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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赫连表和任莫兴也双双进入静室,赫连表双手一摊,无可奈何地道:“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四顾谢、任两人道:“咱们三人明后天便准备启程,石兄与蓉儿、泉姑娘留下照顾钟儿……”
甘泉立刻抢着说道:“泉儿要与您一道走!”
赫连表讶然问故。甘泉道:“泉儿与您同去,到时宗兄弟万一赶不到场,泉儿也许能助您一臂之力!”
谢望人见识过她的武功,端的高强,但以之与卜二夫妇一比,便显得不足为道了,因道:“泉姑娘武功虽高,恐怕也敌不了卜二夫妇。”
甘泉道:“谢前辈太夸奖晚辈了,晚辈绝不是以渺不足道的武功相助,乃是别有打算,但是否能如心愿,此刻实难断言,更也不便事前说明,咱们最好早些动身前往。”
三人心中存疑,又被她封住了口,不便再问端的,便决定次早登程。
四人一路行来,十三这天中午时分,业已抵达潜山脚下。
赫连表三人一路不见甘泉有什么动静,心中犯疑,谢望人开门见山问道:“泉姑娘,你说别有打算,也该见诸行动了,你究竟有什打算,这时总可以说出来让大家落落心吧?”
甘泉脸上微微一红,逼得实话实说道:“说出来是可以,若让三位老人家落心的话,晚辈实在没这份把握。”
谢望人瞅了赫连表和任莫兴一眼,道:“你先说说看是什么打算再说。”
甘泉脸色一肃,说道:“不瞒三位老人家,家师就住在潜山,如若得他老人家出山相助,便不怕卜通他们了!”
赫连表想不出当今还有高过卜通夫妇的人物,疑虑地问道:“令师是谁?一定是名震江湖的人物吧?”
甘泉见三人脸上露出不信任之色,故意说道:“他老人家早年确曾名震寰宇,但多年没出世了,三位老人家知不知道就难说!”
赫连表急问是谁?甘泉淡淡道:“弟子不言师讳,他老人家外号‘天荒’!”
“天荒”两字一出口,三人立时惊喜莫名,任莫兴拊掌道:“知道的!知道的!若得卓前辈出面相助,卜通夫妇实在不堪一击了!他老人家当真就在潜山上面?!”
甘泉皱眉道:“他老人家虽然近在咫尺,可是愿不愿接见世人,出面相助,才真是难题哩!”
三人既知天荒卓三畏就在眼前,哪肯放过,谢望人道:“我等便跪着求也求他老人家出来!咱们马上去见他老人家去吧!”
甘泉忙道:“慢来,等晚辈先探探口风,若不成时,再来烦劳三位老人家。大概日落以前,我必赶回告诉此行结果的。三位老人家就在那边‘悦来客栈’歇息好了。”
赫连表一颔首,甘泉已如飞而去。
三人脸上虽则不愿喜形于色,心中却乐不可支,全都耐着性子静候好音。
时间一分一刻地慢慢溜走,不久便太阳西坠,却不见甘泉的踪影。
渐渐地,华灯高烧了。初更响了;接着,又三更,四更了,仍不见甘泉到来!三人宛似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天已破晓,三人仍目不交睫地期望着——
蓦地!
远处隐约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音!
赫连表急不可耐,随即越窗登上屋脊观望,只见五十丈处,一点白影,轻烟也似的直向这边滚来,身法好不快捷! 白影逐渐现出身形,也渐渐辨出来人正是甘泉,忙招呼谢、任两人,飞身迎上前去。
甘泉跑到三人面前停住,微微喘息地道:“消息不好,他老人家不但不答应,并且不准晚辈离开,晚辈这还是瞒着他老人家偷偷跑出来的!”
三人听了,面机相觑,作声不得。谢望人终进出一句:“难道就这么罢了不成?”
