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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掌柜道:“祁老哥,你替咱们作个证人吧!”
祁长泰为人谦和,连说不敢。
马掌柜缓缓伸出右掌,叫道:“云朋友,咱们这就开始啦!”
君箫道:“在下自当遵命。”
也缓缓伸出手去。
两只手掌,渐渐接近,终于按上了。
君箫但觉马掌柜掌上早已凝聚了千斤巨力,双掌这一接实,他内力骤吐,就像排山倒海
般直压过来,心中暗道:“此人一身内力,果然深厚得很。”
心中想着,故意掌上毫不用力,只是虚虚地和对方推着。
马掌柜不知他存心戏耍,双掌一接,就全力朝前压去,哪知对方竟虚无飘飘的没用半点
力道。
这一来,他掌力骤吐,一股强大内力,好像撞在空洞洞,虚无缥缈之间,力道用不着实,
一个人几乎随着掌力前推,朝前扑去。
这就不对了,按照一般常情,二人比试内力,双掌相抵,一个全力推出,一个如果不用
力道,那就非被浪潮般卷涌而出的内力震伤,轻则重伤踣地,重则当场殒命,不可能依然手
掌相抵,若无其事?
马掌柜全力推出,发觉君箫毫不用力,自己因发力太猛,猛地上身一倾,往前扑出,心
头方自一惊!
就在此时,突觉君箫手掌轻轻一抵,居然抵住了自己前扑之势。
不,这小子先前并未用力,直到此时,才用力推来,他内力也居然极为可观,把自己推
出去的力道,全都挡住了。
马掌柜此时也无暇去多想,一发现对方用力推来,也立即提聚真气,贯注内力,源源往
前推去。
两只手掌,这一运功相抵,就可看出两人的功力,只在伯仲之间,谁也休想推得动谁。
双掌这一相持不下,马掌柜的一张冬瓜脸上,渐渐胀得通红,顶门上也在直冒着热气。
君箫还是那付老样子,既没胀红脸,顶门上也没有冒热气,只是安祥如故,连一件绸长
衫也没飘动一下。
一品刀祁长泰,在江湖上成名多年,见多识广,一看两人情形,就已知道这场比试,君
箫已可稳获胜算,一时心中暗暗嘀咕:“这年轻人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却有这样一身极为
高明的武功,究竟是何路数呢?会不会也是……”
马掌柜和君箫双掌相抵,相持了盏茶工夫,马掌柜胸口衣衫不住的波动,脸上汗水,也
像黄豆般绽出,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君箫一手相抵,开口问道:“在下这样该已经够了吧?”
说话之时,右手忽然收了回去。
要知这种内力比拼,双方相持不下,掌上自然全部贯注了全部力道,只要有一方不支,
或稍作退让,对方立可挟着排山倒海的威力,乘势追击过来。
这一撞击之势,劲能压石成粉,岂同小可?
因此凡是比拼内力,若要住手,也必是双方同时收势,决无单方面说停就停,独自收回
手去之理。
君箫这一突然收手,自然大悖常情。
马掌柜正在竭尽全力,运功支撑,突觉对方内力,忽然消失,自己运集掌上发出去的内
力,没有了阻力,就像长江大河,一泻千里,一时哪里收手得住,站着马桩的人,上身突然
朝前猛扑出去,几乎跌了个狗吃屎!
君箫收回右手,刚刚站起,瞥见马掌柜一头朝前跌出,慌忙左手一把把他扶住,说道:
“马掌柜站好。”
马掌柜心头怒恼已极,双脚刹住,口中怒哼一声,左掌疾翻,以极快手法,朝君箫当胸
印去。
这一掌不但动作如电,尤其他五根指头,忽然间粗胀了一倍,一只手掌,其黑如漆,乌
暗不类人手,甚是触目惊心!
“黑煞掌!”
一品刀祁长泰眼看君箫年纪轻轻,就要丧生在马掌柜的掌下,心头止不住猛然一沉,急
急叫道:“马掌柜手下留情!”
