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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虚弱地摇摇头,轻声道:“该是你们恨父皇才是……”
“您是想责怪我的。”润苏永远,都是聪明过人的。她知道,也许皇上会为她毁容而伤心,可是当她把寒蕊推出来,父皇对她的内疚就变成了怪罪。
皇上,又默默地摇了摇头,叹一声:“我只是替皇后可惜,白白疼惜了你一场……”末了,你却恩将仇报。
一层水意,慢慢地浮上润苏的眼睛,象雾气一般的缥缈,眼睛里流转着蒙胧的柔媚,仿佛她从未曾改变。
皇上静静地望着那双眼睛,忽然感到无比的心痛,这曾经是多么美丽的容颜啊……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道:“知道父皇为什么老是偏心寒蕊么?”
润苏望着父亲,不说话。
“别人说,寒蕊是朕的福星,朕不否认,可是朕偏爱她,不是因为这个,”皇上说得很慢:“你绝顶的漂亮,又绝顶的聪明,朕从来,都不需要为你担心……可是寒蕊呢,什么都一般般,最重要的是,她太单纯,又总是爱犯傻……皇后喜欢你,偏袒你,每次你们两个起争端,受训斥的,必然是寒蕊,她没有心机斗不过你,即便皇后是知道的,也无心袒护她……相比起来,她明显处
于劣势,如果,父皇再不给她一点偏爱,命运对她,是不是会太不公平了……都是朕的孩子……”
润苏眨了一下眼睛,眼泪落下来:“父皇,您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这些话,朕本想,等你们都结婚生子了再说出来,没到那个时候,你们,都上不能理解的……”皇上幽声道:“现在,再不说,怕来不及了……”
润苏抽了一下鼻子,问道:“你怪我么,父皇?”
“怪父皇无能。”皇上怜爱地,摸了摸润苏的头。
“你恨我么,寒蕊?”润苏侧头,望向寒蕊。
寒蕊轻笑了一下:“不恨。”
“为什么?”润苏轻声问。
寒蕊低声道:“如果我们之间非得去一个,而你又非常不愿意,那就我去吧。”
“你竟然想得这样简单?”润苏想笑,眼泪却掉下来。
“我横竖都是蠢,反正也预先估算不出什么,索性就顺其自然好了,”寒蕊默然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我卖了你,你难道不想反击?”润苏反问道。
“若放在以前,肯定会反击,”寒蕊叹一声:“可是你已经成了这副模样,我还反击个啥?北良不是说过,我们是姐妹,应该相亲相爱……”她抬起头,定定地望着润苏:“我想告诉你,虽然你不愿意当我是姐姐,可我还是把你当妹妹看。从你被退婚那次开始,我就发誓,不管你对我干什么,我都不会记恨你,因为我蠢,不可能保证不让你受别人的伤害,但至少,我可以做到,永远都不伤害你。”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润苏哽咽起来。
寒蕊也象父亲一样,温柔地摸着她的头,细声道:“因为,你是我妹妹。”
她凄然道:“我想,这辈子,我再也不会有快乐了,但如果,我去和亲,能让你快乐,我就去。”
润苏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寒蕊,潸然泪下:“有你这句话,此生足矣,也不枉我,最后为你做下的打算……”
皇上诧异地,盯住了润苏。
润苏抽了抽鼻子,低而清晰地说:“朝堂之上,一定会有人站出来,说要娶你的……”她转向父亲:“无论那个人是谁,父皇一定要答应……”她加重了语气重复一遍:“无论是谁!”
