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蔑儿赤最初是“传令人”的意思,即是亲卫中专门负责传达主君敕令的人。后来逐渐开始辅佐主君处理一些基本的政务,便演化成事务官,东陆语又称为“帐随”。蔑儿赤中又有负责冠服、弓矢、食饮、文史、车马、庐帐、府库、医药、卜祝、牧羊等等事务的分工。尽管是相关事务的负责人,但蔑儿赤并不像他们的东陆同行那样享有崇高的地位,他们充其量只能算作主君指令的执行人,甚至除了包吃包住以外没有任何薪俸,但这对于蛮族子弟来说,也是崇高的荣耀,况且若是在政务中有极为出色的表现,也是有可能获得土地和人口封赏的。
蛮族的形势体系
根据古老的歌谣《逊王传》的记载,逊王率领的察沁部落统一草原的时候,瀚州大地上除了察沁、澜马、阳河、朔北、九煵、沙池和瀛棘七个最大的部落,还有一百多个小部落。逊王宣布召开第一次库里格大会,用了两百多个最快的骑手,他们每人带三匹马,两匹用来换乘,一匹用来驮着干粮、肉干和淡水。他们聚集在逊王的帐殿外,将逊王的命令背熟,然后便出发离开部落,日夜兼程地赶路。这些信使中只有一半人在出发前有明确的目的地,其余的则要深入辽阔的草原,寻找未知的部落,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没有回来。接到信的部落都尊敬逊王,他们的主君带着自己的侍从从四面八方纷纷赶来,参加这次蛮族史无前例的大聚会。“我们是来参加逊王的大会的”,只要这样说,沿途就不会遭到任何部落的攻击。据说最近的部落只要一天就到了,最远的部落则要走两个月。不断有各部落的主君带着他们的侍从赶来,逊王就让他们在自己的帐殿周围支起帐篷,每天开宴会,用美酒和肥羊款待他们。
各部落到齐之后,逊王的金帐坐不下这么多人,就在城外聚会,搭起高高的烤架,一次能烤上百头肥羊,古尔沁的烈酒码得像小山丘一样高。一百多个部落的主君站在逊王座前,等待他说话,逊王说的第一句话是“给尊贵的客人们拿垫子来,大家坐下说。”后来,这次大会就叫作“库里格大会”,“库里格”翻译成东陆语就是“都坐下”,意思是所有的部落不分大小,都有说话的权利。
然而逊王死后,“库里格大会”就慢慢变了味道,虽然与会的主君们还是坐在一起,但青阳部取代了察沁的位子,而原来的一百多个小部落则越来越少,而他们说的话也不再受到重视。青阳部灭掉瀛棘部以后,草原上实际上只剩下了青阳、澜马、阳河、朔北、九煵、沙池六个大部落和三十多个小部落,而真颜部则是在风炎第二次北伐后才跻身七大部落的。
二、风炎北伐
北陆硝烟
胤武帝北离九年夏,青阳部重回北都城,一场纷争平息了。诸多青阳部的贵族们看到他们暌违七年的北都城墙潸然泪下,这是广阔的瀚州草原上惟一的一座城墙,立于其中的金帐,是草原王者的象征。现在,他们回来了,回到了北陆的权力中心,在这七年颠沛流离的生活中,他们的孩子已经长大,他们手里的利斧磨得雪亮,不用多久,整个草原都将听到剑齿豹的吼声,并臣服于它的威仪之下。然而纷争,并不会因为王者的出现而停止,息止干戈的草原各部只有不多的喘息之机,因为一年以后,他们将要迎来一场更大的风暴,将风炎皇帝这个如魔鬼一般的名号,印在每一个草原子民心中最恐怖的位置。而此刻,北陆各部正在享受他们最后的一丝宁静,努力休养生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昔日疲弱的邻居已经变得强大,正在舔舐自己的利爪,随时能作出致命的扑击。
