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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惊天动地的一幕让殷拿云目瞪口呆,若不是小乖的提醒,他根本忘记了要逃离,就少不得要弄一身灰尘,甚至可能埋在灰堆里了。
尘埃落定,隼翔宫成了一堆硕大无比的柴灰。
良久,殷拿云才缓缓对小乖说道:“我这叫一掷倾人城,与你的一顾倾人城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更厉害,我一顾倾人城毁灭城池也不如你一掷倾人城之迅疾。”
“其实不是我厉害,是这小石子厉害,这你应该明白。”
“错!”小乖说:“既非你厉害,也不是小石头厉害,而是这隼翔宫本已成了灰烬,只是还保持着原来的外形。即便没有你这颗小石子,它也难以抵御哪怕是一粒鸟粪的撞击,它终究是要化作一堆灰烬的,不在此时,就在彼时。”
“别安慰我,隼翔宫已经没有任何让我留恋之处,毁就毁了吧,我不会内疚。”
“内疚?在没有到铁焰城之前,我也毁灭了不少城池,却从未有内疚之感。像我这样没有内疚感的生灵,岂会去在意别人是否内疚?”
“不过,认真说起来,这么大一座宫室,本可以成为无家可归者的乐园,毁之的确有些可惜。”
“嘉荣藤已成你的腹中之物,隼翔宫迟早要坍塌。我倒是认为,迟毁不如早毁,若真有无家可归者将此当作乐园,那么隼翔宫倒塌时,还不知要坏掉多少性命呢。”
“哦,明白了。”殷拿云恍然大悟,“原来你是依据隼翔宫的色泽变化断定我吃了嘉荣藤。”
“这种事情我经历得太多了,一看便知。让我奇怪的是另外一件事,你是怎么吃到嘉荣藤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东西就是嘉荣藤。”殷拿云便把过程说了。
小乖听毕,金鱼眼睛更突出了,活似要从眼眶里跳出来,“这更奇怪了,我没有进城,照理说嘉荣藤不应该从土里冒出来才对。”
“也许是嘉荣藤太胆小了,牠感应到你在城外,所以慌乱逃窜。隼翔宫人去楼空,本来就死了,嘉荣藤也许要离开此地,另择佳址。当然还有其他种种可能,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证明我有口福,吃到了嘉荣藤。牠的味道委实不赖,你们猊樨只吃牠,是很有道理的。”
“你又说错了,我们主要以嘉荣藤为食,而不是只以牠为食。另外,你是否有口福还言之过早,嘉荣藤适合我们猊樨兽,但并不一定适合你们。”
“不必担心,我这肠胃连石头都能消化,何况是口感如此之好的嘉荣藤?”
“如果仅仅是石头,那倒也无所谓,怕只怕嘉荣藤不像石头那么简单。”
“吃下去了,吐不出来了,无论嘉荣藤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都认了。”殷拿云看看那一堆柴灰似的东西,突然古怪地一笑,“此地景致不错,只是缺少了一样东西。如果在它前面竖一块牌子,上书毁城者殷拿云,那就完美了。”
小乖大摇其头,“你难道没觉得这沉重的灰色使人压抑得似乎喘不过气来吗?还奢谈什么景致呢?这是一座坟茔,你要是竖一块牌子,那岂不就是墓碑了?多晦气呀!这牌子不竖也罢。”
“说得也是,假如刚才我离开隼翔宫时不小心撞到了什么,现在肯定已经葬身在灰尘中了,想起来真是害怕得紧。”殷拿云刚说到这里,就住口不语,脸上露出诧异之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南边的大路。
一个人正急匆匆地朝隼翔宫赶过来。
~第三十章会飞的树~
来人名叫殷宽,与殷拿云是同村人,两人年岁虽然相仿,但以辈分论,殷拿云还得叫他一声么叔。他刚出现在路尽头拐弯处,殷拿云就认出了他,因为完全没有想到家乡有人会来这里,所以殷拿云非常吃惊。
殷宽行色匆匆,转眼之间就到了他们跟前。
“么叔,你怎么来这里了?”殷拿云撇开小乖,跨前几步,迎接殷宽。
“拿云!”殷宽一直低头赶路,对周围没太留意,殷拿云的出现让他很惊奇。待他抬起头来,坍塌的隼翔宫就一览无遗地呈现在他眼前,“这……这是什么地方?”