马掌柜是恼羞成怒,立意要取君箫性命,这一掌出手,何等快速?
在他“黑煞掌”下,也从无一个躲得开的人。
君箫根本没有躲开,他好像料不到马掌柜会突下煞手,因此他扶住马掌柜的左手,刚刚
放开。
脸上还挂着笑容,但马掌柜一只粗大黝黑的手掌,已经印上了他的胸口!
“砰!”
这一掌,结结实实地击落在君箫胸膛之上,发出砰然轻响,马掌柜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
了一步。
君箫坦然地接下了一掌,依然若无其事,脸上含着微笑,拱拱手道:“在下内力试验,
可以通过了吧?”
一品刀祁长泰眼看君箫中了一记“黑煞掌”,竟然安然无恙,心头暗暗惊凛不止,忖道:
“这位云老弟练的是什么功夫,居然连‘黑煞掌’都伤不了他,看来此人果然是大有来历之
人。”
马掌柜冬瓜脸上,神色剧变,他几乎不相信自己这一记“黑煞掌”,真的击落在君箫胸
膛之上!
“黑煞掌”不但是异派奇功,而且掌上还练有剧毒,击中人身,就得当场重伤毒发而死,
决不可能有安然无恙之人!
但方才这一掌,明明击在他胸口之上,丝毫不偏,他明明脸含微笑,好好地站在自己面
前!
马掌柜这份震惊,当真非同小可,心中暗暗忖道:“这小子身上,莫非穿着护心甲不
成?”
尽管心中想着,冬瓜脸上却忽然绽起了笑容,随着一挑大拇指,呵呵笑道:“云朋友身
怀绝技,请恕兄弟适才冒犯,这是敝堂规矩,云朋友幸勿介意才好。”
君箫道:“马掌柜是说,在下三场试验,那是全通过了?”
马掌柜大笑道:“这还用说,就以云朋友这三场试验的成绩来说,已经远超过敝堂福字
级的标准,哈哈,只怕连光禄堂的寿字级,也超过了呢!”
君箫道:“依马掌柜说,在下有资格去见冯总管了?”
“有、有!”
马掌柜连声陪笑道:“云朋友当然有资格见冯总管了,来,云朋友且请稍坐待茶,容兄
弟着人先去通报一声。”
说到这里,连连抬手肃客,把君箫让到了上位,一面回头道:“祁兄,你也请坐。”
君箫、祁长泰二人堪堪坐下,就看到一个青衣汉子匆匆走入,在走廊前面垂手说道:
“启禀掌柜,刚才总管派沈功甫来找过掌柜……”
马掌柜急急问道:“他可曾说有什么事么?”
青衣汉子回道:“小的说,掌柜在试场里。”
马掌柜问道:“你怎么不叫他在这里等?他怎么说的?”
青衣汉子道:“他说没什么急事,只是总管要他来交代掌柜一句话的。”
“哦!”
马掌柜注目问道:“总管交代的是什么事儿?”
青衣汉子走上一步,附着马掌柜耳朵,低低说了几句。
马掌柜点着头,道:“好,本座知道了。”
青衣汉子躬身一礼,退了下去。
马掌柜回过身来,脸上已经堆起了欢愉的笑容,呵呵一笑道:“方才冯总管着人来关照
兄弟,云爷一到,立即要兄弟陪你老前去,云爷原来是总管旧识,你老是存心试试兄弟,却
教兄弟太失礼了,不知不罪,还请云爷多多包涵,多多担待才好。”
他前倨后恭,笑得恭谨,唯恐得罪了君箫。
君箫心里明白,冯总管着人来向马掌柜交代,一定是受姬红药的交代。
他本来只打算把一袋明珠交冯总管转交姬红药,就可走了,但在路上遇到一品刀祁长泰,
听了聚英楼延揽天下英豪之事,心中已起了怀疑。
及至自己亲身经历过三场试验,越觉得聚英楼不同寻常,因此心中已然另有打算。
但脸上却丝毫不露,(他脸上虽然戴着面具,但这是巧手书生宓必昌所精制,与江湖上
一般人皮面具,大不相同,脸上表情,纤微毕露,即使是久年成精的老江湖,也休想看得出
来)他只是淡淡一笑道:“马掌柜好说,在下投奔贵楼而来,自该遵守贵楼规定行事。”
马掌柜道:“云爷胸襟宽敞,实是难得。”
祁长泰也道:“云老弟不但功力深厚,最难得的是少年老成,胜而不骄。”
君箫连连拱手道:“二位太夸奖了,在下愧不敢当,尤其马掌柜这云爷的称呼,更使在
下不敢答应,再说在下初来,许多地方,还要马掌柜指教提拔呢!”
