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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梦奇录-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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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恐惧而怨毒的眼神看着我,我可以告诉你,你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因为你对我非常有用。”他所说的空雨花“有用”,包含两层意思,一是在迫不得已之时将空雨花交给羽警烛,以换取自身的安全。二是将陶淬霜之死嫁祸于空雨花,引开众人的注意力。 
  事不宜迟,谢翼行立即动手,溟琥剑一挥,剑锋堪堪从陶淬霜颈下掠过,割断了他的喉咙。陶淬霜虽知自己迟早会被谢翼行杀死而“零零碎碎运出去”,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大限。他眼楮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谢翼行知道自己一剑就能要了陶淬霜的性命,所以没有多看他一眼。他一边把剑插回剑鞘,一边对空雨花说:“你一定清楚我为何嫁祸给你了?没错,当然是因为这柄溟琥剑。但你未必能知道我如何嫁祸给你,我肯定也不会告诉你,免得你提前准备好辩解之辞。其实,就你我悬殊的地位比较起来,任何人都会相信我而不相信你,再好的辩解也挽救不了你,何况你被陶淬霜打成了‘哑巴’,根本就不能言语!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让你糊里糊涂为好!” 
  空雨花并不知道羽警烛来攻打隼翔宫的事情,自然就不猜不到谢翼行要拿他和羽警烛做交易。兔死狐悲,陶淬霜的下场让他感觉到自己命不长久,心里也就别提有多么愤懑了:“被陶淬霜打成了‘哑巴’而不能言语?!为了区区一柄剑,你堂堂一宫之主竟然会捏造出这样下作的谎言来!我若能逃出生天,他日定要将你剥皮抽筋。” 
  谢翼行倒很会安慰人,说:“你也别太伤心,也别太绝望,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云开雾散了。我当初想让你死,嫁祸给陶淬霜;之后又变了主意,要让你们两个都消失;如今陶淬霜已死,你即将被我推出去当替罪羊;最终,也许你什么事也没有,好端端地出去享受阳光,并且继续留在隼翔宫学艺。世事如棋局局新,谁能说得准下一步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怎样一幅景象呢。”与其说这是安慰,毋宁说是消遣。 
  空雨花绝望的神情落在谢翼行眼里,让他感觉十分愉悦,说:“我很忙,没空将陶淬霜运出去。你要是觉得饥饿,不妨先嗅嗅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也只能到这种地步了,一来你动不了,二来你也没胆子去啃他的尸身。所以,我很放心把他留在这里,麻烦你代为看顾一下。”这话很变态,由此不难看出谢翼行有施虐的倾向。 
  等一切安排停当,时辰已然很晚。由于隼翔宫被“溪水”布条缠住,在里面事实上根本看不清楚天色,宫里的人只能凭经验认定现在是什么时辰。因为有流淌着的晶莹溪水,入夜之后,隼翔宫的夜空反而比以往明亮得多。隔着溪水,还能看见月光和星光。这就给人一种感觉,夜空中流淌的不是溪水,而是星光月影。也许正像谢翼行所说的,溪水给隼翔宫添了一道风景,并不是什么坏事。 
