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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云听后微笑道:“死罪虽免,活罪难饶,请暂且委屈一点。”那大汉听得面色死灰,俞云轻向后脑点了一下,大汉便自昏倒于地。
俞云依着大汉所说的路径闪进,仗着身法奇快,黑夜风雨声中,虽有三四暗桩,竟未觉察到有人潜入内面,一近议事堂侧,只见内面灯火辉煌,厅外尚有两人把守着。
他稍为踌躇,即寻得一计,伏在暗处重重击掌两下,厅外把着两人闻声四顾,俞云身法何等之疾,施出“玄天七星”步,一晃就落在那两人身前,两手急点,随手一拉在檐前,堂内人竟未发觉。
俞云一眼望见邱麒、李少陵两人躺在地下,满脸疼苦之色,他两人身前坐着三四人,不言而知是清风帮中人物,其中一人浓眉重耳,颔下虬须卷起,正戟指吆喝:“你们俩人再不说出两物下落,看我魏雁缩骨屈筋手法的厉害。”
俞云听了大怒,双掌一挥,狂风涌进厅内,刹那间灯烛尽减,俞云身形随着掌风穿进。
此时厅中一片漆黑,半点动静均无,只听魏雁喝道:“孩儿们,快取火来”,声还未落,又听得“扑通”之声大作,随着那魏雁手下亮着灯由厅后进来,只见魏堂主等三四首脑,已然倒地死去,被擒二人也失去踪影,立时屋内一阵,大乱。
原来俞云出掌扑灭灯光后,即窜近救出邱李二人放在屋角,解开了穴道,就向他们二人悄声说:“两位请在此处稍候,我去打发了他们再说。”随即又闪进厅内,施出“轩辕十八解”独门绝技,闪电出手点了厅上四人死穴,再又飞身而出,同着两人离去,越墙回至房内。
这时大雨已停,只是朔风仍自怒吼,三人同至俞云房内落坐,邱李二人道谢俞云相救之德,邱麒又问起俞云何以知道被人掳去?俞云摇着手道:“这些都别忙着谈,如今要着手的,就是这片客栈本是清风帮魏雁所开,我且惩治了他们再说。”俞云又自闪出门外,邱李二人不禁怔了怔神,只觉俞云机智武学都高不可测。
不过一盏茶时候,俞云笑着回房说:“好了,这店上下管事的人,全都给我点上昏哑两穴,并废除一身武功,我们快去马槽中牵马上路再说吧。”
邱李二人心知清风帮耳目众多,方才魏雁身死,现在已是大乱了,说不定要来店中查视,在俞云而言,却未必惧怕,但也是麻烦,不如走为上策,于是三人拉出马匹,又续往太原方向驰去。
途中俞云问起两人为何会被虏,李少陵说:“我俩用过酒饭后,因为日来疲劳过度,就躺在床上假寐,不觉昏睡过去,醒来却在魏雁家中,以后的事俞大侠都已知道,不过俞大侠何从得知在下等被擒?”
俞云即把方才的事说了,说笑道:“这颗明珠丢了倒值得,但不知那人是谁?”邱麒、李少陵两人听了,也为之纳闷不已,这人藏首露尾,大概有什么苦衷。
坐骑四蹄翻飞,溅起泥浆四射,寒风凛冽,天空中一颗星光都没有,三人仗着夜眼,一路奔驰着,一日半夜豪雨,道上积水盈寸,马匹经过,响起一种破水声。
奔驰了将近两个时辰,天将破晓,路上略无阻拦,想是清风帮不防邱李二人会连夜脱逃,眼见太原城垣隐隐在望。
邱麒笑道:“我们直奔西南,片刻后,也就到了清禅寺。”(按:清禅寺本名天龙寺,北齐时代所建,为我国三大石窟之一,内有石室二十四间,石佛四尊,隋朝开皇四年镌石室铭,雕刻极精,为古代我国艺术的精华,寺东一里,凿壁为池,其旁有天龙庙,内有千佛楼,因清朝开国之君顺治逃禅避位,来此天龙寺一年之久,康熙时更名为清禅寺,直至乾隆末年又复原名天龙寺。)
这时俞云笑道:“两位请先行,俞某随后就到。”说着一夹坐椅,往太原“拨喇喇”冲去。
邱麒、李少陵二侠往西南行去,马步放缓,恐引起匪党疑心,走了将近半个时辰,便到了清禅寺;两人下骑进得山门后,即见知客僧广元大师迎来,稽首笑道:“两位施主才来,一路辛苦了吧,俞施主已到得多时。”
二人不禁愕然,相顾笑了一笑,随问了广元大师禅安后,即望方丈室急急赶去,两人隐隐闻得俞云与其师滇池钓叟豪笑声,揭开门帘,两人步入,俞云即立起笑道:“俞某先来一步,不请之罪,还望万勿见怪才好。”
两人一见其师的精神奕奕,知已服下千年何首乌,便忙道:“岂敢俞大侠义薄云天,一路多承护持,在下等在这里拜谢了”说罢一揖到底,俞云逊谢不止。
滇池钓叟笑道:“也应该谢谢,俞大侠,何必如此谦让!”又道:“方才监寺大师所报,这清禅寺外林周围遗下十数具贼尸,想必都为大侠出手残除吧?”
