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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河的速度。经过长途跋涉后再勉强渡河,瓦剌骑兵过河后都是精疲力竭,纷纷脱下湿衣晾在地上,等着后续人马陆续过河。
见过河的兵马已过千,武胜文忍不住小声催促道:“差不多可以动手了吧?”云襄神情不变,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悠然道:“再等等,不着急。好不容易遇到这处福地,这次打草谷定要满载而归。”
就见过河的瓦剌人越来越多,眼看差不多有三千人马时,云襄终于举起了手中的长剑,数百名弓箭手立刻匍匐到坡顶,张弓指向了草坡下衣甲不整的瓦剌人。云襄长剑一指,数百只箭镞带着刺耳的锐啸,蝗虫般飞翔毫无戒备的瓦剌人。
聚成一堆的人丛中响起刺耳的惨呼,数百只箭镞几乎箭无虚发,弓箭手从容搭箭再射,七八轮箭雨过后,瓦剌三千兵马已大半倒地,剩下的纷纷四下逃开,往远处躲避突然飞来的箭镞。只有少数瓦剌人勉强张弓还击,三千兵马未经接战就已溃不成军。小河对岸的瓦剌人见状不敢再渡河,因为一旦下水,就会成为箭手的活靶子。
云襄见瓦剌人队形已乱,勇气尽失,立刻一跃而起,翻身骑上伏地而卧的战马,一提马缰,战马嘶叫着站起身来,云襄举剑高叫:“跟我冲!”说着纵马率先冲下草坡。武胜文与罗毅怕他有失,连忙纵马追到他身旁,三人并驾齐驱,挥兵冲向四下逃散的瓦剌人。
两千多名蓄势待发的新军营将士,紧跟在三人身后从草坡上纵马呼啸而下,高声呐喊着扑向衣甲不整的瓦剌人。根本没料到新军营以三千残兵竟敢回师反击,瓦剌人完全没有准备,稍作抵挡就已溃不成军,四下逃散,战斗很快成为一边倒的屠杀。小河对岸的瓦剌人急得哇哇大叫,却根本帮不上忙,无奈之下朗多只得令箭手乱箭齐射,不再理会自己人的死活。
从河对岸射来的箭镞虽然没有多大准头,但对新军营将士依旧是个不小的威胁,有不少将士中箭落马,云襄见状连忙挥剑示意骑兵暂退,而草坡上的箭手则手执盾牌开始打扫战场。瓦剌人随身携带的干粮、烈酒、肉干,以及失去主人的战马,都成了新军营的战利品。
“瓦剌人从上游过河了!”远处突然传来一名游骑的高呼,那是负责监视上游瓦剌人的少林武僧。
云襄只得令新军营立刻后撤,以免被瓦剌追兵缠上。当黄昏来临时,小河边只剩下淋漓的鲜血和杂乱的残尸,以及伤者无助的惨呼和呻吟。
新军营战士脱离战场甩开瓦剌人后,云襄终于勒住奔马,举目四顾,只见众将士马鞍上挂满了缴获的干粮、肉干和烈酒,有的马鞍后还拴着缴获的战马,他转头对中军千户李寒光道:“快清点一下收获和损失。”
李寒光立刻带人对全军草草做了清点,然后向云襄禀报道:“收获的干粮和肉干,大概够全军十日之需,另外还缴获了七百多匹战马。不过咱们也损失了四百六十八名弟兄。”
云襄黯然地点点头,取下马鞍上的酒囊,神情肃穆地将酒倾倒在草地上。
云襄再度举起酒囊,对众人朗声道:“这第二口酒,庆祝咱们今日的大捷,喝!”众将士兴奋地齐声高呼,纷纷仰天而饮。
武胜文狠狠喝了一大口烈酒,顾不得抹去嘴角的残酒,纵马来到云襄身旁,他举起酒囊与云襄一碰,高呼:“这第三口酒,预祝咱们在云公子率领下,平安归国!”经过方才的大胜,他对云襄完全心悦诚服,再不怀疑云襄千里迂回的归国计划。
众将士齐声欢呼:“预祝云公子帅咱们平安归国!”
众人的信任令云襄十分感动,他对武胜文和众将士点点头,豪气万丈地举起酒囊,朗声道:“那好!这最后一口酒,就祝咱们平安归国!”
