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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现眼,但又不能要求对方援手,想了想,猛一挫牙。
“在下告辞!”抱抱拳,转身,跨步到突苦边沿,单脚用力,身形旋起,拔剑,下旋折向石壁,长剑疾插,戳石如腐,几乎没及剑柄,身形一沉停住,平贴石壁,另手抓牢岩石,抽剑,然后轻轻落向仅可容足的石隙。
就这么一个平时轻而易举的动作,使他全身冒了汗。
略事喘息,继续下行。
伤腿已呈麻木状态,虽然不听使唤影响行动,但疼痛之感已大为减轻,他咬着牙挣扎着向峰下捱去。好不容易到了峰下的林子边,天色已经昏暗。人也疲累不堪,他选了块石头坐下,撩起裤管,检视伤腿,业已流血肿胀。
静谧的空气突起波动,很微的波动,一般的练武者是无法觉察的,然而东方白却立生感应,出自本能的动作,没有恰当的形容词足以形容其快,连眼都不抬,身形就俯曲之势扭开,仰面平贴地面,五点精芒离地两尺呈梅花形闪耀而过,其中一点正贯大石,发出“擦!”地一声,东方白立起上半身,变为坐姿。
目光掠处,只见一条模糊的人影自不远的林木间消失,他自忖追之不及,而且树林是奇阵,无法入林追人。
这是瞬间的行动判断,扭转头,他方才坐的石头上插了一把极其别致的飞刀,他心头微觉一寒,如果刚才反应稍钝,非被飞刀刺中不可,是谁蓄意暗算自己?是那批所谓公主手下的女子么?除了她们应该不会有别人。
他站起身,拔下钉在石上的飞刀。
飞刀,也许不叫飞刀,他从来没见过这种形似刀而不是刀的古怪暗器,长三寸,宽约一寸,中间有槽,刃边斜展如翼,刃尖是箭簇形,比刀身厚重一倍,没柄。能贯石而不落,显见是特殊的粗钢淬炼的。
他不由暗赞打造者的匠心独运,这种特殊设计,有准头,远射而不带风声,劲道十足,杀伤力也强。
江湖上谁使用这种飞刀?
他想不出。
呆了一阵,收起飞刀继续上路。
一路之上,思潮起伏,心情相当紊乱,险被飞刀夺命的事他倒不放在心上,江湖人,随时随地都可能遭遇这种情况,只是祝彩虹的下落使他极度不安,她先被那帮女子掳走,而后又被第三者劫去,铁杖姥姥的话应该可信。
劫人的第三者当然是能自由进出鬼树林的,他是谁?
是否是引导自己脱困的神秘客?
如果是,他应该没有恶意,说不定祝彩虹现在已安然回到客店。
心念及此,他急急赶路。
回到客店,已是二更时分,进房一看,他失望了,祝彩虹没影子,问题严重了,她无论落在谁的手中都有可能发生不幸的事,因为她太美了,连石头都会动心,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幸,“无肠公子”将何颜立足江湖?
豪华的卧室门外,向名精悍的武士各据一椅,面前外,亮晃晃的长剑搁在膝头上。
“我说李三!”左边的一个开了口,道:“鼓儿词里常说天仙下凡,想不到世间真有这么标致的娘们……”
“嗯!又怎样?”
李三侧头向珠帘膘了一眼。
“要是……嘻!能抱她一下,我张同愿意马上死!”
“张同,别做你的清秋大梦了,闻她的屁也休想!”
“嘿!要是能让我凑近她就是闻闻屁……”
“算啦!到集子里烂眼胡那儿去闻银花的屁吧!”
“李三,你少损人,银花那烂货只够格应急杀火气。嗳!对了,听说烂眼胡那儿又添了新鲜货色,等换了班,咱俩一道去乐上一乐,怎样?”
张同吞了泡口水。
“说归说,怎么还不见人来接班?”
“那不来了?”