“当然是隼翔宫了。”
殷宽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重复了一遍:“隼翔宫?”他揉了揉眼睛,“我没有眼花吧?不是说隼翔宫红墙绿瓦、金碧辉煌吗?可我连块完整的砖石都没看见。”
“哦,这里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一时半刻也说不清。先说说你吧,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殷宽好不容易将目光从隼翔宫的废墟上收回,落到殷拿云脸上,“我是来找你的。
”
“找我?”殷拿云指指自己的鼻子,随即释然。殷宽自打小开始,几乎就未离开过村子,在隼翔宫里,只有空雨花和殷拿云与他熟识,他当然只能是来找他们的。
“拿云,大事不好了!”
殷拿云着实被殷宽突然冒出的这句话吓了一跳,急问:“什么事?”
“大梁山寨的山贼到我们村来了。”殷宽惶恐地说。
“大梁山寨?魏夜虫?他们来干什么?”殷拿云脸色猝变,心里其实已经明白土匪的到来意味着什么,无非就是奸淫掳掠罢了。
“山贼还能干什么?”
大梁山寨的山贼为患很有一些年头了,因天高皇帝远,铁焰城的官兵鞭长莫及,无法予以铲除。时间一长,附近的大部分村庄就逆来顺受,习惯了他们的滋扰。而山寨里的山贼们也认为奸淫掳掠是顺理成章的事,定期或不定期下山犯事。
殷拿云所在的村子被山贼欺压的时间不短,不仅有财物的损失,还有人员上的伤亡,空雨花的父亲就是死于山贼之手。
殷拿云和空雨花来隼翔宫学艺的初衷就是为了抵御大梁山寨的山贼,以保障村子的安全。
殷拿云很担心村民的安危,“村子里死伤多吗?”
“到目前为止,还没人伤亡。”
殷拿云知道山贼穷凶极恶,以前每滋扰一次,村子里总有人缺骼臂少腿的,这次村子里却没有任何伤亡,这不能不让人疑惑,“山贼们什么时候转性,变仁慈了?”
“狗能改掉吃屎的习惯吗?不是山贼杀人放火,而是有别的企图,而且这个企图比杀人放火更让人不可接受。”
“是什么企图?”
“山贼这次只来了一个人,是代表魏夜虫来给村长传话的。说山寨每过一段时日就出来抢劫,很麻烦。所以,他要求各个村子以后定期将财富、粮食送到山寨去,如果不照此办理,他们就血洗村子,鸡犬不留。”
“欺人太甚!”殷拿云不禁怒火中烧。
殷宽说:“对我们村子,魏夜虫还特别提了一条,要村长将两个女儿送到山寨里去。”
“什么!”
“魏夜虫说了,这个月月底之前,必须将薛家姐妹送上山去,否则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现在,村子里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异常惶恐,村长也仓皇失措,所以村长叫我来叫你和雨花回去,商量一个对策。”
“大丈夫虽然能屈能伸,尚不至于示弱到让别人骑在脖子上作威作福!这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当然是和他们拚了。不必多说了,我们立即赶回去。”殷拿云当即做出了决定。追踪羽警烛救空雨花固然重要,回村子抵御山贼更重要。两者相较,只能暂时放下空雨花,先救村子了。
偏偏殷宽提到了空雨花,“雨花呢?怎么没看到他?”
