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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婚礼,远道而来的公主,凯旋而归的将军,很美妙的事情啊。
北良,是应该被祝福的。
平川慢慢地踱到草坪中间,微微地笑了起来。月光下,他挺拔的身姿,拉长了寂寞的影子。
这是寒蕊的婚礼,这一次,她该不会自己去揭盖头了吧?迫不及待的,应该会是北良。
寒蕊,难道喜娘没有告诉你,新娘,是不可以自己揭盖头的么?
你再也不要,犯相同的错误了。
错误?
这个词语,似乎用得不妥。
难道,她第一次揭盖头也是错误?不,他当时,是没想过跟她白头的,所以,他就是固执地,坚持着,要让她自己揭盖头。也许,正因为是她自己揭的盖头,所以他们终于分开。这就证明,她第一次自己揭盖头,是他的故意,而不是她的错误。
可是,事到如今,他怎么,竟用了错误这个词语呢?
也许,她不揭盖头,他们,就不会分开,成为一家人。其实,也不是什么蛮坏的结果。
想到这里,平川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真是糊涂了,怎么会,希望时光倒流,希望她没有自己去揭盖头,希望,试着去成为一家人?!
他收拾起思绪,默然地向前跨了两步,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要是当年,寒蕊坚持着,也不去揭盖头,那最后,我会上前么?
如果我揭开了她的盖头,那红绸之下,会是怎样的容颜?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
鲜红的盖头下,她的脸。如黛的眉毛秀丽而弯长,黑黑的睫毛长而翘,微微上扬的眼角,带着几分俏皮和机警,眼瞪瞪的,象只小兔子,甜美中含着巴望,还有些些的忐忑。淡红而饱满的唇本来就略微有些宽,却在与他眼光对视的一瞬间,刷地一下往两边裂开,非是要露出那几颗牙齿出来,笑!
她每次看到他,都非是要这么的笑,把牙齿晒出来笑,好象要告诉他,我的牙齿好白啊。却从不在乎自己,这模样,看上去,是那么的憨傻。
想起她笑容里的单纯,她笑容里讨好的意味,她那么忐忑的渴望,平川蓦然间心酸。
哦,寒蕊,你真的是个很让人讨厌的家伙。
明天,你就要嫁给北良了,你将是北良的妻……
北良的妻……
平川的嘴角漫起一丝苦笑,那张笑脸,将属于北良,而此刻,他心里,渐渐涌起的,竟是一阵浓过一阵的苦涩。
节正文 第58章 再见蒙皇子短兵相接 损敌欲擒王血洒沙场(上
战鼓擂得震耳欲聋,平川一扬鞭子,直奔中场。
广阔的草坪里,一骑蒙古战马,驮着一个蒙古将军,提刀迎来。
果然是那木措!
“郭平川!”那木措的脸上,永远残留着一抹阴笑:“别来无恙啊?”
平川冷笑一声。
“中原一别,我那一口气,堵到今日,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当前锋,”那木措讥讽道:“怎么,驸马的名号丢了,连前锋都没得当了?这回的战功,估计是要拱手让给新驸马了吧?!”
平川不说话,抽戟一刺,直指那木措咽喉。
那木措仰腰一躲,回马过来,又嬉笑道:“与其好死了别人,不如把这个人情给我,你早点认了输,我饶你一条命,给你个蒙古国的驸马当当?!”挥刀一砍,罩头而下。
平川举戟一挡,顺势一带,一下就化开了那木措的千钧之力。他说:“我怕你们蒙古人身上太臭!”
一说到臭,平川的鼻子不由得一抽,他想起,一种香味来。那么特别,不会在别人身上出现,淡淡的,轻轻的,有点甜,却不腻人,很醇厚,却不沉重,悠而雅,飘而清,是那么熟悉,让人怀念啊……
那是寒蕊身上的香味,蒙古公主,比得上么?!
