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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完毕,她顿了顿,突然开口唤道:“风歧……”
对面的男人转过身,月光在他的脸部折射出半边银光,月灵望着那双蕴含着无限哀伤的金眸,终于脱口说出来:“你不要这样,这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真的不是吗?”
风歧手掌一摆,让出身后的景象,整个山村中黑暗的没有一寸灯火,有的只是远处山狼断断续续的呜嚎。
曙光已灭,这里是属于地狱的黑暗,善良的小村村民,深埋在村后一个又一个的坟土包中,三月桃花盛开,却再也没有小村人淳朴快乐的笑脸。
如果说,这一切不是由于他们的到来造成的,怎么又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月灵的脸色越发苍白,她重复道:“这不是你的错。”
风歧淡淡道:“那又是谁的错?”
风歧眼中的悲凉深深倒映在了月灵心底,她闭了闭眼,镇定的说:“是我的错。我已经问过秦祥儿,他们不过是追着我的赏金而来,这里所有的一切,每一条的生命,都是我应该背负的罪!”
她的声音带着憔悴的愧疚,在夜风中缓缓飘散,风歧望着面前这个单薄得好似要被一阵风吹跑的身形,下意识上前一步,把她搂入了怀中,声音中带着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心疼,低语:“我不是想让你自责,不是想……”
“嗯,我知道……”沙哑的声音从风歧的臂弯中传来,月灵微红了眼眶,在这个温暖的怀中,让她感到了放松和安全。
她微微眯起了眼,终于忍不住让那句在心底徘徊了千百遍的话语溜出了舌尖,她说:“我喜欢你……”
这一句,低微轻柔,几乎可以忽略在夜风的呼啸中,然而风歧却在瞬间仿佛被霹雳击中,下一秒,飞快把她推离了自己怀中。
“你说什么?”
他颤抖的声音,在寒风中显得萧瑟,隐约间,混合的希望和绝望。
但是连耳廓都羞红了月灵却浑然不觉,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碧绿的双眸清澄明亮,她再次清晰的说道:“我喜欢你……”
而风歧堪堪退了一步,低沉的从口中释出一字:“不……”
“不?为什么不?”
月灵一震,红晕褪去,垂下眼睫,口中却平淡逼问。
“因为我们是魔族。”
这个骇人事实的揭露,却不是出自风歧的口,月灵缓缓回头,看到一个在月光下微笑的优雅男子──文森。
“魔族?”月灵紧了紧手指,缠满绷带的掌心慢慢伸出殷红。
“是的。”这一次低沉的肯定来自风歧,这一瞬间,他的眼中覆上了一层寒霜。
他太明白,在人类的心目中,魔族是多么的万恶不赦,狰狞残酷,其名号足以吓止孩童夜啼。
“我不信。”月灵昂起脸,心绪错乱而破碎,与这几位男子相处一年多,经历生死变幻,她又怎么肯信他们是传说中恐怖的魔族?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面对着风歧低叫:“不对……我检查过,你是人类!”几次伤病的时候,她当然接触过他的身体,因此,她绝不相信!
看着月灵混乱的眼神,风歧一痛,突然说不出话来,原本坚决的心突然软化了下来,因此,他只能沉默。
然而,另一人却代替他回答,文森站在另一端,冷笑道:“那是因为他受到了改造,岈也一样,想要证据吗?我给你……”
他的十指灵活的解开衣扣,霍然将衣袍一敞,夜空下,响起月灵一声急喘。
月光如水,映照在文森白皙的胸膛上。
顺着优美的脖颈曲线向下看去,匍匐在肌肤上的是一道道骇人的血筋,它们纵横交错,布满了整座胸膛,密集的交接点在右胸口的位置上,裸露出一块拳大紫红的晶石,随着血筋的一涨一缩,晶石也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文森,你……”
连风歧也忍不住动容,他知道好友身上的异状,是另一种压抑魔族能力而穿透结界的封印,它不但形状骇人,更是给封印者带来极大的负担和痛苦,每呼吸一次,就会感到体内针刺一般疼痛,直到他再次回到魔界,解除封印……
而文森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异状,不免让所有人,包括风歧忽略了这件事情。
“我没事,不过是个封印罢了。”文森轻描淡写的说着,眉头都不皱一下,合拢衣衫,重新系好钮扣。
随即,文森对上月灵震惊的眼,微微一笑,道:“证据够了吗?”
月灵却不理他,霍然转身,盯住风歧的双眸,一字一句问道:“这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吗?你瞧不起一个人类?”
“我没有瞧不起你,从来没有。”
风歧嘶哑的说着,痛苦和回想同时闪过他的双眸,双生弟弟那副期待和动情的神态,深刻的镂入了他的脑海,该死的!他不是早就决定了,要让岈幸福?那么自己又在心疼什么,迟疑什么?!
汗水湿透了内里的衣衫,风歧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之后,里面拥有的只有冷漠无情,他说:“我不接受你的原因,与你我种族无关,而是我不爱你,我另有所爱之人。”
“我不信……”
少女后退了一步,身形在夜风中微微晃动。她不相信这个多次向自己展现温柔的寡言男子真的对自己无情,她曾从他身上感受到的绵绵情意,难道只是一片虚假?她不信,不信……
小心翼翼从脖颈下方拽出一根丝线,丝线尽头拴着一只锦囊,风歧把锦囊放在掌心,动作轻柔的打开,借着月光,月灵远远望见,里面是一缕乌溜的青丝,属于女人的青丝。
他注视着那绺青丝的目光好似望着一个情人,情深款款。
喀嚓一声轻响……
月灵脚下踏碎了一块红瓦,面如白纸,一个细微的笑声却突然从她口中宣泄了出来。一时间,两个魔族男人不禁目瞪口呆。
月灵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停下,苍白面容中一张唇边殷红如血,格外刺目。
她清澈的眼,也蒙上了一层层的冰霜与淡漠,恢复了最初相见时那个从容而冰冷的少女,她说:“抱歉,是我打扰了,多谢你让我了解,这一切,原来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
每一个字掷在空气中都散发着丝丝的寒意,月灵挥袖转身离去,青凰从她的虎口飞出,幻化出巨大的身躯,月灵一跃而上,乘着它飞落地上,没入夜色之中。
屋脊上方,文森扶了扶眼镜,突然开口说道:“岈殿下,还不去追你的心上人?”
