”红衣女郎却趁着他说话时,纤手一挥,那四黑衣劲装大汉如飞奔去。
姜宗耀不禁大怒,双掌急出,推出一掌。
红衣女郎疾飘后丈余,避开掌力,格格娇笑道:“姑娘乃红旗帮红蜂娘子,你如要救回师弟,请至红旗总坛吧。”
娇躯一闪,人已远在三四丈外。
姜宗耀心头怒火欲焚,展出峨嵋上乘轻功,急急追去,可是在两个时辰后,已在茫茫雪峰中,那红衣女郎及四大汉却形踪已杳,脚迹由四方八面散开,姜宗耀立着发怔,不知由何方追去,看来红衣女郎有意图使自己不能追及。
他心中追悔不该劝令东方师弟伴行燕京,不然哪会遭此变故,现在懊悔又有何用,不如赶奔燕京邀请友人相助救援师弟脱困,他从红衣女郎目光中,已瞧出她对师弟蕴含爱意,一时之间大概不会有生命危险,于是意兴怏怏向燕京飞驰而去。东方玉琨被擒在红蜂娘子绣阁之内,牙床锦被,由两名武功出众貌美女婢服侍,被点穴道虽然已拍开,但乃点了七处软麻穴道,一丝武功均不能施展。
红蜂娘子每日均要与东方玉琨晤面,语里言间暗示爱意,然而东方玉琨情有独钟,面对美色,无动于衷,表现得异常冷漠。
日子久了,东方玉琨渐感红蜂娘子举止宛如大家闺秀,谈笑之间,语不涉及半点邪淫,不由渐生好感,但并无一丝爱意在其中。
东方玉琨私下套问侍婢,得知姑娘姓何,身世悲惨,与宇文雷艺出一师,虽称红蜂娘子,却犹是冰清玉洁,处子之身,怎奈他心如止水,决意削发为僧,终身不娶。
就在谢云岳侵入红旗帮总坛那晚,红蜂娘子翩翩走入东方玉琨房中,说她有意弃暗投明,只要能付托终身,立即同他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东方玉琨闻言,长叹一声道:“人非木石,岂能无情,怎奈在下有难言之隐,决计削发为僧,长伴梵呗经卷,只有辜负何姑娘心意了。”
红蜂娘子不由目中流露无限幽怨,凄然一笑道:“我知你心目中有人,只有如此推托,方可使姑娘死了这条心,不过皇英并嫁有何不可,何必如此绝人太甚,大概我蒲柳之姿,有点高攀不上是么?”说着珠泪滚滚淌下,不胜凄楚。
东方玉琨不禁不知所措,答也不是,不答也是,张口嗫嚅无言,一张俊脸胀得满面通红。
红蜂娘子忽地立起,冷笑道:“一个女孩儿家,怎可如此轻贱,你既不能应允,姑娘活在世上,又有何用。”说着伸手探怀,取出一柄寒光如电的短刃,望着东方玉琨凄恻一笑,霍地望胸前戳去。
东方玉琨大惊失色道:“姑娘,这使不得。”
蓦然,姑娘手中短刃“挡啷”坠落楼板上,胸衣已划开,沁出鲜血一缕,跟着一条人影由窗外疾闪入内。
只见来人是一面目森冷,身着黑色长衫的少年。
东方玉琨望着采人苦笑一声,道:“少侠,你来得正是值时候。”
来人朗笑接道:“东方兄不必说了,在下详情俱已知道,正如何姑娘所说,东方兄未免绝人过甚,娥皇女英并嫁有何不可。”
红衣女郎见得来人形像,有说不出厌恶,左手抓着胸衣,右掌蓄势击出,一听来人与东方玉琨相识,话中也帮她成全心愿,厌恶之念立时消释了大半。
只见东方玉琨口中泛出一丝怨恨之色,倏又敛去,长叹一声道:“愚兄此生此世誓不作室家之想,何必强人所难。”
谢云岳大笑道:“小弟心料东方兄对小弟不无芥蒂在胸,此事定要解释,君子不夺人所好,小弟是何种人,东方兄焉能不知,何况小弟本身情孽恨海,较之东方兄所受者远胜百倍,以东方兄之睿智仁厚,岂能不见谅于小弟?!”说时拉着东方玉琨附耳一阵细语。
红衣女郎不知两人在说些什么,芳心不胜忧急,她又暗自惊骇这面目宛如死人的怪少年如何能闯入卡椿密布,能手如云的红旗总坛。她星眸中流露出不安神色,目睹两人耳语了一阵,东方玉琨俊白的玉脸上泛出愧赧神情,嗫嚅道:“既是如此,罗姑娘未必改变心意,愚兄怎能再厚颜启齿?”谢云岳正色道:“小弟本嫂溺援之以手,一时权宜之计,这么说来,小弟岂不成了衣冠败类,外人若不明真象,小弟就是跳入黄河,也洗濯不清。”说着,别面望着红衣女郎微笑道:“何姑娘,你即与东方兄速离这是非之处,转眼便成死亡地狱,愿你们珠连璧合,一床三好。”
红衣女郎中一块铅石立时化成飞云散雾,娇靥立泛春花鲜艳无比笑容,莺声沥沥道:“尊驾可是曾在周家庄现身之怪少年?”谢云岳闻言不由大笑,目光移注东方玉琨道:“二位速离,东方兄代小弟转告他们,此间事了,小弟即西行入蜀,扫祭先母庐墓后,再北行面谒家师……红旗总坛东北两方暗椿明卡俱已悉数制住,毫无阻拦,二位可放心走去。”