“好……”皇上答应着,探出手臂搂进了两个女儿,心酸不可抑制地袭来。
他是万乘之尊,他的两个女儿,如花一般,贵为公主,命运,却是如此地不堪。一个,被迫自毁容貌,还不得不遁入空门;另一个,将要象摊贩篮中的小菜一样,摆在朝堂任人挑选,那不知名的得主,还不知道是不是善类……想起这些,皇上此刻心如刀绞。若非自己无能,岂能令堂堂公主沦落到如此境地。
他唏嘘一阵,竟象孩子般地哭了起来。哭声久久地盘桓在宫殿上空,带着他的绝望无助,还有怨恨。
寒蕊把首饰盒装进箱子,润苏就把它拿出来,寒蕊再放进去,润苏又拿出来,终于,寒蕊忍不住低吼一声:“你再这样,看我揍你!”
“我真的用不着了呢。”润苏不紧不慢地说。
寒蕊不听,又放进去:“父皇不是说了,过一阵,自然会接你回宫的……”
父皇?接我回宫?只怕过一阵,父皇自己都熬不过了。润苏动了动嘴唇,本想说,这次我要出家,是真的已经考虑好了,这一去,今后,都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她看着寒蕊消瘦的脸庞,忽然有些不忍,话语一转,就变成了:“庵里也用不着,你收好了,等我回来再戴……”
“带上吧,不碍你什么事的。”寒蕊坚持。
润苏迟疑了一下,只好随她去了。
寒蕊把首饰盒摆进箱子,这才心满意足地合上箱盖,拍拍手说:“都带齐全了,多好啊。虽然时间不用太长,但总归要住得舒心才是。”
轻轻的,润苏的手就覆在了寒蕊的手上:“我走了,你一个人,要小心点,凡事不要性急,多想一想……”
寒蕊点点头,黯然道:“我知道的。”
“寒蕊!”润苏忽然叫了一声。
啊,寒蕊应声抬起头来,只看见润苏眼里星星亮亮的光点,有种别样的温情。难得润苏不再犀利和尖刻,寒蕊竟然会这么的不习惯,她忽然鼻子一酸,险些泪下。
润苏深深地注视着,轻声而清晰地说:“那个在朝堂之上站出来,要娶你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只有爱,才能有如此的勇气……”
寒蕊呆呆地望着她,似乎没有听懂,许久之后,她凄然一笑:“最爱我的人,已经去了……这个世界上,哪里还会有最爱我的人呢……润苏,你何必这么说?不过是想我心里好受点吧。你放心,只要不去蒙古和亲,嫁给谁,其实都无所谓,还谈什么爱不爱呢……那个肯娶我的人,对我无异于再造之恩,我自然,要好好地报答他的……”
“你不相信,会有人站出来说要娶你?”润苏冷笑一声,复又恢复了犀利的本色:“你怎么知道,这个世界上,爱你胜过生命的男人,只有霍北良一个……”
寒蕊不说话,苦笑一下。
“相信我。”润苏再次握住了寒蕊的手,她的手很温暖,但寒蕊的手,却冰凉刺骨。润苏没有退缩,反而加重了力道:“无论他是谁,你都要忘记一切,重新开始。记住我的话,不要怀疑,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人。”
她蠕动着嘴唇,还想说什么,却迟疑着,不再开口。
寒蕊只是默默地望着润苏,茫然得如同做meng
“公主,该起程了。”公公进来,略一躬身。
润苏静静地,起了身。
寒蕊无助地拉住了她的衣袖,试图做徒劳的挽留。
“过一阵子,我就回来了。”润苏笑吟吟的眼光很坦然。
寒蕊不好意思地笑笑,松开了手,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晚秋还在跟红玉依依惜别,润苏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马车。
“红玉。”随着寒蕊的低唤,红玉靠了过来,同寒蕊并肩站着,看马车远去。
“不送到中宫门去?”红玉探头望着,见寒蕊半天不动,便又自话自说:“啊,其实没什么的,不过是去庵里小住,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她不会再回来了……”寒蕊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还记得,那一次,在归真寺……
