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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傲天抚摸着谢鹤语道:“不是最好,爹也是不想你步上你姨娘的后尘,找到冷重那么一个忘恩负义之人,结果落得烈玉至今仍独守空闺,形影相吊。”
谢鹤语不禁奇道:“冷重又是何人,怎的我从来未曾听过?”
正文 第五十二章负心人
梅用心中暗道不好,这谢鹤语可是急性子,侠肝义胆,倘若让其知道冷重与烈玉的旧情,又不知何种原因二人如今天各一方,就算烈玉有意放下往事,谢鹤语也只怕定要闹个天翻地覆,查个水落石出不可。因此梅用忙想着如何打岔应付过去,对于谢鹤语的提问自然推聋作哑,更加暗中对谢傲天与酸斋生使着眼色。
谢鹤语问了数遍仍毫无头绪,已无法忍耐,厉声对谢傲天道:“爹爹你快快将来龙去脉说与我听,不要这样只言片语让人在此空自心急。你若再不肯说,我这便下了烈火顶,今生不再回来!”
这句话正好戳中谢傲天软肋,看着谢鹤语一副说的出做得到的模样,只得软下心来,犹豫片刻终于长叹一口气,讲道:“那冷重正是如今武当掌门玄真道长的俗家姓名,江湖上一辈鼎鼎有名的美人道士,只是自从冷重当上武当掌门,江湖人敬畏武当的威名,最近这些年才不再提起这绰号,而当年……当年……”忽地看到一旁的酸斋生,忙道:“梅念侄儿你是江湖上有名的百晓生,此事还是由你来说。”
酸斋生此刻却只是冷漠地摇摇头道:“小生问尽天下事,唯独有二人事绝不过问,敬而远之,无可奉告,便是冷重与烈玉!请恕小生难以从命,谢教主亦不要强人所难。”说完端起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梅用却心中奇道:为何自己此刻竟然在大哥的眼中看到从来未见的陌生眼神?难道竟然会是气愤?虽然看起来有点像,但是这怎么可能,多半是自己眼花罢了!
谢傲天听到酸斋生话已至此,只得开口道:“当年冷重追踪江湖上太行四虎数月,那四人原就是江湖上有名的淫贼,功夫还算练到家。因此冷重意欲生擒那四人总是差之毫厘,又被那几人逃脱,就这样被冷重一路追赶,那四人下仍贼心不死,竟对你姨娘和你娘施毒下手,意欲不轨,兼之威胁冷重,好让其投鼠忌器。但是幸好那日有冷重和梅清梅大哥联合出手,这才将四人制服。”说到此谢傲天忽地抚掌道:“只恨当日你娘才十五岁,为父尚且不认识你娘,否则哪容冷重后来如此便宜将四人废武功留在武当山后山做工,定要食肉寝皮方才消心头之恨。”见谢鹤语没好气望着自己,顿时噤声,忙继续道:““梅大哥的医术何其精妙,一双妙手,不到几日便医好她两姐妹的伤势,而冷重与烈玉二人却也正是在养伤期间一见钟情,两情相悦,没几日便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当真是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谢鹤语插口道:“如此一来,姨娘当早该与冷重成婚才是,为何我在绣玉谷这许多年却从未听闻冷重此人?”
