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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孤剑沧海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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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他疑心。
  谢云岳现时武学差不多已届炉火纯青,因从来未与人交手,自己仍是不知而已,常人内功练到火候精湛,太阳穴高高隆起,他却没有这异样,因“归元坐功”将精气神全部内敛,除双眼可瞧出一点目蕴神光外,其余都与常人无两样,以李大明在镖行混饭吃的人,江湖阅人多矣,怎么均没发觉与自己过从的少年人,是个蕴藏不露身怀绝学的人。
  一日,李大明突然问谢云岳道:“贤弟,你这次去省城是探友访戚呢?还是准备入闱呢?”
  谢云岳哈哈一笑道:“李兄,哪有岁尾寒天,还去入闱应考的,这不有点是取笑小弟吗?”
  李大明涨得满面通红,讪讪地说:“贤弟,你别误会愚兄话意,往常来省城应考举子,一年半年前在省城租定一间房屋,日事苦读,直到入闱后,才纷纷归去,我以为你贤第也与他们一样,并非取笑。”
  谢云岳“哦”了一声,心想自己初出江湖,很多事值均一窍不通,以后说话,可要多留意点咧!李大明前时也曾提起这种问询,自己只推说去省城一览文物之胜,李大明听后意似不信,故今天又提出,随笑说:“李兄,小弟不过说笑而已,请勿见怪,小弟自幼秉承家训,不准作官,这次先父去世,遗命去往省城觅一糊饭位置,别无他念。”
  李大明猛拍了大腿一下,“哈”的一声道:“贤弟,你何不早说,不是我李大明自吹,与我交往的人很多,替你介绍一糊口位置,总不成问题,”勿略一沉思,又道:“我记起一事了,三月前敝镖局帐房先生因病去世,我离开时尚悬着未补,不知现在换人也未,如果尚未补人,我替你在敝店东前关说,大约包可成功。”
  谢云岳赶忙起身抱拳一躬道:“那么,小弟在此先谢谢了。”
  李大明笑道:“我们弟兄,哪有这么多虚套,来,贤弟我敬你杯酒。”说罢,互相举起酒杯对饮。
  船一过樟树镇,气候愈形恶劣,朔风比以前更大了,一阵一阵地狂吹不停,天上鹅毛般瑞雪缤纷落下,江岸两旁,峰峦,房屋,草木,田野,却都铺上一层白,一片白茫茫地耀眼刺目,四野均不见人踪,分外萧条,这雪景自与赣南四季如春,草木长绿的景色格外异样,谢云岳情不自禁探首出舱观赏,口中吟哦唐人赏雪的诗句。
  李大明见了暗想:“到底是书呆子,这种雪景有什么好瞧的。”
  船中非一日,好容易在腊月廿六日才到达省城,谢云岳随李大明家小上岸,他只一肩行囊,说走就走。
  振泰镖局座设在杨家厂,八字门墙,门前一对石狮子,气派非常,这地点正是商廛辐辏,人烟稠密处,虽是大雪寒冻,但年关将近,人们还是此来彼往,川流不息地购办年货。
  谢云岳寓在镇局对面一家嘉宾客栈跨院里耽着,虽然镖局内帐户先生空缺依然是前着,李大明因为转眼就是大年,未便与总镖头启齿,想过了开春相机进说,不过李大明不时均去客栈里找他出来,去隔壁一家老字号松鹤园菜馆,要两三个菜,对酌清淡,也不时邀他去镖局里玩,李大明的妻室倒十分贤惠,对这少年人与自已子侄一般,他来了总是那么殷勤,谢云岳心下十分感动,存下了一份报德之心。
  谢云岳几天来,把南昌城外名胜古迹走遍了,如滕王阁,百花洲,方寿官,无一处不是留恋半日,凭栏微吟,人们总是好奇,觉这少年人,数九寒天,哪有这么多闲情逸致,其实他们哪知道谢云岳不这么着,叫他如何排遣空余之时间咧。
  振泰镖局总镖头复姓夏侯,单名鑫、人称多臂神猿,今年六十开外了,是武当俗家弟子,轻功提纵术术如猿揉,臂腕间装置鹅两排二十四支凤凰弩,手臂紧绷,弩即如芒雨般射出,百无失一,端的厉害,但夏侯鑫不遇棘手强敌,轻易不予施展,多臂神猿就是这么挣得来的,还有三十九式“太极手”六十四招“龙虎断魂刀”,也是仗以成名之武学。
  夏侯老镖头膝下一子一女,其子夏侯毅,年方廿一,女儿夏侯婉珍今年才九岁,老镖头对这一子一女,爱如拱璧。武功已替他们扎好根基,无事时,就将平生所学传给子女,只是老镖头腹中墨水不多,总想寻一西席先生,教他子女的文课,使其子女日后文武并资,出人头地。
  谢云岳与李大明不时来镖局盘桓,跟老镖头也见过一两面,老镖头见这少年人,温文儒雅,就存下这份念头,但不知道人家肯不肯屈就,一时又不好出口,只好藏在腹内。
  元宵一过,李大明去见总镖头,将谢云岳之事试探老镖头口气,老镖头说道:“李镖头,这谢先生年纪轻轻怎好请他做帐房,天天与市僧为伍,这样吧,老朽倒有意请他做西席先生,代教一子一女文课,不知谢先生能尽屈就?”
