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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岳两人迎着出去,说:“在下等没有什么好准备的,说走就走”姑娘似是初扮男人,走起路来毕竟别扭,只不停地格格娇笑。
走出门外,镖车已然启行,前途趟子手高喝:“四…马…飞…腾”之声在寒风中飘扬。
“负伤几人,已搭好了担架,由几个镖伙抬着,老镖头不时注意谢云岳手中所提藤匣,但并未出口相问。
老镖头跨上乘骑,谢云岳两人登上骡车,赶车的一声断喝,长鞭猛挥,四只健骡又放足疾奔。
车幕敞开着,寒风汹涌而入,虽是两人内功奇好,但毕竟有点难耐,因为便于看清沿途情势,也只好如此了。
高家沟子就是那么一条拥有百十户人家的长街,转眼便驰出了街尾,阳光极是艳丽,道上泥泞深厚,镖车过境,印出七八条车辙,此外足迹,蹄痕累累皆是。
出得高家沟,沿途便见乡民妇孺,三五成群,提着红色拜盒,往姻戚家贺年或返家,来来去去的络绎不绝,谢云岳与姑娘看到当地妇女装束甚奇,不由出神。
只因那些妇女着红困袄,翠绿色扎脚棉裤。小足娉婷分外好看,当地妇女喜御饰物,腕钗指环,累满臂指,冬日严寒,竟将饰物捋于棉袄衣袖外,须发簪珥,御金饰银恒重逾数两,亦不觉累苦,斗珍炫富有如是者,可称奇观,亦可见民间之富,裹小足,在前清时代,全国都是,不足为怪,但晋省比别处犹见风盛。双足纤小,只见胫端尖削,甚至腋杖而行,弱不禁风。姑娘见谢云岳频频向妇女注目,大发娇嗔道:“这有什么好看,真是!”
谢云岳不由笑道:“我不过看看好奇罢了。难道她们可以出来,就不让人家看的么。”
姑娘一横白眼,迢:“那有你这么着的,不怕老镖头瞧见笑话。”
谢云岳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听说大同六月六日还有赛足会。任人品评,莲足越小越好,头二三名还有花红可得,几时六月六日,我们前往大同一观如何?”姑娘“啐”了一声,不作理会,谢云岳笑笑。
车行不觉其苦,转眼便走了卅里外,骡车跟着镖车缓缓赶去,遥见老镖头在坐骑上与日月仙人掌卢堏两人连说带比不知说些什么。
前途山岗起伏,林树茂盛,愈走愈是难行,只见四外山岭杂沓。危壁如崭,古树参天,林荫蔽日,满耳充盈一片松涛喧嚣,姑娘道:“前途不远就是蜈蚣峡谷……”话犹未了,蓦闻车后蹄声急骤,转眼便越过骡车疾驰向前,正是方才店中坐在长凳上五名劲装大汉,长鞭叭叭猛挥,口中不住发出厉啸,意在虚声恫吓。
五人五骑如飞,眨眨眼,已然越过镖车行列,驻在山坡上,停了停,勒马回身驰来,姑娘暗付道:“这五人凭的可恶,非要令他们带一点彩头回去,才知厉害。”
五骑如飞奔近骡车前,骑上一人忽惊“噫”了一声,五骑登时勒住了纹丝不动,只听那人对同伴说:“方才我们见的不是一个标致的娘们。她竟会变成多一条棒子的汉子来了呢……”猛听一声清吒,五人登时翻下骑来,两人蒙住眼睛,在泥土地里翻滚,手指缝内,溢出缕缕鲜血,痛号哀叫,惨不忍睹。
原来姑娘手中已扣了十数支梅花针,一听贼人出言轻薄,立即心头一怒,手腕微振,十数支梅花针电射发出,五对眸子已贯穿了十只,手法之准、快,极其罕见。
只听姑娘冷笑一声:“留得你们猪狗命在,还是姑娘念在好生之。”继又道:“赶车的,我们继续前行吧。”原来赶车的一看见五骑近前,情不自禁的将骡车停了。
奔雷剑客司马仲明,与日月仙人掌卢堏也自惊觉回骑驰来,见五贼这等惨状,心下也为自测然,道谢了一声,又自回马走去。
镖车一行,已自走了四五里的路,又闻身后蹄声骤起,竟有十数骑飞过,其中数人紧挨着前伤目五贼,驰近司马老镖头身侧,开声猛喝道:“司马老儿,前途自有你的好看。”马匹如飞的驰奔过去。
