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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岳知老者出言,并非无因,于是将离去念头打消了,静坐那里,期待着情势发展。
果然,只见玄老少女走在矮胖老者面前盈盈一福,低声道:“难大知老前辈是非常人,可怜难女千里迢迢,只望逃出虎口,不料贼子竟不放手,还请老前辈仗义援手。”
矮胖老者此时一脸正色,摇摆手道:“江姑娘,坐下再说,我老人家知你投身在清风帮是情非得己之事,又知道你出污泥而不染,志行可嘉,不然你一路而来,那能如此容易离开,此事我老人家伸手管了,就要管到底,不过这次来的人,都是些帮内扎手人物,未必就如此容易打发,但也难在我老人家手中讨了好去。”
这几句话确是声音微小,却给谢云岳听得一清二楚,心想:“二哥雷啸天也曾说过,先父当年诛戮清风帮手下多人,因而结仇,在三湘地面围袭先父共谋者,可能清风帮派出的人占多数,我不免相助这姑娘一臂之力。”但见左面席上那两少年也走在矮胖老者面前躬身道:“老前辈莫非是嵩山矮方朔荆师伯么?”
矮胖老者白眉一扬,笑道:“两个娃儿,怎么知道我老人家名号?”
那面黑少年忙道:“晚辈姜宗现,及东方玉昆何缘在此得拜见师伯。”
矮方朔两目神光电射,一跃而起,惊喜道:“怎么,你们就是近年所传峨嵋后起之秀,慧空这老秃儿眼光真不错,竟觅到你们两个根骨奇佳的传人,说着,呵呵大笑又道:
“我老人家正想找不到帮手,这江姑娘被清风帮迫得无路可走,你们就帮帮这位江姑娘的忙吧。”
谢云岳一听那矮胖老者竟是矮方朔荆方,心中陡然一动,其父未死时,常听他道及此老,与他有八拜之交,谢云岳未出生,即已归隐无踪,不过谢文始终不知道,就在他出事那年,荆方再度出现江湖,为追魂判谢文之事费尽心机,明查暗访,被他查出一部分当年围袭的疑凶,因无法确定是否,又防打草惊蛇,被元凶遁走,一他迟迟不敢下手,他也不相信追魂判谢文就此不明不白死去,脚程走遍北七南九各省,始终就探不出谢文生死确悉,这次也为了谢文之事,暗探吕梁山清风帮主坛。被他无意发现江姑娘之事,一路跟随江姑娘身后,从容化解危难。
谢云岳又听得两少年自称姜宗耀,东方玉馄,猛地忆及在金华时冯伯雄提及江湖后起之秀,不是有这两人在内吗?于是不禁又细细打量了几眼。
黑摩勒姜宗耀,天罡剑东方玉昆均觉察谢云岳深深注意他们,姜宗耀不禁眉头一皱。低声和东方玉昆说道:“师弟厂怎么那少年频频注视我们,不要是……”
东方玉昆笑道:“此少年不过见我们武林中人举止好奇罢了,未免多看几眼,何况他目光正而不邪,值不得大惊小怪的?真要是那活儿来了,难过我们就不准人家瞧吗?”
“是哇”。矮方朔荆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嚷道:“娃儿,只准你瞧人家,就不准人家瞧你吗,这太不公平了。”黑面摩勒姜宗耀黑面泛紫,讪讪地一声不语,
矮方朔荆方话一完,两眸眯成一条线,又往谢云岳那面望着。只觉越看越爱。把谢云岳面部轮廓上下打量一个清,突然,荆方哈哈一声,两手重重交击了上下,口中自言自语道:“怎么会像他,一点都不差,奇怪,奇怪?”
谢云岳见状,心中又是一动,起身望着矮方朔席上走来,来在近前,微笑道:“请问老前辈是不是矮方朔荆方。”
本来荆方双眼眯着,露出一条线,见他这一问话,两目陡然启开,威棱四射道:“小娃儿,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老人家名号?”
谢云岳笑道:“荆老前辈,可否请借一步说话?”
