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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如仪顿了一下,道:“我要你对天发誓。”
张介寰垂手应了声“是”,然后昂然上前几步,面对群雄,脸上泛出凛然之色,朗声诉道:“皇天在上,小人张秉钧和宗公子有约言在先,若宗公子履行约言而小的如敢违约,不将小主人钟宗救出,不得善终,于子孙永远不得昌大!”
群雄方才明白张介寰对天发誓,是为了要力救钟宗出困,但宗如仪要干什么呢?莫非他双眼已瞎,只打算屠杀拦截的人么?心中不觉又多了一层心事!
只见宗如仪大声道:“张兄发下这等重誓,宗某人还有什么不相信的道理!来,请受宗如仪一拜。”说着,右膝屈地,当真拜了一拜。
慌得张介寰也忙双膝跪倒,叩道:“公子折杀小人了!”
两人相将扶起,张介寰仍在宗如仪身后,垂手侍立。
宗如仪忽然扔掉手中拐杖,慢慢踏上一步,脸上露出无比的凝重之色,嘴唇微微合张,但话还没出唇,少林派的尘玄禅师已立起身来,厉声大叫道:“诸位施主,要报红花谷的血仇,就在此时了!”
群雄立时轰然应了一声,犹春雷骤发,嗡嗡之声,久久不绝,端的先声夺人!
宗如仪充耳不闻,镇静已极,耳听群雄步声渐渐移近,突然舌绽春雷,大喝一声:“站住!”
喝声直如霹雳焦雷,威力无穷,群雄且时畏缩不前,场中又静得死寂一片。
宗如仪冷冷问道:“刚才是哪位朋友要我交出‘万象宝录’来的?请上前答话。”
等了半晌,却无一人答话,尘玄禅师大声道:“不论是谁说的,宗施主应该交了出来!”
宗如仪一听是尘玄禅师的声音,那没有眼珠的眼皮连眨几眨,大声冷笑道:“好个名门正派的少林高僧,不但武功超绝,便是计谋也高人一等!”说到这里,突然厉声喝道:“你掌门和尚尘空怎地没来?”
尘玄禅师道:“只老衲来了就行,何必惊动敝掌门师兄?”
宗如仪哈哈大笑道:“贼和尚,你能瞒别人,却瞒我不得!我问你,‘万象宝录’在红花谷比武之前是谁在保管?
“由敝掌门师兄亲自保管。”
“为什么太白山比武,你掌门和尚不去?你也不去?却叫大师兄尘一和师弟尘吾和尚去?
“这是掌门师兄的派遣。”尘玄禅师合十说着。
“尘一和尚是首徒,首徒没接掌门人,却教二徒弟接了,是你师父当着你四师兄弟当面交代的么?”
尘玄禅师佛然不悦,喝道:“这是本门的事,与施主何干?”
宗如仪冷冷说道:“事关‘万象宝录’我如何不说?你掌门和尚好狠毒的借刀杀人妙计,果然你大师兄尘一和尚和你师弟尘吾和尚死了,却不是他预料的那般死法,而是死在宗某人的手里。”
尘玄禅师厉喝道:“什么借刀杀人,一派胡言!”
宗如仪道:“没有一句胡言,你少林派若想独据‘万象宝录’,须放着我宗某不死!”又转向群雄问道:“诸位要不要知道少林派谋夺‘万象宝录’的真象?”