甘泉欣然道:“事情并未完全绝望,只须三位老人家照晚辈的话去冒险一试,还大有可为。”
三人齐问如何冒险法?甘泉便低低向三人细说了一阵,三人不禁眼笑眉开,立时一同登山前往。
登上山峰又走了一程,甘泉用手微一示意,众人立即尽量放轻脚步缓缓行走。
再走了几十丈,甘泉回身指了指,便向一座大石背后折去,于是三人再又悄声踅回到一里之外坐下歇息。
眼看日已偏西,三人见是时候了,这才大步向原路走去。
还没等三人到达先前放轻脚步的地方,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厉声喝道:“是些什么人?快停步报名!”
三人闻言即时停步,赫连表高声说道:“晚辈赫连表、谢望人、任莫兴,特来叩请卓老前辈金安。”
里面天荒卓三畏喝道:“卓三畏此生不见世人了!三位请自回转。”
赫连表道:“专诚叩谒,务求一见!”说完,示意谢、任两人,竟自一同向大石背后走去。
转过大石,便见一座深深的山洞,有个长发过胸的人盘膝而坐,三人一列伫立洞口,便向这人大礼参见。
这人正是天荒卓三畏,一见三人行大礼,猛然大喝道:“没人见你们,也没人受你们的礼,还不赶快离开,就莫想离开了!”
三人充耳不闻,依然拜了下去。
天荒卓三畏大怒,向身边的甘泉喝骂道:“老夫先打死这三个不听话的东西了,再与你这丫头算帐!”说完,呼地一掌直向三人当胸劈到!
三人这时正拜罢起身,见天荒一掌劈来,居然泰然自若,既不躲避,也不发掌抗拒,只说:“能死在天荒前辈之手,强似死在卜通夫妇手中!”
天荒卓三畏停掌不发,怒道:“你道老夫不敢打死你们?还不赶快走开!”声音已缓和多了!
赫连表毫不在乎,抗声道:“前辈纵然今生不肯接见世人,只是一厢情愿,到时怕由不了前辈做主!”
天荒卓三畏怒意复升,大喝道:“凭你们也敢!”
谢望人平平和和地道:“晚辈们便天大的胆也不敢;前辈可知卜通夫妇邀约顺天帮在中秋之夜前来潜山会晤之意么?据说他们是要在与本帮谈判之前,先对前辈不利,好向本帮示威!”
天荒卓三畏怒笑道:“卜通夫妇为什么平白要对老夫不利?”
谢望人道:“那就不得而知了。或许双方之间有仇,也或许前辈知道他夫妇的什么秘密而杀人灭口!”
天荒卓三畏纵声大笑道:“老夫久历江湖,岂曾受你们晚辈们的激将之法?快回去正经!”
任莫兴侃侃说道:“前辈纵不顾顺天帮一帮的存亡,独不念莽莽江湖和苍苍众生的生命么?顺天帮并不希望前辈为顺天帮而出手,只须前辈答允除此恶贼,晚辈三人立刻死在前辈面前以明心迹;若然前辈不肯应允,晚辈等自知力不足与抗衡,更不愿死在卜通夫妇之手。但求前辈明言一句。”
天荒卓三畏断然道:“答不答应在我,你休得以死要挟。”
任莫兴脸色陡变,转面向赫连表两人道:“帮主、谢兄,既然卓前辈不肯明言,小弟要先走一步了!”说罢,突然举掌向自己天灵劈下!
说时迟,那时快!
就当任莫兴掌刚劈下之刹,忽然有人尖声惊叫了一声,紧接着便有两股劲道同时袭向任莫兴。但奇怪的是,任莫兴这一劈劈得结结实实,居然毫发无损!只见甘泉跪求道:“师父,您就答应他们吧!任您怎样处分泉儿,泉儿都情愿认领!”
天荒卓三畏久久不语,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道:“冤家冤家,你先起来,到时候再说吧!”
