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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这迷花谷中,今夜有多少高手出现。
荆楚坐在地上,还在唠叨:“我真傻,真的……太傻了……”
“你是谁?”
莫雨村惊叫着退回屋中,全神贯注地盯着门口。
“你很想知道吗?”那人的声音更冷了,冷得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你少装神弄鬼的,有本事就现身。”莫雨村怒吼道:
“老子不怕你!”
“说这话就显得底气不足,有点胆怯,是不是?”那人干笑一声,道:“老夫有一个习惯,凡是知道或想知道老夫姓名的人,以及那些向老夫挑战的人,老夫一律格杀勿论。”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你这话只能吓唬吓唬三岁小孩,对我说却是枉费心机!”
莫雨村突然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情。
那人也笑了起来:“就凭你莫雨村,三个也不够老夫一只手打!你所恃的、不过是别人的伞而已。”
莫雨村得意地道:“这把伞不是别人的,是我莫老爷的。就凭荆楚无能小儿,又怎配有这种神器?”
那人道:“你想过没有,你自己配不配?你配吗?
不,你不配!”
莫雨村哈哈一笑:“不管你说什么,好歹伞在我手中,我想阁下总不会不要命吧?”
那人也笑:“怎么会呢?天下人人皆可杀,惟独老夫的命十分金贵。如果老夫不知珍惜,岂不是暴殓天物吗?
莫雨村,你失算了,知不知道?”
莫雨村冷哼一声道:“愿闻其详。”
那人道:“离魂伞运用之时,须得内力运转不息。使用者身不能动,目不能旁顾,心不能外用。此伞之所以名为‘离魂’,荆傲雪之所以被人称为‘离魂一伞,魂亡魄散’,原因就在于使伞之人,一定会由于内力不济而一命呜呼,自伤于此伞之下。”
荆楚在迷茫之中,听到“荆傲雪”三个字。,不由一惊而醒喝问道:“你说什么?”
那人冷笑起来,“老夫是说,荆傲雪一意逞强,妄用此伞,一命归天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荆楚气得双手乱抖:“胡说八道!”
那人笑得更冷更阴森了:”你胆子倒是不小,竟敢喝骂老夫。”
“你又是什么狗东西?我为什么不能骂你?有种的你就滚进来,我就是拼了性命不要,先要残了你!”荆楚跳起来戟指向门,怒骂不已。
一阵轻风拂过,荆楚陡觉浑身一麻,软软坐倒,再也骂不出声了。
而门口似乎什么也没有出现过。
莫雨村脸色一变,突然大笑道:“想不到阁下倒是位内家高手,凌空点穴的功夫居然如此出色。佩服,佩服!
只是你阁下已经显出极度的胆怯,荆楚邀你进门决斗,你却不敢进来,只靠投机取巧获胜。可叹啊,可叹!”
“放肆!”
随着一声暴喝,一条黑影出现在门口而且正以迅猛的气势冲向莫雨村。
莫雨村手中的离魂伞几乎在那人刚出现时,便已撑开对准门口,迅速转动起来。
“噗”一声闷响。
离魂伞被那人一掌打得飘了起来,莫雨村踉跄着后退,脚下被何小娇尸体一绊,向后摔倒。
荆楚只看见一道黑光一闪之际,莫雨村便已落败。
烛光闪动中,一个黑衣蒙面人定定地立在屋中。他没有去看莫雨村,却死死盯着飘到墙角的那把离魂伞。
那把伞并没有因为他那一掌而受到丝毫损坏,甚至连伞骨都没断一根。
“为什么?为什么?……”
蒙面人在喃喃自语,好像碰到了令他十分吃惊的事。
莫雨村倒在地上,半靠着何小娇身边的那把椅子,惨笑道:“为什么?难道我……上当了吗?”
蒙面人不去理他,径自走过去拿起离魂伞,口中不住道:“奇怪、奇怪……”
他将眼睛凑近,详细地在伞面、伞骨和伞桶上寻找着:“邪门,真邪门……”
莫雨村口中鲜血不住往下涌,说话也已含糊不清了:
“老子……要是不相信这……破伞,咱们凭……真本事,你不……不会赢的,不会的。这狗日的……假伞!”
他突然挺起身,哈哈厉笑两声,口喷鲜血,向后倒去。身子抽搐了几下,便寂然不动了。
莫雨村死了!直到最后,他才明白,那人的武功并非真的很高。他不该使用离魂伞!
荆楚默默念着,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莫雨村的最后一句话,却让荆楚大起疑惑。莫雨村同样也转动了离魂伞,为什么对那人却一点效果也没有呢?
难道真如莫雨村所言,这把伞已不是荆傲雪所用的离魂伞,不过是件赝品吗?
如果这把伞是假的,那么真伞又到哪里去了呢?
荆楚心中一片混饨茫然,不由向那蒙面人看去。那蒙面人正认真地检查着离魂伞的每一部分,不时用手摁一摁,敲一敲。
很显然,蒙面人认为离魂伞没有奏效,足因为莫雨村不知道使用的真正方法。他认为这把伞里一定有什么机关,而莫雨村没有找到。
蒙面人找了好一会儿,懊恼地站了起来,骂了一句:
“他妈的!”
他也没有找到。荆楚奇怪了:“难道离魂伞真是藏有什么机关的吗?难道这把伞是假的吗?”
蒙面人一脚把伞踢得飞了起来,怒骂道:“老子历尽千辛万苦,好容易找到你;你他妈的却是个西贝货!”