俞云笑笑不做一声,一旁须眉银白,面像清癯的净尘禅师说道:“善哉!善战!命广元抬去火化了吧,说不上老纳又要化上三日,替他们诵经超度。”
滇池钓叟哈哈大笑道:“你这老秃驴几时又发下善心的!”
净尘禅师闭目微笑不语,邱麟、李少陵二人听出俞云来天龙寺时,清风帮尚有匪党多人在松林潜伏着,心中更感激不已。
谈了半晌后,滇池钓叟立起笑道:“俞大侠,老朽伤势已然痊愈,想即刻起程回滇,务请大侠游滇时,去寒舍一叙,以尽地主之谊。”
俞云笑答:“这个自然,就是老前辈不说,在下也理当拜望。”
滇池钓叟又回面向净尘大师告辞道:“大师,到此打扰多月,又承救伤之德,无可言谢,明年今日小弟必来拜望佛驾。”
净尘大师启目微笑说道:“你爱来就来,这清禅寺大开方便之门,老纳无他言可赠,只嘱你一路平安。”说着起身送客,相送在山门外,临行时,滇池钓叟取出一支拇指长的何首乌及一柄“灵屡”匕首赠与俞云,笑道:“老朽仅服用半支,尚留下三截,一支相送大侠服用,可助长功力,灵犀匕首是老朽在莽苍山无意中得来,功能切金断玉,老朽知道大侠武学不凡,本无须此物,但老朽为求心安,略表寸心而已。”
俞云见他意诚,只得受了。邱麟、李少陵两人依依不舍,洒泪随着其师滇池钓叟回南而去。俞云也向净尘禅师辞别。
俞云回在太原“茂源”客栈后,睡上半天,信步走出,这时天色初露,街上积水汪溢,寒气还是凛冽袭人,行人甚至寥落,再过几天就是小年腊月廿四了。
他费了三天功夫把省垣八景,“烈石寒流:“天门积雪”、“上堂神柏”,“崛帏红叶”:“汾河晚渡”,“双塔凌霄”,“异水烟波”,“西山叠翠”,游了一个遍,这几日天气和丽,游兴未减,又将近郊胜景一处一处留览详尽。
这一日俞云至城外约数里之处,“风洞”览胜,(按:风洞系云中山脉旁支天门岭坡下所凿之岩洞,周广百数十丈,内有石碑一百廿余块,碑作方形,四面环刻佛经,以多人分书,故字体不一。然字迹苍劲古朴,仍为喜书者所拓,据考证为唐武则天时所刻石,盖以唐时崇信道教,佛教曾数遭厄,因此信佛之人,以佛经刻之碑上,藏之地下,以垂永久,且云石宰之碑,不宜更动,否则当地必有风灾,殃及庶黎,故人均视为神明,弗敢稍动,虽受书者拓字帖,亦必凛然谨慎;此即“风洞”命名之由。)
且说俞云越入洞中,仗着“虚室生明”精湛内力,洞内情景纤毫毕露。俞云对书法有独擅之处,故对每块石碑上佛经勒字,摩娑良久,爱不忍释。洞中烛泪残烧满地都是,想必是拓书之商人士子所留。
等到俞云将全部碑石摩娑殆尽,已是费了大半天的时光,方欲启步离出时,忽闻洞外起了一阵脚步声,俞云闪至碑后,静视来人为谁,只见两人趋入,互相说笑着。
俞云凝目一看,心说:“这两个小娃儿怎么到太原来了?”暗暗惊疑不止。
原来两人正是傅婉姑娘及傅青两人,只见他们两个走在洞角席地坐下,拿出两包食物,咀嚼得津津有味,傅青笑道:“姊姊,那和尚说话是不是骗我们的,他说八手天尊三日前即已外出,要等两日后才可返回寺中,哪有这么巧法。依青儿的性,把他的寺院翻一个遍后,我才相信。”
