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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一边说一边以眼向法智一扫,道:
“法智身后!”
一语方歇,一道凌厉眼劲赫然自神的眼睛迸射而出,直向法智迎头攻去;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发光盾已从法智身后伸前,及时替其挡着神的眼劲,“彭”的一声为法智将所有眼劲震开,接着,法智身后步出一个人,这个人正是——
阿铁!
阿铁道:
“好利害!想不到你竟连我藏身法智身后亦能听出……”
神笑:
“这种以耳代目的功夫对于本神来说简直易如反掌,我只想不到一点……”
哦?居然也有神意料不到之事?这到底是怎样的事?
神道:
“我势难料到,向来忠心于我的法智,居然明知你藏身在他身后也不造声……”
说到这里,神语音稍顿,横眼一睨法智,问:
“法智,你这样分明是维护他了?”
法智闻言当场跪倒地上,垂首道:
“属下……罪该万死!属下适才只是……”
神面色一沉,喝问:
“只是什么?”
法智满额大汗,腼颜答:
“属下只是……不想阿铁受到伤害……”
此言一出,阿铁顿时一怔,因为适才他躲于法智身后,满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如今方才想到以法智过样一个高手,亦有可能早已听出他躲于自己身后……
法智何以不向神表示?阿铁想到这里,心头陡地一阵震动,不由侧脸一瞥法智,他很想重新一次再看清楚他,然而法智却没有回望阿铁。
神冷笑:
“嘿嘿,法智,然则,你的意思;是本神不应伤害步惊云?难道你已忘了,为了助本神完成统治天地的大事,步惊云早已是你预算要牺牲的人?”
法智脸上一红,支吾以对:
“属下……知道!只是,适才属下见这里,有如此多的……猴脑,属下……实在想不通神到底要……对阿铁于些什么,才会……”
神道:
“正因如此,所以你的信心便开始动摇?抑或,法智,你根本不忍心步惊云为本神牺牲?”
神每个问题尸如一柄利剑,每一问皆刺中法智痛处,法智一时间不知所措,哑口无言。
神续道:
“法智,就让本神告诉你,为图大业,今日步惊云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神说罢一瞟那堆恐怖已极的猴子脑,问:
法智已恐惧得不住摇头。
“因为,本神与神医在这三十多年来,不断在做一个试验……”
“什么试验?”一旁的阿铁问。
神一瞄法智与阿铁,一字一字的吐出一个可怕的答案:
“那就是本神继长生不死后第二个想达成的奇迹,也是本神要在步惊云身上即将实行的计划——”
“一个换脑的试验!”
天啊!神到底在说什么?
换脑?这么荒唐而又不可能的事情,竟会出自神这样一个绝世智者口中?阿铁与法智不禁呆在当场!
神道:
“我知道此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但在百多年前我已有此念头,而在这三十年来,我与神医埋首苦研,不断以猴子的脑来尝试,终于成功地把一头猴子的脑移进另一头猴子的头内……”
什么?神与神医居然成功了?阿铁的手心不断在冒汗,直至如今方才发现神在他的身上所要施行的计划是何等的恐怖与可怕!
然而他依旧冷静的问:
“即使你能在猴子身上试验成功,也并不表示在人身上同样成功……”
神苦笑:
“但这是唯一之法,任何试验都不免要冒险,不过,为了令本神所冒的险降至最低,所以本神须挑选一个与我有密切血缘的人,这个最适合的人选当然非你莫属……,“而且,为了怕你脑内会有一些残余脑髓会对本神的脑抗拒,我还炼成‘忘情’,以图把你十九年的记忆先行尽洗,这样,本神双会安全一点……”
阿铁双眉已皱得连成一线,道:
“但既然你自己也要冒这样大的险,你何苦一定要把自己的脑移进我的脑内?”
神道:
你不会明白的!我已经无法忍受我自己这具躯体……”
这下子连法智也不禁冲口而出问:
“神,既然……你与步惊云……原是一模一样,身躯与应没有分别,你把自己的脑移进阿铁的脑内,岂非……多此一举?”
摇头浅笑:
“法智,你错了!你们如今所见的真面目,并非本神的真面目……”
什么?神竟然还另有面目?
阿铁与法智愈来愈胡涂了,实在不知神在卖什么药。
神道:
“本神一直说步惊云就是我,其实是说我想变成步惊云,我将会亦是步惊云,而且,若本神能拥有步惊云躯体的话,我的实力与成就,更是不止目前这样,统治天地更是指日可待……”
这可奇了!说来说去,神不是仍和步惊云一模一样?他俩有何分别?
墓内陡地一片死寂,似在等待神把真相吐出。
神瞧着阿铁,双瞧了瞧法智,道:
“既然如今已是终结的时候,那么……”
“就让本神给你们看个清楚明白……”
“虽然步惊云的容貌是一个神的胎记,然而本神并非你们所想那样……”
“本神,其实是这样的!”
神说着突然伸手往自己脸上一抓,不知他以何种手法,赫然抓下了一张面具!
啊!原来神脸上一直戴着的,并不是真的人脸,而是一声与步惊云一模一样的面具?
神此举虽已令阿铁与法智异常震惊,然而不及当二人定睛一看神的真正面目的时来得震惊,更为触目惊心……
就在阿铁的目光落在神的真正面目上时,他的心差点要跳了出来!