众将士齐声欢呼,纷纷仰天长饮,直到涓滴不剩。然后众人纷纷将空酒囊抛向空中,紧跟在云襄与武胜文身后,纵马向西疾驰……
数日后,浩浩荡荡的黄河已遥遥在望,就见岸边有两人两骑匆匆迎了上来,却是云襄派出往黄河以西探路的筱伯和张宝。二人纵马来到云襄跟前,筱伯对云襄点头道:“老奴幸不辱命,已照公子的吩咐办妥,渡船也已准备停当。”云襄纵马来到黄河岸边,就见岸边停泊着十几只渡船,他回头对武胜文道:“派几名熟悉水性的兄弟将船划到对岸烧掉,只留一艘船渡河回来。”
“烧掉?”武胜文有些意外,“咱们不过河了?”
云襄点点头,遥望黄河上游从容道:“大军从浅滩逆流而上,在二十里之外再上岸,然后向南走偏头关或宁武关。”
“走偏头关、宁武关?”武胜文有些意外,“咱们不向西迂回了?”
云襄点头笑道:“那是引开追兵的计谋,请原谅我先前没有向你讲明。”
武胜文两眼茫然地望着云襄,怔怔问道:“引开追兵的计谋?如何引开?”
云襄叹道:“数日前那场伏击,咱们有不少弟兄受伤落入朗多之手,我先前故意向全军讲明咱们要过黄河向西迂回的战略意图,其实就是要借受伤被俘的将士之口,将这个战略意图转告朗多。我不怀疑失手被俘的将士都是铮铮铁骨,决不会出卖咱们的行踪,但朗多不是笨蛋,被俘的战士越是掩饰咱们西去的意图,朗多越容易猜到我的计划。为了让这个计划看起来更像真的,我事前没有对任何人透露。”
武胜文微微颔首道:“咱们涉水逆流而上,可以隐藏行踪,而烧毁的渡船则可以将朗多引到对岸,不过他过河后若没有发现大队人马留下的痕迹,岂不会起疑?”
“武将军不用担心。”一旁的筱伯插嘴笑道,“老奴这几日秘密西去,已经花大价钱买通了一个游牧部落,让他们从黄河对岸一直往西走,他们留下的踪迹会让朗多误认为是咱们留下的,等朗多率兵追上他们,发现上当再回师追赶咱们,恐怕至少要在七日之后。”
云襄接口道:“而这七日宝贵的时间,咱们可以不用顾忌追兵,向南冲击拦在偏头、雁门、宁武三关前的瓦剌防线,争取从偏头、雁门、或宁武关回国。”
武胜文恍然大悟,颔首叹道:“原来早在咱们伏击追兵之前,你就已经在盘算向偏头、雁门、宁武三关方向突围归国,咱们伏击朗多,借被俘兄弟之口泄露战略意图,并做出要越过黄河向西迂回的姿态,就是为了争取这七日的时间,突击瓦剌设在三关前的防线。公子的心机之深,真是令人叹服!”