婉姑娘娇喝一声:“青弟,你就是这么任性,我们等上两天也不要紧,过期我们再去探视八手老怪返寺与否,反正‘太阿’剑不索回,我们决不甘休。”
青儿这才不语,俞云听了恍然忆起傅六官之语,他说过有柄“太阿”宝剑被一不知名邪匪抢去,这匪形状特异,身长八尺,形若胡瓜,满目白毫寸许,谅必他们得悉这匪人是八手天尊。但是傅六官何以自己不来,竟放心让两个小娃轻身涉险,未知何故,自己离开他们差不多大半年了,莫非傅六官又发生什么事情么?这一心急,俞云不禁闪身过去。
两小正吃得有味,突见暗中有一双手如风的伸来,将青儿手中一只鸡腿夺去,两小惊得跳了起来,定睛一瞧,只见是一中年穷酸就他们坐处,席地大嚼。
青儿瞪眼大骂:“你这人怎么如此不讲理,不声不息就抢人家东西吃,难道你三年没吃过吗?”
俞云打起北音说:“小娃儿,问得真有意思,我老人家三年吃过东西,还曾抢你的吗?”继又面向着傅婉笑道:“!”娘,不要动气,反正这两包食物,三人吃还多着呢,来,一块儿吃吧,我老人家吃了后,给你们一点好处就是。”他暗中打量傅婉,大半年不见,越发成熟,两双淑乳高耸,个子也长高了许多,看起来,就象十七八岁的姑娘,哪象是十四五岁?—缕缕的少女体香散发触及俞云鼻端,不禁心旌摇摇。
只见傅婉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瞧着自己,樱桃小嘴一撇,嗔道:“谁要你给好处,你既三年没吃过东西,你就请吃吧,我们也不要了。”
俞云哈哈大笑道:“真有意思,等会可不要求着我,我老人家说过的话,向例是说—不二咧。”
青儿气鼓鼓地说道:“谁求着你,是你自己找上门来,真不害臊。”
俞云只是微笑,倏又脸色一变,两手疾出,将两小捉了一个结实,拉在碑后藏掩着,悄声道:“静点,有人来了。”说着手一松,一晃身就掩在洞侧,傅婉这么大姑娘,竟被中年男人执着玉腕,那还不臊得要命,口中啐啐连声。
青儿还是一个天真未凿的小童,低声问道:“姊姊,是有人来了吗?你看这人是不是坏人?”
婉儿忙掩着青儿小嘴,低喝道:“不要说话,小心贼人听见。”
这时有步声门洞外传来,似是一男一女,边走边谈着,只听那男的说:“师尊不知为什么,—个少女一个娃儿也值得怕,不是师尊一再告诫,不得轻启争执,愚兄老早就想见识这少女及娃儿有什么苗头呢。”
那少女一阵的娇笑道:“你知道什么?师父的‘子午玄功’还差一周天就练成了,在这十二时辰期内,正是紧要关头,若一分心,便会走火入魔,你道是师尊真怕了他们吗?师尊还说,现在尚不知一女一童来意为何,但轻易尚招惹不得,只怕他们两人身后还有老的撑腰,怕我等引来无穷隐患,为了这缘故,所以阻止我等不可露面。”
一男一女竟走至洞口,立着不动,喁喁对起话来,傅婉傅青两小不由大急。
继听男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