平川一嗤鼻子,反手又是一戟横过去。
那木措躲避不及,肩上挨了重重一掼,险些从马上栽下来。
“认真做事,少说废话。”平川慢悠悠地说。
那木措登时变了脸色,举起刀,狠狠地砍下来!
平川灵巧地一躲,找个破绽,刺戟过去,那木措想躲,思想快,动作却顾不上,只差一点,就被扎中了腰,眼见着腰带被平川的戟挑飞,他气得脸都变了颜色。
“要你少说多做,就是不听!”平川又是一下,罩他头盔砍下来:“真刀真枪试试,你净耍嘴皮子干什么?!”
只听头盔在戟的冲击下一声脆响,那木措的脑袋被震得嗡嗡作响。那木措气得嗷嗷地叫起来:“你敢捉弄本王!”
话音未落,肩上的坎肩又被平川挑去,飞起老高。
“啊——”那木措终于没有了开始的心情,被彻底地激怒了,他大吼一声,挥刀便砍,左右开弓,平川抬手接招,只见刀光剑影,打得难分难舍。
北良远远地看着,脚在马蹬上踩了又踩,已经按耐不住,他只想,平川振臂一挥,就杀将过去,把蒙古兵杀个落花流水!
已过晌午,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北风呼啸着,席卷而来。
霍帅率领大部队站在山头,远远地看见,前锋已经象潮水一般涌进了蒙军阵营,后边接应的北良也帅部冲了过去。蒙军已经败退,再赶退二十里,中原军队就大获全胜了。
“霍帅,要不,我们一鼓作气打过去!”已有将军进言。
霍帅摇摇头:“不能轻举妄动,蒙军主力昨天已经撤退,现到何处我们不知,而且这是蒙古境内,他们远比我们熟悉地形,为防止他们布好埋伏,诱我深入,我们主力,万不可倾巢而出,否则陷入被动,结局难料。”
“要下雪了。”副将说。
“平川知道退进,他会把握好战机的,”霍帅点点头:“大雪一下,对我们进攻更加不利,只能以守为主。”
正说着话,士兵过来,报:“公主到了。”
“比预计时间早啊,”霍帅一喜,说:“先安排公主休息,叫营里赶快布置,这雪大概要下一两个时辰,等雪一停,正好拜堂成亲!”
“您先回营去吧。”副将说。
霍帅摇摇头:“我等他们回来,万一出现意外,需要援军,必须及时发兵,不能耽误。”
漫天大雪,说下就下来了,一片片的鹅毛大雪,飞满了天际,争先恐后地落下来,不到半个时辰,地上全白了,就是在奔跑的马背上,平川和北良身上也落下了不少的雪。
这天气,是兵家大忌,蒙军若有埋伏,则更难发现,不可恋战。
平川回头对北良说:“把蒙军赶到赤莫城外,我们就回去!”
“赶出下关如何?”北良笑道:“士兵们士气这么高!”
平川低沉道:“今天跟那木措交手,感觉他没有使出全力……”
“主力都撤了,留他断后,输已成定局,他还有什么好打的,难道还想力挽狂澜?!”北良不屑道。
“将军,蒙军退到了赤莫城外!”士兵来报。
“他们停下来了没有?”平川问。
“还在退,速度很快。”士兵回答。
平川皱了皱眉,一交战就退,出奇地顺利,蒙军并不是如此怕死的部队,凭直觉,他断定,这其中,一定有诈。如今,已过赤莫城外,还退得如此地快,更感觉,是事先就有安排的。因为赤莫城是要塞,蒙军若想反击,可以把主力屯兵于此,给中原军队来个迎头痛击。他们居然弃掉赤莫城,难道,是埋伏在下关?!
