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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姑婆道:“不劳任山主,老婆子非亲自拿下他不可。”
百里雨大笑道:“很好,那你就来试试看。”
狼姑婆脸有不屑之色,没有理他,回头朝路五爷,司东山两人吩咐道:“你们给我看着,别让他逃跑了。”
路五爷,司东山躬身应是。
百里雨嘿然道:“狼姑婆,你把老夫看作何等人?”
狼姑婆露出两颗白巉巉的狼牙,双手一招,桀桀笑道:“百里雨,狼姑婆让你先发招,你还等什么?”
百里雨沉笑道:“百里雨恭敬不如从命,你就接着了。”
人已直欺而上,左掌挥处,立掌如刀,攻到狼姑婆身前。
他一身功力,果然深厚无比,掌势未到,一股强猛的潜力,已然先掌而至,有如浪涛般撞到。
狼姑婆左足斜跨一步,回头之际,右手化爪,横挥出去,攻向百里雨右腰,出手奇诡,迅快无比。
她这一式狼形身法,使得甚是奇妙,不须封解,极自然的避开了对方攻势,被攻的人,一变而为攻人。
百里雨面色变得十分严肃,右掌朝后封出,人随掌转,左手竖立如刀,不徐不疾地跟着推出。
天狼门的武功,只要一招出手,人就会变成—头凶狼,腰背微弓,目射凶光,双手伸缩,就像要择人而噬。
此时但听狼姑婆口中突然发出两声桀桀怪笑,双爪一探之势,人已离地数寸,飞扑过来。
铁伞天王百里雨一身武功,不同凡俗,加上数十年修为,在当今武林一等高手之内,已可说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此时眼看狼姑婆飞身扑起,却也不敢怠慢,身形连旋,双手开阖,向空挥击而起。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等到狼姑婆扑到之时,百里雨一个人,已经由一化二,由二化四,由四化八,七八个百里雨的人影,围着狼姑婆挥舞反击不休。
狼姑婆尚未展开变化,百里雨业已施展“八卦奇门掌法”,瞬息之间,攻出了十数招之多。
狼姑婆暗暗佩服铁伞天王百里雨一身武学,果然别具威力,口中又是两声桀桀怪笑。
笑声甫起,身法随着一变,倏然进退,人如狼窜,双爪也随着一收一攻,快捷如风,变化之速,无与伦比,和百里雨展开了一场以快制快的抢攻。
本来百里雨还可以看到她七八个化出来的人影,这回,两人互争机先,愈打愈快,只不过转眼工夫,两人人迹顿渺,敌我难分,所能看到的只是轮转飞旋的—圈淡淡影子而已。
两人二场搏斗,当真快同电闪雷击,凶险绝伦,举手投足,无不杀机隐伏,就是袖角衣襟,只要对方沾上一点,也立有杀身之危,谁的出手略慢丝毫,顿时便得横尸当场。
这种穷极变化,舍死忘生的打法,直看得每一个人都屏息凝神,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吐出来。
君箫先前心里有数,还以为铁伞天王百里雨,在这里现身,是和钱神路五爷,黑风怪司东山的去而复返,前后同出一辙,应是有为而来!
但此时眼看两人拼搏得如此激烈,心中又不禁暗暗滋疑。
铁伞天王百里雨,为了掩护母亲身份,他一柄随身数十年的铁伞,毁在孝女庵前,此刻和狼姑婆舍命真搏,自己要不要暗中助他一臂之力呢?
哦,不,师叔(磨刀老人)说过,此行自己一切都要听狼姑婆的,自然不可轻易出手了!
不过片刻,双方已力搏了四五十招,劲气飞旋,人影隐约之中,响起狼姑婆狼嗥般的笑声,说道:“百里雨,你能接得下老婆子狼形四十九扑,足见武功修为,胜人一等,但老婆子要生擒你,只是指顾间的事,你信是不信?”