红衣女郎突然莲足一跺,面现毅然之色,道:“东方少侠,我们走!”东方玉琨知她对背叛师门及红旗帮,心内不无愧疚之意,当下答道:“何姑娘,你尚未解开在下穴道。叫在下如何走法?”红衣女郎格格一笑,纤手迅若闪电伸出,在东方玉琨身上七处穴道飞截了一指,翻腕捉住东方玉琨臂肘,娇喝一声:“走”,两人身形穿窗激射而出。
谢云岳目送两人身形消失在皓月寒辉之下,心中若有所触,口内不觉微吟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至无情百事休……”,茫然片刻,轻喟了一声,一晃而出,身形落在一处暗巷转角中。四条黑影聚在一处,只听谢云岳悄声问道:“两位滕老师得手么?”滕清答道:“我们两人所携带毒物差不多已全部收回,其余的他们也不会用,妄自施展,适以作法自毙。”说着一顿,目露淆惑之色又说道:“天到这般时分,一干魔道匪徒尚聚在议事厅内,灯烛辉煌,滕某瞥见西川唐门百步拘魂唐泰亦在其中,神色恭顺已极……”谢云岳悄声接道:“在下将见云梦沼泽之中,遍地伏尸。”
岷山二毒与丧门剑客闻言不胜惊疑,谢云岳也不详加解释,只道了声:“三位请随在下去议事厅一行。”说时人已飘风闪出,三人一愕之后,互望一眼亦随着掠去。
议事厅外巡扩帮匪,事先均被岷山二毒迷魂药物制倒,四人隐在窗外暗处,厅内景物,匪徒举动均可瞧得一清二楚。
厅内摆下三桌盛宴,一干魑魅魍魉均端坐于席上,静听红旗帮主宇文雷说话。
上首一席端坐的一位是一身扳红色袈裟,身躯肥硕老僧,目中不时泛出慑人心魄的神光,一望而知是西域魔僧萨多和陀。
谢云岳只注意百步拘魂唐泰神色举动,宇文雷话一说完,立有数人相继发话,无非是后日对付各大名门正派高人之策。
洒过三巡,笑语喧哗,兴高采烈之际,忽见百步拘魂唐泰举杯立起笑道:“唐泰今晚得能瞻仰各位丰采,实乃三生有幸,唐泰为示尊敬各位前辈老师,挨次敬酒一杯,以表区区之意。”谢云岳悄声道:“瞧唐泰这老毒物如何施展诡计。”
岷山二毒不禁望了谢云岳一眼,不知谢云岳何所指。
只见唐泰斟了—杯满酒,走到萨多和陀身前,面色诚敬无比,说道:“萨多和陀老前辈,晚辈唐泰这杯水酒,不成敬意,聊表晚辈诚心而已。”说罢将酒倾入口中,然后翻腕杯口朝下,以示余沥无存,再将酒杯搁在席上。
萨多和陀微笑了笑,缓缓举起酒杯倾入口中。
百步拘魂唐泰致谢了声,提起酒壶在自己杯中斟满了酒,又与坐在第二位席次敬了敬,引颈长饮。
这样依次敬了七八位,谢云岳暗中发现了唐泰每次斟酒时手指微微一伸,红润的面色上显出一丝苍白,不禁为之心疑不已,忖测不出是何缘故。
邻席上忽有一人呼道:“唐老师这样不嫌费事么?倒不如每席统敬一杯为是。”
百步拘魂唐泰头摇得似博浪鼓般道:“如此不好,反显得我唐泰简慢少礼。”
待等三席挨次敬完,唐泰已醉意醺醺,睁着充满红丝双眼,摇摇晃晃走回自己席次。
只听一人哈哈大笑道:“唐老师这般无用,四十来杯酒就醉得这样。”
百步拘魂唐泰眯着小眼,醉颜笑道:“唐泰本来力不胜酒,这叫做舍命陪君子咧!”话音方落,厅外勿疾逾飘风般掠入五人,群魔不禁大吃一惊。
身形定处显出崆峒二老飞霞子飞雷子,屠龙居士,虬须大汉及生像英俊的少年等五人目光如电,扫视三席群魔一眼。
萨多和陀魔僧口中露出骇然之色,忽地吐出一声怪笑,笑声中,坐式不变,人已平平飞起,坐众魔头顶掠越,势如闪电。只见红影一闪,人已落在崆峒二老身前。
飞霞子冷冷说道:“大师只道贫道两人已是僵硬如死,再引来崆峒门中,借刀杀人,那知人算不如天算。大师心意落空,贫道两人已不问武林杀孽,如今也只好开戒一次。”
萨多和陀傲然呵呵笑道:“二位道长既然知道是老衲所为,老衲也不否认,然而老衲凌空戳穴手法普天下难有几人可解,就有也非中原武学能够解开,如说是两位道长自行运功解穴,简直是匪夷所思,可否说出是何人施救,老衲……”屠龙居土蒋太虚突然冷笑接口道:“老贼秃岂能藐视中原武功,你那西域杂学焉可与我们中原武功相提并论,哼!坐井观天,夜郎自大,真是恬不知耻。”
萨多和陀面色镇静如恒,丝毫不露怒容厉色,望了屠龙居士一眼,道:“你是何人?想必有点实学才敢如此自负,稍时老衲便以“凌空戳穴”手法向你施展,瞧瞧你有何门道抵敌。”
屠龙居士蒋太虚嘿嘿冷笑不答,仰面傲视,一付夷然不屑神情。
此刻厅内群魔纷纷将所来五人田在当中,红旗帮主宇文雷忽由萨多和陀身后闪出,沉声道:“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