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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快天亮的时候。”罗天北脸色变了。
海遇春厉声道:“这事是不是你亲眼看见的?千万不可胡说!”
“当然是我亲眼看见的。”
“怎么会看得见?”
“昨天晚上敲锣之后,姐姐就要出来看看,我也要跟她出来,她不肯。我就乘她一个不留神,藏到她马肚子下。”
“然后呢?”
“姐姐还不知道,骑着马刚走了没多久,就看见了这个人,后他们就……”
话未说完,已被那女人拉走,嘴里却还在大叫在嚷,道:“我说的是真话,我亲眼看见的吗,我为什么不能说?”罗天北和海遇春面面相觑,脸上是一片死灰,那里还能开口。
“你跟我来!”全德仁不知何时已走了出来,脸色铁青的向邓大吉招了手,大步走出了院子。
邓大吉只有跟着他走了出去!全德仁上了马狂奔而去。
邓大吉也只好跟着。
这样策马狂奔,奔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山坡上。
山坡上一座大坟,坟上草色已苍,坟头矗立着一块九尺高青石碑。
碑上几个大字是:“高德威侠士之墓。”全行仁直奔到石碑前,才停下脚步,跪了下来!邓大吉静静的站着,心里只觉凉飕飕的,说不出是什么味。
良久,全德仁凝视着他,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一座高大侠的坟。”
“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将他葬在这里。”邓大吉摇摇头。
全德仁咬着牙,激动地道:“他是我的兄弟,当我找着他的时候,他的血肉已被饿狼啃光,只剩下了一堆白骨,无论谁都已无法分辨。”闻言,邓大吉的双手,不由自主的紧紧握起,掌心沁出了冷汗。
全德仁转过身,遥望着远方,然后又问道:“现在你看见的是什么?”
“草原,大地!”全德仁神色激昂,大声道:“大地上所有的生命,所有的财产,全都属于我!我的根已长在这块地里……无论谁要拥有这一片大地,都不是容易的事。你知不知道,这一切我是怎么样得来的?”
“不知道!”全德仁突然撕开了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道:“你看看这是什么?”邓大吉见状,呼吸差点停顿,他从未看过一个人的胸膛上,有如此多的剑伤、刀伤!
“这就是我付出的代价,这一切都是用我的血、我的汗,还有我无数兄弟的性命换来的!”
“我明白!”
“所以无论什么人,都休想将这一切从我手里抢走,无论什么人都不行!”
说着,他拍拍邓大吉的肩,和蔼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很有志气的少年,宁死也不愿损害别人的名誉,像你这样的少年,我喜欢!”
“这算不了什么。”
“人做得不,我很想要你做我的朋父,甚至做我的女婿……”全德仁突又沉下目射光芒,盯着邓大吉道:“可是,你最好还是快走!”
“走?”
“不错,走,快走,越快越好!”
“为什么要走?”
“因为这里的麻烦太多,无论谁在这里,都难免要被沾上腥。”
“但这地方你要不该来的,你应该回去,无从你要多少盘缠,我都可以给你。”
“不,我不走,我只做我自己应该收的事,而且从不怕麻烦,也不怕血腥。”
“你一定要留在这里?”
“是。”邓大吉简单、干脆应了一声,就走了!全德仁怔住了!若是换了五年前,他绝不会让这少年走的。
若是换了五年前,他现在早已将这少年埋葬在这山坡上。
从来没有人拒绝过他的要求,他说出的话,从来也没有人违抗。
可是现在已有了。他忽然发现自己的顾忌,已越来越多了。无论对什么事,都不如以前那么有把握。
甚至在床上,拥着他最爱的女人时,也都不像以前那样能控制自如。
这是不是正象征着他已渐渐老了?全德仁忽然觉得很疲倦。
他只好躺在石碑前,看着石碑上刻的那几个字。
他们本是好朋友、好兄弟,而他的确死得很惨!但他身为武林盟主,却不能替他复仇。
为什么呢?这秘密除了他自己和死去的之外,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秘密已在他心里隐藏了十六年,就像有一根刺他心里,很痛!斯时,他感觉到有人走上了山坡,他知道是左太斗来了。
只有左太斗,是唯一能跟他共享所有秘密的人。
左太斗一口气奔上去,见状,立刻问道:“人呢?”
“走了!”
“你怎么能让他走?”
“也许人你说得不错,我已老了,已有些怕事!”
“怕事?”
“怕事的意思,就是不愿再惹不必要的麻烦。”
“你认为不是他?”
“无论如何,至少昨夜的事并不是他做的,有人能替他证明。”左大斗没有再说,看到了石碑上的名字,双拳以紧紧握住,目光中充满了恐惧。
“你确定高德威真有个儿子?”
“嗯!”
“你怎知这次是他的孤儿来复仇?”
“这样的仇恨,本就是非报不可的。”
“但我们做的事那么秘密,又怎会有别人知道?”全德仁长叹了口气,道:
“无论什么样的秘密,迟早总有人知道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句话你千万不能不信。”
“这孤儿若长大了,年纪正好跟邓大吉差不多。”
“跟石玉也差不多。”
“你认为谁的嫌疑较大?”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好像是石玉”。
“为什么?”
“这少年看来从胯下狗一般钻进来,也不愿杀一个人。”
“这只因那人根本不值得他杀,也不是他要杀的!”左太斗的脸色变了!
全德仁缓缓道:“一个天性刚烈温动的人,突然变得委曲求全,保有一种原因——仇恨!”