隔了半晌,才有一个人轻轻说道:“你不妨说出来让大伙儿听听。”这人一接腔,立时许多人大声附和。
宗如仪道:“尘玄和尚,他们都不甘心你少林派吞没‘万象宝录’,这叫做众意难违,我只得说出真象了。”于是面向群雄大声道:“当今少林派掌门尘空和尚,口传他师父在临终时将‘玉如意’交给他,并且口渝他接掌少林门派。他师兄尘一和尚虽觉事有可疑,只因‘玉如意’现在他手,按照该派派规,尘一和尚是只有遵从的,但尘一和尚既有疑心,便多方暗地侦查,虽然经过多年的侦察,也只发现小的破绽,未便声张。事被尘空和尚知道,因此谋杀尘一和尚之心更急,赶巧这时有人倡议红花谷比武夺宝之事,于是尘一和尚便难逃被杀之祸……”
尘玄禅师面色铁青,喝道:“全是信口雌黄,我少林之事,你如何……”
便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由广场尽头箭一般地射来,群雄齐吃一惊,只听衣袂飘风声中,黑影口里叫出一声“干爹”。
宗如仪欢欣若狂,循声伸手一搂,正搂住射来的黑影,口中频频低叫“宗儿”。黑影果是钟宗,这时也正噙着泪依偎在宗如仪怀中伤感不已。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使场中群雄震惊不已。因为先前有钟宗作质,迫使宗如仪与众人力战,除非他瞎眼后仍能力毙群雄,否则他是无法救走钟宗的;再如不听,他就只有伏诛授首。眼下钟宗已脱困,合他于父子和张介寰以及天地教现有徒众之力,如说只求突围,那简直是轻而易举之事,群雄心照不宣,立时从四面八方绕了过来,赫连表这时也是满面惊疑,喝道:“你怎么出来的?本帮那两位堂主呢?”
钟宗从宗如仪怀中转过身来,低低叫了一声“外公”,下面的话还没出口,只听钟宗刚才窜来的广场尽头,一个娇脆的声音接道:“你那两位脓包堂主,已被我撂在石室中了。”
青城派的钻天鹞子古云登见此人,顿时怒火中烧,大喝道:“又是你这死丫头,让我先收拾了你再说。”说话之间,已经越过群雄的包围圈,疾向那女孩扑去。
宗如仪悄声问道:“宗儿,这人是谁?好像是个小女孩嘛?”
钟宗未及答言,赫连表已怒喝道:“古兄让她过来,老夫还有话问她。”
钟宗道:“她叫陈菡英,是冷面铁心陈老前辈的女儿,这次帮了宗儿很大的忙,干爹,咱们也带她一块儿逃出去吧!”
宗如仪听了,脸上忽然浮出一种歉愧伤感之色,垂头不语,半晌之后,才幽幽说道:“干爹自有主张,你与她,都可以安然脱险。”
钟宗只觉他干爹今日迥异平常,不复有英飒豪侠气概,不禁大是奇怪,抬眼见陈菡英已进入包围圈,急道:“干爹,她进来了!”
宗如仪忽然叫道:“那姓陈的小姑娘快到这里来!”钟宗也跟着连声叫嚷,陈菡英面浮微笑,不慌不忙,慢慢走到钟宗身边来。
宗如仪牵着她的手和声问道:“小姑娘,你为什么平白要帮宗儿的忙?”
陈菡英意味着宗如仪可能是谁,却见他双目失明,反问道:“你就是……”
钟宗道:“是我干爹。”
陈菡英向宗如仪道:“你不喜欢我帮他的忙么?”
宗如仪突然怒叱道:“张兄,你去对他们说,此刻我要谈话,教他们等一下,谁若敢再进半步,我就拧下他的脑袋来!”
张介寰应了声“是”,随即踏前一步,向那些逐渐移拢的群雄高声说道:“宗公子有话,说此刻有事,请稍待片刻,静候继续说明,如有不知进退,那是自取杀身之祸。”
群雄鼓噪道:“等一下也可以,先把钟宗交出来。”
一唱百和,顿时嚣嚷成一片。
宗如仪心中暗恨道:“若在两年多前,老子即使瞎了双眼,也不教你们一个活着回去!如今……如今……唉!”于是喝道:“你们是要找钟宗?还是要找我宗某?”
群堆齐道:“咱们只要找你报红花谷的血仇!但怕你挟着钟宗跑掉,你够种的放开钟宗,咱们拼个你死我活!”