  李大明咧着大口,连说:“总镖头如此好意,当然应允,这还有什么话说。”转身迈步冲出镖局跑进客栈,喜匆匆地拉着谢天岳说出此事,谢云岳当然是满口称谢,一同过镖局来见老镖头,不免又客套一番,老镖头唤出一子一女,拜见老师,摆酒欢宴。
  当晚,谢云岳就搬进镖局后院书房,天天教一点幼学琼林,增广贤文,千家诗这类文课。
  镖局内上上下下镖师,镖伙,趟子手均与谢云岳搞熟了,他们都觉得这西席先生和煦近人,但两目神光有令人不可逼视之感。
  有时,谢云岳也倒练武场中,着老镖头教授子女武学,老镖头总是问他由己教得如何,谢云岳笑笑推说武功外行。
  老镖头夫妇对他十分敬重,见他衣衫太少,一口气替他替他做了十数件,他想:“这份恩情,叫我如何答报”。
  匆匆又是两月,一日,老镖头忽忧形于色,坐在大厅上与局内镖师商议,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耳目聪灵,二三十丈内可听见落叶飞花之声,只是为避嫌疑,就跑开了。
  用晚饭后,去往李大明住院,拉着李大明背人一问,李大明说道:“去年三月,镖局护了一批暗镖去至湘西,途经零陵金凤岭下,号称湘东三恶的九尾雕艾化,飞天蜈蚣程宜,黑罗汉悟明下山截镖,一言下合,双方动手,黑罗汉悟明死在老镖头之凤凰弩下,不想悟明竟是川南大悲寺笑弘一大师门下,想那弘一贼秃是西南最有名魔星,正邪派都让他三分分,一手透骨阴风掌在江湖上最为有名,风闻他已西来寻仇,老镖头焉得不忧,正派人邀请能手来此相助。”
  谢云岳听了,微笑道:“老缥头待人厚道,定能逢凶化吉,我看弘一和尚也未必为害。”
  李大明皱了皱眉头道:“贤弟,你是读书人,哪知道江湖中奇人异士邪魔多得很,似有这般两三下庄稼把式,车载斗量,真不可计数。”
  谢云岳笑笑,也不再说,别过走出,心内盘算如何相机助手。
  数天后过午,镖局来了两个高手,一是乾坤手雷啸天,另外是两仪剑客徐东平。
  雷啸天是五十年前名震大河南北,秦岭逸叟的独传弟子武学惊人,三十六式乾坤手很少遇对手,生性诙谐,江湖中有名难惹人物,才四十不到,瘦削身材,五官端正,双目炯炯有神。
  两仪剑客徐东平为衡山派门下首传高徒,为未这掌门门人,号称江南四剑之一,貌似中年秀士,颔下三绺长须,神采动人,年方五十。背上斜搭一柄形式苍古的宝剑。
  这丙人,除两仪剑客是快马相邀助拳外,雷啸天是不请自来,雷啸天萍踪无定,正好他在两仪剑客家中作客,所以伴随徐东平来了。
  老镖头一见两人即哈哈大笑出迎,并道:“雷老弟。你来了。老哥哥可高枕无忧咧。”
  雷啸天冷起一张脸孔道:“老猴儿,别捧得我太高,只怕摔下来折坏了腰,你这镖店可养我不起。”
  老缥头知他说笑,忙请两人入内。
