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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殷拿云走到自己左后方大约一丈来远时,他突然大声笑起来,“殷兄弟,可以拔剑偷袭我了。”
“遵命!”殷拿云话音刚落,剑已在手。他飞扑过去,目标不是叶拱辰,而是樊涣。
樊涣中了定身咒,此时就和没有生命的东西相同,当然不会有任何反应。
殷拿云一下就拿住了樊涣,手中长剑搁在樊涣的喉咙上。
叶拱辰猛然回头,惊讶地说:“你?”
“我不自尽,那是因为没必要死;我不和你过招,那是因为明知不可为便不为。但摆在我面前的路并非之有两条。我乃无名小子,是生是死,对你毫无影响。樊涣就不一样了,假如他没有了脑袋,我就不知道你的骗局如何收场了。因此慎重向将军建议,放了我,只当你们从未见面,从此后你我各走各的。”
“你以为这样就能要挟我?”
“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希望能够奏效。如果将军认为樊涣根本不足以让你投鼠忌器,那就明明白白说出来。我立刻杀了他,免得耽误你我的时间。”
叶拱辰道:“你有这种想法,说明你有把握可以占据上风。请稍等,我先打理一下这艘船,别让它偏了方向。若此船搁浅或者触礁,你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他喜欢这艘贼船,所以有搁浅和触礁的说法,至于在天空在如何搁浅和触礁,旁人就不明白了。
此时,一小块云朵正好从他身边飘过,他随手一扯,像收晾在竹竿上的衣服似的,把云朵抓在手里,随即一搓,云朵变成一根长长的棍子。
他把棍子竖立起来,插入脚下的潭水中,棍子成了桅杆。他又抓住一团云朵,放在水面上,用脚踩成薄薄的,然后提起来,挂在桅杆上,一块船帆就这样做成了。最后,他鼓起腮帮子,深吸一口气,朝船帆吹出。
船帆顿时鼓足了风,蝴蝶潭加快速度,穿行于云彩之间,向铁焰城驶去。
“羽警烛的幻术我都见识过了,你这些花样就不要卖弄了。”
“比我高明的大有人在,难道因为有了他们,我就不施一技,一辈子藏着掖着?羽警烛的幻术厉害,但还不至于厉害到可以将此幻术传染给所有见识过这些幻术的人的程度,也就是说,羽警烛厉害,并不等于你也厉害!你拿他来压我,连拉大旗做虎皮都算不上,简直太滑稽了。”叶拱辰的脑子就是不一样,竟然能从这个角度反驳殷拿云。
“将军这张嘴果然能将白的说成黑的!我懒得和你啰嗦,说句痛快话吧,我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割断樊涣的喉咙?”
“我说不可以,你会听吗?”
“你说可以或者不可以,我都会听!你说可以,我无条件服从,你说不可以,我有条件接受。”
“说说你的条件。”看起来樊涣非常重要,叶拱辰舍不得他死。
“我已经说过了,条件很简单,放了我!还是那句老话,我是无名小卒,是生是死对你都没多大影响,你何苦为置我于死地而在你们的骗局还未大功告成时连带着把樊涣的命也送掉呢?”
叶拱辰被殷拿云这番话击中了,很不甘心受殷拿云要挟,“倘若我解除樊涣的定身咒,你认为自己还能割断他喉咙吗?”
“如果真要解除定身咒,你会明言吗?”
“没有樊涣,我难道不会找人乔装成他?”
“如此说来,我可以杀他了?”殷拿云手中长剑轻轻一勒,樊涣颈部划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鲜血淌出。
“且慢!”叶拱辰急忙阻止。他的易容术并不高明,只能骗骗痴人樊涣,想骗其他人就难了。如果他能找人乔装成樊涣而不被人看破,他根本不必花这么多经历诱使樊涣入套,所以先前说的那句找人乔装樊涣的话只是虚张声势。
殷拿云知道自己掌握了主动,心里的一块石头顿时落了地,“如此婆婆妈妈、反反覆覆,是何道理?”