矮方朔荆方瞪着眼道:“大丈夫无不可告人之事,这里有什么不好说,何必偷偷摸摸的。”
谢云岳俊睑绯红,其父也曾说过这位拜兄诙谐得紧,其实并无恶意,只是度量狭仄的人当场有点受不住,于是摇摇头微笑道:“晚辈实有难言之苦,斗胆请老前辈移玉。”
矮方朔眨眨眼,像是无可奈何道:“好吧,小娃儿,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催着美宗耀说道:“你们这些小娃儿,在此等我,不准溜掉,我老人家去去就来。”
于是谢云岳勇者接方朔到他卧房里,因他卧房是单独小四合院,不怕人家偷听,两人一踏进卧房,矮方朔就往铺上一坐道:“小娃儿,你害得我老人家走了这么远的路,现在总可拿出你葫芦里的狗皮膏药来啦。”
谢云岳心中好笑,这位世伯可真是诙谐,正了正颜道:“荆世伯,你老人家可记得追魂判谢文么?”
话还没完,矮方朔跃起,一把拉住谢云岳双手,双目含泪,语音发颤道:“怎么你就是……怪不得我一见就觉面,善,真皇天有眼。”不由喜极而泣。
谢云岳心中深为感动,双膝跪下叩见世伯,这时矮方朔尽收诙谐之容,一把拉抱着鸣咽出声,谢云岳泣道:“先父在三年前病故了。”
矮方朔老泪纵横,硬咽说道:“可怜二十年一别,拜弟竟尔作古,贤任,你把所知的详情经过说给我这不成材的世怕听听。”
于是谢云岳就将慈母遭害,以及其父万里寻仇,三湘被袭,逃至赣南,被一无名高僧救治收留,三年前病故,及自己重拜无名高僧为师,以及半年来行踪,简单扼要—一说出,又将自己隐藏姓名,以便暗中复仇事说了。
矮方朔荆方听完,转颜为笑道:“好,贤任有志气,我这世伯也一定助你,清风帮内有多人围袭你父嫌疑,现在尚未达水落石出阶段,以免打草惊蛇。这事也非一时可以谈完,好在日子还长,留着细谈吧,前面几个娃儿等久了,我们快去。”
回至席上,矮方朔指着谢云岳笑道:“这是我老人家故人之子,姓言名岳,你们年青人得多多亲近。”于是这几位少年人自我介绍,连称幸会不止,玄衣少女名唤江瑶红。
这是矮方朔荆方说话了,问道:“江姑娘,鼠辈约你何处见面。”
江瑶红忙道:“约定在三更时分。”取出纸条送在矮方朔手上,众人聚目一瞧,见纸上写道:“字谕叛帮玄衣龙女江瑶红三更时分速来岗上分坛报到,违命则死。”下清风帮白虎香主徐子明谕。
江瑶红满脸忧容道:“徐子明是清风帮四酷之一,武学绝伦,他这一来,恐坛下十八罗汉舵主也随着来了,连同岗上分坛好手,不下四五十人,我们这几个人,似嫌势孤力薄。”
矮方朔荆方白眉一聚愁道:“这倒是实话,但终不成叫我老人家敲锣去找帮手吗。””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谢云岳猛然记起苍玺所赠之“神龙狮虎令”大有用处,忙道:“世伯,您打算保着江姑娘逃出虎口哩,还是想去冈上斗一斗。”
矮方朔哈哈一笑道:“贤侄,你不斗又怎样咧,清风帮已在迎宾客栈周围布下了暗桩,不是瞧出我老人家在此,早就闯进拿人了,还有现在这么轻松。”·
谢云岳笑道:“要找帮手,好办,小侄出外走走便来。”
矮朔寿眉微锁,担忧道:“贤任,你初到此地,人生地疏,哪儿去我帮手?”他忧虑谢云岳武功不济,出外被清风帮暗算,那知谢云岳反淡淡地—笑道:“世伯你尽管放心,小侄很快就来。”于是走出迎宾客栈。
此时,夜色笼罩大地,繁星群织,没有月色,只有客栈门前四只油纸灯笼射出淡红色光辉,远望街中热闹区域灯光如一条长龙般,、寓着迎宾客栈尚有一大截路,谢云岳在门前望了一阵,就望路中心那边走去,身形尚未走出十步,迎面忽有一瘦长汉子阻住去路,谢云岳心知是清风帮的暗卡,不
由微微生气,在这行人众多之时,清风帮也太目无法纪了,低喝道:“尊驾拦阻在下去路做甚?”