“仇恨”
“他若有了非报复不可,才会勉强控制住自己,才会委曲求全,忍辱负重,只因为他一心一意只想复仇!”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左太斗厉声道:“反正我们已有二十条命牺牲了,你难道还怕杀错了人?”
“你错了。”
“你认为他还有同党?”
“这种事,不是一个人的力量能做的!所以我们这一次若要出手,就得有把握将他们的人一网打尽,绝不能再留下后患!”
“但我们这样等下去,要等到几时?”
“无论等多久,都得等!”
“可是我们已送了二十条命,若是再等下去……”
“只要是别人的命,再送三百条又何妨?”
“我怕他先下手为强!”
“你放心。”全德仁冷笑道:“他绝不会太快就对我们下的!”
“为什么?”
“因为,他,一定不会让我们死得太快,太过容易!”左太斗脸色铁青,巨大的手掌又已按上刀柄!全德仁阴笑又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现在一定还没有抓住真实的证剧,能证明是我们下的手。所以,他才要使我们恐惧,好做出错事,他才有机会抓住我们的把柄!”
“那我们现在什么事也不能做罗?”
“是的!”全德仁沉声道:“我们现在只有等下去,等他先错!”
※※※※※※
一粒粒比黄豆还大的雨点,落在窗户上。
窗子是关着的,屋里暗得很。
邓大吉斜坐着,伸长了两条腿,看着他那只破旧的靴子,喃喃道:“好大的雨”。
胡俊小心翼翼的翻开了最后一张牌,凝视很久,才抬头笑着道:“这地方平时很少下雨。”
“也许就因为平时很少下雨,所以一下就特别大。”胡俊点点头,倾听着窗外的雨声,忽地长叹一声道:“这场雨下得实在不是时候。”
“为什么?”
“今天本是她们每月一次,到镇上来采购花针线粉的日子。”
“她们?她们是谁?”
“她们之中,有一个是你很想见到的。”
“你怎么知道我很想见到她?”
“我看得出来?”
“怎么看法?”胡俊轻抚着桌上的纸牌,道:“也许你不信,但我的确总是能从这上面看出很多事。”
“你还看了出什么?”
“我还看到一片乌云,笼罩在盖世堡上,乌云里有把剑,正在滴着血……”
胡俊忽地抬头,盯着邓大吉,哀伤道:“昨夜盖世堡里是不是发生了一些凶杀不祥的事?”邓大吉怔了怔,才勉强道:“你应该改行去替人算命的。”
“可惜我总是看到别人的灾祸,却看不出别人的好运。”
“你……你有没有替我看过?”
“你要听实话不是假话?”
“废话。当然是实话罗!”
“人头上也有朵乌云,显然你也有很多的烦恼。”
“哈哈,我像是个有烦恼的人吗?”_“这些烦恼也许不是你的,但你这人一生下来,就注定有很多别人的麻烦纠缠你,你甩也甩不掉!”
“乌云里是不是也有柄剑?”
“就算有剑也无妨。因为你命里有很多贵人,所以无论遇着什么事,都能逢凶化吉。”
“贵人?”
“贵人的意思,就是喜欢你,而且能帮助的人,譬如说……”
“譬如说你吗?”
“不是的!你命中的贵人,大多是女人,譬如说红薇!”。
他看着邓大吉襟上的珠花,微笑道:“她昨夜就一直在等着你,你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床头金尽,壮士无颜,既然迟早要被赶出来,又何必去?”
“你错了,这地方的女人。也未必全部是拜金的。”
“我倒宁愿他们如此,这样子反而无牵无挂,也不会有烦恼。”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有情的人就有烦恼?”
“对了!”
“你又错了,一个人若是完全没有烦恼,活着也未必有趣。”
“我还是宁可坐在这里发呆,也不要去招惹那些烦恼。”
“随便你要坐到什么时候都行,但是我……我已老了,精神已不好,到了要睡觉的时候,整个人就是要瘫了下去。”
“你昨夜没睡?”
“老人总是舍不得多睡的,何况我又是个夜猫子。”说完,他拿起椅旁的拐杖,挟在肋下,慢慢的站起来,忽又笑道:“中午说不定雨就会停的,你说不定就会看到她了。”胡俊已上了小楼。
这时,邓大吉才发现他长衫的下摆里,只剩下一条腿。
另一条腿是怎么被砍断的?为了什么?邓大台沉思着,看到桌上的纸牌,就忍不住走了过去,伸手摸了摸,发觉这纸牌并不是纸做的,而是纯钢片打成的。
唉!邓大吉叹了口气,只觉得胡俊实在是个很神秘的人,说出的每句话,仿佛都有某种神秘的含意,做出的每件事,也好像有某种神秘的目的。
就连他住的小楼,都可能隐藏着一些秘密。
邓大吉觉得这地方实在很有趣。
※※※※※※
正午。
雨果然停了!邓大吉穿过满是泥泞的街道,走向斜对面的杂货铺。
杂货铺的老号叫“金山伯”是个很乐观的中年人,圆圆的脸,脸上常挂着笑容。
邓大吉走进去时,正要四下打量,突听一阵马车声,一辆大车急驰过长街。
他认得这辆车,正是昨天来接他盖世堡的,现在这辆车上坐的是什么人呢?
邓大吉正想赶出去看看,金山伯已笑着说道:“盖世堡的姑奶奶和大小姐,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