宗如仪朗笑道:“宗如仪顶天立地汉子,闯荡江湖以来,从不知道‘跑’是怎么跑法,‘逃’是怎么逃法!好,我跟他再说两句话,便将他先交出来,然后跟你们了断红花谷的血债。”
群雄便不再作声,紧紧凝注着宗如仪几人的行动,一瞬不瞬。
宗如仪抚着钟宗的背心,和声说道:“眼下的情景是如箭在弦,势在必发,干爹瞎了双眼,胜负在所不知。干爹飘荡半生,眼下就只你这么一个干儿子,我能杀尽他们,你自然无恙;如我万一不幸,你爹已死,就只剩下你娘一人,你应该好好孝顺你娘,记得住么?”他英雄一世,当说到这儿的时候,那瞎眼中也不禁滴下几点英雄泪来。
忽然他举袖拭掉泪水,豪笑道:“我还未必真死哩,如何作出世俗儿女态来?”又向陈菡英柔声问道:“陈姑娘,你一人来的?”
陈菡英道:“我一人先来,随后我姑爹也来了。你不用害怕,凭你我两根鞭子,我姑爹一只铁戟,和钟宗的那一手指法、掌法,打不过逃总逃得了的!”
宗如仪笑道:“你几时听说过独眼龙在江湖中被人打跑过的?哦,你姑爹使铁戟,是不是华山掌门华心亭呀?”
陈菡英愤愤道:“我没见过你这等英雄,他们几百人,咱们几个人,几个人打不过了突围,就不算是英雄了?”
群雄一听,立刻大声鼓噪,有的竟已蠢动向前。
宗如仪听得步声,忙挥手笑道:“宗如仪要走早走了,岂会听一个女娃的话?我再跟他们说几句话就交出钟宗来。”又向陈菡英笑问道:“你也能跟钟宗一样叫我一声干爹么?”
陈菡英瞅了钟宗一眼,只见钟宗惊喜无极,便轻轻叫了声:“干爹。”
宗如仪十分激动,伸出另一只手抚着她的秀发,说道:“如今咱们是一家人了,假如我以前有对你爹爹不当的地方,你会不会记在心里?”
陈菡英道:“我已经三年多没回笔架峰去了,是不是因为两年多前我爹没替钟宗驱毒的事情引起了误会?那也没什么,你放心。”
宗如仪暗暗叹了口气,对陈菡英说道:“你说话能够算得数,我就放心了!”
陈菡英正要表示,猛听宗如仪大叫道:“赫连帮主!”赫连表刚一应声,宗如仪倏又叫声:“接住!”
叫声中,群雄只见有道黑影一掠,赫连表已将黑影一把捞住,问道:“阁下又将钟宗交还给我,是什么意思?”
宗如仪冷笑道:“你以为你是他外公才交给你么?不是的!我本来打算把他交给身后张兄的,又怕诸位不甚放心,所以特地交给你。因为只有你离我和张兄最近,张兄随时都可以监视你,只等我把红花谷的事情一了,张兄立时就可出手夺回他来。不过我要声明,你不可解活他的穴道,否则我干父子情逾骨肉,他定要出手相助,那时节,又不知有几家掌门掌舵毁在他手中,责任就该由你一人负了!”
武当掌门道弘真人道:“这样才不愧为好汉子,你既不要你干儿子相助,那么张教主也要不要参加呢?”
他深感张介寰也是一个极其扎手的人物,先用话试探一下。
宗如仪忽然仰天大笑,笑声震荡四野,山谷回应,听得群雄相顾失色。笑毕才道:“独眼龙单人独马纵横天下,十多年来,有谁见我宗如仪要人帮忙来着?”
群雄纷纷努力回忆,果然想不出他要人帮忙过,不觉都无一言。
尘玄禅师大声道:“既然不要任何人帮忙,眼下尽可以开始了断了!”
宗如仪大笑道:“那是自然。”忽又侧脸向陈菡英叮咛道:“英儿,等会动起手来,你千万不可帮我,免得弱了干爹半生英名,你只需站在张伯伯一道就好,知不知道?”细语关注,俨如父女。
陈菡英两眼发红,只不作声,宗如仪怒道:“你敢是不听干爹的话?”
陈菡英理直气壮地回道:“我不能见你遇险不救!”话声坚决有力,显然出自肺腑。
宗如仪寻思无计,霍地出手疾点她的软麻穴,饶是瞎子对明眼人,陈菡英就是闪避不及,一个小身子当场栽倒!
群雄见了,又多一层惊惧,觉得他出手之快,认穴之准,并不亚于平时!
上官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