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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不到,他们已到了平靖关,找了一座店房,好好地睡了一觉,当天夜里,又立
即起程。
就这样昼宿夜行,一路上真的摆脱了天蝎教中人的追踪,又是五六天后,他们就到
了武胜关。
武胜关又是个紧要关口,也是天蝎教的分坛所在地,从此地起,一路到长安,可就
不易走了。
云霄望着柳春笑道:“春弟,从这里到长安,你是否也有办法摸过去?”
柳春笑道:“我当然有办法啦!”
绕过一个山沟,远远已看见武胜关那巍峨的城楼。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人声吵嚷。
跟着就见从对面跌跌撞撞,跑过来一群人,一个个神色怆惶,其中有几个人鼻青脸
肿,也有几个人鲜血淋漓。
云霄见状,不由大吃一惊,忙一扯柳春,低声道:“走,掩身过去看看,是出了什
么事?”
两人一路掩身疾奔去,又转了两个弯,已看到路上横尸累累,少说也有二十个之多,
从衣着上看,认出来是天蝎教中的人。
此刻在黄尘影中,正有两人在激斗,一个是位装束怪异的道士,一个是位高大魁梧、
鹞鼻鹰眼的大汉。
另外在路边上,也站着有四个人。
这四个人云霄却都认得,乃是云汉同铁臂豺人梁杰,金刀无敌祝邦泰,毒爪鹰鲁昂。
四个人并肩站在路边,凝神注视着那动手之人。柳春悄声道:“云哥哥,我猜那大
鼻子一定不是中国人!”
云霄闻言心中一动,倏的想起了一人,忙道:“是的,他不是中国人,可能是小北
极赤身教主,通天神魔高斯哈赤。”
他话音甫落,小柳春已然忍不住笑,赶忙捂住了嘴,轻声道:“什么狗屎好吃呀?”
云霄笑道:“那个大鼻子就叫高斯哈赤!”
那高斯哈赤当真是个凶野之人,一边动着手,口中却是厉啸连声,震得山石晃动,
簌簌土坠。
他手中一柄大斧,舞起来闪出耀目白光,宛如奔雷闪电。
两个人却是打得势均力敌,一时间,倒也难以分出胜负来。
铁臂豺人梁杰突然大喝一声,抡起铜铸棍,扑了上去,也参加了战圈。
这么一来,高斯哈赤可就显得支架不住,有些难敌了,不过他却是出了名的凶悍,
啸声越发的惨厉,手中大斧也更是威不可当。
以一敌二,高斯哈赤又支持二十几个回合后,突见赫连方剑光一闪,兜心射入。
真是个凶野之人,明眼看到敌人一剑刺来,他是连闪都不闪,竟然迎着挡了过去。
“当!”的一声,冒起来点点火星,赫连方一剑宛如刺了铜铁筹壁上,震得手腕都
有些发麻。
原来高斯哈赤胸前竟然披有钢甲,难怪他不怕利剑刺胸了。
赫连方剑受挫,心中方一惊,高斯哈赤翻腕一斧已劈到他的左肩下,更是大骇,风
车般转了过去。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被对方斧刃划着了左臂,一阵奇痛攻心,差一点便叫出来。
高斯哈赤一见斧刃扫着了对方,陡地哈哈一阵怪笑。
哪知,就他这微一失神的瞬间,梁杰镔铁铸棍“长蛇出洞,”一棍捣了过来。
砰的一声,又正砸在他前胸钢甲上,虽没有捣断了胸骨,但却被震得向后退了四五
步。
他们这是一招换一招,双方各有损伤,表面上两不亏欠恰好扯平。
可是那通天神魔心中可就难过得多,试想他在小北极是何等的威风,没想到人得中
原来居然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
他越想越气,哪还把疼痛放在心上,厉吼一声奋勇再战,手中大板斧,抡舞起来,
越发的凶猛无匹。
但凭他这般气势,已能将对方压倒了。
云汉一见情势不对,倏地呼啸一声,一齐扑了上去。
就在这时,咕辘辘一阵轮声响,从关上飞驰而来一辆轿车,双辕双马,奔走如飞,
转眼工夫已到了眼前,倏地停住了。
但见车帘轻启,探首出来一个螓首蛾眉,娇喝一声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搞的,
没见着敌人,怎么自己人先打起来了?”
