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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求得的唯一保命妙药啊!”
沙无赦却不屑的道:“在下虽然是化外之人,却知道一个有所为有所不为。”
枯骨子道:“此话怎讲?”
沙无赦道:“咱们是四人结伴而来,生死与共。朋友、江湖、武林,无论是黑白两道,
水陆两路,都有一个千人搬不动万人抬不走的一个‘义’字。”
枯骨子不禁摇头道:“假若我给你四份解药,那不如不放毒了。”
沙无赦道:“我并不奢望你给我四份解药。”
“噫!”枯骨子有些糊涂的问道:“那你打算怎么样?”
沙无赦慷慨的挺挺胸,朗声道:“两家相争,各为其主。你为了暗香谷,我们各有立场,
谁也别怪谁。但是,枯骨子,你是成名的人物,沙某愿意与你分个高下,可是,要在真章实
学之下分,不是凭仗着邪门歪道的施蛊放毒,在下相信你是江湖上成名扬万的老一辈人物,
谅来必定同意我的成见?”这番话不亢不卑,侃侃而谈。
枯骨子的眼神随着不同的闪动,半晌无言。因为他脸上只有皮包骨,无血无肉,看不出
半点神情。但是,从他眼神之中,可以看出他的心态,是十分复杂。
此时,司马骏与纪无情早已拥上前来。
纪无情的大拇指一竖,对着沙无赦道:“沙探花,纪某今天算是亲聆了你的豪情。”
司马骏内心对沙无赦也十分赞叹,然而,一时拉不下脸来表示敬佩之意,却扬剑指着枯
骨子道:“阁下成名甚早,反被一个回族少年教训,真替中原讧湖道丢人现眼。”
“大胆!”枯骨子雷吼似的一声断喝,右手的拂尘竟然扬起。
唰——拂尘夹着劲风,发出破风啸声。
这老道是恼羞成怒,一柄拂尘快逾惊鸿的划了七个圆圈。
一阵似有若无的黄色烟雾,从根处拂尘长鬃尖端散出。
空气之中,立刻有一股如麝似兰的隐隐香息,随风飘荡。
沙无赦一见,大声叫道:“快退!”
司马骏扬剑不退反进。
纪无情也操刀作势,无情刀站桩起招。
他二人打算在毒性未发作之前全力一扑。
沙无赦一见,忙不迭大叫道:“二位快退,快!”他自己探出双手,牵起耶律香儿的手,
低喝道:“走!”
然而,纪无情与司马骏两人已发动刀剑,一时哪里刹得住势子,但听——当啷!铿锵!
刀剑落地之声。
“啊!”“哟!”两声半截的惊叫。
司马骏仰天倒下,只觉天旋地转。
纪无情手脚发软,像一堆烂泥。
枯骨子冷笑声道:“小辈们,自己找死!”他说着,突然一个箭步,窜到沙无赦与耶律
香儿两人身前,就将手中接回两个装解药小葫芦用力捏得粉碎,照着两人面门洒去。
同样淡黄色的轻烟。
同样如兰似麝的香息,沙无赦原本目眩眼花,通身酸软无力,经过洒来的黄色粉末之后,
头也不晕,眼也不花,只是周身力道全失,真气无法凝聚。
枯骨子低声道:“快快坐在原地调息,一个时辰之后,才能复原,出谷去吧!”