  不过很显然,羽警烛并非要给隼翔宫锦上添花。溪水初时倒是美奂美仑,让人目迷五色,心驰神往,几乎就要感激羽警烛带来的这一溪之水了。但一过午夜,危机就来了。溪水在夜空流淌,本来没有什么声音,而今却有了声响。开始很细很慢,像细雨洒在芭蕉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后来,声响渐大渐急,似乎是重重的鼓点。隼翔宫上上下下,无论是教席还是底子,有了白昼的经历,还能有几个人睡得踏实?异样的声响一起,他们已被惊动,纷纷跑出屋子,不约而同抬头仰望夜空。他们知道,如果出现什么异常,那肯定是缠裹隼翔宫的溪水引起的。 
  夜空依旧明亮,只是闪烁的星光月影不见了,而代之以漫天的火花。火花均匀地分布着,排列得甚为整齐。它们并不是一直亮着,而是明明灭灭闪烁着。这所谓的“闪烁”,其实是火花一起消失,一起出现,出现与消失的间隔非常短,就像有亿万只萤火虫统一行动。当然,火花远比萤火亮明亮,这漫天火花的明明灭灭看起来十分壮观。 
  声响来自火花,而火花来自溪水。水火不相容!溪水怎么会产生火花呢?溪水依旧顺着原先的路径蜿蜒流动,只不过与“固金汤”之法筑起的屏障的距离不再是固定不变的,也可以说,是溪水时而膨胀时而收缩,膨胀时溪水和屏障距离拉开,收缩时距离接近。距离拉远时,火花就熄灭,距离接近时火花就出现。当距离接近时,溪水就“长”出万千飞速旋转的小锥子,凿击屏障。小“水锥”和那层看不见的屏障都非常坚硬,相抗的结果就是火花和声响的出现。仿佛金属互相摩擦,这些声响异常尖锐,异常刺耳,那些人对这种声响很过敏听后不免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众人见状,顿时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悬天之水实际上就是一条绞绳,缠饶着隼翔宫的脖子。现在羽警烛在慢慢收紧绞绳,要将他自己所言的“一个人的围困”变成对隼翔宫的绞刑。想到这里,有些人不禁惶恐起来,似乎已经感到随时都可能被绞绳勒得喘不过起来,而且最终脖子会被整个儿绞断。 
  谢翼行果然是心里有数,不过他自己的“心里有数”和对众人宣称的“心里有数”是不一样的。白天在宫墙上,他说的那个“心中有数”的意思是指没有什么东西能攻破“固金汤”之法筑起的屏障。而现在他自己想的“心中有数”的意思则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看来屏障抵挡不住羽警烛的“水锥”。卫护整个隼翔宫的大屏障是这样,卫护他一个人的小屏障也是如此。 
  不出所料,大约盏茶功夫,万千“水锥”同时凿穿了屏障。如此一来,屏障就像倒扣在隼翔宫的一个半球状筛网,从网眼里迸出万千道水流。水流力道十足,箭一般倾泻而下,摧屋拔树。剎那间,隼翔宫恍似遭遇了一场龙卷风,被淹没了大半,一派狼籍之状。众人哪里经历过这等事情,如被捣了巢的蚂蚁,乱哄哄朝高处逃去。他们都清楚,照这样发展下去,不消片刻,所有的一切都要被水浸泡,那时,隼翔宫肯定是没有了,而只留下半个“水球”。什么叫灭顶之灾?这就叫灭顶之灾!什么是飞来横祸?这就是飞来横祸!在慌乱之中,他们还意识到是羽警烛和谢翼行两人制造了这场飞来横祸,甚至还连带着把引起羽、谢二人争执的空雨花也怪罪上了。这也反映出一个问题,尽管空雨花没有任何责任,是无辜的,但在某中特定的情况下,极有可能成为牺牲品。后来事态的发展也证明了这一点,隼翔宫的大多人肯定会不惜出卖空雨花,以换取对自己性命的保全。 
  水流来得猛,停得也快。隼翔宫被淹没得只剩下一处能让人容身的高地时,来自夜空的水流停了。火花与声响早已消失,星光月影又露出来了,夜空中的晶莹溪水依旧流淌。一切都恢复到原状,刚才那短暂的一幕似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那些年长有见识的教席甚至在想,也许这仅仅是一场梦吧。不过,若真的认为“一切恢复到原状”,“这是一场梦”,又显然内与事实不符合,因为淹没隼翔宫的溪水明晃晃地摆在眼前,隼翔宫的“原状”中并没有这些溪水,而且“梦”之后也不会残留着溪水。 