云襄点头叹道:“兵法之道,诡异莫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与千道不无共同。”说着他转头遥望南方,眼里满是担忧:“就算咱们争取到七日时间,不必再担心陷入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绝境,不过要想突破瓦剌人的防线。恐怕还要经历一场生死恶战。”
武胜文宽慰道:“这个你倒不用太担心,咱们若袭击瓦剌人的营寨,关上的守军定会出兵支援,有他们的帮助,突破瓦剌防线应该不会太难。”
“但愿如此吧。”云襄遥望南方,依旧忧心忡忡。
说话间就见十几名精通水性的兵卒已驾着渡船越过黄河,在对岸烧起了渡船,然后合乘一只小舟渡河而回。武胜文一声令下,两千多名将士立刻从浅滩逆流而上,河水马上冲走了大军留下的痕迹。
一个时辰后,众兵将重新上岸,这时留在后方的少林武僧,送来了最新的敌情:朗多率军搭建浮桥,开始做过河的准备。
听到这个消息,云襄脸上不由露出喜悦的微笑,他就像一个真正的老千,不断从自己布下的骗局中享受着成功的快感。
直等到朗多率大军全部渡过黄河,继续向西追击后,云襄才率军绕过兵微将寡的偏头关,直奔三关总兵驻守的宁武关。将士们归心似箭,兴奋地踏上了向南的归途。
偏头、雁门、宁武三关俗称外三关,扼守着中原北大门,历来是抗击北方游牧部落侵扰的坚强防线。其中宁武关扼守三关要冲,是连接三关防线的枢纽,为三关总兵亲自驻守。
这日午夜刚过,在关上巡夜的兵卒看到远处瓦剌的营寨后方,突然冒起了冲天火光,天边隐隐传来厮杀呐喊声,巡夜的兵卒一面加强戒备,一面令人火速飞报守将。
没过多久,值夜的守将匆匆登上城楼,遥望火光冲天的瓦剌营寨,就见一匹快马如入无人之境,从瓦剌人的营寨中冲杀而出,马上骑手手舞长棍,指东打西,当者无不披靡。片刻后那骑手纵马冲到关前,他身后的瓦剌追兵刚要追击,却被城楼上的守军乱箭射回。
值夜的守将借火光打量着冲到关前的骑手,见他年纪甚轻,身着瓦剌牧人的皮袍,手中兵刃却是条丈余长的木棍,便高声喝问:“什么人?”
就见那骑手在关前勒马,仰头高声答道:“在下少林罗毅,替公子襄和武胜文将军送来口信,请求宁武关守军立刻出兵接应新军营。”
听到新军营的名号,城上守军中响起了一阵骚动。新军营孤军北伐,勇解大同之围的壮举,早已在边关守军中传颂,边关守军早已对之充满敬仰。不过那值夜守将却喝道:“新军营早已在瓦剌全军覆没,哪还有幸存者?”
罗毅取下马鞍上的长弓,将一支箭射上层楼旗杆,解释道:“这是武将军信物,请守军尽快出兵!”
守将迟疑道:“就算这令符不假,却也保不定是被瓦剌人缴获,作为骗开我关门的工具。就算你们真是新军营残部,没有兵部的令谕,咱们也不能妄自开关出兵。”
“你……”罗毅气得满脸通红,急道,“新军营将士千里血战,已经冲到宁武关前,望将军快快发兵救援,不然就迟了!”
但是守将任由罗毅如何哀求,只是推说没有兵部令谕,不能妄自出兵,罗毅无奈,只得含泪纵马杀回瓦剌营帐,孤身去救新军营。明军积重难返的指挥弊端,以及守将的懦弱无能,使关上的守军也只能袖手旁观。
黎明时分,一小队衣衫杂乱的将士终于冲破瓦剌大军的重重阻拦,纵马冲到宁武关前。他们人数不足三百,人人浑身浴血,身上带着各种可怖的伤痕。他们的衣着杂乱无章,既有瓦剌人的皮袍,又有明军残破的战甲,但他们既不像是大明军队,也不像是瓦剌骑兵,倒像是一只四处流窜的土匪。宁武关上众兵将齐齐拉开弓箭指向这一队来历不明的人马,一个守将高声喝道:“站住!什么人?”
这几百名汉子停了下来,一个身披瓦剌皮甲的彪壮汉子纵马来到关前,将手中一杆大旗高高举起,大旗残破不堪,沾满了干涸的血污和火烧过的残迹,但旗上那个迎风招展的“新”字,依旧清晰可辨。
“新军营!是新军营!”宁武关上众兵将不由发出一阵惊叹声,他们早已听说新军营的壮举,今日终于见到新军营幸存归国的将士,城上的守军齐齐举起手中的兵刃,向远征瓦剌、勇解边关之危的英雄们致敬。
就在新军营将士鱼贯入城的同时,一只信鸽从宁武关总兵府冲天而起,直飞北京。
北京城福王府内,靳无双踞案端坐,他的身后侍立着神态冷厉的蔺东海,以及面带微笑的周全。他和蔼地望着跪在案前的两男两女,然而跪着的四人却是惴惴不安,低垂着头。
“这次朝廷能一举扑灭魔门的叛乱,你们也有功劳。”靳无双款款道,“虽然你们曾是魔门光明四使,但你们令魔门首恶寇焱自焚身亡,也算有心投诚,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以后剿灭魔门余孽的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