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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及,邢兄弟,愚兄庆幸你大仇得报,不可为此一念铸成大错,依愚兄之见,我俩不如归返黄山。”
参天古柏上,谢云岳屏息凝神静听着,闻言不禁暗叹一声道:“君子以德报怨,小人以怨报德,人心有如此分异,良可差欢。”
他不由悟出离了万德村,踏进辛壮时,手臂忽生麻软现象,幸经“菩提贝叶弹功”将蕴毒驱出,先只道替邢天生疗伤时所染,原来竟是邢天生所设毒计所致,暗觉此人留在世上,必将贻害武林,不如趁此除去。
只听邢天生冷笑道:“兄弟心意已决,为防他不会应约而来,兄弟已另有安排,途中做下了三件凶案,留下他的姓名,最令他身败名裂的,就是闯上青城,掌劈五大弟子,并盗去一册秘笈,纵使大错已铸,此时却箭已离弦,不能挽回。”
那人似乎惋惜地望了邢天生一眼,默不作声。
存身老柏之上的谢云岳不由目眦皆裂,怒潮如涌,暗道:“想不到你竟如此心狠意毒,哼,我谢云岳如不杀你,誓不为人!”,正欲飞身扑下,猛一转念道:“他说盗得一册秘笈,难道是在雾灵山闻得青城耆宿毕晓岚所说的那本风云真经不成?但那本风云真经早为玉钟岛主窝去,想必是另一册青城科学了,不如此刻是否在他怀中,倘他另藏在别处,岂不是武林又生大变,自己将成罪魁恶首,无法澄清。”于是暗哼一声,且随他回到居处再作计较。
只听邢天生又道:“有劳陈兄相伴苦候,为示取信与他,说不得要等待至天明而返转客栈了。”
那人笑道:“身入武林,以夜作尽,本是司空常事,那弟未免太多扎了。”
邢天生微笑不答,只在周边上来回踱步。
皓月高悬中天,皎洁银辉映在武候词外,郊野如同积水空明,分外清澈。
谢云岳忽见一条矫捷身影,在田陇阡陌间疾如流星奔电般向武候祠而来,他看得清切异常,来人正是丧门剑客灵飞不禁大吃一惊,为防他坏了人事,身形凌虚破空而起,径朝灵飞迎上前去。
原来谢云岳手刃了彭灏后,即闪电出手制住了靳腾辉、靳文龙、墨合英、羊崇盛四人,穆云早已藏身洞侧,瞥员谢云岳一身武学震占烁今,不禁大为惊异,现身出来,喝问谢云岳出身来历。
谢云岳直说他是追魂判谢文之子,穆云大为惊愕,继而转悲为喜,握手唏嘘良久,延请入洞,不胜感慨,互话当年往事,留连三日,告辞出洞。
谢云岳、灵长与崔世玉、柳翠苹分赋阳关,洒泪而别。
灵飞有事晤一友人,与谢云岳约在今晚在成都武候祠见面,他知道谢云岳与铁爪黑鹰邢天生约见之事,但未知邢天生另有异图,谢云岳深思灵飞见上邢天生时说破,事情则变化得不易收拾了。
谢云岳身法迅绝无论,电疾风飘地掠至灵飞身前,低喝道:“灵老师。”
丧门剑客灵飞只道有人猝然施袭,长剑已脱鞘而出,闻声一愕,诧道:“谢少侠,难道邢天生并未应约前来。”
谢云岳冷笑一声,与灵飞悄语一阵,灵飞满脸愤容,道:“人心叵测,有愧市井小人多矣。”
两人联袂掠至祠外,一鹤冲天而起,藏身柏翳丛中,只见邢天生与同伴言谈在甬道中。
灵飞尽量压低着嗓音道:“少侠,临事不可犹豫,迟则生变,不如老朽引开邢天生同伴,让少侠碎然下手,至于那本青城秘笈,酷刑之下,何愁求之不得。”
谢云岳略一沉吟,含首赞同,灵飞疾飘下树,落在祠外形如飞烟似地掠至武候祠正门而入。
邢天生正与同伴谈得正兴高采烈时,忽见一气度非凡,长髯飘飘的老者,步履从容地向甬道踱了进来,不禁四道眼神投向灵飞面上。
丧门剑客灵飞面色凝重,视若无睹,大模大样地走过两人身前。
忽地,灵飞身躯猛然一蹶,一脚踩在邢无生同伴脚背,灵飞似对此不理会,迈步如飞向中殿走去。
那人脚背剧痛欲折,只痛得咧牙歪嘴,见灵飞不致谦词,分明有意寻事生非而来,大喝一声,身如激矢地扑去,双掌推出一股凶猛凌厉的劲气
丧门剑客灵飞哈哈一笑,身形疾闪,一溜烟似地窜进中殿隐去。