甘泉喜之不尽,背着天荒向三人使了眼色,三人会意,齐声道:“敬谢卓前辈!”回身自顾安排去了。
上官鼎 》》 《红花谷》
第三十章 天罡无敌
中秋皎月,澄澈深明——
皖西潜山的一座山峰上面,两列人马对峙着。
南面的一列,由卜通夫妇为首,他们身后站着十来个男女老少不同的人物;北面的一列,由顺帮帮主赫连表在先,身后分站着谢望人和任莫兴,另外在他身后二十丈处,有乘似轿非轿,底板落地,用青绸笼罩着的高大软帐,软帐两侧,分别站定一女一男,女的是甘泉,男的年纪大大的,他便是当今天地教教主张介寰。他总舵被毁,闻风赶来找卜通夫妇报仇雪恨的。
双方列阵已毕,卜通首先朗声发话道:“赫连帮主远道而来赴约,自然已经成竹在胸,卜通不才,天下各大帮派,俱已顺依金光教,赫连帮主英名远播,谅来不会不看重令誉的,是吗?”
赫连表须眉掀动,大声道:“赫连表最是看重英名,才特地赶来赴约,生生死死,博得个不屈不亡,于愿已足!闲话放开一边,你卜通又待如何?”
卜通呵呵大笑道:“泰山压卵,实力悬殊,我要提醒你一句,一念之差,便终身莫赎,你仔细考虑过没有?”
赫连表凛然斥道:“事如不谐,有死而已!先叫狄叔平那小子出架,我要见识见识他有多高道行,前番敢趁我不在,去到九连山撒野!”
儿哈忽真客一旁冷飕飕地说道:“你倒颇有自知之明,撇开我夫妇选下一辈人物,不过狄堂主也并非好斗的人物啊!你身为一帮之长,万一落个死亡,岂不群龙无首?依老祖宗看来,你还是代你那几位属下,一总挑选个弱的,一对一,大家动手,免得同来不能同去。”随即回顾身后的狄叔平道:“狄堂主出阵,有人看上你了。”
赫连表一言失慎,几乎自取其辱。儿哈忽真客这么一激,赫连表不但气得须发怒张,连把原来安排的程序也搅乱了!
当下回顾左右护使谢望人和任莫兴道:“是顺天帮成名的时候了,两位上吧!”
谢、任两人不是爱惜生命,而是有苦难言,因为不能执行原来的计划,纵算三人全都胜利,仍然无损于金光教,但这时却不好推辞,于是双双挺身走出来。
谢望人昂然道:“本帮帮主不是挑选后辈,乃是要雪狄堂主前番骚扰之恨;谢望人、任莫兴不才,任凭贵教遴选高手对敌!”
卜通嘿嘿一笑,吩咐其余两位堂主,道:“甘堂主、匡堂主,请出来接两阵。”
遐祜堂堂主匡百度应命走出,鹤寿堂堂主甘草则就地指着对方远远站在高大软帐旁边的甘泉,恨恨道:“属下要搏斗那不听教训的逆妹甘泉,求教主俯允。”
卜通心说:“连平儿前番也败在她手下,你岂是她的对手?”大声道:“本教主言出如山,不容更改,甘泉自有本教主发落。”于是,狄叔平搏斗赫连表;甘草接战任莫兴;匡百度则迎拒谢望人。六人三对,当场动起手来!
好一场恶战!霎时间,拳风掌力,四处汹涌激荡;指影爪痕,上下翻飞起舞。三对人马倏合倏分,双方奇招迭出,惊险时起,旁观的人都不禁为己方的人捏了满把的汗!
错眼工夫,双方已恶斗了二十多招!
这时,双方已略见高下:赫连表竭尽全力,尚可保持五十招不败;任莫兴与甘草则功力悉敌,一时难见强弱;唯独谢望人接战匡百度,不仅已露败象,并且随时随地有失手可能!
甘泉和张介寰一旁瞧得急了,双方一使眼色,立即撇下那顶巨大绸质软帐,双双飞步赶到斗场旁边掠阵。
卜通缓缓踱到张介寰跟前,阴阴笑道:“掌底游魂,还梦想死灰复燃!”
张介寰正要和他正面对敌,大怒之下,厉喝道:“前次老夫不在山中,任你猖獗了一阵,说什么掌底游魂!来来来,老夫正要找你算帐!”
卜通嘿嘿笑道:“原来前次你不是躲避我的,那倒是我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