谢傲天叹气道:“那冷重想当年虽然年纪甚轻,说来来头却不小,乃是武当上代掌门关门弟子,与本教也是对头,对他二人之事前面大半是由梅大哥处得来,后面的事也所知甚少。只知当年二人虽已开始谈婚论嫁,却遭到绣玉谷老谷主也就是你外婆的反对,你外婆为人古怪偏激,只道男人具是寡情薄幸之人,不但费尽心力建造一个完全将男子拒之门外的绣玉谷,更加根本不打算让两个女儿出嫁。是以当年你娘出嫁时便须喝下断恩酒,废去武功,与绣玉谷再无瓜葛,更加发下此生决不再踏足绣玉谷一步誓言,才勉强让你娘出阁。因此烈玉这段姻缘可想而知,只是烈玉这一对比你娘更不幸,便是在于他们同时也遭到冷重师傅武当掌门强烈反对,想来绣玉谷在江湖上只能算是旁门左派,自然无法与武当这样名门大派相提并论,你外婆一生孤傲,自然不屑与武当联姻,而武当掌门堂堂正派弟子的长辈自然也不能容许随便娶个邪派女子。就在那时你娘每日都为家姐担惊受怕,日夜不能安寝,却又不敢违背誓言回到绣玉谷,就这样拖过些日子,武当掌门突然病逝,正当我夫妇暗自庆幸他二人终于守的云开见明月,却在武当新掌门就任大典中突然传出消息:新掌门正是真正出家做了道士的冷重!烈玉也在那时一连失踪数月渺无音讯,可怜终是女儿家,在江湖中漂泊数月最后还是被你外婆带回绣玉谷,并被你外婆勒令从此不准踏出绣玉谷半步!直到十年前岳母去世,烈玉成为谷主,原已可以出谷,却始终不见其在江湖上行走。”
谢鹤语听至此,已怒不可扼,双手将几案拍得啪啪作响道:“为何不肯,这还用问么?定是对这世间心灰意懒,才避世不出。冷重小儿着实可恶,实在是天下第一负心薄幸之人,竟欺负姨娘至如此境地,我与此人必定不共戴天!”
梅用亦是首次听闻此中内幕,心中也是气愤难平,但见谢鹤语此刻出离愤怒,若自己表露一星半点愤慨岂不是火上浇油,只好压下怒火,在旁好言规劝半天,却也无济于事。
谢鹤语只觉得这口气无论如何也难以下咽,酒席散去,越想越觉得姨娘这许多年过的苦,那负心人却逍遥自在为一派之长,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谢鹤语在房中也是坐卧不宁,来回徘徊几圈,终于再也忍不下去,收拾包袱,便去敲开梅用的房门,邀他一同下烈火顶到武当寻冷重的晦气。
梅用见谢鹤语于此事也铁了心,单人匹马一路恐有危险,没奈何只得匆匆收拾行装,向谢傲天道别。谢傲天知女儿个性,脾气上来连半刻也不肯等,更加不敢横加阻拦,只好千叮万嘱梅用好好照看爱女,才命人带二人连夜下烈火顶。
就在西横山脚下,月光中一个身背瑶琴身影早已默默地等待在那里,正是酸斋生梅念。
三人挑了三匹上等好马穿过并州牧场,一路南下而去。
正文 第五十三章意难平
梅用三人同去武当这一路上,梅用可算是苦不堪言。这边谢鹤语的火气未见减弱,反而愈燃愈烈,一提及冷重或武当便如点燃的炮仗,噼噼啪啪地一发不可收拾,梅用几次三番规劝,也都仿佛泥牛入海,路上几次更因旁人无意提及武当、道士等等便几乎与旁人动起手来,幸而梅用在旁出手,才令谢鹤语罢手,未至有人平白丢了性命。那边的酸斋生这几日却不知撞上哪门子邪,终日不发一言,眉头紧锁,不是默默地看书便是叮叮咚咚地弹着瑶琴,这几日难得其如此清静,梅用倒反而怀念其往日那些酸溜溜摇头晃脑地言语。
三人一连赶几日路,这一日终于赶到城镇客栈投宿,眼见武当不出二日即可达到,今夜正好赶上宿头,当真应该好好歇息歇息。
说来梅用几日也着实疲累,梳洗完毕便早早上床安歇。
睡至半夜梅用却逐渐醒来,因为他听到阵阵琴声,似有还无,十分缥缈地传来,曲调音律却越听越熟悉。梅用迷迷糊糊地欣赏半晌,忽地惊醒想到这正是那日涤垢林初遇酸斋生他召唤二人时他所弹的乐曲,看看窗外,此刻正值三更,不由得暗道:大哥这几日定是遇到麻烦事,否则又怎会连日奔波,这般夜了仍不肯安睡?梅用忙暗下决定:无论是何事这般难为,等到武当事情一了,便一定要替大哥分担才是!
梅用又侧耳倾听片刻,却不由得奇道:大哥明明便在隔壁房间,怎的听声音弹奏之人似乎早已出了客栈?忙又留心倾听,忽地领悟到:这曲中暗含召唤之意,莫不是大哥乃是在召唤我不成?想到此忙起身穿戴整齐,又想谢鹤语一向与其不睦,不敢走房门,恐惊醒对面而住的谢鹤语,悄然从窗子跃到窗外,寻琴声而去。
奔了半里路,穿过片树林,果然见到酸斋生悠然坐在树下,正在专心致志全神弹奏。
梅用忙急走几步,到酸斋生身旁道:“大哥!”
