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琛儿死死盯住她:“姑姑。我父王,到底是怎么死地?”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问这个?”花朝似乎听得见自己心口怦怦急跳的声音。
琛儿执拗道:“姑姑,我想知道,我父王到底是怎么死的。”
“以前不是告诉过你,你父王死在战场上,是殉国而死。”花朝定了定心神,淡淡道。
琛儿半信半疑道:“姑姑说的是真的?”
“姑姑什么时候骗过你?”花朝被他这般目光看得透不过气来,不由侧过头,强忍心下凄楚。
琛儿茫然道:“那为何,为何今日王爷们都说父王是被人害死的?”
“胡说!”花朝厉声喝斥道。
琛儿受惊,他从未见过这样地姑姑,喃喃道:“姑姑。”
“琛儿,姑姑再说一遍,你父王是在和戎狄对阵的战场上殉国而死的,你皇爷爷昭告天下的圣旨说的很是清楚不是吗?日后万万不可再说出那样的话来,懂吗?”花朝自悔语气太重了些,眼底怒色终化作疼惜,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子温言对琛儿道,却早已泪眼朦胧。
琛儿瞧见姑姑的眼泪,垂头懊悔道:“是琛儿不好,惹姑姑生气。”
“不是的,傻孩子,姑姑怎么会生你地气?姑姑是想起你父王,心里很难过。”花朝拥着他小小地身子哽咽道。
琛儿细细为她拭去泪水,却见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越来越多,顿时慌了,:“姑姑,琛儿,琛儿以后再也不提了,琛儿只要有姑姑就好。”
“我的琛儿,原谅姑姑骗了你,你是那样地信任姑姑,姑姑却只能骗你,你还太小,那些恩怨是你稚嫩的肩膀无法承受起的,如果可以,姑姑希望能骗你一辈子,那样我的琛儿就只活在阳光下,而不是终其一生都要为复仇二字所累,琛儿,假使姑姑不能瞒你一生,当你知道那一切的时候,姑姑只愿你能原谅姑姑,体会姑姑为护全你性命的一片苦心。”花朝在心中暗暗道。
待花朝安顿好琛儿睡下,夜已经很深了。
房外。
雪早已停了。
一轮明月斜斜挂在天边。
映着满地素白。
梅树下。
远远瞧见一个身影,花朝走过去,却是凌彻。
凌彻见她走来,大踏步上前将她揽在怀里,愧疚道:“是我不好,方才的话太欠思虑。”
“我怎会怪你。”花朝神色凄迷道。
凌彻却极是不安,讨好般的保证道:“你放心,我既应承过你,便绝不会对琛儿怎么样的。”,只是目光一分分阴冷下去,杀机迸现:“只是,荣亲王等人、、、、:“明日我会去见荣亲王的。”花朝咬唇道。
下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居心叵测
日。
凌彻依旧盯着花朝服药后方上朝去。
而花朝依旧在他走后将香囊拿出,把药汁尽数吐尽。
“公主,这若是被王爷知道,可怎么了得?”萤儿为她揉着后背,担忧道。
花朝喘了口气,看住她:“你若不说,王爷怎会知道?”
“奴婢自然不敢告诉王爷。”萤儿嘟着嘴道。
花朝笑道:“这不就结了,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梳妆打扮起来。”
“是,外头轿子都已备好了。”萤儿说着,手指在如云乌发中翻飞,不多时便盘出一个栩栩如生的鸾凤凌云髻来。
花朝满意的点头:“手艺愈发精湛了。”
“这要多谢云姑娘呢,是她指点了奴婢。”萤儿笑道。
花朝诧异道:“哦?她还有这般巧手妙思,真真是个多才多艺的女子。”
正说着,傅云珠从外头走来,闻言笑道:“这是谁能得姐姐这般夸奖,妹妹倒要见见。”
“你猜。”花朝笑道。
傅云珠愣珠住:“这叫妹妹从何猜起?”