这一年的秋天,一名使节照例从天启赶到北都城,带去白清羽的国书与东陆的岁币,一如往常。年仅十岁的吕戈在吕贵彝的陪同下在他的金帐里接见了这名使节,并将国书交予身边的一名合萨回复,他并没有亲见这封提及并问候了他母亲的国书,更不会知道写这封国书用的墨与当年秋陌离教白清羽作诗时的墨来自同一个产地。这个细微得甚至不能说是疏忽的小事导致了蛮族在第一次北伐当中的毫无准备与完全的被动,当白清羽看到青阳部公式般的回书时才放下了悬着的心,之前他一时兴起吩咐在国书中加上了问候秋陌离的语句,却不小心在这当中透露了对蛮族内部的熟悉——甚至其他蛮族各部都未必知道谁是青阳部实际的掌权者。对东陆人的雄心茫然无知的,显然不止青阳一部,与此同时,东陆人的仇恨却如冰下的岩浆,等待着喷薄而出的那一刻。
风炎帝北离十年四月三日,积雪下露出一点透着嫩黄的绿意,铁线河从长达六个月的沉睡之中苏醒,破冰的爆裂声和冰块撞击的巨响声之中,铁线流凌,奔腾咆哮。伴随着铁线河的破冰,位于瀚州青茸原南部沿海、由宛州商会控制的商岸海安,迎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访客——李景荣亲自率船队到了海安。同时他还带来了由江棣以宛州商会总首领、十城商政使名义签发的密令,要求商岸所有的人,无论华族蛮族,在入夜以后全部待在屋内不能出门。
是夜,晚饭过后,当商贾和水手们挤在屋内的火塘旁发着牢骚的时候,海面上传来船舶航行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商贾和水手屏住呼吸,凝神倾听,似是有无数的船舶在商岸靠岸,然后是无数张跳板搭上栈桥,密集的脚步声足足响了一个多对时。这些脚步声包围了所有的建筑,等到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商贾和水手们发现房屋早已被身着铁盔铁甲的士兵团团包围——胤朝的军队已经完全控制了这个通商的海岸。所有的人都被赶进几间大帐篷里,这一夜,无人能够安心入睡。
是夜,白清羽不顾苏瑾深的劝阻,执意与首批出发的三万士兵同行,率先踏上北陆。“得猛将如姬扬,又有何惧?”白清羽笑着与苏瑾深道别,踏上了专属他的狮门斗舰“风炎”,向着做梦都想着登上的北陆前进。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霭,巨大的龙首战舰靠岸,跳板上走下一个身披紫黑貂皮大氅的消瘦身影,看着周围的胤军长跪于地山呼万岁,商贾和水手们终于意识到他们正在见证东陆北陆关系史上最重要的一刻——风炎皇帝御驾亲征了。
在随后的两个月内,这位皇帝将带来羽林天军和诸侯军共计三十一万余人的大军,他们将风炎蔷薇的大旗高高竖起,史家将这支部队称之为风炎铁旅。其中由左右金吾卫、左右千牛卫、左右领军卫、左右骁骑卫、左右厢车卫、左右射声卫构成的羽林天军十二卫共十八万余人,各国勤王的幕兵十三万余人。
而诸侯军中又有淳国、晋北、西华、唐国以及宛州商会派遣的舰船一千五百余艘、水军五万人;淳国风虎铁骑三千骑;晋北出云骑兵五千骑;休国紫荆长射三千人;楚卫重甲步兵一万人;陈国钜石车一百五十乘,每乘士兵二十人;并其余各国马步兵六万人。
由于李凌心训练的厢车卫以及战船承担了相当的后勤职能,故此除去水军五万人后,羽林天军及诸侯军中专门用来运送粮草的士兵实际只有六万余人,即实际作战部队达到了十九万人之多。
▲海安登陆在七天内开辟了三十里宽,十里纵深的登陆地带,这一方面是由于北陆根本没有进行任何有效的抵抗,另一方面也是由于苏瑾深有条不紊的指挥。
