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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世伯及齐老师去峨嵋一次,施出空空妙技,将峨嵋掌门信符窃出,使金顶上人暂时无法行使其掌门职权,窃得信物后在此二王庙中相候小弟返转。”
矮方朔荆方呵呵大笑道:“为了世侄心愿,老朽也不惜在峨嵋捣一次鬼。”
谢云岳俊脸一红,又道:“苍大哥,你能不能与小弟赶赴玉钟岛一次。”
九指神丐苍玺微笑道:“三弟,你的事本就与我的一般,无分彼此,我自会前去。”
谢云岳不禁感动地道:“大哥,你与雷二哥去玉钟岛相机救出燕山神尼等人,不可现身轻敌,只在暗中伺机而动。”
一元居士胡刚忽然接口道:“老朽及小女亦随苍老师前去。”
当下计议已定,分道扬镳而出……
北天山,长年积雪,白皑皑地一片,山谷间对面刮起狂风,掀起冰粒雪片,漫天匝地,怒潮飞涌,有如晨雾,分不出哪是天,哪是地。
七月末,谢云岳独自赶抵插云崖下,只见漫天飞雪,无边无际,寒气澈骨,凛冽难耐,那狂风在冷谷中扬行,有若千军万马,呼吼厉啸,使身形推进乏力。
天山绝顶,长年飞雪,寸草不生,鸟兽尽蜇,饶是谢云岳一身纯阳功力,也难忍受这天寒地冻的气候,幸亏他到了迪化后,买了一身重裘穿好,只露出眼鼻口等处。
他埋首疾行,只闻震耳破空锐啸,挟着怒潮汹涌的冰粒,扑面如割,双眼难睁。
插云崖笔立于仞,高不可仰,冰崖冻壁,危削峻峭,猿猴难攀,错非谢云岳连续使用“七禽”,“梯纵”,“天龙八式”三种举世无比绝来轻功,亦必无法登越。
一登上插云崖绝顶,只感强风袭体,儿乎稳不住身形,尖啸急掠扑面而至的雪片冰粒,呛口难禁。
眼前如同一片雾境,忽见一条白影一晃,耳中但闻得一声:“是云儿么?”
音若蚊蚋,几不可得闻,谢云岳已分辨得那是明亮大师口音,不由喜呼了一声:“恩师”。
冰雪飞舞中,只觉伸出一双手掌,捉住自己右腕,身不由主地被一股大力拉得倾向前去。
须臾,忽觉眼前风雪突然息止,只觉自己存身在一石室中,温暖如春。
抬眼一瞧,见明亮大师较前略显苍老外,而神态仍是那么肃穆,眼中流露出怜惜之意,不禁跪伏在地,一种无由的感触泛起,使他热泪盈眶,哽咽出声。
明亮大师慈祥无比地扶起谢云岳含笑道:“云儿,你半年来经历如何?”
谢云岳将详情—一禀明,并将峨嵋玉钟岛二事一并禀出,明亮大师含笑道:“云儿,恭贺你大仇得报,可慰你双亲在天之灵,峨嵋玉钟岛两事早成定局,不可挽回,为师也不愿深责于你,只望你上体天心,勿造杀孽,免步你父后尘就是。”
谢云岳不禁一凛,忙说道:“徒儿遵命!”眼珠向外一望,不见无量上人形影,心中起疑问道:“师叔祖呢?”
