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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天涯浪子-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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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花间狐答应得很勉强。
  “对!”鬼脸罗刹重重一拍椅子扶手:“我忽然想起一个人,她有能耐可以使玲苓复原,绝对可以。”
  “是什么样的人?”花间狐双睛一亮。
  “神农夫人,古稀年纪,她的医术可以媲美神农氏。”随即眉毛一皱:“可是……很不幸……”
  “什么很不幸?”“我与她之间有过节。”
  “这……不要紧,我不泄露身分就是。
  “她是个怪物,性情之怪世间找不出第二个,要求得她点头太难,而且,她的武功在我之上,要是惹火了她,后果相当严重。”
  “娘,我会用软功,尽量避免跟她冲突,娘只说如何才能找到她,我立刻就上路。”
  “三年前有人见她出现在太行山中。”
  “唔!”花间狐深深点头。
  韦烈主从和王雨随带的立仁、立义两书僮一共六人分头在王屋一带搜索“铁算盘”冷无忌的下落。
  王雨和两书僮负责山外,韦烈与王道、洪流负责山里,据判断冷无忌必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藏身匿居,因为他已经骗得了“宝镜”,不会再回到城镇去自找麻烦。韦烈很清楚,如果没有绢图和驼峰石屋的“宝藏之钥”配合,“宝镜”等同废物,实际上,“宝镜”只是一个开端,一旦开了端,便失去原有的价值。韦烈现在是等待突破最后一关,只要“双僧证果升”,这句似偈非偈的秘语能破解,便可如愿以偿,他真正期待的是机缘。
  在王屋山中已经绕行了五天,一无所获。
  韦烈决定只身进入太行山,王道与洪流仍留在王屋山区。
  现在是过午不久,韦烈在一处山岩上欣赏弥猴嬉戏,盲目搜索相当枯燥乏味,观赏一下大自然的景象也是振奋精神之一法。
  野猴顽悍,攀岩翻跃,看上去惊险万状,偶而互相捉狭对抗,啼声不绝,确是难见的特技表演。
  突地,他发现远处一条人影在山间游走,野林丛杂,人影忽隐忽现,从行动的姿态看来,绝不似山里人,登时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追奔下去,依人影行进的方向,他非常技巧地往里头截。
  不久,人影从身前不远处越过。
  一看之下,大为震惊,对方赫然是“花间狐”龙生,他怎么会出现太行山中,这么久他还没离开山区吗?
  韦烈立即跟踪,“花间狐”与“铁算盘”本是同伙,发现一个便可能找到另一个,对于被“骷髅令”所伤几乎送命这一点他没有怨尤,因为对方是恩师的遗孤,眼前虽未相认,但渊源是断不了也不能改变的。
  “花间狐”也似没有目的,不时停下来察看山势地形,而且还常常改变行进方向,从迹判断,他是在找人或物。
  韦烈在后面跟踪了,两个多时辰,大小峰头翻越了十几座,最后“花间狐”停在一处峰脊上,还用手指划。
  日头已经西偏。
  岚雾四起。
  突地,“花间狐”似已发现什么,以后一声轻啸,身形弹起,飞也似疾驰而去,韦烈也紧紧钉住,随着奔行。
  山脊尽处,下方呈现一道幽谷,全被原始林木覆蔽。
  “花间狐”泻向幽谷。林木遮天蔽日,谷道中阴暗得有如黑夜。
  “花间狐”挥剑斩藤除荆,直往里行。
  这道幽谷相当深邃绵长,约莫趱行了四五里,眼前豁然开朗,放眼望去,尽是奇花异草,五色缤纷,深山恶岭之中,竟然有这等桃源仙境,令人惊叹造物之神奇。‘花间狐’自语道:
  “是这里没错了,‘神农夫人’的仙居,这些花草是人工培育的,想来尽都是药草,真亏了那老猎户指点,不然找上一辈子也找不到。”