那伞在墙上弹了一下,又落下地来,仍是好端端的。
“难道离魂伞仅仅是刀枪不入,用以防守的么?真他妈邪门!”蒙面人一面大喊大叫,一面将伞踢得满屋子乱飞。
伞面上已沾上了许多何小娇和莫雨村的血迹,他还在追着踢着驾着。
荆楚突然觉得自己很想放声大笑,因为他突然觉得今夜发生的一切都很可笑。正因为他仅仅是处于一个旁观者的位置,他才能看清这些人的嘴脸,看清这一幕幕怪剧的来龙去脉。
不管离魂伞最真是假,何小娇、吴越母女俩一死一伤,实在是不值得。
莫雨村一直到死,也没弄明白离魂伞为什么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大威力,他也死得不值得。
荆楚很想大笑三声,也很想大哭三声。
虽然这些人毫无例外地视他为组俎上之肉,谁胜利都会杀他,他也还觉得他们死得不值得,他为他们的惨死感到悲哀。
蒙面人倏地转过身,眼中凶光毕露,直射向荆楚:
“这伞是不是假的?你说!”
荆楚自然什么也不会说出来,因为他的麻穴、哑穴都已被那人封了。
蒙面人见他不说话,眼中凶光更盛,吼叫着扑了过来:“你说,说!伞是不是假的,是不是?真的伞在哪里?快说!”
荆楚被他踢得在屋里乱撞乱摔,五脏六腑似已都翻了个个儿。
蒙面人停止了踢打,掐住了荆楚的脖子,嘶声叫道:
“说不说,你说不说?再不说老子掐死你什
荆楚已经昏了过去。
蒙面人怔了一下,松开手,拍拍自己脑袋:“妈的,他穴道尚未解开,怎能开口说话?”
他双手一阵推拿过后,荆楚终于又悠悠醒转了。
蒙面人柔声道:“小兄弟,你告诉我,这把伞是不是假的?”
荆楚没料到他会用如此柔和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他方才的暴戾之气哪里去了呢?
人的嘴脸和声音,变化得多快呀!
荆楚默默地看着他,不说话。
那人的声音更温柔了:“方才很对不起,老夫记性不好,忘了给你解穴,劳你受了一顿苦,老夫这里先向小兄弟赔罪。小兄弟若还心气不平,想责罚老夫,老夫也是甘心领受。”
荆楚知道,这种人的话不可信。正如莫雨村说的,你若信了他们的话,那才叫见了鬼。他挣扎着爬了起来,觉得浑身上下如被火烙一般疼痛难忍,内息也极微弱。
他淡然一笑,哑声道:“我已经被你打成这样子,想责罚你,也是不可能的了、”
“是,是,小兄弟大人大量,不会见怪的。”那人道:
“荆兄弟,能不能请你告诉我,这把伞究竟是真是假?”
荆楚摇摇头道;“说了你也不相信,我也不知道伞是不是真的。”
那人简直像是在哀求了:“怎么会呢?荆兄弟是伞主,怎么会不知道?”
荆楚咧咧嘴,勉强笑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而且你也看见了,莫雨村死了。”
那人声音仍然很温和:“那么,是谁把这把伞交给你的呢?”
荆楚实话实说:“敝门五老。他们交伞时,只是说此伞是本门门主的信物,不可一刻离身。当时我连这把伞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后来听吴越说起,我才知道的。”
对一个和和气气的人,荆楚永远是完全诚实的。
那人又问:“那么,令尊仙逝之后,又是何人将此伞收回贵门中的呢?”
荆楚叹了口气:“林老板。”
“林谦和吗?”蒙面人冷冷哼了一声,但马上又柔声道:“林老板是一定会知道这把伞的真伪了?”
荆楚愣了一下,眼中闪出恐惧的神情:“你去问他吧。”
“我可不想伤害他,我知道他是你未来的老丈人。”
蒙面人笑道:“只要他肯说出这伞是真是假,我自会报答他的。”
荆楚想到了林素珍,胸口不由又热又酸又疼。
这一夜的惨变,使他根本就没时间去想那个敢钻他被窝的野丫头了。
他的眼中忍不住泪花闪闪,他觉得他现在很想很想见到林素珍,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疯狂地把她亲个半死。
蒙面人笑道:“荆兄弟,难道从来没有人跟你讲过离魂伞的功能及用法吗?”
荆楚认认真真地回答道:“确实没有。”
蒙面人摇摇头表示不信:“这不可能。”’
荆楚想了半晌,才苦笑道:“我只知道这把伞可以当作一把雨伞来用,打架时也可以当兵器使。五老传过我几式伞功,用以防身而已。另外,五老说过,凭此伞可走遍天下,各地的离魂门弟子看见此伞,就会知道这是离魂门主,仅此而已。”
蒙面人叹了口气:“你以为离魂伞仅仅只是离魂门主的一种象征,对不对?可上次令尊大战白马寺时,我确实见他运转此伞,大显神威的。”
荆楚急问道:“当时你在场吗?请快告诉我我爹是怎么死的。”
蒙面人沉吟了半晌,才缓缓道:“我说实话,你别生气,也别伤心,实际上,令尊确实是因为内力耗尽而亡的。”
“不会的!”荆楚怒叫起来:“一定有人暗算!”
蒙面人叹道:“确实有人暗算,但同时令尊内力已将枯竭,两者凑在一起,自然是非丢命不可了。”
荆楚指着河小娇的尸体尖叫道:“是不是何小娇暗算我爹,是不是?”
蒙面人淡淡道:“是,也不全是。”
荆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蒙面人道:“很简单,令尊所中暗器绝对不下十种,其中便有一枚胭脂扣,是何小娇发出的。”
“那么其他人是谁?你快告诉我!”荆楚两手抓着身边的泥地,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