那人两掌打空,大喝道:“狂徒,那里走?”电疾追入中殿。
邢天生揣料灵飞有意而来,正欲举步向中殿掠去,忽闻身后生出了一声阴森森的怪笑,不禁心神一凛,蓦感后胸“灵台,”、“神堂”、“长强”正处重穴各中了一指,只觉一阵天晕地眩,望后倒去。
谢云岳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施展震古烁今、旷代绝学“轩辕十八解”中制龙手法点倒邢天生。
他右手一翻,将邢天生挟在肋下,长身一纵,一式“游龙升天”拨起五六丈高下,把邢天生搁在柏梢叉之中。
身形毫不停顿,闪电流星般穿泄中殿而去,一落人中殿,只见灵飞与那人弓腰凝式,蓄势欲劈,立时朗声说道:“朋友,且慢逞意气,暂听在下一言。”
那人蓦然旋身回面,眼中爆出惊愕之色,藉着中殿祀案前的长明灯光,谢云岳这才看清对方形象。
对方生得威武不凡,方面大耳,剑眉虎目,眸光正而不邪,谢云岳跨前一步,用手一指灵飞,道:“在下这位同伴有意相诱,只为朋友人甚正派,不愿朋友落个玉石皆焚,存心保全,朋友,你难道仍怀恨在心么?”
那人目中惊愕之色益发加浓,诧问道:“尊驾此话究是何意?”
谢云岳笑道:“朋友,你觉得邢天生为人如何?”
那人默默无语,眼中忽闪出凛骇光芒,道:“尊驾莫非就是谢……”
谢云岳沉声道:“不错,正是在下,邢天生以怨报德不说,反冒在下之名劫盗凶杀,掀起武林大变,在下为洗刷冤名,逼不得已出手将之点倒,送往青城。”
那人脸上泛起惋惜之容,叹息道:“久闻等驾侠名威括宇内,一身武学更是震古烁今,出神入化,企慕不已,在下赵懋功,出身赤城,与邢天生本是世交,只为他天性乖僻,为所欲为,在下屡劝不听,也是无可奈何。”
谢云岳微笑道:“赵老师想是赤城四友高足,在下不久之前西行奔蜀,途中不期而遇赤城四友,聚谈两日,四友为人风趣,有缘获睹,实感快慰平生。”
赵懋功长施一礼道:“不敢,在下就此赶返赤城,今宵之事在下只有置身局外,终生不予吐露,以报有意成全之德。”
转身又对灵飞抱了抱拳,身形一动,掠出殿外。
谢云岳望着灵飞道:“司马仲明、姜中谅就在这两日来到成都,在下同灵老师前往丐帮分堂须丐帮弟子协助查访,务于短期中查出盗魁何人,在下立即动身赶去青城,灵老师暂请在此主持一切。”
丧门剑客灵飞含首应允,两人立即如飞赶出。
月移两天,繁星明浩,夜风轻拂,松音松涛,如琴如萧,武侯祠一片静萧,气象肃穆。
青城山在灌县西南三十里,为道教名山,与峨嵋佛门胜地,驻誉国内。
青城有“天下幽”之称,群山滴翠,万树凝烟,一片绿海,人行其间,须眉尽碧。
蜀中六大名山以峨嵋青城两山为最,峨嵋得天下秀名,青城独以“幽”称,以山形如城郭,多丛篁修竹,四时常青,故名青城,道书列为第五洞天,山有三十六峰,七十二洞,暗含天罡地热之数。
晨曦初上,云幻异彩——
谢云岳背负着一只大麻袋,衣袂飘飘,自出得灌县导江门经往西南向青城走去。
身形步法如行云流水,迈步不疾不徐,路人瞧得他形状怪异,又背着一只大麻袋,不禁停步注目,面露惊奇之色。
谢云岳行若无事,径自大步走去,沿途阡陌葱绿,水廓烟村,一如江南。
他脚程飞快绝伦,不消半个时辰,已自抵达青城山脚长生宫前。
长生官红墙一角隐现在一片万杆修篁之内,只见漫空笼翠,竹叶婆婆,摇曳起舞中,涛吟如萧,令人神清气爽。
谢云岳尚未踏进长生宫门,倏地宫内人影一闪,走出一个凤目长髯道人,手执着一柄雪白如银的云帚,两道眼神有如冷电,上下打量了谢云岳一眼,道:“施主何来?”说时,眼神定在麻袋上。
谢云岳微笑道:“在下欲往玉皇顶,请道长指点路途。”
那道人闻言之下,面色顿时一愕,忽转怒容道:“请施主慎勿说笑,本山虽倒不禁游人观赏,但玉皇顶百年来并未有游人涉足。”
谢云岳道:“道长这句话在了颇费猜疑,玉皇顶是否险峻难登,游人视为畏途,抑或是贵派列为禁地,不准外人登临?”
