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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之事,在这四年之内已无人再提起了,也许连想都没有人想它了!唯有与已身有关人,当然他不会忘记的。
四年大概差不多了,凤凰台南的乱葬岗上,又不知增了几许新坟,而在当年那三十几座新坟墓,墓草已宿,这是第四个清明日了,讵料未到中午,居然来了两位太不相称的人物,那是一个老和尚和一个青年武士。
扫坟的人依然满山遍野,爆竹声山呜尽应,这两人走在路上,居然没有人注意!
乱葬岗仍旧冷冷清清,那青年忽然回头道:“长老!那就是了!”
老僧念声佛号道:“阿弥驼佛,少施主,你就却叩个头吧!”
“前年和去年,敌人都没派人窥视,也许今年又有人监视哩!”青年说着,便举目环顾。
老僧道:“不要紧,有了‘凤凰令’,鬼都打寒噤!”
和尚的话未收口,忽听有人发出娇嗅之声道:“老和尚,凤凰令难有这样威风?”
老僧闻声一怔,接着向北面合十道:“女施主,凤凰令对邪门来说,那还有用!”
北面忽然走出一个天仙也似的少女来,年纪很轻,身穿桃红紧身密扣短装,外罩绿色披风、长靴、挂剑、真有巾帼须眉之慨,走近了,始知她长发披在披风下,又长又浓!油光黑漆,前额上留下短短的刘海,脸形更看得清楚,那真美极了!只见她走到老僧前两丈之处立停道:“大和尚,凤凰令比贵少林派更威风?”
老僧合十道:“女施主,少林乃是一些出家人,出家人绝对不敢言威风啊!”
少女冷笑道:“少林历史源远流长,门人弟子遍及宇内,武林之盛,为武林之冠,这恐怕不仅威风,甚而显赫呀!”
老僧道:“这是女施主过奖了,但在少林弟子心目中,绝对没有这种想法。”
少女道:“那是老和尚自谦了,这且不谈,我想看看凤凰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老僧立即正色道:“女施主,这就碍难从命了,此物即老纳亦不敢轻于观摩!”
少女冷笑道:“大和尚,是怕我抢吗?”
老僧尚未开口,突闻有人沉声道:“东西是人家的,给看是人情,不给你看是本分!强要恐怕于礼不合!”
忽由南面出现一个人影,只见他头带一顶润边草帽,连上半部的脸都遮住不见,他着一身土布短装,看起来是个乡下少年,身无兵器仅手拿着一捆小小的行李!只见他一步一步地走向老僧,拱手道:“大师,在下有礼了!”说着又向青年道:“这位大哥可是姓司马名官的?”
老憎合十道:“少施主请了!”
那青年亦立接道:“在下正是,兄台因何相识在下?”
少女不等土少年开口,立即哼声道:“喂,你说我强要是什么意思?”
土少年立即转身向她沉声道:“出言傲慢,举止不善,伸手向人要东西,那得有个借字,否则不强而何?”
少女娇声道:“你是什么人?”
少年将头偏到一边,冷冷地道:“过路的!”
少女道:“你姓什么?”
少年忽然大笑道:“既不攀亲,又不结缘,何必通名道姓?”
少女闻言大怒,娇叱道:“你想找死!”
少年理也不理,又向老僧道:“大师,你们要作什么就去作,谁如敢找麻烦,我这一生,今天算要首开杀戒!”
老和尚似已看出这土少年来头不小,连声道:“少施主,老纳是与这司马施主前来扫墓的!”
少年仍故意问道:“是那一座?”
司马官立接道:“是在下恩公铁笠翁前辈之墓!”
少年啊声道:“那已有人扫过!”
老僧道:“那恐扫墓之人不懂扫墓的重要,因为墓旁那株大树尚未去掉,墓旁有树,其根必侵入墓。”
少年道:“那我可代那人之劳!二位只管祭奠就是了!”
他显然要在少女面前显点功夫样,只见他行近那株合抱树下,双掌向树干一含,毫不作势,右手一推,左手一拉!
讵料就这样而下,岂知那大树如遭狂风摧残,树身前后俯仰,枝叶发出呼嚎之声,地面上的树根,竟如拔葱一样地拔了出来!
少年连第三下都不用,接着双手一举,硬挺挺地将树举起,尤如举大旗一样,他居然把树举到山缘,又见他轻轻一送,整株大树,被他掷出老远而去!
青年和老和尚一见,竟是张口结舌,想喊声好都忘了!
讵料少女一见,冷笑道:“乡下土包子,全仗一身蛮力有何用?”
老僧不理,示意司马官道:“施主,咱们祭奠罢,时间不早了!”
青年点点头,立与老僧祭奠一番,事完,双双向少年行去!
少年立在山岸边,遥遥拱手道:“二位请,在下还有要事去办!不便多谈了!”那少女竟不敢再找麻烦,但却气得连声冷哼,躲躲脚,居然拔身下山去了!
少年一见,立向老僧道:“大师,请和司马大哥由这面下岗,我想去探探那女子的来历!”他走了几步,又回头向司马官道:“司马大哥,在下替人带个信给你,他说你再在嵩山少林呆一年再下山!”
司马官问道:“兄弟,那是否是一个白发老人?”
少年点头道:“还有一个姓铁的童子,不过目前他已不再是个童子了!再会。”
司马官见他扬长而去,立向老僧道:“长老,凤凰神叫他带信?”
老僧似已看出什么,叹声道:“江湖将有接二连三的大事要发生了,少施主,你可识得这少年!”
司马官道:“他帽子带得太低!”
老僧道:“那就算了,凤凰神有命,你就再在山上练上一年罢!”