百里雨大笑道:“狼姑婆,你少冒大气,你真能在指顾问,拿下老夫,方才这番舍命相搏,岂非多此一举?”
“老婆子只是试试你百里雨的身手而已!”
狼姑婆已然停下手来,冷冷一笑道:“你可是不信老婆子一招之内,就可以把你擒下?”
百里雨也随着住手,冷声道:“老夫自然不信。”
看了两人方才拼搏情形,别说百里雨不信,就是天驼星任驼子、金牛星梁子畏两位七星会的宫主,都不敢相信狼姑婆能在一招之间,把百里雨拿下。
姬红药虽然穿了一身男装,但却紧依着君箫,悄声问道:“云大哥,副总护法一招之内,擒得下他么?”
君箫低低地道:“副总护法既然说出来了,自然办得到。”
狼姑婆忽然回过头来,呷呷尖笑道:“不错,老婆子说得出,就做得到。”
接着目光一抬,朝百里雨道:“你可敢和老婆子赌上一赌?”
百里雨道:“你要如何赌法?”
狼姑婆道:“老婆子如果一招把你擒下,你就得听老婆子处置,你敢答应么?”
人被擒下了,自然就得听她处置,这种赌法,岂非等于不赌?
但大家都相信副总护法有道理。
百里雨不暇思索地道:“好,老夫赌了,一招之内,老夫真要为你所擒,生死悉凭处置,百里雨决不皱眉。”
“好!”
狼姑婆人立如狼,点点头道:“百里雨,你小心注意,老婆子要出手了。”
说着,右手一探,伸出三个指头,朝百里雨右腕撮去。
在场众人,听副总护法说得如此自信,一招之内,要擒下百里雨,不由得全都睁大双目,凝神看去。
狼姑婆伸出三个手指,就像悬空撮物,根本看不出有何奇妙之处?
当然,铁伞天王百里雨也在全神戒备之中,看她三指凭空撮来,出手并不太快,照说尽可闪身躲避,或者出手封解,都有足够的时间。
但就在大家众目睽睽,等着看百里雨如何封解?
百里雨就像本来不及封解,也来不及躲闪一般,一下就被狼姑婆三个指头撮住了右腕脉。
这一手,大家谁也看不出奥妙何在?但谁都可以感觉得到狼姑婆的三个指头,确实暗藏着极深的奥妙。因为如果设身处地的再一细想,每一个人都有自知之明,谁也想不出化解之道,确然非被狼姑婆擒住不可。
众人之中,只有君箫脑际突然灵光一动,想起当日在百石崖洞府之中,狼姑婆收万巧儿(神手华佗万遇春孙女)为徒,曾送了万巧儿一册百年前的秘笈,一时不觉心中一动,忖道:“莫非她使的就是‘拈花指功’?”
因为这一记手法,正而不邪,不类天狼门的武学,而玄奥之处,亦并非一般指功和擒拿手法,所能望其项背。当然,这一点也只有到了君箫这样武功造诣的人,才能看得出来。尤其是分辨出武功的邪正,更须本身有极高的武功,其他诸人,没有君箫的武功造诣,就无法看出来了。
譬如像任驼子,屠青庭、梁子畏等人,本是黑道旁门中人,武功虽高,也分辨不出来。
因为在他们眼中看去,副总护法探手使出三个指头,自然是“天狼爪”的手法无疑了。
闲言表过,却说狼姑婆三个指头一下撮住了百里雨脉门,口中桀桀笑道:“百里雨,你现在相信了吧?”
百里雨做梦也想不到对方这一手,竟有如此怪异,自己竟然会毫无挣扎,毫无化解的余地,就让狼姑婆轻而易举的拿住。
心头这份震惊,当真非同小可,猛地吐气开声,左手以“洗手式”一掌由腕底翻起,直切出去。
狼姑婆尖道:“百里雨,没有用的,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她说得没错,百里雨这一记“洗手式”,当真并不管用。
他右腕被执,全身力道,先似消失殆尽,切出去的左手,哪里还使得出一点气力,不觉颓然道:“好,百里雨认栽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狼姑婆发出一阵得意的狼嗥之声,左手从衣袖中取出两颗黑色药丸,摊在掌心,说道:“老婆子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看看你的造化如何?”