两名武士手牵手来到,脸色在灯光下泛出绯红。
李三和张同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收剑入鞘。
“你两个满自在的,接班的时间过了还不知道?”李三瞪了两人一眼。
“他妈的,多守一会儿会死人?”其中一个回了腔。
“你俩灌了马尿?”张同也瞪眼道:“脸红得像关公,任务在身时不许喝酒,你俩忘了这条规矩?”
“陪少帮主唱的,怎么样?”另一个接班的偏起头。
“荷!”李三扁了扁嘴,道:“陪少帮主喝,面子可不小,依我着啦!赵二虎,八成是你替少帮主牵马有功,所……”
“李三,你他妈的说话干净些。”赵二虎挑眉。
“走啦!”
张同推了李三一把,两人离去。
接班的在椅子上坐下。
“小范!”赵二虎掩口打了个呵欠,道:“听说房里这妞儿美如天仙,可惜我没看到,你……看到了没有?”
“还是不看的好,不然晚上会睡不着!”
“哈!”赵二虎又打个呵欠,晃着脑袋道:“小范,我……好像醉了,少帮主那坛鸟酒……可真是过劲……”
“我……”小范竖起手掌在眼前晃了晃,盯视着道:“二虎,指又多了一排,不会呀,烧刀子我可以喝上三海碗,今晚……也不过十来杯,呃!”打了个酒嗝,又道:
“真的像是醉了,要是被二娘查到,准有……乐子!”
……
两个人说着说着头向椅背靠去,眼睛一阖上再也睁不开来,不一会,鼾声大作。
一条人影幽然出现一拐一拐地来到房门边,斜眼扫了两人一眼,邪意地笑了笑,趋近房门,掀开珠帘,推了推门,门是朝里闩着的,他从衣襟里抽出一把亮晶晶的匕首,以熟练的手法撬开了门,没发出半点声音。
来的,正是少帮主丁继宗。
房门开了一条缝,丁继宗又掏出一只小银鹤,鹤嘴对着门缝,拔开嘴塞,一缕淡淡的清烟朝房里飘去。
片刻之后,他掩进房中,关上了门。
灯芯拨得很短,房里灯光不亮,很柔和。
锦帐低垂,隐约可见人影。
丁继宗拐到床前,掀开帐门。
睡美人,两段粉臂露在被外。
丁继宗猛吞口水,痴了片刻,伸手……
靠厅外走廊的窗边突然传来两声轻微的异响,丁继宗收回手,迅捷地弹到窗边,跛腿,但行动却相当利落。
“木瓜,没事么?”他悄声问。
“唔!”含糊的回应。
外面院子也布有警卫,但显然已被他安抚。
丁继宗又折回床边。
“彩虹,美人,只要跟你亲热上一番,就是被我老子砍了头我也心甘情愿!”他喃喃自语着,贪婪地欣赏美人睡态。
这时,窗纸已破了一个洞。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不,这一刻万金也买不到……”他又自语了一句,伸手在祝彩虹羊脂白玉般的粉靥上抚了抚,凑过去用嘴亲了亲,然后急急自解衣衫。
“格格!”有人用手指头敲窗的声音。
丁继宗又退出帐外,身上只剩下内衣裤,一个箭步窜到窗边,深深吸口气,低喝道:
“木瓜,你捣什么鬼?”
没应声。
“木瓜!”他又叫了一声。
一道银光破窗而入,像闪电那么一闪。
“啊!”丁继宗惨叫一声,以手捂脸,踉跄倒撞了三四步,一屁股跌坐地上,鲜红的血从指缝间冒了出来。
外面起了杂沓的脚步声。
“发生了什么事?”刺耳的女人声音。
房门被猛力撞开,进门的是二娘。
“呀!”二娘惊叫了一声。
“全放倒了!”院子里传来的惊叫声。
“快搜!”一个苍劲的声音。
然后是一阵行动的声音。
书房里。
丁继宗躺在床上,脸上双眼部位裹着白布,左眼位置渗着一块红,口里不断地发出呻吟。
二娘坐在床沿,一个须发现灰的锦袍老者地审视手里的一柄形似飞刀的怪刃,另一个黑衫老者正在收拾疗伤用具。
纸窗已泛出了白色,天快亮了。
“黄先生,辛苦你了!”锦袍老者开了口声音有些喑哑。
“好说,这是医家的本份!”黑衫老者已收拾好医疗用具,放入药箱。
“这畜生的左眼……”
“丁帮主,眼珠子已破,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嗨!”