马掌柜笑道:“咱们难得一见如故,这样罢,兄弟就托大一点,称你一声云老弟,我看
老弟终非池中之物,咱们结交在先,以后还要你老弟提拔呢。”
君箫含笑道:“马掌柜这般抬举,在下深感荣宠,老实说,在下老远从塞外跑到中原来,
就是想在江湖上谋个立足之地……”
马掌柜没待他说下去,就大笑道:“云老弟,你说的,这就对了,你想在江湖上扬名立
万,做一番事业,你投到聚英楼来,那就走对了地方,咱们这里,除了景福堂是专供路过此
地的一等一的大人物歇足之处。差不多只有各大门派掌门人或同等身份的人,才有资格住进
去,也不可能有人从光禄堂晋升上去。但以老弟的身手,以兄弟看来,升到光禄堂禄字级,
应该不成问题。”
君箫问道:“光禄堂禄字级已经算很高了么?”
马掌柜道:“自然很高了,光禄堂福字级,招待的差不多已是各大门派第二号人物,和
长老等级的人,禄字级,如论江湖地位,至少也是一方雄主身份,才够资格,但本楼光禄、
鹤寿二堂,可以凭本身能耐晋升,换句话说,只要你武功高,可以依级接受试验,一直升到
光禄堂福字级为止。”
他没待君箫发问,接着道:“按照本楼规定,凡是光禄堂福字级,或禄字级的人,一经
派出去,至少也可以独当一面,担任九大镖局中的分局主了。”
君箫道:“多承马掌柜指教。”
马掌柜道:“云老弟还叫兄弟掌柜,岂不就显得生分了,咱们既然推心置腹,结了交,
如不嫌弃,就该兄弟相称才是。”
君箫抱抱拳道:“马兄说得极是。”
马掌柜高兴地笑道:“这样才对,走,老弟,咱们走吧,祁兄初来,也该去见见冯总管,
来,咱们一起去。”
当下就由马掌柜引路,陪同两人,跨出客室,从走廊穿过天井,迎面另是一座高大的门
楼,敞开着两扇大门。
马掌柜走在前面,绕过照壁,又是一个院落,但见院中曲栏回廊,高楼画栋,十分气派。
他们才一转过照壁,就看到两名青衣汉子,伺立两旁,看到马掌柜,立即趋了过来。
马掌柜不待两人开口,拱拱手道:“烦请禀报一声,兄弟陪总管交代要见的云惊天和一
位新来的鹤寿堂福字级弟兄一品刀祁长泰,晋见总管而来。”
左首一名青衣汉子还礼道:“马掌柜不用客气,方才总管交代过,马掌柜如果陪同一位
姓云的少侠前来,只管请进,不用通报。”
马掌柜听他口气,总管对云惊天果然十分礼遇,心中暗暗高兴,自己果然没看错人,一
面点头道:“多承指点。”
接着回头说道:“云老弟,那就请随兄弟进去。”
说完,依然走在前面领路。
君箫、祁长泰紧随他身后而行。
由左首长廊,折入一道腰门,这里面又是一个小院落,庭前放着不少盆栽花木,迎面三
楹雅舍,甚是清静。
马掌柜到了此地,可不敢乱闯,走近阶前,脚下便自一停,抱拳说道:“启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