沙无赦望望身旁的耶律香儿,分明与自己无异。
再看,司马骏与纪无情,早已被林子内出来的四个妖娆健妇两人一个,挽扶进了林子。
此际,沙无赦除了趺坐调息之外,只有眼巴巴的看着,连举手抬足之力也没有。
枯骨子又叮咛声道:“咱们互不相见,若是再见,休要再提回疆往事。”话落,人已拧
腰折回林子,转瞬不见踪影。
微风掠起地上灰沙,曳空而过。
大地,转入沉寂。
卧龙生《桃花血令》
第二十五回 留香妖姬
夜,正未央。
灯,正闪亮。
幽谷、花树、回廊。
人影,穿梭的在帘拢中来往。
好一个典雅精致的卧房,布置得不但像王候府第的千金小姐闺房,而且在豪华中毫不俗
气,从墙上的名家书画真迹,就可以看出屋内主人的修养程度。
这时,屋内灯光如画,宫纱玲珑的灯笼,点燃着精巧的牛油烛,火苗闪烁之下,使屋内
充满了热情感。
烛光透过人高的梳妆镜,反映出无数的灯影。
梳妆镜磨得雪亮刺眼,照得人纤细毕现,显得空间大了许多,反射到纱帐尽头。
纱帐雪白剔透,闪亮的银色风形帐钩,高高吊起,红棱飞凤被,覆盖着双眼紧闭的“黑
衣无情刀”纪无情,鼻息微动,双腮泛红。
隔着一张古琴,屏风后有一张憩息的活动躺床。
床上,也铺着浅黄的毡子,水绿色的被子下,躺着的是司马骏。
司马骏双目紧闭,嘴唇泛紫,呼吸有些急促,发出近呼呻吟的细微声音。
四个人样的少女,穿梭在屋内来往。
有的捧着漱洗盆等,安置在梳妆台前的洗脸架之上。
有的抬进来一个三层食盒,从盒内取出六盘小菜,香味扑鼻,色泽喜人,十分精致,外
加两双碗筷,一小钵“晚香米”粥,兀自冒着热气。
还有一盘白面饽饽,也是热腾腾的,放在一个檀木镶翠小圆桌上,连两个圆凳,都抹得
干干净净,光可鉴人。
靠窗的卷云条机上,正中一座青铜兽炉,燃着阵阵香息的紫檀,渺缈的缕缕香烟,化成
丝丝云气,盘旋在屋内久久不散。
约莫是二更时分,四个丫环安排好了侍奉杂务,不由吱吱喳喳、指指点点的议议纷纭。
一个较大的低声道:“你们二个说,牙桌上的与躺铺上的两人,哪一个好?”
另外一个吃吃而笑道:“什么好?好是什么?”
“呸!”较大的一个啐了声道:“骚蹄子!你说什么好?我是说看他们两个英俊的外表,
哪一个比较好?”
“哦!”其中最小的一个长长的哦的声道:“你说的是哪一个比较帅气?对不对?”
较大的一个连连点大道:“对!就是这个意思。”
另外一个似乎十分爱笑,她又吃吃而笑道:“少动歪脑筋,帅不帅都轮不到咱们,管那
么多干吗。”
最小的—个俏皮的道:“吃不到人参果,看看也是好的呀,咱们的大姐也是美人胎子,
说不定呀,等一下三谷主选中了其中一个,另外一个就赏给我们的大姐呢?到那时呀……”
另外两个嘻嘻笑的紧接着道:“到那时咱们可够忙的了,一天办两场喜事,要闹两个洞
房,嘻嘻哈哈……”
大的一个一张脸猪肝似的由红胀紫,举起拳头道:“两个小婆娘嚼舌根,看我不撕破你
们的嘴!”
那两个急忙闪到屏风之后,吃吃笑弯了腰。
大丫头赶着奔过去!
“干吗?”一声娇叱,一位豆蔻年华的绝代佳人,掀帘而入。
四个丫头忙做一团,一齐迎上前去,福了一福,齐声道:“三谷主好!”
被叫做三谷主的佳人,桃腮含威,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先瞟了一下司马骏同纪无情,然后
对四人道:“屋内躺着两个中了毒的人,要你们小心侍候,你们却像造反似的吵翻了天,太
不像话!”
较大的丫头偷偷瞟了一下三谷主的脸色,低声回话道:“—切都准备好了,谷主放心。”
三谷主施施绕过四个丫头,缓步走到牙床之前,仔细的审视一下纪无情,轻言轻语的道:
“毒已散了,最多半盏热茶时分,就会醒来。”
说着又走向司马骏,看了一下,对四个丫头道:“这两位名列当今武林的四大公子之内,
可不是简单人物,你们按照我的吩咐准备妥当没有?”
