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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彩风,翩然而下,佳蕙手掣“昆吾宝剑”,落向松云旁边,一嘟嘴,道:“番狗,你杀了咱佳蕙娘,咱也要你活不成!”
话落剑出,剑光闪处,松云一颗斗大的头颅,直朝深谷滚落下去。
“嘶”的一声裂帛响,僧袍挂住山腰石笋,一阵山间罡风吹过,僧袍裂开,松云的那具无头尸体,也直向山谷深处坠下。
这时奕琮、天仇,还有翠竹书生方瑜和灵芙老师太等都前后赶来。
佳蕙指着山谷深处,道:“番狗松云已给佳蕙宰了,尸体滚落下面去啦!”
灵芙老师太纵目往谷底看去,一袭大红僧袍,掩住一具无头尸体,老人家轻诵一声“阿弥陀佛”,道:“絮因兰果,喇嘛僧松云最后落得这样一个超度!”
元凶已诛,众人迤逦下山,返回戈玛拉寺。
这时,寺中静悄悄的鸦雀无声,只有五福痴翁莫乙和昭远寺二方丈哈里,站在“僧塔林”旷地,旁边倒着木笛罗汉法音和飞花罗汉了空两具尸体。
众侠会合之后,才知道“大漠双枭”被诛伏的前后经过。
※※ ※※ ※※
当时“胖瘦双奇”激战“大漠双枭”,胜负未落,旁边玉田耕夫洪浩川,却又有点不耐烦了。
他一声大喝,闯进战圈,只一照面,出手“无影劈空掌”,已把飞花罗汉了空双刀打落,五幅痴翁莫乙金如意兵刃兜头打下,了空立即回了姥姥家。
木笛罗汉法音眼见师弟惨死,知道再不脱身离去,难能幸免。
于是法音一声狂吼,运足真力,直向玉田耕夫洪浩川扑来。
洪浩川以为法音是要舍命相搏,知道对方“般禅拳”劲道也是不弱,是以蓄着真气,略一避身,闪过对方的锐劲。
哪知木笛罗汉法音,不是那回事,他是声东击西,一个疾速转身,“般禅掌”却落向秃山愚叟乐平。
乐平早有防患,看到法音向这边袭来,双掌迎空一错,劈空掌出手,两下迎个正着。
法音经过一番苦战,精元已损耗了大半,已成了强弩之末。
秃山愚叟乐平却是精力充沛,木笛罗汉法音又如何抵挡,当空“呼”的一声,掌劲给乐平挡了回去。就在这一刹那,法音心头一震,周身毛孔紧缩,他已知道不好。
这边洪浩川一声叱喝,道:“番奴,看掌!”
一记“无影劈空掌”破空劈到,法音闪躲不及,两眼金花直冒,又挨了一记重击。
法音只得舍命一拔身,从洪浩川、乐平,莫乙三人中,一股狂风似的掠过,亡命逸去。
秃山愚叟乐平正要衔尾追去,洪浩川已看出法音的情形,就即阻止道:“瘦猴,不必追他,番奴挨了这两下重手,内脏肺腹已完全震裂,他再拚命狂跳,更是伤上加伤,我看他走不多远,立即吐血而亡。”
秃山愚叟乐平听来也有道理,也就不加追赶。
如此一来,戈玛拉寺中重要人物,都已前后伏诛,可是其中还有好些僧徒,藏匿不出,要肃清余孽,还得要费一番手脚。
秃山愚叟乐平道:“这座戈玛拉寺,机关埋伏,暗桩重重,与其多事搜杀,不如一把火烧掉。”
昭远寺二方丈哈里却是不以为然,急急道:“此座戈玛拉寺乃是大雪山唯一圣地,香火绵延数十年从未间断,偌大禅林,如果一把火烧去,实在可惜,不如谕知寺中各僧徒,改过自新,另外再请主持高僧。”
“胖瘦双奇”见昭远寺二方丈哈里,说出这番话,显然仍未忘情此戈玛拉寺,因瀚海罗汉松云之前,戈玛拉寺的主持,乃是昭远寺两位方丈的师父。