明亮大师闻言,面上立时泛出重重优戚,长叹一声道:“为师自随你师叔祖返回插云崖后,你师叔祖镜为师调治半年才得全愈,不过你师叔祖在此半年期中,先天恶质慢慢消泯殆尽,渐悟己非……
不久,师叔祖及为师无意中发现你师祖留下一份手谕,内云:“老衲‘无为上人自称’曾降伏雪山人魔韦巽,费时几尽三载,才将其囚禁插云崖后洞地穴中,韦巽功力高不可及,老油曾对韦巽有言,百年内不可妄出地穴,出则必死无疑,须待悟澈佛理之后,期满百年,方可出穴,但老衲算出今年七月十五日,韦巽必谋蠢动出穴。
无量师弟,秉赋深厚,但恶极太重,终老衲有生之年,犹未能动化泯威。老衲一意得保全无量师弟之故,一即令他自悟己非,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再即是暗中使无量师弟制止韦巽出穴之想。
祸福无门唯人自召,于致祥和或自重覆灭之极,只在师弟一念。”
发现这对手谕时,已是七月十五日明,悉感后洞一阵猛烈撼震,为师与你师叔祖急奔去,只见后洞地面石块已被震飞,露出一大缺口。
为师当时就欲下穴制止韦巽,被你师叔祖阻住,道:“无为师兄早有遗命,还是让我前去才是。”
为师不能违抗,只得由你师叔祖下穴,三日后洞穴中仍是寂然无闻,为师担心你师叔祖安危,飞身下穴,却见韦巽与你师叔相相对盘膝而坐,虚空对掌,双方尽展平生真力,一丝不容分神,看来他俩只有落个两败俱伤了。”
谢云岳闻言惊诧道:“计算起来,现在二人已对掌半月之久了,难道尚未见出胜负么?师父,你怎未想到助师叔租一臂之力呢?”
明亮大师接着叹息道:“为师怎未想到,怎奈两人环身两丈之外,已凝成一片气墙,坚通钢铁,无从伸手,又恐一经助力,韦巽固然不保,但你师叔祖也不能全命,是以为师踌躇无计,每日飞身下穴三次,揣测有何化解之法,但每次均是知难而退。”说话时,明亮大师忧虑之容愈见沉重。谢云岳想了一想,道:“可否让徒儿下得地穴,试试有无良策歼除韦巽。”
明亮大师沉吟一阵,才道:“也好,为师令你下去,不过慎勿妄自出手,免得误伤你师叔祖性命。”
谢云岳答道:“这个徒儿知道。”
两人加快步至后洞,只见地面露出一丈许方圆缺口,谢云岳立于穴缘,凝目下望,黑呼呼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不禁问道:“师父,由此至穴底究竟有多深?”
明亮大师道:“约莫二十丈,以你的功力,展出‘梯云纵’法尚不难出穴,韦巽本可出穴,但慑于师祖警言,心中不无疑忌,坐失良机,竟被你师叔祖绊住。”说着一牵谢云岳手腕,纵身跃下。
但觉两耳风生,须臾同站地面。谢云岳凝目一望,隐隐只见两幢黑影,宛若泥雕木塑,一动不动相对而坐。
虚空生明,渐渐瞧得清晰,韦巽长年幽梦洞穴,毛发浓覆头面手脚,宛如人猿,两眼射出浓绿的慑人寒光,双掌平胸望前虚按着。
无量上人亦是双掌前推着,两眼垂竿,神色肃穆凝重。
谢云岳伸手略略前推,只觉二种反震之力甚大,赶忙缩手,脑中一霎那间生出千百种念头,思忖有何化解之法。
他感觉平生之中从未有此艰巨之事,既需歼毙韦巽,又要保全无量上人,术无二用,不禁大感为难了。
明亮大师只在一旁凝视着他,看出谢云岳够沉思,也就不去惊动于他。
忽然,谢云岳猛地触动灵机,暗道:“何不施展‘菩提贝叶禅功’,无形无相,救人伤敌,只在运功入意念中?”
心念既定,连忙盘膝坐下,默念经诀,神化其中,两掌则缓缓抬起。
明亮大师瞧见谢云岳此种举动,心中大感惊异,但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只有静观情势变化。
韦巽倏感一阵柔风吹拂全身,心中不由暗暗凛骇,只觉这片柔凤渐渐逼束全身,愈来愈形沉重,犹若巨潮密涌,重过山岳,气血亦觉微现翻迸,不禁大骇,移目一瞥,只见一少年向自己虚空推掌。
他大骇之下,心知再不反掌,必将坐而待毙,猛然生出两败俱伤毒念,喉间大喝一声,右掌加增十二成功力。
推向无量上人,左掌电飞一旋,径向谢云岳擎去。
只见谢云岳身躯猛然撼震了几下,哼了一声,盘坐之式仍然不动,却觉全身逼束的重力并未减轻,反而有增未已。
韦巽这一骇当真非同小可,索兴撤出右掌,一个变式,双掌往谢云岳推去。
谢云岳目中突然暴射奇光,身形激射而出,凌空猛力下擎,洞穴中立时生出漩涡巨飙。
只听得一声大震,韦巽狂喝一声,身形翻倒,谢云岳被震飞坠落。
明亮大师大吃一惊,只见无量上人倚在壁上,闭目运功调息,谢云岳仰面躺于地上,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面色如常,只是一动不动。
韦巽挣扎欲起,明亮大师身形一跃,落在韦巽身前,待举掌下击。
只见韦巽惨笑一声:“老夫片刻之后即将魂归地府,大师还要出手么?”