他无法相信,也不敢相信,不想相信!
眼前的脸,竟然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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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长生不死的代价
如果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你宁愿以永远的生命换取有限而美丽。精彩和传奇性的短暂一生?
抑或,以那短暂美丽的传奇生命,一换取无限无尽。长生不死却又枯燥乏味的永恒?
佛学有言,“生”和“死”是人生大事。
有生必有死,这是自然定律;故而佛学最终目的除了助人脱离烦恼,更启发人们看透生死,安然面对死亡……
却并非教人逃避死亡,因为死亡原是人生必经的阶段。
然而若一个人拒绝踏上这条必经的死路,更乘着生命裹丝微的空隙,逃出死亡的界限,达至永生,那这个人又须付出甚么样的代价?
相信,那一定是一个很可怕的代价……
而这个逃出死亡的代价,如今就在阿铁与法智的眼前;他和他,终于知道神为臻至长生不死,到底付出了甚么代价!
赫见眼前的神已揭下了他那张与阿铁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他的真面目,竟然是这样的!
是的!这张脸确实很老了!“横放竖放”在这张脸上的皱纹,甚至比那些百岁人的皱纹还要多还要深,深得像是一堆烂泥给马车狠狠辗过后所留下的轮印!
而事实上,神也是相当的老;算起来,他已历遍二百年的沧桑,他仍能保持这个“人形”模样,实属非常难得!
阿铁惊然地看着神的真正面目,他犹可依稀从神数不清的皱纹中找到一丝与自己相若的轮廊与痕迹,神在年青的时候,想必真的与阿铁一模一样!
神幽幽的瞧着手中的人皮面具,似是异常怀念这个容貌,更反常地苍凉一笑:
“步惊云!你如今总算瞧清楚本神的真面目吧?远在一百七十多年前,当本神仍是三十多岁的时候,我确曾有一张与你相同的容貌,可惜……”
“岁月太不留人,只留下了我的生命,却留不住少年风流;移天神决与灭世魔身赋予本神的,只是漫元边际的长生不死,却不能一一”
“长生……”
“不老!”
啊!原来神只能长生不死,却不能长生不老?
只是一字之差,便令神抱撼了一百七十多年?
直至此刻,阿铁与法智终于恍然大悟,为何神总喜欢吟脉那首伤春早逝的词儿了;一个人不趁少年青春好好赏花惜花,却只顾争名逐利,虚渡大好年华,回头竟尔是百年之身,何其遗憾?
到头来虽然可以永享长生,却无法摆脱这张愈来愈是老的脸,真是造物对违反自然者的天谴!
阿铁遽地想到一个问题,他道:
“可是,神母也曾修炼一半的移天神决与灭世魔身,她也曾给我看过她的真面目,为何她仍能那样青春少女?”
神闻言冷笑:
“神母那丫头虽年己逾百,但百多岁的女人仍是女人;别忘记最喜欢隐瞒自身的年龄;惟其真实年龄既已瞒不了你,她惟有隐瞒自己老的容貌;因为真相委实令人非常难受……”
不错!既然真面目令人难受,何不索性将之隐藏,成为一个永远的谜?
神又长声唏嘘的道:
“神母罩着面具过活,是因为不想别人知道她的庐山真貌;而本神罩着这张与往昔无异的人皮面具,却为了怀念本神的盛年……”
是的!想当年,他就像如今的阿铁般英姿勃发,智勇无人能及;只有他那双骄矜冷傲的眼睛.方配脾睨天下苍生,谍料如今……
尽管前尘如何璀璨,却被逼终日与老皱颓颜为伍,岂足堪提?
听至这里,阿铁已完全明白,道:
“我明白了,你穷尽心思,想以你的脑移进我的脑内,是为了再度拥有你所失去的当年?”
神缓缓摇首:
“回复当年容貌仅是本神其中一个目的!最主要的目的,是本神必须拥有像你这般年轻的躯体……”
“哦?”
“因为本神这具躯体也和本神的脸容一样,虽则不会死亡,去已在不断衰老委缩,纵然功力不减当年,惟本神新练成的‘摩诃无量’若能使在一个与本神同样具备超凡习武资质的年青躯体上,威力岂止于此,本神毕生造诣道行又何止倍增?”
说来说去,原来神是野心勃勃。阿铁可以想像,百多年前的神本已有实力可以征服人间;可是当他发觉自己的容貌与躯体正不断衰老,他开始避见任何人,更躲在帏帐后苦思良策;
最终目的,仍是脱不了要令自身功力更上一层,令征服人间的计划更稳操胜券!
阿铁一瞥身畔的法智,只见法智似早知神这番秘密的计划而吃惊不已:他可能从没想过,神曾说把摩诃无量传给步惊云,其实是传给他自己,因为他将会占用步惊云的躯体,雀巢鸠占,把步惊云或阿铁的灵魂挤出体外!
就在阿铁斜瞥法智之际,遽地,他骤觉一件不太可能的事,赫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不能动!
却原来,阿铁全身上下所以突然动弹不得,就连眼珠子也无法转动,是缘于神已乘他瞥着法智之时,以一双厉目封了他全身各处大穴,尽管他己无法转动眼珠回看神,仍不由冲口而出道:
“卑鄙!想不到以你自称是神之尊,也会乘虚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