酸斋生轻轻点头道:“为兄夤夜召唤可搅了二弟美梦?”
梅用笑道:“便是佳人在怀,又哪里比的上我们兄弟肝胆之情?只是如此深夜却不知找小弟到底所为何事?”忽地脑中一闪念,忙问道:“大哥这般避着语妹找小弟出来,难道说可是已查出满堂娇牡丹的底细?”
酸斋生竟然有些苦涩一笑道:“牡丹一事为兄已有些眉目,但还不到时候,今日唤你相见我亦实在不得已而为之。”
梅用道:“小弟知大哥每举必有深意,愿闻其详。”
酸斋生正色道:“我三人目下连日赶路乃是欲同上武当寻武当掌门玄真道长冷重,但是现在当真听为兄句劝,武当此刻已草木皆兵,凶险异常,万万不可前往。”
梅用听闻心下一惊,毕竟酸斋生手眼通天,此刻他说危险,自然不会假,只是如此便回去,烈玉娘的苦又有何人来申?再说就算自己尚且可以忍耐数日不去武当,语妹那等性子又如何忍得了?
岂料未等梅用答话,一旁忽地冲出一人,手舞长剑直取酸斋生要害,怒喝道:“臭穷酸,莫要在此灌用哥哥迷汤,本姑娘今日定将你这附骨之蛆剥皮锉骨,看剑!”却正是谢鹤语!
原来几日赶路谢鹤语也颇为疲累,亦早早便上床休息,只是睡至半夜,却迷糊间做起梦来:梦中她看到一张泪眼哭面,那是一张因冷重始乱终弃、翻脸无情而黯淡下来姨娘烈玉的脸,忽地在梦中的姨娘,无助四望,竟然拔剑而出,转而逼向自己候颈,欲图自尽!谢鹤语心中一急,便即惊醒,这一醒便再也无法睡着,只反复想着姨娘与冷重的恩怨情仇,越想越气,干脆起床收拾好行装,便想唤起梅用与自己连夜赶路,早些杀了冷重泄愤!却不想她推门之际,正好看到梅用跳窗而出的一幕,谢鹤语心下好奇,便也未出声唤住梅用,只小心跟在梅用身后。后来见梅用深夜竟然如此鬼鬼祟祟地与酸斋生相见,心中自然奇怪,忙躲在一旁暗自偷听。却不想酸斋生没说两句,便劝说梅用万不可上武当,心中一气拔出剑便冲出来。
梅用知大哥梅念只会些轻功,拳脚打斗是半点不会,而谢鹤语一副拚命的架势自然不妙,如此情形大哥定当吃亏,当即不敢怠慢手中梅花针飞出,直直缠住剑身,谢鹤语长剑受制,对梅用怒道:“用哥哥,这臭穷酸从那日认识起,便处处透着邪门,这一路又死皮赖脸相跟,心中必怀歹意,莫要阻我杀他!”
酸斋生苦笑道:“谢姑娘误会,小生实在是出于一片真心!”
梅用也忙解释道:“大哥必定无恶意,语妹莫要如此!”
谢鹤语怒道:“哪个要他真心!”又对酸斋生道:“本姑娘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立即去死,第二立即滚开!”酸斋生面露无奈,又见梅用暗暗对自己使眼色,除了示意让自己暂且离开外,也毫无他意,如此看来方才所劝二弟也是并未听进去,心下也知今日已无法继续相劝,只得收拾地上瑶琴,略略看看梅用,独自黯然离去。
梅用这才放下梅花针,责备谢鹤语道:“大哥号称百晓,这般深夜唤我来相见定是打听到些许情况,语妹如此实在太失礼。”
谢鹤语却倔强道:“哪个要他好心!就算武当上下已布下天罗地网,刀山火海等着又如何?”见梅用似乎有些动怒,语气也不觉软下来道:“用哥哥,我就这样气走你大哥,你怪我是不是?”
梅用见其如此低声下气,气也消了大半,语气也不禁放松下来道:“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