她和润苏在后山的石阶上,润苏就是那样,笑着说:“就你神神叨叨的,我再告诉你一遍,我的事,求菩萨没用,要靠自己。”
“你不信菩萨,可别怪到将来,菩萨不眷顾你。”寒蕊重重地戳了一下润苏的额头。
润苏想了想,说:“如果连菩萨都不眷顾我,那我就诚心悔改,皈依我佛,终身侍奉菩萨。”
寒蕊想笑,但看润苏的样子,又不象说笑,只好也严肃着,相对而立。
这一次,她知道,润苏死心了,也彻底臣服在了命运的脚下,出家,既是为了逃避远嫁,也是为了,弥补当年对佛祖的冒犯。
润苏,已经下定了决心,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寒蕊是知道的,润苏心里想的,就跟她自己心里想的是一样,也许,这就叫姐妹连心。
“她不会再回来了……”寒蕊长叹一声,喃喃道,怅然而绝望。
“刚才不是?”红玉才起了个高调,一看寒蕊的脸色,马上又降了下去:“刚才润苏公主不是说,她过一阵子……”
“她骗我的,”寒蕊幽声道:“她怕我难过,怕我拉着她不让她走……”
“真的么?你才反应过来……”红玉诧异着。
寒蕊轻轻地摇摇头:“我早就知道的,她要这么演戏,我也只好,这么装,不然……”她的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也许,只有自己装成傻乎乎地听信了润苏的话,润苏才能安安心心地走。
红玉静静地看着寒蕊,猛地感到一阵锥心的悲凉。
这还是从前的寒蕊吗?她从前,是多么的直率,多么的藏不住话,更别说演戏了,可是,现在的她,能用心感受别人的想法,开始学会不露痕迹地掩藏自己真实的情绪,她会一个人悲伤,却永远,永远地离开了快乐。
红玉安慰地挽起她的手臂,故做轻松道:“别想了,那我们进去吧。”
她不会再回来了……
寒蕊默默地望着前方好一会儿,忽然说:“我还是,想去送送她……”倏地,她抬起脚,就往中宫门跑去……
润苏微闭着眼,靠在车上。
寒蕊是开始变得聪明起来了,但她还不至于能聪明到,识破自己这一次的谎言吧。润苏的心里泛起一阵苦涩,寒蕊的确是越来越聪明了,可是,也越来越不快乐了。润苏猛然间,想起寒蕊从前那憨憨傻傻的快乐,她觉得喉头
有些发酸。
紧紧地闭上眼,不让眼泪流出来。她逃也似的离开寒蕊,为的,就是不要流泪。她不能回头,也不想回头,只怕一回头,泪海便无可抵挡。原以为,她们姐妹会相依到老,没想到,分别来临得这么快。
她庆幸,不用去远嫁蒙古,只要达到这个目的,付出任何都值得。她知道,就象父皇说的,自己的美丽和聪明,已经享受了上天的眷顾,那么其余的,比如运气和感情,就应该留给寒蕊。
让上天,把这一次的运气也眷顾给寒蕊吧。
润苏轻轻地捏紧了拳头,默念道:菩萨,我曾经轻视于您,如今,我已经悔过,并且履行自己的承诺,愿意用残生来侍奉您左右,只求您,再给寒蕊一次机会,就此一次!我只求一次!
“公主,就到中宫门了。”晚秋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忽然喊了一声:“咦——他怎么……”
“谁呀?”润苏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晚秋正要说话,就听见侍卫在外边说:“请里面的人下车盘查。”
“我们奉了源妃娘娘的特旨,”晚秋回答:“润苏公主……”
“知道是润苏公主要去出家,但源妃娘娘说了,要仔细盘查,免得带了些重要的东西出去。”侍卫口气很硬。
真是欺人太甚,连一贯老实的晚秋都要爆发了,却被润苏一拖:“我们下车。”
下得车来,一眼,就看见平川站在旁边。这就是晚秋刚才为什么要咦一声的原因所在了。润苏一想就明白了,父皇的身体越来越不济了,为了争夺皇位,源妃嫌御林军不够用,把平川的部队也调了一部分过来。
原来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