“他到铁焰城去了,我们不必等他。”殷拿云知道殷宽比较啰嗦,倘若把空雨花被人挟持而去的事情说出来,他一定会问个不停,那就腻烦了。再者,若回村顺利赶跑了山贼,那时再去救回空雨花,那么,空雨花的母亲就不需无谓地担忧了。
殷宽稍微犹豫了一下,“好吧,我们立即赶回去。”
殷拿云撒开步子就走,全然忘记了待在草叶上的小乖。这不能怪他,因为他的心思完全放在村子上面去了。但小乖不明白这一点,认为殷拿云抛弃了他,于是一个弹跳,窜到殷拿云前面,生气地说道:“你要把我抛在这里?”
殷宽足不出户,哪里见过这等猊樨兽这等怪异的生灵,猛然看到小乖像跳蚤似地蹦达到跟前来,吓了一大跳,出于本能,抬脚就朝路面上的那个粉红小点踩下去,意欲将其辗碎。
殷拿云急忙阻止:“不可!”他想拉住殷宽,却已来不及。
他阻止得太迟了,惨剧无可挽回地发生了。
不是殷宽踩死了小乖,而是小乖张开嘴,将殷宽一口吞了下去。
殷宽那一脚踏下去,就是主动把自己送进小乖那张咧开的小嘴。
拇指大小的小乖竟然将身材高大的殷宽囫囵吞了,而且肚子并没有变化,也不知殷宽那偌大的身躯藏在牠哪个部位去了。猊樨兽乃天地所生,无父无母,所以小乖不承认殷拿云所说的小个子父母生下大个子儿女的说法,但现在,牠却实实在在给殷拿云表演了一场小鱼吃大鱼的好戏。
小乖得意地舔舔嘴唇,似乎在回味,“我最喜欢嘉荣藤,但并不排斥其他食物。这个人好生无礼,硬要自个儿来填我的肚皮,我却之不恭,只好食之。”
殷拿云眼见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没了,立刻命令:“你快给我把他吐出来!”
“已经消化了!”
“消化了?”
“以前我是有肠胃的,后来肉身渐渐委缩,如今已无内脏,所有的食物刚进入口腔就自动消化了。”
“我杀了你!”殷拿云气极,拔剑就朝小乖刺去。
就小乖那小个子,以剑击之,有杀鸡用牛刀之嫌。而事实上,殷拿云现在的举动完全欠思量。牛刀杀鸡,还能杀死鸡,他的剑术还没练到可以刺中飞蚊的程度,何况小乖比蚊子灵活得多。
小乖轻轻一弹,跳到旁边的一棵树的树巅,居高临下问殷拿云:“你要杀我?”
若无小乖的声音,殷拿云根本无法肯定牠置身于七、八丈高的树巅,他朝上望望,虽看不到小乖,却还是咬牙切齿说道:“我要将你挫骨扬灰!”
“别性急,不必你动手,我迟早会变成虚无,肉骨无丝毫留存。我是来帮你的,你却要杀我,我觉得太委屈了。”
“你还未帮我找到兄弟,就先害了我么叔,还有脸说什么帮我。”
“我最后消失的肉身部分是嘴,所以别人说我们猊樨兽是要嘴不要脸的生灵,你认为我不要脸,在你看来是骂我,对我而言,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给我下来,让我砍上数百剑解恨。”
“我这样的身子,休说够不上让你砍几百剑,即使能够,你砍得中我吗?所以你说说就算了,别付诸行动。我也是受小姐之讬才愿意帮你,现在看起来你似乎要舍弃你的兄弟了,我呢就不再跟你了,免得让你时时想起我吃了你的长辈。”小乖言毕,在树巅上借力弹出,高高跃起,粉红的小身躯弹射到空中,从殷拿云的视野里消失,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殷拿云眼见小乖从容离去,却不能为殷宽报仇,只能徒唤奈何。小乖回到铁焰城,他活着的消息自然会传到谷碎玉耳朵里,无论叶拱辰是否还在,谷碎玉都会派人来找他,至于那个装满金子的包裹,也就不要指望了。
之前虽然有山贼不时滋扰村子,但相对来说,他的生活还是比较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