又行了片刻,已来在一处山口外,两旁危壁如削,姑娘道:“这就是蜈蚣峡口,也是贼人动手的好地几。”
果然老镖头一声号令,镖车群停住圈困好。谢云岳纵目一瞧,见这山口外是一片峡长盆地,两侧俱是崇岗隆起,林青深密,不见一处人烟,右侧另有三条岔道,伸展至山坡上,半晌不见动静,心才起疑,忽遥见两侧岗上涌起数十条人影;身法轻捷望下飞跃,轻功显见甚佳。
领头一人,是个身材魁伟,虎背熊腰老者,年约四旬,一脸花白胡须,迎风生威,背部微呈讴偻,迎着老镖头奔雷剑客司马仲明哈哈大笑道:“司马兄,一别十数年,不想尊兄风范如昔,老当益壮,真是可喜之事。”
继又面色一沉,道:“蚁某与司马兄素不相犯,这次蚊某
受一好朋友之托,情难推却,本意出面化解仇隙,奈何司马兄连伤蚁某案手下,是难可忍,这个,司马兄你要还我个公道。”
司马仲明见来人是王屋山大盗九子母连环蚁元凯,暗暗心惊。知道这人狠名在外,他若伸手,无论谁胜谁负,均是不了之局,当下想好答词,笑道:“原来是蚁以当家的,久违了。蚊当家此话恐难圆其说吧,司马仲明三日来,途中敌踪频现,杯弓蛇影,难分敌我,贵手下又未报明身份,在高升客栈前,有一化子手执怪蛇,连伤敝局镖师数人,这才出手…。”
忽面带惊讶,道:“难道丐帮门中亦为蚁当家网罗么?”继又回首喝道:“将受蛇伤数人抬来,请蚁当家过目。”
镖师立时将四付担架如飞抬来,搁在蚁元凯眼前。
蚁元凯面色登时一红,浓眉皱了皱,摇头道:“化子并不是我王屋手下,蚁某只问伤我手下五人双目之事。”
司马仲明呵呵大笑道:“这话问得益发出奇,蚁当家怎么不问明详情,就来责问,令手下风谰风语得罪了骡车上的两位少侠,自取其祸,怪得谁来!再说这两位少年,也非老朽同伴,蚁当家,是非现已判明,你说受好朋友之托,怎么不见他人?”
蚁元凯如电双眸紧望了骡车上谢云岳顾嫣文两眼,才一生狞笑道:“好朋友等候多时了”。摄口一声长啸,声音清越响亮,很快地被寒风送出老远,便闻得崖顶也亮出一声清啸。乍见一条身影在崖顶凌空飞落,崖高数十丈,那人在半空中连换三个身法,轻轻的降在地面,那人着一袭金黄色长袍,阳光辉映。褶褶生光,煞是好看。
奔雷剑客司马仲明已看出来人是他当年齐名的,追风神剑陈元炯,此人与司马仲明一样的,剑,掌,拳,暗器以快速著称,出如电,收如风。崆峒门下,人也介乎正邪之间,专凭好恶为之,被称中原九大剑客之一,首名就是谢云岳泰山赵康九,因追风神剑陈元炯排名在司马仲明之下,又同为出手快著称,所以满怀不忿,三次找上天马镖局向司马仲明挑斗,司马仲明总是委婉歉辞,说是武林中好事之人嚷出名次,自己本无意计较这些,自愿放弃这项名誉,怎奈追风神剑执意不从,定要交手不可,咄咄逼人,司马仲明见陈元炯骄横太甚,不得已与他动手,陈元炯每次都是一着之差,剑被迫出手,最后一次,因他出剑太毒,司马镖头大怒,以绝招“浮云掩月”,反腕削伤陈元炯左股,匆匆逃去,不意十数年后,再度在此寻衅,暗假陈元炯太过无耻。
司马仲明在追风神剑落地后,向前—还步,道:“陈老师,司马仲明已知你来意思。过去的事已同云烟飞逝过眼,不复存在,陈老师何必为着排名又来意气用事。”
追风神剑陈元炯嘿嘿冷笑道:“住口,武林中人宁可人死,不可名亡,前次伤股之仇,使陈某蒙垢受辱,隐居深山十年,参悟了一套精绝天人的剑法,只要你能胜得陈某一招,陈元炯自动取消追风神剑这个名号。”
司马仲明见陈元炯如此傲慢,不禁厉声喝道:“陈元炯,这种巧言令色的说话,焉能骗得来我司马仲明,倘若你果是找我印证,尽可去镖局找,司马仲明无不应接,明明是耸动蚁当家要劫镖银,藉此羞辱我司马仲明的名头,是也不是?”