灵芙师太轻诵一声“阿弥陀佛”,道:“戈玛拉寺虽有庙寺之名,但并非是出家人修心养禅之处,此地形势天生险要,是个藏龙卧虎之穴,善男信女不会攀登‘轮回十八盘’上‘寒鸦谷’进戈玛拉寺上番膜拜……”
老师太微微一顿,又道:“戈玛拉寺主持松云,虽已除去,难道说不会有第二个松云之类的江湖中人,前来霸占,主持戈玛拉寺?到时又将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不如将其烧毁,免得往后再生岔枝。”
二方丈哈里听到这番话后,脸上有点发热,也就沉默下来,他原意就是想重新占领戈玛拉寺,恢复早年师父的基业。
当然,哈里也想到凭自己和师兄克罗希两人所怀之学,真有第二个像松云这等人来把,是否抵御得住?他有这样想法后,方始悄然无语。
于是就由翠竹书生方瑜、烈火星君韦涓、一粟道长古侃和班家姊弟、胡家兄妹等,分拨搜查这座面积辽阔的戈玛拉寺。
发现寺中僧徒,都已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十多个执役的小喇嘛,已给吓得战战兢兢,面无人色。
烈火星君韦涓带领班家姊弟的这一拨,搜查戈玛拉寺尔院一瑞,却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从东院一列屋子中,搜出七、八名姿色尚称姣好的年轻女子,据这些女子称,她们是给番僧松云等掳来胁迫淫乐的。
昭远寺二方丈哈里目睹到此情此景时,知道戈玛拉寺藏垢纳污,已非是出家人清修之地,不敢再有接管戈玛拉寺的想法。
翠竹书生方瑜把十数名小喇嘛唤了过来,温言安慰一番,叫他们把松云所遗下的金银细软,寺中钱财,都搬了出来。
“胖瘦双奇”昔年游侠江湖,在绿林黑道中,见到过不少像这类的情形。
是以两老把搬出的金银细软,有条不紊的按名分配,除了寺中这些小喇嘛外,连给松云掳来的那些妇女,都有分配到一份。
方瑜把班奕玲、胡佳蕙两人叫来,吩咐她们护送这些年轻妇女,先行下山。
他又令班奕琮和胡天仇两人,带领那十数多名小喇嘛退出寺外。
方瑜把这些前后安置妥善后,从厨房中取出火种,由“双奇”等诸老一齐合作,在戈玛拉寺的各处,放下了十多个火苗。
不多久工夫,火熊熊,浓烟四布,就在这时候,骤然刮起一股大风,火乘风势,风助火威,“劈劈啪啪”,真个烈焰燎原了。
戈玛拉寺大小数百间禅房与殿字楼阁之类,已完全吞没在一片烈火中。
翠竹书生方瑜等诸人,见戈玛拉寺已困入火海,就即离开“寒鸦谷”,飞身向山麓而下,与众人会合。
众人回首仰望山上,大雪山之“寒鸦谷”,已经变成一泓火海,戈玛拉寺就困入其中。
红舌吞吐,烈焰舒卷,青烟阵阵,冲云直上,烟云冒升,成了朵朵黑色的灵芝,倏然又迎风四散。
※※ ※※ ※※
一行人迤逦离开大雪山,经有一天的脚程,已抵葛伦布里的昭远寺,大方丈克罗希率领全寺喇嘛僧侣,出来相迎,闻得瀚海罗汉松云伏诛,大仇了断,不禁释然。
翠竹书生方瑜把从戈玛拉寺带来的小喇嘛,完全拨入昭远寺中。
至于那几个过去遭松云所掳来的年轻妇女,问明家乡籍贯后,由昭远寺喇嘛负责,送她们各个回家。
众人在昭远寺两位方丈接待下,用过晚膳素斋后,坐下禅房厅堂。
玉田耕夫洪浩川倏然想到一件事,向这位昆仑派掌门灵芙师太问道:“老师太,你久居大漠昆仑,是否知道有关‘寒龙啸天’阿卜都的动静?”
灵芙师太道:“洪施主,你是问那位‘雪山派’掌门人阿卜都?”