“姑娘,公主夸的就是你呀,还要怎么猜?”萤儿笑道。
傅云珠亦笑:“萤姐姐又拿我开心呢。”
“我要出去一遭,妹妹随母亲用膳吧,母亲若是问起我来,只说过会子就回来了。”花朝在髻上簪了只宝蓝流苏钗,髻后并排压了几朵镏金海棠花。一只火红的珊瑚玉镯笼在皓腕上,越发衬地肌肤盛雪,淡淡嘱咐道。
傅云珠应道:“是,姐姐早去早回。”
花朝拢了白狐裘在身上,扶了萤儿的手走出门去。
冬日薄薄暖阳照着漫天素白。
二门外。
小安子领着四个内侍恭候,见花朝过来,齐齐跪下道:“奴才等参见公主,公主千岁。”
“走吧。”
荣亲王府坐落在京都最南边。当年先皇怜惜胞弟。封府建衙之时随他挑选可心之地。荣亲王独独选中芳沁园,为的是清幽而又远离京中喧闹。幼时,花朝曾随先皇驾幸芳沁园,对园中那株上了百年的柿子树格外青睐,那日正是中秋佳节,一个个滚圆的红柿子如同一盏盏的红灯笼挂在树梢。
这些年,荣亲王在封地鲜少回京。这月初方才到京。
“公主,到了。”
轿外小安子轻声道。
花朝醒过神来,缓缓迈步下轿,映如眼帘的正是先皇御笔“芳沁园”,遒劲有力的楷书三字依旧鲜亮如初,仿佛刚刚写就。
“公主。”萤儿扯了扯她地衣袖小声道。
荣亲王身穿一件玉色锦袍在门口迎着,拇指般大小地明珠安静垂在锦袍上,紫金王冠在早起地微光下熠熠生辉。眼神幽远。看不真切。
花朝快步走上前去,屈膝行礼唤道:“皇叔。”
“快起来。”荣亲王细细打量着花朝,叹道:“皇兄诸多子女。唯你和煦最肖他。”
花朝强笑道:“人皆言皇叔和父皇宛若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样说来,花朝亦肖皇叔。”
“你本是我嫡亲侄女,安有不肖之理。”荣亲王淡笑道。
花朝应道:“是。”
“来,随我到书房吧,我早就料到你今日必来。”荣亲王边说边率先走进园子。
花朝深吸一口气随他进去。
“咦,那株柿子树因何不见?”花朝立在书房内向外看去。
荣亲王淡淡道:“枯死了,自你父皇去后,那株树也渐渐枯萎致死了。”
“那树?”花朝涩涩道。
荣亲王深深看着她:“那树是你父皇亲手所植。”
素雅的书房内一时沉寂无声。
片刻。
花朝悄无声息的冲着荣亲王俯身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荣亲王脸上还是一派的温和。
花朝凝声道:“琛儿是煦唯一的骨肉,他母亲岚若往生之时将琛儿郑重托付给我,我自问对他尽心尽力,这些年我们过的无风无浪,求皇叔成全,让一切顺其自然,不要刻意为之。”
“你把他教养地很好。”荣亲王眼神越过她,望向远处。
花朝抬眸看他:“我只盼着他在没有仇恨的乌云下平安无忧的长大。”
“可他背负着澜氏中兴的所有希望。”荣亲王沉声道。
花朝无力的分辨道:“可皇帝,是璟儿。”
“难道你打算要一个傻子在皇位上做一辈子的傀儡吗?”荣亲王冷冷笑道,半晌又道:“我不得不说,凌彻这一招棋下的很毒却很好,不仅使你断了扶琛儿继位的心思,更将大权紧紧揽在手里。”
花朝颓然道:“皇叔既然知道一切,就该明白琛儿好端端地长到这样大,是多么不易地事。”
“你是皇兄最爱的孩子,也是你,让皇兄死不瞑目。”荣亲王淡淡指责道。
花朝脸色变得愈发苍白,两行眼泪无声地流下来:“那皇叔希望我怎么做?将这一切告诉琛儿,然后眼睁睁的瞧着他杀了凌彻,或者凌彻杀了他吗?父皇果真爱我,怎会将我放到这样进退两难地地步,当年立下遗照将我嫁给凌彻,为的不就是保琛儿一命吗?”