平川当机立断:“再往赤莫城外行十里,然后折返。”
“你看他们丢盔弃甲,为什么不乘胜追击?!”北风中,北良的声音带着抗议。
“哀兵不追,逼急必反。”平川决绝道:“按命令执行!”就算蒙军知道败成定局,必然不甘心束手就擒,他们是不死的民族,一定会拼尽所有力量,绝地反戈的。这是国之尊严,也是为了跟中原谈判增加筹码。
“你是不是胆怯了?”北良追上来,脸不知是急的,还是冻的,通红。
平川忽然说:“北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他一吸气,一片雪花飘进嘴里,凉飕飕的,他呵着气,说:“寒蕊来了——”
“你说什么?!”北风呼啸,奔跑的马蹄声纷踏,北良没有听清楚。
“寒蕊来了,就在营里!”平川大声喊道:“她等你回去成亲!”
北良一怔,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难以置信、愕然、惊喜、最后是狂喜:“你说真的?!”
“营里已经布置了喜堂,这会,公主该到了。”平川沉声道:“早点回去成亲,别误了吉时!”
北良默然了,快马加鞭,向前冲去。
奏效了啊。平川奋力一鞭,追赶前去。
呼呼的北风,就象刀子一样割着北良的脸,雪花遮蔽了双眼,马背上他的身体好象就要被冻僵,他望着前方,一脸凝重,心里却激动着,沸腾着热血,仿佛可以融化世界。
寒蕊来了,她到前线来了!
她不远千里,过来跟我成亲!
我就要娶她了!
就在这一刻,他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中原军队紧紧咬住蒙军左翼军队,已经追出赤莫城外十里,平川一抬手:“停!”
列队一字排开,静默地站在雪地中。大雪纷飞,天地间雪白一片,黑色的铠甲,英武的身影,密密麻麻的队伍,却是雪一般的沉寂,彰显出威武和镇定。
“这才是大国之师啊。”那木措勒住缰绳,回头一望,感叹。
“怎么办?他们不打算追了!”蒙军副手有些惊慌失措。
那木措想了想,策马回头,反向中原军队前进了几米,然后扬声喊道:“郭平川,谢谢你放我一马,我们后会有期!”
北良一听,抽身就想向前,平川一抬戟,拦住了他。
“我们撤退。”平川说。
“凭什么放他走?!”北良不满道。
平川没有吭声,做了个后撤的手势。
猛一下,北良策马,冲出了队伍。
平川一惊,赶上前去:“你疯了!寒蕊还在等你呢!”
“他曾经冒犯过寒蕊,现在寒蕊来了,正好,”北良咬牙道:“我要趁此机会,取了他的首级,送给寒蕊做新婚礼物!”我要让寒蕊知道,她的丈夫,是真英雄!
“北良!”平川一听,叫苦不迭,本想把寒蕊到来的消息告诉他,可以让他早些回营,没想到,却更激起了他的斗志,一意孤行,非要取那木措的首级,这下可好?
“你别拦着我!”北良低吼一声:“让我跟他痛痛快快打一场!”
“你别中了他的计!”平川愠道:“我才是前锋,你是接应,必须听令!”
北良侧头望平川一眼,决然道:“你回去,我就是一个人,也要打到底!”
眼见北良冲了过去,平川只好一挥手,命令队伍前进,招手叫来副将:“赶快回去请霍帅援兵!”
那木措一见北良奔过来,悠然一笑,掉头便跑。
若能顺利进入下关,霍北良也好,郭平川也好,都得死!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实战经验如此丰富的常胜将军,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难道,是他一直以来都高估了郭平川?!
那木措奔跑着,叫来士兵:“赶快去通知大帅,前来会合!”
平川赶上北良,北良侧头呵呵一笑:“你还是决定跟我并肩作战!”
“我们是兄弟嘛!”平川提醒道:“我们要快,就在这里解决,千万不能被他们拖到下关,恐有埋伏……”
北良重重地点点头。
在风雪的掩护下,俩人急速地,奔向那木措。那木措已经猜到了他们的企图,快马加鞭,却已经来不及,被平川和北良死死夹住。
三个人边跑边打,纠葛着,那木措被他们死死地缠住,后退不得。他只能拼死抵抗,以拖时间,等待大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