较大的丫头连声应道:“都照谷主的交待,安排好了,谷主放心!”说到这些,她伸伸
舌头做了个鬼脸,又道:“谷主,这一个房子里两个……”
她指指床上的纪无情,又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司马骏,脸上有一层神秘的笑。
三谷主的脸上,也是一阵“难为情”的笑。
但是,她立刻又扬眉生嗔的道:“你管这么多干吗?欠揍?”
“我是为三谷主您着想呀!”大丫头说着,回头对另外三个丫头做了个鬼脸,又提高嗓
门道:“天都快三更了,谷主的兰汤准备好了没有?”
最小的一个道:“洗澡水早已准备好了。”
大丫头道:“快侍候谷主沐浴。”
两个丫头一起走到梳妆台前,分左右侍立。
三谷主已经对着菱花镜卸却一件件珠光宝气的饰件,解去身上的宫装云肩。
两个丫头分两端扯起一衿薄雾也似的宽大纱缕,披在三谷主只套着一件大红肚兜的动人
胴体。
三谷主懒慵慵的站起来,裹着纱缕,娇柔不胜的扶着丫头的肩上,向内室走去。
大丫头一面拾掇梳妆台上的东西,一面吃吃笑起来,对室内另一个同伴道:“看样子咱
们三谷主今天晚上……要……”
她望着内室聆听一下。
内室,阵阵水声。
然后才接着道:“要一箭双雕。”
另外一个丫头单指划着脸道:“羞不羞!你是疯了是不是?只听说一男二女叫一箭双雕,
哪有一女两男叫一箭双雕的!”
大丫头道:“你有学问,你说一女二男叫做什么?说出来,让我长长见识。”
“那叫做……噫!”另外一个丫头话说了一半,对着菱花铜镜双目圆睁,一脸奇异之色。
铜镜中多出一个人影来。
通身雪白宫装,一脸秀娟之气,眉如远山含黛,口似樱桃绯红,脸上似笑非笑,如娇似
嗔,俏立在房门入口之处,亭亭玉立,
翩翩不群,少见的美丽女郎。
这时大丫头也在铜镜内发现了女郎,快速的扭腰回头,对白衣女郎低叱道:“你是谁?”
“我?”白衣女郎一脸端重,冷淡的道:“你不认识我?”
大丫头只摇摇头。
白衣女郎极其自然的道:“我是后谷的人呀!”
“后谷?”大丫头茫然的道:“后谷的人怎会半夜三更跑到前谷来?”
白衣女郎道:“后谷的人不能到前谷来?”
“能……”大丫又仿佛对“后谷”心存几分顾忌,沉吟一下,自言自语的道:“依照本
谷的规矩,后谷有事通知中谷,中谷通知我们前谷,怎么……”
白衣女郎道:“要是遇到什么紧急事件呢?”
大丫头道:“紧急?什么紧急事件?”
白衣女郎已一步步跨进房来,缓缓的道:“暗香谷前谷来了两个客人,不够紧急吗?”
大丫头不由一怔,失惊的道:“这件事大谷主也已知道了吗?”
白衣少女冷峻的道:“谁能瞒得住大谷主,纸里是包不住火的。”
“这……这……”
“不要这呀那呀的了。”白衣女郎的人已到了大丫头身前,探手可及之处,玉手不知不
觉之际,已搭在大丫头的肩上,微笑道:“奉了大谷主之命,要带这两个人到后谷问话,把
解药取出来。”
大丫头道:“不!这事要先让三谷主知道。”
白衣女郎的笑脸依旧,徐你的道:“你不听大谷主的金谕?”
“不是……”大丫头本要分辨。
然而,刚说出两个字,忽然觉着哑穴方位有一缕奇大无比的力道。隐隐袭来,喉咙中
“咯!”的一声,已说不出话来。
白衣女郎笑靥更加爽朗,喜孜孜的道:“解药可以取出来了!”
她说着,按在大丫头的手,力贯中指,再压在大丫头的肩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