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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姑娘,连莲”每一个字都刺戳着另一个人的心。她本要出现,但她顾及到耕心的自尊,
倔强的她含泪悄悄返回。
唐耕心尽可能使自己和平常一样,却发现颜凤妮脸上似有泪痕,道:“凤妮,你怎么
哩?”
“我没有什么!”
“骗人,你脸上有泪。”
“是有泪。”
“凤妮,你刚刚出去过?”
“是啊!我们小姐刚刚出去找过你……”
颜凤妮半侧身子急忙向菊嫂连使眼色,又道:“我是出去过,本以为你在池塘看鹅,没
找到你就回来了!”
唐耕心显然不信,道:“没找到我就回来了?”
“是啊!因为平常你不会走远。我以为八成我们走到岔路上了,走池塘不是有两条路
吗?”
“原来你就是为这个哭呀!”
“是啊!要出去也不说一声,我回来仍未看到你的人,正要再出去找,你就回来了。”
“我只不过是由池塘往西南走,信步兜了个大圈子而已,真抱歉!”
凤妮为她的谎言而发烧,也心生警惕,既然他和连莲的事怕人知道,必有文章。
唐耕心却不知对方已知他的秘密,但也心生警惕,天长地久,这份情感无法处理。
伤害小凤妮既对不起她,更对不起她死去的哥哥。而此刻更不解的却是茫然的菊嫂,她
自后院明明看到小姐去了池塘,然后又以小溪寻个方向去找,小姐却说在池塘处未找到他就
回来了。小姐为啥要说谎?
阴阳壁依旧,只是山涧中因下雨水略涨了些,一辆破车还在,有人在张望。
无独有偶,旧地重游的还大有人在,这二人居然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龙潜和辛南星。二人
一边往这边走,一边谈着,因壁下石笋、峙岩林立,所以二人还没有看到先来的另一个人。
“南星,你以为人自上面受伤坠落,会有活命的机会?”
辛南星道:“师父,万分之一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那时豪雨,涧水泛滥,他下落时再提气而落在水中的话……。”
辛南星道:“师父,机会也只有万分之一。”
“你是说还有机会?”
“是的,师父,只有万分之一。”
龙潜目光一凝,低声道:“那不是‘一瓢浪客’颜君山吗?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是……是的,师父,真是太巧了!”
颜君山所以被称为“一瓢浪客”,是因他成年累月浪迹天涯,很少回“一瓤山庄”,家
道富有,却总是一副落拓潦倒的样子,谁也不知原因。他的头发似乎从来不梳,一年四季总
是那一袭古铜色衣衫,两肘都已磨破,但仪表不俗。
颜君山并未注意有人来此,仍然负手仰望绝壁,再看看壁下,及那辆车。
龙潜也打量绝壁很久,道:“南星,可不可能落在这辆车上呢?”
“师父,这机会也是万分之一!”
“万分之一,总是有机会……。”
辛南星总以为师父对唐耕心的死与未死十分关心,如果唐耕心果真未死,对师父真是一
件不可想像的事。
也许是颜君山精神专注壁上壁下,尚未发现龙潜,他似乎有点不悦,道:“是颜君山颜
大侠吗?”
既然武林中不可能有两个颜君山,龙潜前面那句“颜君山”就属多余,也可以说是不敬。
颜君山这才侧头望过来,立刻抱拳道;“原来是龙堡主,怎么?龙堡主也来了?”
龙潜道:“怎么?龙某不能来?”
颜君山道:“能来,当然能来!”
龙潜道:“颜大侠上次在此把劣徒辛南星打伤,可有此事?”
颜君山茫然道:“什么?在下把辛南星打伤?这……这位就是令高足辛南星吗?”
龙潜冷笑道:“怎么?伤了人又不敢承认?”
颜君山淡然一笑,道:“颜某可有好几年没有伤人了!不是十恶不赦之徒,颜某绝不伤
人。”
“哈……”龙潜狂笑一阵,道:“耳闻真是不如眼见,伤了人居然不敢承认!”
颜君山道:“龙堡主,会不会是令高足记错了人,颜某伤了人绝不会矢口否认!”
龙潜自然以为颜君山瞪着眼说谎,道:“你既敢说谎,就敢接找一掌……”才不过七成
内力,挟着呼啸之声拍向颜君山。
颜君山当然知道厉害,出掌迎上。“卜嗤”一声,罡劲四溢,地上砂石卷射而起。
龙潜一摇而止,颜君山退了一步。
猜想颜君山所用的内力不会在七成以下。
颜君山道:“龙堡主果然非比等闲!”
龙潜的本意,希望这一掌把他震退三步,龙潜道:“颜君山,你还不承认伤过劣徒辛南
星的事?”
颜君山仍是淡然一笑,道:“颜某以前未见过令高足辛南星,这是第一次!”
龙潜道:“南星,他居然说此前未见过你,真是可笑。”
站在他身后的辛南星居然未出声,龙潜回头一看,辛南星正在目不转睛地望着颜君山。
龙潜大声道:“南星!”
辛南星这才憬悟,道:“师父,您说什么?恕徒儿未能听清。”
龙潜道:“他居然说此前未见过你,这是第一次谋面。”
辛南星呐呐道:“师父,徒儿也以为此人不太像上次伤我的颜君山。”
“混帐!难道有两个颜君山不成?”
辛南星道:“过去听您说过,颜大侠的头发从未梳过,不分四季总是那一袭古铜色大衫
是不是?”