那道人沉声说:“施主既然知道,就无须贫道绕舌。”
这无异是说两者都可说,谢云岳微微一笑道:“倘是前者,还难不到在下,至于后者,在下今日实有要事非去不可,纵然有犯贵派干禁,也说不得了。”
那道人朗声一笑道:“施主要去玉皇顶,贫道已把话说明,只怕本派上千弟子要将施主当作强仇大敌,无法生卞青城的了。”
谢云岳道:“道长好意,在下着实心感,无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说自转身哈哈大笑,扬长走去。
正行之间,忽闻身后一声大喝道:“站住!”只听身后微风飒然,心知道人赶来,身形电晃,门在三丈开外,旋身一望,但见那道人率领四个背负长剑道者立在两丈开外,目中泛出惊诧光芒。
谢云岳道:“道长追来何事?”
那道人冷笑道:“施主所背麻袋内藏何物?”
谢云岳阴沉沉地一笑道:“在下袋内之物,是贵派梦寐不忘,亟欲一得之宝,是以在下负来面见贵派耆宿毕晓岚献纳。”
道人不由面色疾变,大喝道:“那么请施主解开麻袋与贫道一视,究是何物?”
谢云岳笑道:“道长尚不配瞧!”
廖廖数字,极尽其讪笑鄙薄的能事,那道人如同面罩寒霜,眉宇之间,泛起阵阵杀机,云帚一抡,四名背剑道人霍地身形一分,长剑同时出鞘,四道匹练寒光矫疾飞出,洒下一片剑雨,袭向谢云岳周身要害大穴。
四人出式沉厉,而且轻灵无比,配合无间,一片呼啸之声托着万点寒星,蜂涌而出,劲气逼人。
谢云岳死人脸孔森冷已极,单掌沉式不动,待得剑芒近身,突然身形滴溜溜地一转,臂
只听一片咣啷啷的金戟交擎之音而出,四道同时惊呼了声,身形散开,但见谢云岳手中多出了四柄长剑。
凤目长髯道人见状不禁大感凛骇,这等绝诡无论武功,在他出生之中堪称罕睹,怔得一怔,默喧了声“无量寿佛”,知来人孤身欲闯玉皇顶,必有所为而来,青城是福是祸,尚不得而知,呆得一呆,迈脚走上一步,稽首问讯道:“施主武功卓绝,贫道多有得罪,然则施主此来是友是敌,烦倩相告。”
谢云岳微笑道:“在下如是贵派强敌,眼前那有全死之人?在下实有难言之隐,如今暂不说出之故,就是为防贵派有所误会,是故须面见毕晓岚老师。”
那道人沉吟了一阵,道:“既是施主如此说法,贫道也不便再多问,施主请自宫侧竹林小径,转至宫后,过引胜桥即入上山正途,但途中多有阻截,因近日本山遭遇变故,望施主切勿生出误会,猝施煞手。”
谢云岳笑谢道:“多谢道长指点,在下敢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