“你既清楚,就该不惜一切完成你父皇的遗愿。”荣亲王丝毫不为其所动。
花朝惨白的面上浮现几缕讽刺的笑意:“皇叔们既然一心要完成父皇的遗愿,何不放手与凌彻一搏,是生是死都非花朝能做主,为何将希望寄予在一个不足年岁的小儿身上?”
“你!”荣亲王微有薄怒。
花朝站起身来看住荣亲王,冷然道:“今时今日,皇叔们方知要完成父皇的遗愿,九年前凌家设计害了煦之时,皇叔们为何不慷慨陈词位煦平反?五年前凌家逼迫允退位之时,皇叔们又在哪里?”
“我等懦弱了太久。”荣亲王没了方才咄咄逼人之势。
花朝定了定心道:“如今皇叔们要奋力一战了吗?花朝无兵无权,亦无野心,便是皇叔们击败凌彻,花朝也不敢断定来日登上皇位的定然便是琛儿。花朝言尽于此,是鱼死网破还是顺其自然,皇叔们自己掂量,日后琛儿不便多见皇叔们,还请见量。”
她转身欲离去,又回头道:“皇叔们若无事,尽快返回封地吧,我会劝凌彻暂缓缩减诸王封地一事,皇叔们亦不必以此为借口擅动事端,就算皇叔们执迷不悟,我和琛儿亦不会将自身牵扯其中。”
下卷 第一百二十章 云英待嫁
朝见过荣亲王后,诸王纷纷上了辞表各回封地,唯有留在京城,花朝与凌彻亲自过府探望,荣亲王虽精神差了些,身子倒还硬朗,两人亦不说破,只送上名贵补品。这此后,花朝对琛儿越发上心起来,除了书房,凌王妃的静园与自己的花锦楼,但凡要踏出凌王府大门,便命凌风紧紧跟着,一刻不离,琛儿虽知姑姑苦心,并不多说什么,朱明远却摇头叹道:“这总归不是长久之计,旁人若有心,公主怕是拦不住的。”
花朝又怎会不知,只是荣亲王眼中的阴郁叫她心惊。
天色暗淡。
醒来时,一炉暖香已燃尽。
“萤儿。”花朝支起半边身子唤道。
软帘被掀起,露出傅云珠的俏脸,笑着进来道:“母亲那边的桂妈妈使人唤了萤儿去打络子,我来伺候姐姐吧。”
“那倒不必,我也不过是白叫一声,她日日跟着我寸步不离,醒来不见她倒觉空落落的。”花朝从床上起身,坐在镜前取了玉梳一边抿头发,边笑道。
傅云珠从香袋中取了几片梅花饼放到香炉中,顿时异香萦绕。
“这是什么香,倒不似寻常宫制的。”花朝奇道。
傅云珠抿嘴笑道:“姐姐的鼻子当真尖的紧,一闻便知不同。”
“倒也不是,你想啊,宫制香饼,我自小用到现在,不用闻也知道。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如今你拿个改样地,若闻不出不同,那岂不是笑话了吗。”花朝将青丝用金簪松松绾做家常髻,笑意嫣然。
傅云珠扶她坐在塌上,亲手斟了滚烫的茶递上,扭捏了半日方笑道:“这是萧大人自岭南带回来的,采绿梅花蕊制成。”
“哦?”花朝笑道。:“他倒是个有心的。”
傅云珠垂头低声道:“姐姐又拿云珠打趣了。萧大人不过看着王兄和姐姐的面子。”
“云儿。你和我说,那日说的良人可是萧桓?”花朝见她这般模样,遂放下茶盏,拉了她坐在身边,正色问询道。
傅云珠咬着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