“容我想想!”叶拱辰轻敲自己的额头,做沉思状。
“我可不想和你磨蹭!”
叶拱辰双掌猛然击在一起,笑了起来,“我真是当局者迷!固然,我投鼠忌器,而你有恃无恐,但反过来想,如果没有了鼠,那你还有什么可恃的呢?到时你还能无恐吗?你和樊涣的生死是连在一起的!我不逼你,也不放你,你自己决定樊涣的生死。”
殷拿云愣住了,他毕竟年轻,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应付。
“击中你的要害了吧?我们就这样对峙下去吧,看谁能坚持到最后。或许你在想,我急着拿樊涣派用场,所以不能和你对耗。你如果真这样认为,那就大错特错了。
反正樊家的财富早晚都是我们的,我不急于一时。
我是这样打算的,把贼船驶到铁焰城上空,我自个儿下去,留下你和樊涣在这上面。等上一段时间,我再回来,估计那时你已经饿得面黄肌瘦,不成人形了。而樊涣中了定身咒,反倒因此而得福,身体的消耗很少,能够生存下来。我不动一根手指,用时间来打败你。”
殷拿云心想:本来我占据了主动,怎么一下子乾坤扭转?这其间一定有什么地方我没想透,所以被他抓住我惧死的心理而要挟起我来了。
他苦苦思索着,还是没有想出头绪。
叶拱辰又朝船帆吹了两口气,蝴蝶潭前行得更快了。这艘贼船不是乘风破浪,而是乘风破云。看着云彩飞快向后退却,他们甚至听到了耳边的风声。他们一会隐入云彩,一会又从云彩里现身出来。对殷拿云来说,若非不是生死关头,漫步云中委实是一件惬意之极的妙事。
叶拱辰道:“铁焰城立刻就要到了,殷兄弟准备拿什么话和我告别?”
殷拿云迟疑着说:“将军如此抛下客人,未免有失地主之道。”
“我这是故意的,你随便指责好了,我无所谓!哈哈!”叶拱辰得意地大笑,“不过我更愿意听一些悦耳之言,祝福之语,我做个示范,送你四个字:好自为之!”
“有两件事我得提醒一下将军。我会照顾好自己,尽量撑着不倒下,只是不知樊涣的血能淌多久。当你重新回来,我是否面黄肌瘦还很难说,樊涣成为无血干尸却是无疑的,此其一;第二件事,人在饥饿时,有什么吃什么。这里有什么东西可吃呢?想来想去,樊涣倒是不错的肉食,省着点吃,大概能撑半年。”
“难道你还吃人不成?”
“我们乡下人从不挑嘴,没那么多讲究。”
殷拿云这句话差点把叶拱辰的肺气炸,此时恰好蝴蝶潭已经漂移到铁焰城的正上方,再前进就过头了,叶拱辰喝道:“停!”先把蝴蝶潭停住再想办法。
叶拱辰心中权衡了一阵利弊,毕竟樊家的财富才是他真正关心的。殷拿云挟持樊涣要挟他而带给他的气恼远比他要让对方当替罪羊的打算重要,他实际上就是和对方赌气。现在仔细想来,自己堂堂将军之身,实在犯不着和对方赌气,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妥协了,喘着粗气说:“恭喜,你手里的鸡毛可以当令箭用了!”
经过来来回回数次较量,自己终于占了上风,殷拿云心里喜滋滋的,“将军若早这样说,大家就不伤和气了!”
“你可以放开他了。”
“我也想尽快将这个烫山芋扔了,但那是在回到地面之后。”
“我乃铁焰城的守城将军,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诺言?”
殷拿云讥讽道:“相信,就像樊涣那样对你的言语深信不疑。”
叶拱辰脸色刷白,重重跺了一下脚,气急败坏地说:“你究竟想怎样?”