  他停在林木尽处。
  日头已快坠到山岭。
  韦烈就在“花间狐”身后不远。
  “花间狐”又自语:“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也要求得灵丹妙药,解除玲苓的受害,这笔账我要向冷无忌加十倍讨回。”说着,举步穿入花丛。
  韦烈暗自点头,原来他是来求药的,“鬼算盘”的算盘珠怎会打到玲苓的头上?他们三个闹窝里反吗?是了,冷无忌以诡计骗得了“宝镜”,当然想独吞,不正常的结合,根本无道义可言,拆伙反目是必然的事。
  现在他不能再跟了,“花间狐”一回头便会发现。
  身在峰脚转角之处的岩缝里,虽然距离不近,但他的听力超逾常人,两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下意识地运了下真气,功力如常,想了想,明白过来,他是沿峰脚而来的,没有穿过花草地段,故而不受影响,这实在是无巧不巧了。
  “你真的不走?”老女人已上了火。
  “芳驾请不要太过份!”花间狐硬吞下一口恶气,他想到纵然自己失去了功力,玲苓不能不救,好歹得尽到全部心力,口头之争,完全于事于补,“听江湖传言,夫人仁心仁术,能活死人而肉白骨,所以才干里迢迢而来!”他这一番话当然是夸大之词,江湖中没人说过“神农夫人”仁心仁术,而此地到垣曲也没有千里。
  “全是废话!”
  “在下跪求可以吗?”说完,他真的跪了下去。
  韦烈在暗中大受感动,“花间狐”在江湖人心目中是个不折木扣的邪门人物,现在为了妻子玲苓,他竟然不在意自己丧失武功,反而下跪以求,足见邪恶人物也有其善良的一面,师父在天有灵,也可以稍感安慰了。
  “你跪死也是枉然!”
  “求不到,待救之人是死路一条,在下武功已失,苟活下去也无意义,跪死又何妨?”
  花间狐似已铁了心。
  就在此刻,小屋里传出一个声音道:“跟他噜嗦什么,快把他扔出谷去。”听口气似乎就是“神农夫人”。
  “夫人,您不能发点慈心?”花间狐大叫。
  老女人伸手就抓……
  “不许动他!”暴喝之声倏地传来。
  老女人大愣,想不到暗中居然还会有人。
  “花间狐”也大感意外,这发话的会是谁?
  “什么人?”老女人栗喝。
  韦烈现身,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花间狐”所伤差点送命的韦烈。他是跟踪自己而来算帐的吗?这是他的直觉反应,一想不对,娘一再声言彼此之间有渊源不可为敌,他的伤是娘赶去救治的,而他也知道双方有渊源这一点,那他此来为的是什么?
  “你是谁?”老女人喝问。
  “武林公韦烈!”他坦然报出名号。
  “管你什么公子,胆敢闯谷,意在何为?”
  “谷中风景幽美,特来一游。”
  “你们……不是一路。”
  “不是……!”
  “花间狐”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跪着的,人人都有自尊,在韦烈前实在是丢了人,他立即站来了。
  “你刚才鬼叫不许动他,什么意思?”老女人怒目而视。
  “不平则鸣而已!”
  “你是不知死活!”老女人止步,右手抓出,这一抓玄绝诡绝,不知抓向什么部位,而似乎每一个要害都在控制之中,使人避无可避,闪无可闪,反击亦无从。
  韦烈左掌一圈,右手曲指反抓,更玄更诡。
  老女人收手后退。
  韦烈也适时收手。
  “你……竟然穿过花草地段而没丧失功力?”老女人相当震惊,这种事从来没发生过,破题儿第一遭。
  “此地是神农谷?”韦烈故意不答对方的话,同时放大了声音。“上古之时,神农氏亲尝百草,辨证药物,目的在济世救人,造福后代,无数年代以来,万名感德种颂,如果假神农之名而逞一己之好感,盗名欺世,是对先圣的大不敬,亦为武林正道人士所不齿,在下一介末学,也觉齿冷。”这几句话义正辞严,也相当的重了。老女人的脸孔起了扭曲,变得更加丑怪。
  “你敢在此胡言妄语?”