明亮大师尚恐其中有诈,掌势未撤,两眼迫视着韦巽。
韦巽又惨笑一声,道:“无为老和尚真乃神僧,料定老夫必不耐等候百年之期,他说只要老夫一生出穴妄念,必死无疑,果为其言所中,老夫死也瞑目。”至此一顿,问道:“你是无为和尚何人?”
明亮大师答道:“无为上人乃是家师。”
韦巽又指谢云岳道:“他呢?”
明亮大师沉声道:“老衲之徒!”
韦巽大叫道:“老和尚真乃神人,韦巽当真愚不可及。”
张嘴喷出一股鲜血,颓倒于地,惨笑一声道:“老和尚曾经说过韦巽将死在他徒孙之手,委实不虚,老夫只道除老和尚之外,宇内均无敌手,谁料……不过令徒亦是无救,差可两报,老夫亦可瞑目。”说毕,又喷出一口鲜血,头一歪,气绝死去。
洞穴中顿时扬起阵阵禅唱之声……
第二十八章悔悟减前愆 十万功德 谆谆嘱咐补修佛家如来毁容恨难忍 护犊情深 不明偏听痛失掌门至尊
明亮大帅目睹韦巽气绝死去,默诵了一声佛号,转面向无量上人及谢云岳望去,只见无量上人倚在壁角运功调息,但面色惨白如纸,显然真元已亏损将竭,就是以灵药救治,数年之内也难以形动如常,明亮大师目力锐利,医道通神,一望即知。
然而谢云岳仍是一般躺在地上,嘴角溢出的鲜血已凝成紫块,不见丝毫动弹之状。
明亮大师明知谢云岳福泽深厚,不是夭折之相,却听信韦巽之言说是谢云岳亦是无救,心内感伤不已,不禁诵出天龙禅唱之声,缓步向谢云岳走去。
师徒之情,亲如父子,出自天性,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目中不禁潮湿,淌出两粒珠泪。
谢云岳见明亮大师走来,双目倏地盼了开来,面上泛出一种极勉强的笑容。
明亮大师不禁一怔,因他瞧出谢云岳目光中有焦急不宁,似制止自己走前之意,由不得止住脚步,暗自纳罕猜忌,口中仍然底诵天龙禅唱。
忽然,无量上人吐出微弱声音道:“明亮,不用念了,老衲罪孽深重,自问不能证果极乐,也用不着超度消除罪孽,只是你那徒儿……唉……”。目光注视在谢云岳面上久之,无神的目光中突然闪出一抹惊诧的光芒,问道:“明亮,你瞧出来了么?你那徒儿面色此刻已转呈红润,分明是在行功疗伤,他那内伤无疑地比老衲更为深巨,但他那来的这般深厚的功力?老衲就不信你能教出比你还高明的徒弟来?”
明亮大师凝目仔细察看,果然如无量上人之言,谢云岳面色转现一丝红晕,心中不由宽心大放,也不禁为之疑讶不已。
但听无量大师叹息道:“看来,光大北天山一脉非此子莫属了,老衲此时才知天命有定,一丝迟逆不得!”
明亮大师听出无量上人语音愈来愈弱,忙道:“师叔此时不宜多说话,弟子怀中尚有数颗长春丹,赶紧一并服下运功调息,必可转安!”
无量上人惨白无神的面庞上陡现出苦笑,道:“有道是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老衲知你医道通神,比之华陀扁鹊也不为过,但老衲也有自知之明,这才与韦巽对掌之时,真元已亏耗将竭,此刻老衲已将油尽灯枯,纵有九转仙丹,也挽回不了性命,何必糟塌长春丹则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