烈火星君韦涓见两人谈到这件事上,不禁注意起来。上次曾听这位洪前辈,提到“雪山派”中有“天理门”那回事上。
洪浩川一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
灵芙师太似乎已猜测到对方问出此话的含意,缓缓一点头,道:“贫尼久居塞北大漠昆仑,对‘雪山派’中情形,倒有几分清楚。‘雪山派’优若散沙一盘,其实有些喇嘛番僧、草莽英雄,并非真正‘雪山’门下,却在外面自称是‘雪山派’中人。”
玉田耕夫洪浩川轻轻“哦”了声,眼前听灵芙老师人说来,居然还有这种情形。
灵芙师太又道:“如果依门规森严而言,那是‘雪山门’中‘北派’,就是‘寒龙啸天’阿卜都所率领的雪山派中人物了。”
翠竹书生听到这话,接口问道:“老师太,雪山门中既有‘北派’之称,难道还有‘南派’之区分?”
灵芙师太一点头,道:“不错,如果以地区划分,塞北大漠草原一带‘雪山派’中人物,那是‘北派’,是由‘寒龙啸天’阿卜都所统驭,这里康藏一带雪山门中的,则是属于‘南派’的了。”
一粟道长古侃问道:“灵芙师太,雪山门中‘南派’又是谁所统驭的?”
灵芙师太见这位武当掌门一粟道长问出此话,有所感触地轻吁了口气,才道:“雪山门中‘南派’掌教,就是戈玛拉寺主持方丈瀚海罗汉松云。”
“胖瘦双奇”二老,双双直楞楞地朝老师太看,敢情这对玩世不恭,身怀绝技的风尘陕隐,虽昔年游侠江湖各地,这件事却是才始知道。
翠竹书生方瑜道:“灵芙师太,你协助我等伏诛松云此獠,如此一来,昆仑派岂不是与雪山派结下深仇,‘寒龙啸天’阿卜都要向你了断此桩公案?”
老师太摇摇头,道:“方施主,往后情形的演变,并非如此……”
微微一顿,又道:“就是刚才贫尼所说,康藏诸地,有些喇嘛僧侣、江湖中人,并没有落籍雪山门中,可是对外却自称是‘雪山派’中人物。”
玉田耕夫洪浩川,已有所会意过来。
灵芙师太又道:“雪山门中所以有‘北派’、‘南派’之分,亦由此而来。”
洪浩川道:“如此说来,雪山门中‘北派’,才是雪山派的正统了?”
关山相隔,路途遥远,江湖上以讹传讹的传闻,有时并不准确,眼前玉田耕夫洪浩川,向灵芙师太问出此话,可能就有此情形。
灵芙老师太掌门昆仑,位置亦在大漠草原,显然对雪山派中情形比较清楚。
灵芙师太道:“雪山派有南、北之分,那是江湖道上所指称的,其实‘寒龙啸天’阿卜都,并不承队雪山门有分岔‘南、北派’之事……”
老师太感慨不已地又道:“康藏一带,有不少喇嘛僧侣不但不遵守佛门清规,且勾结黑道中人物,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可是他们却把雪山派扛在肩上,自称是雪山门下。”
烈火星君韦涓问道:“‘寒龙啸天’阿卜都可知此事?”
灵芙师太道:“阿卜都虽然知道:奈何鞭长莫及。过去贫尼曾在大漠草原‘塔里木’与‘寒龙啸天’阿卜都一会,据阿卜都所说,瀚海罗汉松云曾不远千里数次去塞北会见他……”
秃山愚叟乐平插嘴上来道:“不错,番僧松云来上这一手,阿卜都想要清理门户,也难以下手,问况松云亦并非单纯的人物。”
灵芙师太又道:“当时阿卜部以雪山掌门身分,向松云嘱咐数语,要其替雪山派发扬光大,切莫作叛逆天理之事。”
老师太下面这两句话,听进中原诸侠耳里,已可以想像出“寒龙啸天”阿卜都是何等样人物。
玉田耕夫洪浩川道:“是否瀚海罗汉松云返回大雪山戈玛拉寺,并不遵奉雪山掌门阿卜都的嘱咐?”
老师太道:“番僧松云不但对阿卜都的话不加理会,回西藏后以雪山门‘南派’掌教自居,且准备席卷雪山派,以自己取代阿卜都雪山掌门,更有称雄中原武林的打算!”
烈火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