  “只要占一个理字,何处不可言?”韦烈是有意要让不现身的“神农夫人”听到的,他曾听师父提起过这女怪人,对付这种人最好的策略是以怪制怪,如果循理顺情绝对行不通,当然,要用这种策略必须要有足够的本钱。
  “花间狐”现在只有听的份。
  “你说你叫什么……?”
  “不错!”“你请便吧!”
  “在下既然来了,能不一观夫人的丰采吗?”
  “你真的不知死活?”
  “在下很明白生死的道理,生,必须要活得有价值有意义,否则的话,即使活着也与死无异。”韦烈说这两句话,一方面是激“神农夫人”出面,另方面也借以讽劝“花间狐”能回头走正路,算是聊报师恩。
  “花间狐”相当聪明,当然不会无动于衷,他垂下了头。
  就在此刻,一个面目冷漠的素衣老妇出现了,飘然来到现场,步履轻盈得像足小沾地,除了冷风韵还不错。
  “夫人!”老女人退站一边。
  她就是“神农夫人”?一个年逾古稀之人竟然还像半百,毫无老态,看来是药物养颜之功,这叫怪而不怪。
  冷冰冰的目光扫过“花间狐”,然后停在韦烈面上。
  “夫人,恕在下冒昧!”韦烈抱拳,这是机不可失。
  “你刚才大放厥词?”声音也和目光一样冷,令人听在耳里有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一遍之后便不想再听。
  “在下是该说就说,不尚虚假。”
  “你的真正目的何在?”
  “在下是适逢其会,望夫人成全这位朋友。”
  “你自顾不暇,还要兼顾他人?”
  “夫人焉知在下自顾不暇?”
  “不谈武技,你应该知道药能救人亦能杀人的道理?”目光突然变成了冰刀。
  “知道,如果夫人想以药杀人,就请取消‘神农’二字的称号,这对先圣是一种侮辱也是极大的讽刺,神农有灵,亦当同意在下的说话。”韦烈神采风扬,表现出一个真武士的豪情与风标。
  “神农夫人”的脸已够冷,现在又加上一层霜。
  “你敢对夫人口出不逊?”一旁的老女人怒斥。
  韦烈不予理睬。
  日头已沉,只剩下峰颠余晖,谷里昏暗下来。
  “韦烈,你太狂妄!”神农夫人语如冰珠。
  “狂则有之,妄却未必,天色已经向晚,在下亦不愿在谷中作客,是否肯发挥神农济世之心,请速定夺!”
  这时,一个青衣少女头里花巾,肩跨包袱,匆匆来到,停在韦烈和“花间狐”身后侧方。
  看样子她是从山外来的,可能是出去采购应用杂物,人长得清丽绝俗。
  韦烈偏头望了这少女一眼,又转对“神农夫人”。
  少女皱紧了眉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师父,他两个是做什么来的?”
  原来这少女是“神农夫人”的弟子。
  “强求灵药!”老女人代答。
  “强求!”少女舒眉、瞪眼,仔细打量二人。“师父,他两个徒儿认识,他是“武林公子”韦烈,那个叫‘花间狐’龙生,也就是您多年来一直在找的仇人之子。一正一邪,两人本不是一路,还打过架,怎会搅在一起?”
  “他……”手指“花间狐”:“蓝文瑛的儿子!”
  “是的,蓝文瑛现在叫‘鬼脸罗刹’!”
  “花间狐”转头望向少女,脸皮子在抽动。
  “别看我,要不是你在垣曲调戏过我,我就无从知道你的底细,真想不到你自己会上门投到,太巧了。”
  韦烈登时透心冰凉,看来求药是彻底无望了,说不定退身都难,因为“神农夫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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