龙潜道:“师父是说过,他本是如此的。”
“师父,不对呀!徒儿的记忆力不差,况且时间也不久,徒儿记得上次伤徒儿的那个颜
大侠颇倨傲,没有这位谦虚,重要的是,上次那位的头发有点乱,可绝不是从未梳过的样子,
最多三两天未梳过。更重要的是,他那袭古铜色长衫,至少有八成新,而这位的肘部已经破
了。”
龙潜呐呐道:“这……这怎么可能!”
辛南星道:“师父,最最重要的是,上次那一个固然有点像这一位。但上次那个的身材
略高些,仪表也差些。”
龙潜微微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
辛南星道:“师父,徒儿不敢说十成十如此,却以为前后不像一个人。”
龙潜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事?”
辛南星道:“徒儿不敢说……”
龙潜道:“说!师父不会怪你!”
辛南星低声道:“师弟杀了颜学古,双方已有仇恨,可能有人唯恐天下不乱,要挑起双
方更大的仇恨!”
龙潜微微一怔,这当然极有可能,道:“会是谁?”
“这个徒儿就不知道了!”辛南星道:“只不过徒儿有个看法……”
“说……”
“徒儿以为,如果确实有人冒充颜大侠伤徒儿,想桃起两家之仇恨,这个人虽然易了容,
但此人仍然必须有点像颜大侠才行。”
龙潜还是微微摇头,以为不可能。但龙三杀了颜学古,已经理屈,颜君山未找他算帐已
经不错了,他还能怎样?
不过他最最不信的是,这一个若是真的,为何不为独子报仇?
龙潜道:“如果此人是真的,独子死亡,他会像没事一样?”
颜君山漠然道:“我子已死,不能复生,你子断手,和死了也差不多,如今最重要的却
是未死的人。”
龙潜道:“未死之人你是指谁?”
“我希望唐耕心未死!”
龙潜冷冷地道:“你的希望正好和我相反!”
辛南星忽然觉得师父很可怕,一意孤行。正是:反己者,触事皆成药石,尤人者,动念
即是干戈。
龙潜又道:“你的儿子已死了,却希望唐耕心未死,原因何在?”
颜君山道:“在下喜欢他,就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
“只怕你的希望要落空!”龙潜道:“南星,我们走!”
颜君山道:“杀子之仇,由你承提如何?”
龙潜道:“当然!”
颜君山道:“有一天我去找你!”
龙潜“哈哈”狂笑而去,辛南星知道师父为何发笑,八成以为颜君山的“有一天我会找
你”这句话只是下台阶而已。
辛南星回头望去,这个人的确很怪,在丧子之痛下,怎会如此平和?也难怪师父怀疑他
了,因为他又在负手打量绝壁上下及那辆破车。
东方玉《白衣紫电》
第 四 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纵是分离情也重
“老先生,您知不知道,大约两个月左右,阴阳壁上摔下一个人?”连莲这些日子一直
未离阴阳壁周围二、三十里的范围。
这老人摇摇头,道:“不知道有没有,自古以来,从阴阳壁上掉下来的人,没有一个是
活的。”
这老人明明说的是实话,但连莲不喜欢听。
这工夫一行垂柳之后走出一个年轻人,道:“这话可也不能这么说,人类的命运和机遇
不同,遭遇自然也不同。这位老先生,凡是自阴阳壁上掉下来的人,你都见过吗?”
老头道:“不敢说!当然不敢说……”说完就走了。
刚才说话这个人,二十七、八,三十左右,颇为英挺,抱拳道:“请问这位姑娘,是不
是自壁上掉下的人是你的亲人?”
连莲不答反问道:“这位贵姓?”
年轻人道:“在下楚胜,是华山派的人。”
连莲心头一动,听说过华山派这一代弟子中有个叫楚胜的人,在年轻一辈中很有点名气。
连莲道:“久仰大名。”
“不敢,姑娘的芳名……”
“我叫李艳。”
楚胜微哂,由他的表情看来,似已知道连莲的身分,这本来也是不足为奇的事。
“雪里红”唐耕心与人对决在阴阳壁上坠下,生死不明,可以说九死一生,对手尤其是
龙潜首徒辛南星,立成武林的大事。尤其近来又风闻唐耕心失招掉下绝壁,是因大空和尚暗
中以“轮回刺”施袭之故。武林中人连这些事都知道了,又怎不知龙潜之徒“一段香”连莲
是唐耕心的知心之友?
楚胜道:“不知李姑娘和壁上落下之人是什么关系?”
连莲道:“没有什么关系,只是随便问问。”
要是别人问,她会很讨厌,这个人刚才反驳老人的一番话,颇能投连莲之所好,所以对
他稍有好感。
连莲道:“楚大侠,我还有事待办,后会有期!”说毕欲去。
楚胜抱拳道:“请问李姑娘要去何处?”
她本可不回答这话,又觉得太无礼,道:“要到关洛一带。”
楚胜道:“真巧!在下也正要去关洛一带,李姑娘可愿在下搭个伴儿?”
连莲又不能说不能搭伴,道:“当然可以,只不过小女子有很多事,可能还会转向!”
事实上连莲还不愿离开这里,她估计,如果唐耕心未死被救走,必然重伤,绝不会走了太远。
二人走出十余里,天色已暮,就在小镇上投宿,二人各要了一个客房。楚胜问连莲要不
要到前面去吃点什么,连莲说不饿,楚胜打算带些包子什么回来给她吃,就出了小客栈。因
为这儿卖的饮食都很粗劣。他在最大的一家餐馆楼下刚要坐下,有个三十来岁,有络腮胡子
的汉子大声道:“这个座位爷们订了!走开!”
楚胜道:“你订下了?”
“不错!”
楚胜一问小二,小二呐呐说不出什么来,证明此人说谎,楚胜道:“我说这座位我已订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