  当晚,盛宴摆下,谢云岳位在西席,也请他出来相陪,席间,雷啸天可对这少年人留了神啦,他依稀面熟,几曾见过,沉思之下,想出这少年人姓谢,莫非与昔年江湖中盛传死去的“追魂判”谢文有何关系么?“追魂判”谢文与其师秦岭逸叟过往莫逆,每年中定有一次去秦岭访晤其师,雷啸天其时尚未出师,相侍在侧,那谢文当时也不过三十出头,其面目轮廓神似谢云岳,出道江湖后,又遇谢文多次,在谢文手中得了不少好处,故而留心之下,真认谢云岳就是谢文第二化身,只是江湖中传言当年谢文被十数名正邪高手围袭后,虽然被他逸去,但十数高手依然不肯放手,一路追踪搜获,发现在武功山中有一老一小尸骨,肉体无存,只剩两具枯骨,十数高手才放手归去,认系追魂判已死,倘若是实,这少年就非谢文幼子,满腹疑团,百思难解,怎奈越看他越神以当年谢文。
  谢云岳见雷啸天不时瞧他,带着异样神情,他对雷啸天颔首微笑,心内可狐疑得紧,暗想:“这雷啸天可真怪,老是用目光瞧着自己,莫非自己已有破绽被他瞧出来么?”心中这么想,表面依然是意闲神定,劝酒陪饮。
  夏侯老镖头见雷啸天不住地打量这谢西席,即抚髯微笑道:“雷老弟,别瞧谢先生年少,倒是才高多学,老哥哥镖局内一应书札文件,均出自其手,词章博雅瑰丽,尤其一手好褚字,银钩铁划,实在难得。”
  雷啸天忙哈哈大笑道:“我也正瞧出谢先生,神采夺人,温文儒雅,未免多瞧了两眼。”这几句话掩饰得天衣无缝。
  宴毕,谢云岳先道乏回房去了。
  雷啸天就对徐东平夏侯鑫二人说:“小弟看那谢先生,是个蕴藏不露,身怀绝学的人,怎么夏侯兄这么久竟未瞧出一点端倪,看起来你这老猴儿这次也算走了眼啦!”
  夏侯鑫说:“人家读书人,有什么可疑的,真如你所说,身怀绝学,何必在镖局内屈就西席,难道是避仇而来,就是避仇,何处不可藏匿,偏偏要在镖局明目昭彰地进进出出,不怕人发现么?”
  徐东平也说道:“此人确如雷老弟所言,有点可疑,身怀武学造诣深浅,从眼中所蕴神光,一瞧就知,谢先生双目神光令人不可逼视,别的并无异样,若说他年未二十,就能练到武家上乘心法,把英华精气,一齐内敛,甚难置信,姑不论不否,不过此人一脸正气,不必多虑,他就身怀绝学,也自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雷啸天眯着一双眼笑道:“这次弘一贼秃西来寻仇,虽然厉害,但区区一个他,未必把我雷啸天怎样,就怕秃贼身旁尚有能人,先前一路行来倒还有点隐忧,此刻见了谢西席后,满天阴霸尽扫,他定会暗中出手相助,老猴儿,你走了运啦,不信,我们打个赌。”
  夏侯鑫听了,似疑似信。
  休看雷啸天诙谐成性,说话似真似假,可没将追魂判谢文之事说出,他知道谢云岳如真是追魂判后人,蕴藏不露的原因,就是要探出当年追杀其父的人,他若一说出,势将在江湖中引起轩然大波,自己也惹上不小的烦恼,万一谢云岳恨上了自己,那怎么办呢?这是他机灵处。
  徐东平说道:“明日起,见了谢先生可要与往常一样,不可露出异样神情,免得他起疑。”
  雷啸大笑笑不语。
  一连数日,乾坤手均去书房找谢云岳聊天,谈得十分投缘。
  秦岭逸叟住武林中本有才子之称,在秦岭隐居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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