陈元炯也是大声大喝:“胡说,陈某岂是这种人,不过在蚁当家处作客,蚁当家应宫门双杰及飞天鸽子娄敬德邀请追捕太原血案主犯俞云,连日来蚁当家侦骑四出。无意探得你亲自押镖过此。所以长途跋涉,来此决一胜负,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你偏说我意欲劫镖,真是笑话,我不过适逢其会,凑在一齐罢了”。一双眸子,光芒突射,威棱不可逼视。
他两人正在唇枪舌剑之间,九子母连环蚁元凯一个箭步,窜在骡车前,望着谢云岳顾嫣文阴阴一笑道:“你们这两个小辈,真不知天高地厚,竟敢伤老夫的手下,你们莫非不知我老夫的戒条么!”
谢云岳及顾嫣文同声哈哈大笑,人就在车垫上原式不变,平平越过骡背,落在蚁元凯面前一站,快乐无与伦比,如蚁元凯这么成名人物,竟也未瞧出他们用什么身法。
顾嫣文改了男装后,与谢云岳立在一起,只觉两人并世无双,二人都是一般年轻俊美,在阳光斜映下,更显得秀气英俊,蚁元凯见了,不禁暗赞好人品,但看见他们奇快身法,不觉惊得后撤了一步,怔着双眼。
顾嫣文鼻间哼了一声道:“谁管你是什么戒条,纵有,也只只能管那些鸡鸣狗盗,我只问你,究竟你是冲着谁。”
蚁元凯一声怪笑,道:“老夫作事向无定准,谁要犯上老夫,便就冲着谁。”
一声极清脆的耳刮声,从蚁元凯左颊发出,登时现出一只红掌印,蚁元凯只觉头目一阵昏眩,原来谢云岳忿他出言狂妄,。一刷掌即印上了一个耳刮子。
随着以元凯来的人,内心生出莫名的惊骇,只为他们竟没瞧见谢云岳怎样伸手。
日月仙人掌卢堏一见九子母连环蚁元凯望骡车这边走来,不由担心两少年吃亏,暗打手式,约来两名镖师匆匆赶来,及至一见蚁元凯吃了一掌,大感意外,他只瞧出顾嫣文身怀绝学,却未料到谢云岳有如此身手,不禁暗暗定下心来。
显然谢云岳一掌打得不轻,九子母连环蚁元凯半晌才神定,突厉吼一声,双臂猛扬,作一虎势,就要扑来,在他身形未出之际,右颊上又印了一记狠的。
顾嫣文看出谢云岳方才身形步法那么玄妙,未免手痒左足一动,展开“九宫正反阴阳步”法,暗踩方位、震退龚进,身形如电闪地晃去,左手一扬“叭”的一声,又是一记耳刮,正打在蚁元凯的右颊上。
蚁元凯这么成名人物,连吃两次明亏,当着手下,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两手望腰间一按,便要解那自己成名兵刃,九子母连环簧扣,那知谢云岳身形一动,一只右掌己搭上了他的两只手臂,微笑道:“蚁元凯,别忙……”左手一指司马仲明那边,道:“且等他们胜负已决,再动本也不迟。”说完,也不等蚁元凯回话,右掌一松,左手拉着顾嫣文平平飞去。
蚁元凯立在原处,两只手腕抬着腰间迟迟不曾放下。他意会出这两少年都具有一身不平凡的武功,就看他方才一掌搭在自己两只手臂,立时虚软无力,这种手法,是平生仅遇,不由幽幽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蚁元凯,你还逞什么强,方才的两少年,所用的身手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