这一声娇喝,宛如黄莺出谷,声音清脆而甜,但却有无比的威力。
恶战中的几人,闻声全都向后跃退,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柳春见状,惊疑问道:“云哥哥,你看那个姑娘好厉害呀,那些人怎么都怕她?”
云霄道:“她就是长春公主薛玲,天蝎教中的贞女。”
柳春道:“她的本事可是很大……”
云霄忙道:“别唠叨,快看他们干什么?”
此际薛玲已将车帘挑起,缓缓走下车来,先朝云汉瞟了一眼,冷冷地道:“云坛主
不谨守汛地,却跑来武胜关干何事?你可知教主命你执掌信阳分坛的深意么?”
云汉道:“禀公主,云汉知道!”
薛玲道:“那你为了何事跑来武胜关?”
云汉道:“因在信阳发现了家兄云霄的行踪,追赶来此。”
薛玲闻言似乎有些吃惊,忙道:“怎么?云霄他来武胜关了?”
云汉道:“在下只是这么猜测。”
薛玲突地变了脸色,冷冷地道:“你不是追踪而来吗?怎么又猜测了?”
云汉惶恐地道:“是的!是的!但是在追到武胜关时,竟然失去了他的行踪,所
以……所以……”薛玲冷叱一声道:“从信阳去武胜关是朝南走的,你怎么会追到西面
来了,简直是胡闹吗?是不是别有企图?”
云汉这一来更是慌了,连忙伏身跪在地上道:“小的不敢……不敢!”
薛玲哼了一声道:“瞧你这份骨头,我料你也不敢,还不快回汛地!”
云汉闻言,无疑是奉到了皇恩大赦,磕了一个头,爬起身来,朝着那三人一招手匆
匆而去。
薛玲眼望着云汉等人走得远了,方才转向高斯哈赤道:“高斯教主,你怎么和他们
打了起来?”
别瞧这位通天神魔那么凶悍的人,见了这位长春公主薛玲,竟然瞬时驯如羔羊般垂
首躬身道:“姑娘!这全怪我,没想到他们是自己人!”
薛玲道:“打都打过了,自己人又怎么样,你现在且随我去一个地方。”她说着一
转身,人又跨上车去。
车汉子一抖缰绳,抡起长鞭,“唰”的一声响,两马拉起轿车,飞奔而去。
小北极的赤身教主通天神魔,竟然跟在车后健步如飞。
柳春见状,直晃脑袋道:“奇怪,那么凶的汉子,会怕一个大姑娘!”
云霄哈哈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大莽牛还怕小牧童呢。”
柳春大眼眨几眨,突然道:“云哥哥!快走,趁那姑娘不在,咱们快出关!”
这是个大好机会,两人哪肯耽搁,一阵疾奔,转眼间就出了武胜关,入暮时分,他
们就到了龙驹寨。
可是,并没有敢多停留,又跑了一个更次,就在白杨店住下。
第二天一早,黎明即行,又是赶到天黑,住在了鲍坡镇。
眼前,他们已是到了地头,依着云霄的主意,立刻就去一探红庙——即那枉死城的
入口处。
但被柳春拦住了道:“云哥哥不要慌嘛!我猜咱们一进去,可能要个三几天,不养
好精神怎么行?”