随着他的话语,隔壁屋檐上转出一人,月光映亮了他金色的发丝,果真就是风岈。
此时的他失去了往日嘻笑的神态,表情复杂而奇怪。
他一个轻跃,来到了兄长的身边。
风岈微昂起头,望着兄长的面容,说道:“大哥,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心上人的?是哪位小姐啊?”
风歧再度将锦囊收好,放回衣领中,面对弟弟,声线平淡的不兴波澜,说:“是四年前,在亡灵公爵宴会上的遇见的,还是托你的福。”
“咦?”挑起眉,风岈露出几分讶异,随即开心的笑起来,说道:“那还真是托了我的福……”
“咦,什么咦?还不去看你的月月?”伸手揉了揉弟弟的一头金发,风歧收起眼中的淡漠,露出温和的笑容。
风岈却依旧迟疑:“大哥,你不会是为我……”
他试探的说着,却没有从兄长的眼中和心底找到一丝异样的波动,不禁暗暗松下一口气,重新扬起一张笑脸,点点头说:“大哥,我去找月月了。”
他飞身跳下屋檐,追逐而去,文森却盯住风歧的眼,沉声道:“你又何苦?不如……”
“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风歧打断了好友接下来的话语,声音中带着几分严厉,在望见好友不赞同的眼时,不禁又软化下来,他长声一叹,低语道:“这种事本来就是注定的,岈不是比我好太多?她会幸福的。”
他转过身,黑衣的背影在夜色中格外坚定而冷绝,文森镜片后的灰眸却不禁眯了起来,他低语:“我认为你才是最好的……”
话语随着夜风,飘散在了空中,成为了月色的呢喃,无人知晓。
夜去晨来,很快又是一天到来。
这一日,完全没有大碍的狂武,用着刚刚修复好的手臂,抱着前村长千金铃铛,另一手毫不在意的挽起一个巨大的包裹,一行佣兵三人外加青禾站在了荒芜的村口,准备离去,而送行的人有月灵、琉璃和风岈。
“吉吉姐,你这就要走吗?”
琉璃依依不舍的拉住半妖精的手臂,这几个月来,经历的多少生死劫难,小侍女真的把对自己一直照顾有加的吉吉当作了姐姐,此时,当然更是不舍分离。
“嗯。”吉吉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琉璃栗色的长发,微笑道:“任务已经结束了,我们必须再度上路了。”
“是啊,是啊,小琉璃,不要不开心嘛,总会有再见的时候。”秦祥儿也凑过来,逗着琉璃,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伤感,毕竟佣兵对与别离早已麻木。
另一边,月灵走上前,摸了摸因为早起而依旧在狂武怀中沉睡的女小女孩,出声问道:“你们真的要带她走吗?”
狂武点点头,吉吉在一旁回答说:“嗯,老大很喜欢这个孩子,现在除了我们,恐怕她也无处可去了吧?”
半妖精微微一笑,几个月的相处,她当然察觉到这群人都非比寻常,光是因为月灵亡国公主以及圣皇子孙的身分,待在他们身边就注定了比身为佣兵的他们更危险,因此,相比之下,小铃铛还是跟着他们比较安全。
一旁,文森从村中走来,加入了送行的行列,他来到吉吉面前,伸手递过一张卡片,在晨光中折射出一片金色的灿烂。
“魔晶卡?”吉吉迟疑。
在大陆中除了金、银、铜三种货币单位外,携带大量钱币旅行和交易的人们可以购买由魔导会制作、联合冒险公会发行的“魔晶卡”。
简单来讲,这个魔晶卡就是一个可以专门储存钱币类的小型异空间,不同颜色的卡片可以装载不同数量的金钱,而眼前这张金色的魔晶卡,显然其中足够装载数万金币。
文森却说道:“这是给你们的佣金。”
“咦?”吉吉一惊,以为对方不知道有关百草蜜交换的事情,连忙开口说道:“那个不是交换了百草……”
她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文森打断,他说:“那是你同那位公主殿下的交易,与我无关,难不成你想让我灵魂飞散?”
他拎了拎自己的衣袖,上面金色的花纹斑斓,吉吉这才想起,虽然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而消去了契约,但是对方却没有,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张卡片。
金色的光辉在文森的手臂上瞬间暴涨,消散在微红的晨光之间,文森摆手转身离去,吉吉拿着这张“贵重”的卡片,一时之间倒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就收下吧,这是你们应得的。”
今天出奇沉默的风岈,终于开了口,打消了吉吉想要还来的念头,他低笑地说了一句:“那钱反正我们也没什么用了……”
吉吉听的分明,却不明白,只是点点头,将卡片收在了自己腰间。
离别的时刻,终于来临,狂武抱着犹在沉睡的小丫头,坐上了变形成巨鹰的秦祥儿的背上,吉吉再度变出两只绿色的羽翼,高高展翅飞起。
远远一行人消失在蓝天的尽头,留下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