“区区告辞,三天后再来换药。”
“送先生!”
“不必了!”提起药箱,点点头,步出房门。
锦袍老者正是太王帮帮主丁天龙,他跟到门边,向外道:“吕管家,代本座送黄先生!”
“是!”外面应了一声。
丁天龙回过身,顿足叹了口气道:“这畜生竟然胆大包天,做出这种事来,瞎了一只眼算幸运,要是飞刀换了部位,连命都没了,唉!都是你惯的。”目光射向床沿的二娘,又道:“他平时专爱拈花惹草,你都不过问……”
“谁说我不过问?他又不是三岁小孩教我成日拉在身边,说也说了,骂也骂了,他不听我有什么办法?”
“咎由自取!”
“事已至此,也不必抱怨谁了,追查凶手是正经。”
“还用追查,明摆着是‘无肠公子’东方白干的,我要挖他的双眼,断他的手脚,再把他辞尸万段。”
“没听说东方白用飞刀。”
“不是他本人也是他的同党!”
“我看不对!”
“什么不对?”丁天龙气息呼呼。
“如果是东方白或他的同党,此来目的当然是救人,依他杀人的手段,绝对不在乎要继宗的命,要是飞刀指向心窝,不但杀人,更有机会救人,而对方只点倒警卫,重伤继宗,没救人走,这不合情理。”
“依你看呢?”
“另有凶手,而且企图不明。”
“那女的呢?”
“已经换了地方了。”
丁天龙移到灯前,反复察着手中的飞刀,偏头皱眉,想了又想,猛地一拍桌道:
“会是他么,怎么可能?”
二娘起身步到丁天龙身边。
“他是谁?”
“如玉,你听说过‘魔刀鬼影’这名号没有?”
“听说过!”二娘脸色一变:“魔力鬼影纵横关外数十年,毁在他手下的黑白两道高手不计其数,出没如鬼魅,从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难道说……”
“照传说,他杀人的利器正是这种无柄飞刀,专射人的胸腹,飞刀没入人体,外面只留极小伤痕,刀上有药,杀人不见血,直到有一次有人剖尸验伤才揭开了这秘密,而武林中没听说有第二个人用这种奇形飞刀……”
“不对!”
“又什么不对?”
“继宗流了血!”
“我已经发现了原因,所以才想到魔刀鬼影。”
“什么原因?”
“你看!”丁天龙用手指比着道:“刀头是箭簇形,稍厚重,可以远射而且准确,刀尾的末端涂有一圈暗红,这便是止血不流的药物,继宗伤在眼,只刀头入眶,刀尾还留在外面,所以才会流血……”
“那……他为什么不射胸腹?”
“刀是从窗格子射入的,一是无法认定部位,一是他不想要继宗的命。”
“可是……我又听说‘魔刀鬼影’在十年前已经被‘大荒神尼’所诛,伏尸大漠,莫非传言不实?”
“这传言我也听说,非常可靠……”
“那……”
“他当然有传人,而他的传人可能是东方白。”
“禀帮主!”门外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丁天龙立即抢步到门边。
一名武士气急败坏,大张着嘴直喘。
“什么事?”丁天龙一看就知事不寻常,脸色登时一变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吕管家,他……他……”
“吕管家怎么了?”
“他……遇害了,就在……大门外不远,就像……何监察他们几位一样,全身……
被割得血肉模糊……”
丁天龙正要冲出去,却被二娘一把拉住。
“天龙,你不能出去!”
“为什么?”
“也许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