云霄思讨了一下,以为柳春这孩子,可能因人小力薄,已耐不住疲累了,所以就点
头答应。
他们在小店中住了一天,可就是寸步未出房门,除了吃饭和大小便之外,就在房中
打坐调息。
可是,此际在这条通往武胜关的驿道上,却显得比往常不同得多了。
快马扬尘,一阵飞驰过去,一阵又奔过来。
马上人一个个都是悍强的汉子,意味着在这一带,将有一场恶风暴雨。
关在房中的两个人,因为是在打坐养神,所以听觉非常灵敏,虽明知敌人必定是发
觉了自己行踪,可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互相微笑了一下。
转眼间,已是初更时分了。
两人方收拾好行装,正打算动身夜探枉死城……忽听房外有人大喝一声道:“臭小
子,我看你准是被鹞鹰啄瞎了眼珠,竟找到大爷的头上了。”
云霄一惊,心道:“这不是小叫化舒元的声音吗?琴声观偷跑,却来了这里。”
心念动处,又听一人叫道:“这小要饭的是云霄的前站,只要收拾了他,不怕姓云
的小子不出面。”
这个声音也很熟,他听出来是黑心书生胡满的声音。
于是,他暗中一扯柳春,两人从后窗窜了出去,翻身上房,往下看去。
就见小舒元,一柄软鞭,正和一人拚命搏斗,那人正是黑心书生胡满。
此时,西厢房门口,又出来一人,是个淡妆少女,手中持了一柄剑,不言不动,凝
目看着场中动手的两人。
云霄心中惊讶地暗叫了一声:“咦!那不是施姑娘吗?她怎么也到了此地?……”
他一念未了,上房屋顶上又出现了一人,一袭白衣,冷冷地站在房脊上,宛如是一团积
雪,目光只一触到,立觉一股寒气袭来。
柳春惊讶地悄声道:“云哥哥,出了妖怪啦!”
云霄道:“那不是妖怪,他叫千山雪魃阴寒,练的是玄冰功……”他话未说完,阴
寒已是嘿嘿一声冷笑,纵身落地,亮出了黑霜剑,扑向舒元。
施琳姑娘娇叱一声,长剑一顺,窜了上来。
他这一发难,就听四外墙上房上,噗噗噗,也纵下来七八位天蝎武士,抡开手中兵
刃,寒光霍霍,立将小叫化围得密不透风。
东厢房上的云霄见状,悄向柳春道:“春弟该出手了。”
柳春道:“你呢?”
云霄道:“我现在还不能露面。”
柳春闻言,朝着云霄一挤眼,微笑道:“我知道了!”
话声中,就见他小身子一顿一长,好一式“燕子掠波”,轻飘飘地落向东院中。
院中动手的人,谁也搞不透这小孩是哪一方面的探手,但又见他小小年纪,更没将
他放在心中,仍然各拼各的,杀成两堆。
柳春身落院中,他也不加入任何一方。
只是闪动着两只大眼,在打量眼前的形势。
小叫化舒元一支软鞭,虽舞得风也似的紧,但被十几人围攻,形势是相当的危急。
不过这小要饭的相当滑溜,虽然处于劣势,眼前还不致会吃亏。
柳春在约略估计了一下眼前情势之后,认为最迫切支援的是施琳那一方面。
因为她虽然是一人对一人,一剑个一剑,但较功力,她可比人家差得太远。
此际小叫化舒元已然发现了柳春,忙喊道:“春弟,你来啦,云大哥呢?”
柳春道:“他也就快到了,元哥哥加点劲呀!”
两人这么一答话,那些天蝎武士心中可就发了毛。他们全知道云霄的厉害,只要他
赶到了,太阿剑下,不知要有几个人丧命。
在这时有一位天蝎武士,瞧出了便宜,他看柳春年岁不大,心忖:“先把这小孩儿
干掉再说,就是等姓云的来了,自己命丧剑下,也够了本。”
念头一动之际,倏地一顺手中鬼头刀,猛喝一声:“小娃儿,看大爷送你回老家
吧!”
声出人动,疾扑柳春。
在狂叟柳元善口中赞许的鬼娃儿,岂是个木头人,他早已防着这一手了。
就在那一名天蝎武土扑到的瞬间,小柳春微笑不动,蓦地一扬手,打出了一物……
在这同时,另外四名天蝎武士,也和方才那人同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