百里雨目光注视着她掌心两颗黑色药丸,问道:“这是什么药丸?”
狼姑婆道:“毒药。”
百里雨问道:“你要老夫如何?”
狼姑婆道:“这两颗药丸,颜色大小,完全一样,但一颗是世上罕见的毒药,入口封喉,七孔流血而死,一颗是普通的补心丹,并非毒药。现在看你运气如何,随你挑选一颗服下,你服的若是毒药,自然立时毒发身死,如若服下的不是毒药,你可以走了。”
百里雨道:“好吧,百里雨已经输了,杀剐尚且悉听尊便,如今既有一半机会,自然要碰一碰运气了。”
说罢,伸手取起左边一颗药丸,送入口中,吞了下去。
他吞下药丸,并未七孔流血,毒发而死。
由此可见他服下去的并非毒药,不是毒药,他就该走了,但他也没有走,只是双目微阖,静立如故。
这样过了半盏热茶工夫,百里雨已经缓缓睁开眼来。
狼姑婆一挥手道:“好,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这话说得很奇特!
百里雨忽然间竟似变了一个人,拱拱手道:“在下遵命。”
随着话声,果然退了下去。
他这一举动,自然看得众人惊奇不止。
天驼星任驼子趋前一步,拱手笑道:“副总座果然高明,兄弟还当副总座真的放他走呢!”
狼姑婆呷呷尖笑道:“到了老婆子手里,还会有活着放走的人吗?”
金牛星梁子畏谄笑道:“这就是兄弟等人不及副总座的地方了。”
只有君箫看得暗暗发出会心的微笑,忖道:“这么一来,果然不落丝毫痕迹。”
姬红药悄声问道:“云大哥,百里雨怎么不走了呢?”
君箫道:“大概他已被副总护法收伏了。”
狼姑婆已在中间一张拜垫上坐了下来,尖声说道:“你们大家奔行了一天,也该休息了。”
大家用过干粮,就各自在大殿两旁盘膝养神。
一宵易过,翌日清晨,继续上路,铁伞天王百里雨,果然也随着众人同行,似是已经被狼姑婆收伏了。
他们由通山起程,一路往西奔行。
君箫心中暗暗奇怪,狼姑婆说是奉命巡视各地镖局来的,但她一路上只是急急的赶程,根本不像巡视,好像要赶到哪里去一般,但这话他不敢多问。
一路之上,只有姬红药和他寸步不离,形影相随,自然不会感到岑寂,有时也和一品刀祁长泰聊聊。
云如天生性冷僻,对任何人都是爱理不理的模样。
另外就是金牛星梁子畏的那个徒弟金传薪,君箫发觉他不止一次,目有仇怒之色,好像对自己有着深仇大怨一般。
钱神路五爷,和黑风怪司东山,终日随侍狼姑婆,自然很少和人说话。
铁伞天王百里雨自从服下那颗药丸之后,一个人愣愣的,除了一日三餐,根本不言不语,就像有些失魂落魄,也从没有人和他说话。
天驼星任驼子、屠青庭二人,比较随和,金牛星梁子畏却是个生性阴森,城府极深的人,而且也自视极高,平日除了和任驼子、屠青庭二人,谈笑之外,对君箫等人,似乎不屑理睬。
因此这一路上,大家虽然相处了好些日子,但君箫一点也无法从这些人口中探出有关此次行动的消息来。
这样又奔行了七八天,这天中午时分,赶到谷城。
这回不再绕城而行,狼姑婆坐的一顶软轿,由南门入城,一脚赶到城南山麓间的一座清凉禅院。
软轿刚到山门前面,寺中立时有一个身穿青袍的高