青年随着老僧后面上山,但他忽然又问道:“长老,他为何提起一位姓铁的童子?”
老僧点头道:“少施主,你将来会见到那个童子,也许他与少施主有点关系!”
他们刚到山下,讵料迎面撞上个冒失鬼似的巨童!年纪似很轻,但因其个子比常人高大,所以猜不出他到底有多大年纪,只见他看到在前的老僧便喊道:“和尚,看我师兄没有?”
声如洪钟,拦途冒问,毫不放别人通行!
老僧念声佛号道:“施主,令师兄是谁?”
巨童竟也觉得有点不是意思,搔头抓耳一阵,尴尬地道:“和尚……那是……个带大帽子的……”
老僧呵呵笑着打断他的话道:“施主,有这么一个,他由山岗那面下去了。”
巨重这才侧身让路道:“多谢大和尚!”
说完转身,大步而去!
司马官郑重向老僧道:“长老,这孩子生得真特别啊!”
老僧点头道:“今天一连遇上两个天生奇士了!”
巨童尚未走出三十丈,突然由他侧面闪出八九个大汉来,凶巴巴地将路拦住,其中一人大喝道:“八宝重子,你还认得大爷嘛?”
巨重一看大汉,突然大笑道:“认得你是老几?”
大汉吼叫道:“你毁了我的山寨,杀死我的大哥,现在填命来!”
巨童摇头道:“我现在不打架,对不起,我要赶找师兄去!”
说完巨臂一挥便朝前闯!
九个中年大汉一见,齐声怒吼,四刀五剑,全力围上!
巨童毫无所畏,将身一晃,闯进敌群,巨臂张开,伸缩如电!
见他的个子很笨,讵料一旦遇敌,其身如风,霎时之间,就听敌群里发出一声一声地惊叫之音,围势不但松弛,而且唯恐遮之不及!
一瞪眼,只见巨重手中捞了九件兵刃,同时听到咯嚓一声大响,真吓人,九件兵刃竟被他折断:
“叫你们莫打,现在看你们拿什么动手!”
九个大汉一见,人人面色大变,为首的发声喊,领着手下扭头就跑!
巨重一见,仰天打个哈哈,再不停留,仍向前赶。
追了很玩,他连师兄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可是已到了一镇。
巨童进了镇,东张西望,最后走到一家酒楼门前!他一眼看到门口立着一伙计,于是大声问道:“店家,看到一个带大帽子的客人没有?”
伙汁一看他的块头,早已吞了冷气,急忙弯腰道:“客官,没……没有!”
巨重大吼道:“胡说,你在这儿,岂有不见之理?”
酒保看势不妙,腿子已起哆嚏,边退边道:“客官,真,真,真的没有见啊!”
巨重冒了火,伸手就要抓他……
就在这时,店里行出一个土少年,讵料就是乱葬岗上那个,只见他诧声道:“师弟,不要胡闹!
巨童见了他,火气立消,大叫道:“师兄,你为何不等我?”
土少年仍旧沉声道:“谁叫你一次大便去那么久!”
巨童嘻嘻笑道:“这你不是不知道,吃得多呀!”
土少年挥手道:“走!”
巨童道:“你吃过饭了,我,我……”
土少年叱道:“没有,你又饿?”
巨童道:“那你进来这作什么?”
土少年道:“找一个女子!”
巨童吓声道:“女子!”他有点莫明其妙!
土少年大步走上待,同时点头道:“一个红衣红裤,肩披绿色披肩的女子!”
巨童一步一跟地随着问道:“她是仇人之女?”
土少年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所以要查探查探,可惜却不见了!”
巨童又道:“师兄,你为什么要着差衣服,为什么要易容?”
土少年叱道:“少废话,如再多嘴,那就回山去,说不带你出来,你偏要出来!”巨童嘻嘻笑道:“师傅说我可以帮你报仇呀!”
土少年叱道:“你不听话,我就不要你帮忙!”
巨童道:“好,好,好,以后我装哑吧!”
他们行出约二十几家铺面,忽见右面又有一家大馆子,土少年轻声道:“这一家楼上食客喧哗,可能有不少人我们上去看看!”
巨童又道:“仅看看,我饿了啦!”
土少年哼了一声,领先走进!
店家一看有客到,立即带笑出迎,可是一见巨童他的笑面立变了!
土少年问道:“伙计,楼上可有空位?”
伙计连声俏,“有,有,贵客有几位?”
土少年道:“就是两个,选上等菜来一桌,不要酒!”
伙计一两带头上楼,一面应道:“是的,是的!”
楼上客人挤满,约有十几桌,伙计把他领到一个空位桌上坐下,倒上两杯茶,这才下楼去。
土少年举目一瞬之后,再也不与他顾!也许他在这一瞬之下就众食客看了个无余了。
当伙计送上菜饭时,巨童轻声问道:“师兄,有没有那个女子?”
原来酒楼上真巧,竟不止一个穿红裤绿披风的女子呢。
土少年摇摇头,居然仍未看到,但他向巨童道:“师弟,少说废话,你只管吃,这楼上的武林太多!”
巨童不再吭声,立即狼吞虎咽,他的吃相真难看,桌上的一盒饭,被他一人吃得光光的,菜也连汤都喝了,那土少年连筷子都还没有动!”
原来土少年发现一个可疑的老人坐在西角上!沉默孤独,情形有异!
巨童也不管师兄吃与不吃,也许是习惯这种情形,所以他连问都不问,相反向土少年道:“师兄,我还只有半饱!”
土少年忽然起身道:“没有时间等你了!”
原来土少年已看到那老人下楼了!
巨童不敢再要,只好苦着脸,亦随着下楼!
土少年会了帐,急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