  夜空中的水流不再下注,这并不表示羽警烛的进攻完结,也不表示隼翔宫就安全了。因为,在接下来的时间内,溪水又有了新的变化。在水流停止下注的同时,那些浸泡隼翔宫的溪水就结成了冰。所以准确一点说,摆在众人眼前的那明晃晃的物事不是溪水,而是冰。按常理,在这样的季节,水是不可能结成冰的;即便温度很低,这么多的水起码也得用上十天半月方能完全结冰。而现在,没有经历中间过程,溪水瞬间就凝成了冰。此时隼翔宫的状况是这样的:外层是绕来绕去流淌着的溪水;然后是前千疮百孔的“固金汤”之法筑起的半球状屏障;最里面是镜子一样平滑的冰面,高地小岛般瓖嵌在它的上面。如此景象,说它壮观也罢,说它诡异也罢,总之,实在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能让灌进隼翔宫的溪水瞬间凝结成冰,那得要多强劲的寒冷才行啊!事实上,冰面刚形成,有些人就品尝到了这股寒意的滋味了。所谓寒意,实际上是一股寒气。冷气比热气重,所以才有冷气沉积于下而热气蒸腾于上的常理。可是,在眼下的隼翔宫,接近冰面的冷气偏偏向高处蔓延,很快就让几十个虽已逃生到高地上却站在高地最低处的人吃了苦头。 
  在羽警烛不断的花样翻新面前,任何人的反应都可能变得非常迟钝。这几十个人正惊讶于溪水的瞬间凝结,寒气就侵蚀到他们的下肢了。他们的下肢顿时失去了知觉,也变得坚硬如冰。这些人所吃的“苦头”并不准确,他们并没有亲身感觉到寒意,也可以说,来不及感觉寒意,而只是被寒意给他们下肢带来的变化吓住了。不仅仅肌体,甚至连衣衫上都受到了影响,结了一层白花花的霜。他们正是看见霜花从脚底一直向上侵袭,而且双腿不能移动,才感到恐惧的,于是纷纷尖叫起来。很快,寒意侵袭到躯干和头部,他们的尖叫被掐断。他们成了一尊尊僵硬的冰雕,死了。又一批灵体从肉身中脱离出来,奔赴魂渊。 
  其它人见状,也吓得放大了瞳孔,赶紧朝更高的地方挪动身子。那个白昼与谢翼行争执过的老资格教席再次进言:“宫主,看来‘第八奇人’是痛下杀手了。不要再拿隼翔宫几百人的性命当赌注,赶紧交出空雨花和溟琥剑吧。”另外一些人虽然也慑于谢翼行之积威,但死亡摆在眼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遂纷纷附和起那位老资格教席的言语来。 
  谢翼行的住所在隼翔红宫最高处,也就是那块唯一没被水淹的地方。因为他的威严,没有多少人敢亲近他,平素登门者也就不多,而今天所有的人却齐刷刷聚集到了他的屋前。虽然那位老资格教席的这番话并不算是向他发难,但附和者太多,谢翼行很自然就想到了“众叛亲离”这档子事了。 
  此时,寒意停止向更高处侵袭。大家的心却未放下,反而悬得更高了。基于先前的种种经历,他们都知道这是羽警烛发起另一种不可预料的进攻的前兆。谢翼行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但对他而言,死亡的阴影还未笼罩在他的头上,所以他大可不将别人的生死放在心上,于是敷衍道:“我看羽警烛已经黔驴技穷,没什么宝可献了。” 
 
 
 
  
 ~第十六章 群体的出卖~
 
  自空雨花失踪后,殷拿云就一直担忧,后来看见溟虎剑出现在谢翼行手里,他的心就更放不下了。他感觉空雨花的下落与宫主有关,只是没有什么凭据,鼓不起勇气来问谢翼行。被溪水逼到高地上后,他东看西瞧,欲从谢翼行的房间里瞧出点端倪来,却也了无所获。羽警烛来此不到一日,已让隼翔宫损失了六七十号人。照这样下去,隼翔宫迟早要成为一座空城,不留下任何活口。如今听了谢翼行的言语,殷拿云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道:“是不是真要我们数百人死光死净死绝,宫主你才会放弃你这种盲目乐观的态度?” 
  “大胆,你竟敢如此和我说话。”对一个弟子,谢翼行可就丝毫也不客气了。 
  “在死亡面前,大家是平等的,谁也不比谁高贵和低贱。面对死亡,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了。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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