▲海安大营是胤军的大本营,也是整个北伐的根据地,在风炎铁旅北上扫荡的时候这里负责着粮草辎重的总后勤工作。在稷宫中号称后勤当世无双的祝昭在那里主持工作,他在第二次北伐时牺牲。
战五狄
海安大营外的鹿砦尚未摆好,姬扬就带着他亲手训练的风虎铁骑冲出了营门。风炎铁旅大将军苏瑾深给他下达了第一个命令,突袭五狄部。五狄部是蛮蝗时期第一个染指东陆的部落,世事流转,五狄部也成了风炎铁旅拿来立威的第一个牺牲品。
胜,要胜得干净利落,这是姬扬带兵出发前收到的惟一指示。
五狄部主君郭纯卢,三十年前率先踏上东陆胤朝领土的蛮族人,如今已是一个六十三岁的老人,穿的是宛州出产的丝绸,抽的是正宗淳国菸阳烟草,三十年前背负部落命运破釜沉舟拼死一搏的年轻人已经变作了养尊处优的老人。三十年的时间磨去了他的坚忍与韧劲,空留下妄自尊大的傲气。
姬扬并非没有留给五狄部准备的时间,“真武侯”姬扬从不是一个背后下刀的人,他的信使早半日从海安大营出发,带去了他的战书,然而当姬扬冲到五狄部帐外时,他看到的只是一群毫无抵抗的牧民——他的信使在黑夜中迷失了方向。尽管准备仓促,但当风炎铁旅的军旗出现在草原的尽头之时,站在己方阵前的五狄部主君还只是沉浸在对往昔荣光的追忆之中,他激励自己的士兵说我们是草原的驰狼,东陆人是篱下的黄狗,我们骑的是高大的骏马,东陆人骑的只能算是羔羊。三十年前我们五狄部打到东陆去,三十年后东陆人到北陆来让我们打。当风虎的铁甲在第一抹穿透薄霭的晨光中熠熠生辉的时候,五狄部的主君还在耻笑胤军完全不懂骑兵机动性的重要,居然会蠢到给马披甲。
五狄部的主君高高举起马刀,五狄部在号角和呐喊声中勇敢地向风虎铁骑发起冲锋,向风虎铁骑倾泻出一轮又一轮的箭岚,然而东陆的骑兵并未像他们意料中如秋风中的衰草齐齐折断,能够轻易穿透四层皮子的利箭在风虎铁骑的铁甲上纷纷弹开,而他们胯下的战马具备着极为明显的北陆马血统特征。两军正面交锋风虎铁骑如利箭楔入五狄部的阵中,突破之后便分别向两边转向四十五度斜向冲出后重新列队再次冲击,在风虎铁骑的连续冲击之下,五狄部溃不成军。
《风炎事录》记载:“(姬扬)破五狄部,追击百里,歼敌四千,余寇北亡。”
五狄部退向细屿河,并向九煵部、阳河部乞援,援兵尚未抵达,李凌心又来了,不过这次他带的不是骑兵,而是两千名精锐步兵。胤军在北陆安插的斥候早已将北陆的水源、草场摸了个透,绘制成图,这张地图甚至详细到记录了几个主要部落历年来游牧的路径。早在姬扬与五狄部开战之前,李凌心就计算好了五狄部可能的退路,并率领部队提前出发,赶在五狄部之前做好了准备。入夜后,李凌心带着士兵们扮作蛮族模样悄悄潜入大营,以右臂缠白绢为记,在马厩、军帐等处一齐点火,五狄部大乱。李凌心乘势击杀千余人。
▲李凌心的部队在右臂缠了白布,但事实上蛮族也有在胳膊上缠布的人,这造成了一些混乱,但只是翻起了一点小浪花。
三十年前最早进入东陆的五狄部就这样迅速地败亡了,他们还残存的子民将东陆人的恐怖散播到草原的尽头。更让草原民族的勇士们吃惊的是,他们败在一支东陆的骑兵之下。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如果问一个生长在瀚州的人,天下最强的骑兵是什么,夸父的六角牦牛骑兵是个很大的挑战,但是青阳的虎豹骑、硕北的白狼团那才是真正有力的角逐者,至于东陆人,让他们忙三百年也别想训练出一支好的骑兵。但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是,仅仅三十年,整整一个蛮族部落就败了,败在东陆人的骑兵脚下。那个天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