瘦长汉子阴恻恻冷笑道:“光棍眼里不揉砂子,小狗,你不是江瑶红这贱婢与那老狗的同伴吗?”
谢云岳哼了一声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瘦长汉子冷笑道:“是就好了,有屈你随俺去见一人。”说着,疾伸右手擒拿谢云岳的腕脉。
谢云岳也不闪让,瘦长汉子一触及他的腕脉,只觉手中捏紧的是一块钢铁,滑不留手,心中一惊,那知谢云岳反腕两指一钳,瘦长汉子全身酸麻,口噤难以出声,谢云岳笑道:
“我看尊驾还是相伴在下一行吧。”
于是手拉手望街中心走去,瘦长汉子不由自主地脚下移动着,谢云岳装模装样与瘦长汉子谈笑甚欢般,像是好友久别重逢的神情。
这条大街上,清风帮暗卡到处都是,混在人群堆里张望着,见瘦长汉子与谢云岳十分热络,心中茫然起疑,眼看着两人走去。
谢云岳走到一条小巷内,放手拍拍瘦长汉子肩头笑道:
“烦你在此相候片刻。有劳了。”说罢,急急走出,可怜那瘦长汉子,被他点住,一动不动靠在墙边,像具塑像般眼睁睁望他而去。
谢云岳在大街上急行,一眼瞥见了一个垢面蓬须的中年乞丐,伸出手掌向路人索讨,谢云岳缓步过去,递出“神龙狮虎令”往乞丐掌心一塞。乞丐一见紫铜令,面目变色,谢云岳微微一笑,伸手又取回“紫铜神龙狮虎令”置于怀中道:“我有急事需办,你速通知你们帮头,悉数派遣帮中武功能手,今晚三更时分,在岗上清风帮分坛助我一臂之力,我与该帮结下了梁子,不过在我没现身以前,千万不可出手。”
中年乞丐单膝一跪,恭敬答道:“晚辈遵命。”
谢云岳急步走回,还是拉着瘦长汉子返在原相遇之处,解开他穴道,冷笑道:“以你微末之技,尚敢在我面前横行,赶紧把这迎宾客栈周围暗桩撤去,速通知徐子明老贼,说我与江姑娘等三更必到。”说罢,反身走入栈内。
只见矮方朔与江姑娘等正在坐候,面上均带着焦急之神色,一见他走来,矮方朔眯着眼笑道:“贤侄,找帮手之事如何?”
谢云岳笑道:“一切安排就绪,世伯,何时启程。”
矮方朔哈哈大笑道:“现在还没到二更,急什么,我老人家酒还没喝够咧。”
谢云岳望着东方玉昆等一笑,用意是笑他世伯好酒贪杯,东方玉昆也报之一笑,问到:“言兄弟,你所约的帮手是谁。”
谢云岳眨眨眼,笑道:“法不传六耳,到时就知。”
江姑娘心中深深感动不安,为着自己的事,连累别人担着生命危险,含着感激的眼光望着谢云岳痴痴出神。
谢云岳见江姑娘面似红霞,黛目深锁,剪水柔波双眸望着自己,知她忧虑今晚之事,不禁笑道:“江姑娘,不必忧虑,今晚定可逢凶化吉。”说完,那知江姑娘依旧两眼痴望自己,蕴含爱意,口角轻翘带着微笑,他心中猛然一震,立即感到,江姑娘这种神情,分明是深情表示,不由俊面一红,尴尬地转对着东方玉昆。姜宗耀两人微笑道:“江姑娘日来受的刺激谅想也太多了,你们看她愁得这步田地。”
东方玉琨等闭着嘴忍着笑,怕谢云岳脸薄难堪,不敢说穿仅点了点首。
矮方朔不停地在灌酒,面前一大锡壶,怕不有甘斤,被他喝得点滴无存,拍拍手道:“小娃儿,不要自欺欺人,须知爱到头来总是根,你当心一点就是了。”
江姑娘一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