殷拿云还未来得及答话,脚下水面出现了凌乱的裂纹,并发出冰裂一样的喀嚓声。
他脚底打滑,幸好没有摔倒,脚面却已浸入水中。
他大惊失色,“你!”以为是叶拱辰突袭自己,后悔自己刚才的话激怒了对方,眼下势成骑虎,欲罢不能了,死也拉个垫背的,不让叶拱辰的骗局得逞,于是手上一紧,要用长剑割下樊涣的脑袋。
其实,水面的突变不是叶拱辰所为,他和殷拿云一样,也深感意外。唯一不同的是,殷拿云以为这是叶拱辰玩的把戏,而叶拱辰却立刻醒悟到是铁焰山主峰造成的。
铁焰山主峰不仅具火焰之形,而且有火焰之热。
据说,铁焰城前面那条大道还未伸展到此处时,铁焰山经常燃烧着蓝色的火焰,并喷涌出蓝色的岩浆。
但铁焰山并非人们常见的那种火山,因为这里没有火山口,最重要的是,那些蓝色的岩浆和蓝色的火焰一样,有形无质。铁焰城出现后的几百年中,铁焰山的火焰和岩浆没有再爆发。据那些登上主峰的人讲,上面热气蒸腾,酷热无比。有博学者解释,地底之火分阳火和阴火两种,相对地,火山也分阳火山和阴火山。
阳火山喷出的火焰的岩浆有形有质,可以摧毁一切;而阴火山喷出的火焰却是有形无质,只有热力,对除“水”之外的任何物事不会造成实质上的破坏。假如把一个人扔到阴火山里去,他会觉得热不可当,但身上的衣服、毛发却能完全得以保持。
阴火与水相克,两者力量大的一方能毁灭另一方。叶拱辰当初设计骗局时,就清楚蝴蝶潭在天上漂移的过程中得避开铁焰山主峰,所以对殷拿云才会说出搁浅触礁这样的话来。
殷拿云挟持樊涣,大大出乎叶拱辰意料。叶拱辰情急之下,就忘记了蝴蝶潭的航向,最严重的是将蝴蝶潭停在了铁焰山主峰上面。受铁焰山炽热阴火的炙烤,蝴蝶潭焉能不融化?在蝴蝶潭水面冰裂时,栏杆外面升起了大片大片的水气。
见殷拿云孤注一掷,樊涣立即就要身首异处,自己的一番心血也要白费了,叶拱辰顺手拔起白云做成的桅杆,自右向左横扫过去。桅杆上挂着云帆,从云帆中间穿过,因为这一横扫,云帆被迎面的风吹到后面去了,变成一面硕大的云旗,桅杆则成了旗杆,而叶拱辰就是旗手了。
在长剑剑锋一触到樊涣肌肤时,云旗横扫而至,旗杆砸在长剑上。长剑如入无物,刺穿了旗杆。叶拱辰立刻回扯,长剑停留在樊涣喉咙上,无法割下去。僵持了一瞬,叶拱辰猛然发力,殷拿云不敌,长剑脱手飞出。
叶拱辰顺势用云旗一卷,将樊涣裹走了。
此时,水已淹到了三人的头顶。
蝴蝶潭经受不住铁焰山阴火的炙烤,终于解体,分成数百个水团。
三人分别置身于三个水团中,互相分开了。
这数百个水团圆圆的,其实就是硕大的水珠,也是硕大的雨滴,从天而降。
在雨滴开始降落时,殷拿云已沉到这颗雨滴的中心。如果将雨滴当做湖泊,那么他就是包裹在其中的虫子。
殷拿云尚算清醒,看看下面,潭水清澈,可以清楚地看见铁焰山迎面撞来,心想:
这样摔下去,谁还活得了?不是我不求生,而是没有回天之力。
他所在的雨滴恰好落在铁焰山七座主峰里中间那座山峰上,猛烈撞击之下,雨滴反弹而起,在空中分解为十几部分,化作更小的雨滴,朝四周散落。殷拿云依旧被裹在其中一颗雨滴的中心,这颗雨滴落在西南方七八里的山坡上。雨滴再次撞击,再次反弹,再次分解,再次向西南方低处坠落。
每一次撞击后,殷拿云都幸运地被包裹在分解出来的更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